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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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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出现那会儿,墨家子弟大多数都是底层人士,所以它的愿望是非常淳朴的,希望拥有一个和平安定的社会,希望减少厚葬以及奢靡之风。

在他们的观念里面,就连王公贵族斥重金搞什么音乐都是很离谱的事,他们从未享受过这些东西,所以提出“非乐”“节葬”等等想法。

这也是墨子自立山头建立墨家的原因:一开始墨子也曾怀着对学问和大道的憧憬学习儒家学问,只是越学越发现儒家之中有许多自己无法苟同的观点。

墨家也曾有大绽光彩的时刻,可惜那光彩是短暂的。自秦汉以来墨家又重归底层,要么成为被朝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游侠,要么进入“百工”之列。

“百工”这些在三皇五帝时期就有的职业,在秦汉时期与倡优、医巫、商贾等等行当一起沦为“非良家子”,大抵是因为这样管制最方便。

霍善挺想光扬墨家的,可惜暂时没什么头绪,所以他才积极找孔丘聊天儿。听说孔丘可是圣人、素王且神而先知,肯定会有非常好的办法对吧!

孔丘听得一阵沉默。

他本人确实一直挺有自信,经常在弟子面前吹嘘说“谁要是肯用我,三个月就能看到成效”或者“给我个机会,我肯定在咱这边打造出一个‘东周’”。

但,他什么时候神而先知了?他一直都很强调学习的重要性,并且终身都在为教育事业添砖加瓦,哪里会宣传自己不用学习就什么都知道?

霍善积极地和孔丘分享:“董仲舒说的。”

他是在司马迁给他们讲课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董仲舒是司马迁的老师,他为了提升儒家的地位,通过上百篇文章重构了《春秋》的内容和孔子的形象。

董仲舒的悉心创作,成功让孔子成圣、成王、成神!

而儒家也成功成为了统治者十分趁手的统治工具,一代代中原王朝统治者爱不释手地用了它将近两千年!

《论语》里的每一句话都被注解过百八十遍。

李时珍听到这个他很有发言权的话题,还凑过来给孔丘讲述他在历代王朝受封的职位。虽然孔丘生前求职总不成功,但是每个朝代的皇帝都要把他家后人扒拉出来,代替他来把新王朝封给他的荣誉职位给领回去!

就是吧,明末你们孔家有的后代也太不是东西了,其中有个居然主动投靠满清迎清兵入关,并且剃发剃得老欢,这会儿倒是不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了!

别说孔丘这个老祖宗了,他这个外人听了都生气!

孔丘更沉默了。

并不是很想听自己这些混账后人都干了啥。

两千年后他人都没了,还怎么为子孙后代负责?!

霍善积极提议:“要不我今晚给你用个【死犹不忘】,到时候你随机抽取几个后代去打一顿,打到天亮为止!”

孔丘:?????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那些子孙后代随机抽取几个都是得挨打的吗?

好气。

但不能和个小孩子计较。

好在这场煎熬的对话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刘据直到吃完早饭都没见着霍善,特意找了过来。

霍善给刘据介绍孔丘,说:“这是丘先生!”

孔丘:。

刘据见孔丘身量高大、气度不凡,又听霍善吹嘘说“丘先生治《论语》堪称天下第一”“没有人比丘先生更懂论语”,态度自然敬重得很。

阿善虽然经常把“第一”挂在嘴边,但事实证明他却是不是爱说大话的人,他说是第一那就是第一。

中午有人送了几只野鸡过来,霍善就邀请孔丘一起去吃野鸡羹,他还问孔丘:“您一定很喜欢吃这个吧!”

孔丘颇为纳闷,忍不住问道:“从何说起?”

霍善道:“《论语》里头写过的,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孔子他老人家私心里觉得自己就像彭祖一样!”

孔·他老人家·丘捋须沉吟道:“是写过,但与野鸡羹又有什么关系?”

