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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五世而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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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好一刻,谢子安方思及一种可能,喃喃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亦五世而斩?”

所谓五世而斩,就是道德能力兼备的君子创造的财富、名声、官职等福泽,只能延续五代——五代之后,一切都灰飞烟灭,消隐红尘。

孟子这句五世而斩可说是对天下所有士族的诅咒——即便史上赫赫有名的陈郡谢氏,也没逃过五代而斩的宿命。

一贯迷信的谢子安作为雉水谢氏的族长,对孟子这句诅咒不是一般地敬畏——家常虽绝口不提,但脑子可没少想。

难道说,谢子安看着谢尚突然燃起希望:“尚儿,你有什么办法?”

毕竟他儿子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连中六元,有些真知灼见也未可知。

听到五世而斩,谢知道也是一阵心神悸动,现听谢子安跟谢尚问计,不自禁地也望向了孙子,洗耳恭听。

谢尚熟读《孟子》,当然知道五世而斩,且他家以他太爷爷立族来论,他就是雉水谢氏的第四世,而他和红枣的儿子谢丰,就是那被诅咒的第五世!

谢尚理解他爹的心急,事实上他比他爹更心急,不然他也不至于穷翻史书,为他才三岁的儿子未雨绸缪。

“爷爷、爹,”谢尚压低声音道:“我虽年青,现实里没见过某个家族几代人的穷富兴衰,但前贤说读史以明智,观古以鉴今。”

“儿子观前朝兴衰,发现一朝初兴或者中兴时,其开国皇帝或中兴之主都身体康健,寿享遐龄——其中即便最短寿的秦始皇和宋□□也都是过了天命之年,而最长寿的宋高宗则享年八十又一。”

“噗——”谢子安抬手一巴掌捂住了谢尚的嘴,低声喝问:“我问你士族弃考众的事,你都胡言乱语些什么?”

呵斥完,谢子安移开手掌,叫谢尚回话。

谢尚很喘了口气方低声道:“爹,一家之兴莫过于家天下。”

既然史书上那么多皇朝的父子传承突破了五世宿命,谢尚以为直接研究家天下比较快——特别是翰林院多的是前朝起居注。

谢子安简直要给儿子的大逆不道给吓死了,若不是碍于不能声张,真的要叫谢福传板子棍棒伺候了——生平头一回,谢子安起了儿子不打不行的认知。

无奈此事干系一族性命,为了不落人口舌,谢子安当下只敢低声咒骂:“疯了,疯了,我看你真是疯了!”

不疯敢这样大不敬?

闻言谢尚很思考了一下——如果改变他儿子谢丰宿命的方法真只有家天下这一条,他会不会发疯?

然后谢尚便很淡定地摇了摇头:没有如果!

“爹,”谢尚沉着道:“您听我把话说完!”

听完他爹就知道家族存亡面前,大不敬算个屁!

谢知道也觉得谢尚胆大包天,但这样僵着也不是事,跟着劝道:“子安,你且让尚儿说!”

说完了再教训不迟。

于是谢尚接着告诉道:“爷爷,爹,总之,据我统计前朝历代几十位明主的平均寿命是六十五岁——不仅远高于各朝中后期帝王的平均寿命三十九岁,也远高于有史以来寿终正寝的近三百位帝王的平均寿命四十八岁。”

“若再以每朝各个帝王的年号顺序为横轴,帝王的寿命为纵轴画折线图,就会发现过去几十朝,每朝帝王的寿命走势,除了偶出的中兴之主外都是一路向下,没有例外!”

“由此可见,”谢尚最后总结道:“一个朝代的强盛,少不了帝王的康健——帝王体强,不一定国强,但帝王体弱,必是国弱。”

折线图作为最简单的统计示意图早已在谢家上下广泛使用。无论谢知道还是谢子安不止会看,甚至自己都会拿红枣图方便印的坐标纸画。

不过谢知道、谢子安都没想到谢尚私下犯忌研究历代帝王寿命不算,竟然还敢画折线图。

奇异的是二度惊吓之后,无论谢子安还是谢知道都觉得谢尚这番分析虽骇人听闻,但也算独辟蹊径——谢尚不说,谁能想到天下臣民山呼的万岁万岁万万岁普遍才活四十八岁?

还活不过他们家乡雉水城乡下有点地的土财主?

说好的贤者寿,德者寿呢?

授命于天的圣天子,竟然不贤不寿?

等等,这么想,好像有点大不敬啊!

