第 1 章 气息

第1章

新雪生病了，每天都饿的像是胃里有火在烧。

在大脑被食欲控制下，她把囤积数年的食物一点一点的吃完了。

然而这种饥饿依旧没办法缓解。

吃下去的食物跟消失了一样。

这些天她不仅一点儿肉都没长，形容枯槁、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胳膊腿都细的跟柴火棍似的，肚子不正常的微微鼓起，像是怀孕了一样。

新雪现在这幅模样，要是搁在以前的和平时代，警察会怀疑她吸食毒.品，把她强制拉去警局验尿。

但现在是变异动植物为非作歹的时代。

人类跟以前在阴沟里苟延残喘的老鼠没什么区别。

为人民服务的警察早就已经绝迹了，至少在新雪生活的这个片区没有。

好在这种病的副作用，是让她没办法饿死。

新雪一次次晕厥在寻找食物的路上后，搞明白了这一点。

这天忍着饥.渴在外寻找食物时，她不小心走远了，来到了一片陌生的领地。

陌生意味着危险可能蕴藏在任何角落。

新雪抬脚本想离开，结果余光瞥到了废弃大楼楼顶的番茄，红艳艳的挂满枝头。

想到新鲜番茄的味道，新雪忍不住开始口齿生津。

上次吃番茄应该还是前年。

最后一批番茄种子变异后，她就再也没吃过了。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可爱的红果子。

一遍一遍的幻想着用牙齿把它一口咬破，肆意吮吸里面丰沛的汁水、咀嚼里面的番茄籽的感觉。

根据它椭圆的形状，新雪猜测那应当是在末日来临前，谁家在屋顶上种的盆栽圣女果变异而来的。

但是她也说不准，毕竟全球进化百年，生物可能会发展成任何模样。

那棵庞大到能遮住整个楼的番茄树，结出的果子一定能让自己吃饱吧。

望着望着，新雪又被腹中的饥饿擒制住了大脑。

纵然知道贸然上楼去摘番茄就等于送死，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挪动步子，缓慢又坚定的朝废弃大楼走去。

这栋楼有二十七层。

她一边找东西吃，一边向上爬。

爬到第八层眼前忽然一黑，就这么脱力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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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女阿书已经步入求偶期几个月余，旺盛的繁.殖欲，弄得她每天都焦躁不安。

但她找遍了整片废墟，都没找到另一条进化程度跟自己相仿的大蛇。

那些同类，要么只知道变粗变大，看上去又肥又蠢。

要么体型太小了，自己一尾巴抽过去就会飞出十几米远。

要么分出了三颗头、五个爪，阿书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只有她自己，在进化中似乎融合了人类的基因。

上半身能够自由分化成雌性人类的模样。

天上落雨后，她对着水洼照过。

自己的人形长得还挺顺眼的，黑绿色的长发能遮到腰与蛇尾的连接处，胳膊又长又细、胸前鼓鼓囊囊附着着鳞片。

这天追逐完一窝大巨鼠后，阿书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变回了半人半蛇的模样。

自己的人身虽然很脆弱，皮肤稍稍碰一下就会破皮红肿。

但是在阿书的审美里，人身是比蛇头要精致好看许多的。

而且她无聊了还可以给自己编辫子玩，保持蛇身就只能闭上眼睛睡大觉了。

这片领地都是阿书的。

在没有把她威胁到必须保持蛇身情况下，她当然选择好看。

微风吹过，阿书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她嗅到风送来了一股甘美甜腻的味道，像是一朵温柔的花。

太好闻了，简直在诱蛇犯罪。

阿书当即扭动蛇身，朝着气味源头滑去。

看到废弃大楼的时候，阿书皱了皱眉。

蛇尾不适合爬楼梯，坚硬的台阶会把鳞片硌得很难受。

稍不注意还会崩断几片，所以她平时都只在地面上活动。

但在那味道太香了，阿书一定要得到。

还好她爬到八楼时，就找到了香味的源头。

那股味道像是加了让蛇兴奋的东西一样。

阿书刚一到这儿，心脏就止不住的突突直跳。

看到蜷缩在角落的女孩时，她的尾巴尖甚至激动到无意识颤抖了。

阿书附身贴着女孩的脸颊认真嗅闻着。

睫毛是毛茸茸的、鼻梁蹭起来痒痒的、嘴巴又肉又软。

她觉得这个女孩好像哪里都是甜的，哪里都很和她胃口，就是太瘦了、摸起来骨头有些硌人。

阿书的鼻息一寸寸向下，来到腹部时，皱起了眉。

女孩的腹部不正常的隆起着，肚子的皮肉跟别处一样是香的。

但里头装着一个跟自己的气味很像的东西。

猩红的蛇信在女孩雪白的肚皮上舔.舐几遭，阿书得出结论。

这个女孩怀孕了！

怀的还是自己的蛋！

天呐！

自己忽然就当妈了！

步入求偶期后，阿书脑袋里只想过交.尾的事，并没意识到交.尾后是要生蛋的。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先有蛋后交.尾，好像也不是不行。

