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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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灼二年夏初,夜云国边关大捷。

女帝班师得胜的消息传至国都,夜云朝堂上下女官皆是喜上眉梢,纷纷披了玄羽裳服夹道相迎。

此次大胜,国都的街头巷尾都在传,说是到了五月,此次战败的敌国君王便要派了使节,带着丰厚的馈礼前来求见当今陛下,言下怕是存了求和之意。

夜云山雨绵绵,这一晃便到了五月夏中。

——

五月廿二,骤雨初歇。

夜云国都南询山壑交错,岭山之上燃着沉静花木异香的玄色寝宫内,一只纤长葱白,指节灵巧的玉手从绫罗锦被中抽出,缓缓捻了颗青色葡萄放入唇中。

“陛下,这是今年刚刚从北山那边收来的青玉葡萄,您尝得可还喜欢?”帷幔影绰间,一道清朗微沉的女音在房内低低唤着。

房内静了许久,只能听到贝齿轻咬葡萄的噗呲声在房内轻响。

天色大亮,闷湿的日光落在床榻女子那抹柔嫩的绯唇上。

顺着日光上瞧,便见得她挺翘小巧的鼻梁和微阖的鹿眸裹在锦被中的阴影下,微缩着看不真切。鸦羽般的睫毛时不时还颤上一颤,似是若有若无蹙了纤长的眉。

“…真是酸。”云伊儿含混不清地低低嘟囔一声,揉了揉眼。

她抬手掩着唇伸了个懒腰,直起腰肢从一团嫣色锦被间钻出拍了拍衣裙,朝一旁小碟里吐了葡萄皮。

云伊儿抬眸俏声道,“下次让他们换些别的物什来罢。”

她嗓音清脆如铃,灿白的光亮落在眉间那抹绯色坠云纹处。墨发白衣的少女整个人歪歪斜斜地挂在身边随侍女官身上,由着对方指使几名举盘垂眸,样貌柔俊的男侍替她更衣配饰。

“真是的,好绾玉,你也不再让朕赖些时候。”云伊儿双手环在面前板着一张脸的年轻女官脖颈,又皱眉揉了揉酸胀的腰,低低委屈嘟囔着。

“就让那些中原来谈和的老家伙们好好在宫外候着好了,人家刚从战场回来,还没休息够呢。”

夜云国地处南境偏西有群山天险相隔,除非外敌来扰几乎不与别国往来,千百年间便一直是一副民风天然的做派。

她在位未久平时又是随性散漫的模样,私下里并不在意这些称呼规矩。

此刻只是苦了那几名男侍。

负责更衣的两名瘦弱男侍大约是刚刚选入宫中,新来不久,从未见过这位女帝刚醒时的娇喃模样。替她揽发束腰时一个个杵着脖颈鹌鹑似的低着头,苍白着脸色大气不敢出,惹得一旁剑眉凤眼的女官绾玉忍不住微瞪了几眼。

若是让其他外族的人知晓在战场上能征好战,各部唯恐避之不及,被称为“鬼面灼君”的夜云女帝私下里是这副模样,不知要作何感想。

绾玉悄然想着故作镇静地在心底叹气,低头避了当朝陛下蹭过来的发尾,清咳一声沉下声调。

“陛下,您已从边境回来半月有余了。”

她默了默,见已然穿好玄裳束腰的白皙少女瘪着一张脸不情不愿从她身上站起来,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此刻已是辰时。”

“好啦,我晓得阿绾又要说教我了。”

云伊儿挥了挥手朝她展颜露齿一笑,从一旁架子上的瓷盒中指了几枚镶金骨簪和玲珑镯饰,半闭着眸任由男侍帮其梳妆打扮。

“放心,朕心里有数,误不了事。”她微微弯起唇角让捧着胭脂盒的男侍点染朱唇,又拿染了豆蔻的指尖点了点架子上的几条金绣缠丝的繁丽披帛,半眯着眼像只翘起尾巴的猫儿。

“披帛就从这几条里挑吧,朕要好好装点一下去见他们的人。”

她此次边境作战大胜而归,灭尽了南华国老对手的风头,整整半月心情都甚是舒畅。

——

几年前云伊儿初登女帝之位,不过半年便一举率军荡平了南疆周围大大小小的敌党部族,眼看着便要举兵北上进入中原。

却在南华国边境足足啃了三年硬骨头。

邻国南华与夜云国北以天堑山道相隔,位于中原边界立国已有几百余年。举国上下从文武百官到布衣平民,皆是一派靡靡奢雅之风。

再加之其朝纲规矩礼法众多,又不喜武力胜好文书,她原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挥师灭去几处骚乱边境的烽火阵台。