尚儿这个熊孩子,真是被他给带到沟里去了!

不过,尚儿说这些话之前,历史其实也是有些预兆的——似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无不热衷求长生。

可见这帝王的寿命确不是一般的短促。其中的明白人都早有预见。

老子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诚不我欺也!

……

看着刚被谢福关上的卧房门,谢尚想想低声安慰谢子安:“爹,您放心了吧?儿子真的就是因为翰林院这方面资料齐全,便宜统计分析且最适合分析。”

才不是图什么家天下——他嫌他和红枣的子孙命太长吗?

他可是要消消停停地和红枣跟他太爷爷、爷爷、爹、娘一样活过一百岁,享五世同堂,然后他儿子、孙子……也都颐享天年。

闻言谢子安方自初闻帝王不寿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直接问谢尚:“你那什么折线图现在哪里?”

谢尚坦然告诉:“烧了!”

这玩意心血来潮画了看个结果就得了,留着干啥?

没得招祸。

他又不是真的不知轻重。

“烧了?”谢子安倒不是怀疑儿子,就是想得个确信。

“不然呢?”谢尚摊手反问。

“翰林院就有现成的历朝帝王年代表,”谢尚直言相告:“想要的话,分分钟就得,留着反是个心事。所以,爹,您就放心吧。我画完就自己烧了,都没假手显荣。”

说实话,谢尚私心以为翰林院看过那张表的人,不说全部,但肯定有人——起码制这张表的人私下画过了帝王寿数折线图。

毕竟这折线图又不难,且最适合表格分析。

闻言谢子安始觉放心,嘱咐道:“下次可别再画了!这是能随便画的吗?”

撇开大不敬,单从考据论,谢子安以为儿子这番论点论据论证的工夫全部到位。

不过似今儿这样的考据,谢子安以为经一次就足够了,可不想再受一回。

谢知道附和赞同:“尚儿,这事你得听你爹的!”

别再整这些犯忌讳的大不敬,一家子担惊后怕。

“放心吧!”谢尚跟谢子安、谢知道保证:“爷爷,爹,我都画完了!”

谢知道……

谢子安……

“你还画了什么?”谢子安不放心地追问道。

他儿子实在是太敢了,不问清楚,谢子安觉得自己夜里都睡不着觉。

既然不打算家天下,谢尚自然要转换研究方向,然后研究着研究着,还真就给他研究出点名堂。

不过谢尚是个有孝心的。为了不惊吓到他爷跟他爹,谢尚缓缓告诉道:“爷爷、爹,我现在不是跟着元师傅修前朝史吗?”

“接连写了好几篇列传后我发现,不止一朝如此,一族一家也都是族长强则族强,族长寿则族寿,家主强则家强,家主寿则家寿!”

耳听大孙子不再张口闭口□□帝王,谢知道心中大石落下,点头道:“不错,似咱们雉水谢氏就是在你太爷爷手里兴旺起来的,你太爷爷身体确是一直很康健,过年都九十七了,精神还很矍铄。”

也幸而如此,他们家在老太爷致仕二十年后还有一点香火人情,子安才有活动的门路,他也才能出仕做官。

谢子安则记着刚刚“死于安乐”的前例,懒得跟儿子兜圈子直接了当地问道:“尚儿,刚提的锦衣玉食世家子身体不及粗茶淡饭的寒门子康健的问题,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总之,一定不是五世而斩。

谢尚眼见瞒不过,只得笑告道:“爹,那我说了您可别骂我,好歹听我把话说完了,行不行?”

谢子安……

谢知道难得看到儿子被孙子堵得无话可说,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该!你也有今天。

“尚儿,”谢知道插言道:“不管什么话,你讲,你爹这儿,我替他答应。”

谢知道也以为该让谢尚把话说完全了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刚那什么帝王不寿就是个现成例子。

听完了才知道孩子就是正好看到前人整理好的帝王年代表,习惯使然,随手画的,画完了,看结果跟先前的认知不同,就分析了分析,然后就烧了,根本没别的心思。

这事尚儿虽说做的不对,有些大不敬,但说到底其实不怪大孙子,谢知道自以为公正地想:尚儿打小可不就好奇心特别重吗?念书听到一点响都要东张西望寻声探究——这老话都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尚儿天生的脾性就这样。

幸而尚儿知道轻重,知道不可留下物证,不假手他人自己烧掉也就罢了。

谁年青时没做过几件不可语人言?

世人打小都是这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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