在脑海里简单的思考过后，阿书把女孩打横抱了起来。

她是一条好蛇，不会把给自己孕育子嗣的女孩扔在外面不管。

新雪是被晃晕的。

发现自己被哪个人类的胳膊抱着在路上跑后，她快后悔死了。

末日里最可怕的不是几层楼高的植物，也不是一个劲儿把人类往深山老林里撵的进化动物。

而是……

同为人类的人。

她跟妈妈守着自家的房子，有能种菜的后院，还有澄澈的水井，本来生活的很好。

可是几年前见到一队陌生人后，妈妈就消失了。

家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她在地窖里藏了好几天才敢出去。

新雪不敢醒来，努力的闭紧眼睛。

但她实在太害怕了，眼泪无声又大颗的朝外汹涌，她根本控制不住。

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忽然开始微微颤抖、小声的流泪，阿书浑身一僵。

“不…不要哭……”她不太会说人话，但也在努力的安慰。

听到是女人的声音，新雪这才敢睁开眼睛。

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第一时间没有发现，自己此时身处的高度与平时不同，足足有两米多高。

她只看到眼前，一个漂亮到有些妖冶的女人在皱着眉。

“不要哭……”再次开口时，阿书的嗓子终于没有那么滞涩了。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姐姐。”新雪打了个哭嗝儿，挣扎几下，想站到地上去。

未曾在人类社会生活的阿书，根本听不懂姐姐是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反驳道：“阿书…我是阿书……”

新雪反应过来：“哦，我叫新雪。谢谢阿书姐姐，抱、抱着太费劲啦，放我下来就好，我醒了……”

这个漂亮姐姐抱她抱的特别紧，胳膊简直跟缠在她身上一样，箍的她骨头疼。

她好不容易抽出手揉了揉眼睛。

视野变清晰后，她整个人呆滞住。

自己不是被人类救了。

而是被一条蛇、一条人身蛇尾的蛇救了。

现在难道是被当成储备粮了吗？

自己被这个病折磨的身上根本没有多少肉，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吧。

在新雪疯狂头脑风暴中，阿书拍了拍她的屁.股。

声音沙哑道：“别动，我们……我们回家。”

这条蛇目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但她总归是一条蛇。

一条最粗处直径两米多，肉眼看不出到底多长，但是盘起来绝对可以轻松占据几个车道的蛇。

尤其是看清身后被蛇尾撞断的一众水泥地跟钢铁货架后，新雪颤抖着缩回手点了点头，老实的不得了。

她小心的攀着蛇女的脖子。

以防她没把自己抱好，摔下去被蛇尾巴抽死。

阿书刚进化出人身时，产生过认知障碍。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蛇还是人，发现其他人都跟自己没法沟通后，还去找过人类。

但是他们对自己都不怎么友好，不是投掷会爆炸弄伤鳞片的东西，就是丢让蛇流眼泪的圆球。

最可恶的那个人甚至扛着会发光的铁管，给阿书蛇尾上开了两个洞。

她独自养了好久的伤才恢复，那处的鳞片至今都比别的地方要小几圈，丑丑的。

还好这回捡到的女孩倒是老实。

连刚才挣扎时的力度都柔柔的，让她莫名的心痒。

而且她醒来后闻起来更香了，连呼吸都是甜的！

“咕——”

忽然，阿书听到女孩腹部传来这个声音。

她在进化前就是一条强势的蛇，从记事起就没把自己饿到过。

难道是孩子出问题了吗？

阿书不解的看向新雪，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像是在等她给出答案。

今天已经饿晕一次，醒来后更是水米未进的新雪脸上一红。

她揉揉灼烧的胃部：“我肚子饿了。”

不是孩子出事就好。

阿书尾巴一甩，调转方向：“那我们往这边走……”

身为进化时代出生的新人类，新雪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是很强的。

蛇女换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心里越来越发毛。

感觉到前方有危险，控制不住的往阿书怀里钻。

到达目的地后，阿书把女孩往地上一放。

指着不远处那窝储备粮问道：“你想吃……公的…还是母的？”

“大巨鼠？”新雪看着那群比自己还胖还大的毛老鼠，睁大了眼睛。

阿书不好意思的吐吐蛇信，目光看向别处：“对，刚、刚生出来的比较鲜美，但是我今天都吃完了。”

新雪以前见到大巨鼠只有逃的份。

这群家伙虽然不算难打，但是既记仇又能生，杀了一茬还有一茬。

招惹一次，就要做好半年内被大巨鼠追杀，被迫四处逃亡的心理准备。

现在，却有一条蛇把她带到大巨鼠的老巢，像是点餐一样问她要哪只……

阿书的人话越说越流利。

见女孩半天做不出决定，她索性尾巴往前一滑：“算了，我都抓一抓……看看它们有没有生小的。”

新雪被蛇女放在墙角。

听着大巨鼠惊恐的唧唧声，她忽然意识到那条蛇现在有事情要做，注意力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要逃跑吗？她咬着下唇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