哪知初战那日时她提着长刀率军直破游敌,冲至山下,眼见着那几处袅袅烽台立于重江河畔,却听得战鼓忽鸣玄甲翻飞,身后已然是一片厮杀混战。

山峭之下晖光大灿,夜云国的小女帝覆了鬼面兽甲勒马回望,只见身后玄甲军中南华赤旗涌动,确是中了对方将领布下的埋伏。

初战便中计的羞耻让她愤恼极了,当即变阵挥刀直砍向来犯的敌军,在乱军之中生生靠着骏马快刀带领身边亲队突刺而出。

重江河水汹涌奔流,对岸赤旗压暗一片。

她再抬眸时,万千箭雨跨江直扑而下。

“铛——”

长刀与飞来铁箭锵然而撞,血滴四溅火星崩裂时,云伊儿的余光碰巧对上对岸列阵森严的南华大军。

猎猎贺字军旗之下,为首的黑鬓战马上赫然坐着一名身形颀长星眸点墨,腰束赤甲玄披翻飞,手提沾血银枪的阴沉男子。

她凭着行军的经验当即认出他是此次南华领军的将领,瞳色骤凛微微一窒。

男子将长发在头顶束得齐整,此刻眸光同样扫过了她,便毫不犹疑地抬手下令再度放箭。

万箭齐发中他的神情丝毫未动,只是见她覆面披甲领军冲出包围后,刀裁似的下颌若有所思微抬,两道深郁长眉直直斜飞入了鬓角。

——千军阵前,他的眼眸深邃当真是生得极俊,只是望着对岸的神色寡凉漠然,似是在看毫不相干之物。

这便是她与南华国大将军贺宥然的初见。

…装模作样的狗男人。时至今日,忆起此事仍旧一阵肉痛的云伊儿咬着银牙如此评价道。

三年间她与贺宥容在夜云边疆足足战了有小百余场,其间夜袭设伏无一不用,打得你来我往不分伯仲。也对这位在战场上的残酷手段可谓了如指掌。

坊间众民久有传言,南华贺氏军旗所过之处,遍地白骨。

此人年少领兵不久便夺下了久乱未平的西境诸城,百战之下竟无一败仗,被南华国皇帝亲封为镇西大将军,手下精兵良将无数。

但与功名齐震的,是他屠尽西夷百里城池,以重兵镇压叛乱的强硬手段。

贺宥容调来南疆几年间,就算除去有天堑相隔的夜云国境内,其余部族小国被其屠城坑杀所害的边陲士卒百姓,也有足足万余人。

云伊儿回忆至此揉了揉眼角,似是被一旁战战兢兢描绘斜红面靥的男侍弄得不悦,微抬鸦睫眼波流转,忽的将话头捎到了此处上。

她悠悠望着窗外山岭上层峦叠嶂的玄瓦宫殿,放缓了嗓音漫不经心地问,“朕听闻南华大将军贺宥容此次兵败后,在他家朝堂上被削了官职,又是怎的一回事?”

“回禀陛下,此事并非流言。”一身绯衣的绾玉听得自家陛下忽然悠闲问起此事,立即垂手禀告。

夜云国不同于遵德守礼的南华国,举国上下皆有崇巫尚武之风,其中更是以天生有通巫之能,体质强健的女子为胜。故此立国以来便以女为尊,男子侍妻教子不得参政,更罔论担此军中要职。

她随征期间也见过贺宥容领军的手段,此刻脸上难掩畅快之意地回应,“绾玉听说南华如今的君王昏庸不堪,大肆重用得宠佞臣,朝堂内外更是攀附党争成风,连常年征战在外的贺宥容都不能免俗。”

云伊儿已经穿戴好了朝服钗冠,抛着颗葡萄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她听后又接过男侍抱来的波斯小猫,呲牙咧嘴地仰头咬住葡萄,揉着雪团般的蓝瞳猫儿踏出寝宫,耳边再度传来属下的汇报。

绾玉紧跟其后行在曲折的僻静宫道上,眉眼微弯低声说,“小官听传信谍使的意思,他此次八成是朝中党争失利又恰逢战败,栽了大跟头,往后几年都不会再被派来南疆了。”

她说完后又顿了顿,想起南华从上而下皆是男子当政一派附庸风雅党争内斗的景象,郑重其事地总结道,“男人,不行。”

云伊儿撸着猫,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天色舒展,宫廊远处已响起阵阵喧哗。她望向殿前传来窸窣人声的方位,和身侧绯衣女官对视一眼。

“这不,人已经来了。”绾玉笑着躬身行礼。

“于我夜云而言,贺宥容遭贬,这是天大的喜事。”云伊儿眼角笑意盎然地垂下,轻轻拂了一句便了结刚刚之事。

南华武将难出才俊,没了贺宥容和她作对,往后几年夜云国便可高枕无忧,不必担心边境强敌来犯了。

她思及此处忽的俏皮抬手,将已经在她怀里阖眸的小白猫揉醒,双手抱着它的前爪抬起举在面前。

宫廊中,云伊儿软着嗓子笑眯眯逗猫,“南华皇帝真蠢,送了个大便宜给我们…是不是呀茶茶?”

被揉搓得被迫醒来的波斯猫儿缓缓睁开蓝眸,委屈巴巴地软糯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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