霍善道:“听说彭祖是向天帝献上雉羹,天帝吃后特别喜欢,给他赐寿八百年。所以这老彭才那么长寿!雉不就是野鸡吗?孔子他老人家自比老彭,肯定也很喜欢吃野鸡羹!”

这说法一听就知道他到底从谁口里听来的。

孔丘无言以对。

几人围坐在一起吃过鲜美可口的野鸡羹,霍善就撺掇孔丘教他们唱歌,听说《诗三百》都是可以唱的,但是现在已经没多少人会唱了。

孔丘道:“你不是说你们墨家十事里有一项是‘非乐’吗?”

霍善道:“如今时代变了,墨家十事也该有所改变了,穷则变,变则通!”

任何一种学说如果成了死水一潭,距离它的消亡也没多远了。

就像儒家从孔子到孟子荀子、到董仲舒等汉儒、到宋明理学或心学……每一代人都顺应时代的需求对儒学经典进行注解,要么改变当代儒学的侧重点,要么是积极融合各家观点。

孔子并非真正的“神而先知”,他提出的各种理念和观点不可能完全适用于每一代人,所以需要历代儒家子弟对他的著作和形象进行缝缝补补……直至再怎么缝缝补补都已经用不上为止。

孔丘与霍善相处半日,既喜他机灵可爱,又爱他博闻强记,便也不拒绝他这点小要求。他思及刚才用来招待自己的雉羹,笑道:“那就唱一首与雉有关的《兔爰》吧。”

霍善眨巴一下眼,没听明白为什么与雉有关的歌儿会起个兔儿名。

不过他没计较那么多,乐滋滋地跟着孔丘学唱起来,还招呼刘据他们一起来,唱歌就是得人多才热闹。

刘据虽然不懂话题怎么转到唱歌上头,但感觉大家一块玩耍的话不管做什么都挺开心,所以也开开心心地等着孔丘教唱。

金日磾给孔丘抱了把琴来。

孔丘试了几个音,觉得这琴挺不错,便信手弹奏起来,边弹还边唱道:“有兔爰爰,雉离于罗……”

这首《兔爰》唱的是动乱频起,民不聊生,唱歌之人刚出生那会儿天下安定,没有繁重的兵役、徭役和劳役,到他们这一代人长大了,所有磨难纷至沓来。他们心中忧闷又能怎么办?

所以他们唱“只管睡觉吧不要说话(尚寐无吪)”“只管睡觉吧不要去看(尚寐无觉)”“只管睡觉吧不要去听(尚寐无聪)”。

霍善不解其意,但听着孔丘弹唱出整首《兔爰》,心里不知怎地竟觉得闷闷的。

他追问孔丘每句都是什么意思。

孔丘教他们唱一句便给他们讲解一句。

好歹是教过那么多学生的“先师”,孔丘讲解起来深入浅出,很快便让霍善这个小孩儿都理解了诗中之意。

若是早些年过来,孔丘是不爱唱这种歌的,只是他这些年辗转各国都求不到任何任职机会,近来又病痛缠身,心情不免低落。

这边正在教唱《兔爰》,外头司马迁已经领着董仲舒踏入太守府。

董仲舒乃是当代大儒,连刘彻遇到疑难问题时都时常派人去征询他的意见。

他本来可以先住下来再考虑如何面见太子,但司马迁的危言耸听效果实在太好了,他忍不住让司马迁直接带他来面见太子。

一行人才刚踏入霍善他们所在的屋子外头,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动听的琴音和歌声。

那领头的歌声洪浑有力,隔着门帘都能让他们听得真真切切。

董仲舒脚步微顿,先是暗自放心:墨家有“非乐”之说,力主废除音乐这种既耗钱又消磨意志的玩意。

他们儒家则不同,他们可是非常重视礼乐。

既然太子居处有乐曲声,那说明太子受墨家影响还不深!

只是等听清里头正在唱什么,董仲舒又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兔爰》这诗里头流露出太重的忧愤之意,并不适合教给年少的太子听。

董仲舒看向司马迁。

司马迁会意地让人向内通禀一声。

霍善平时不讲什么规矩,但府中上下都被李长生他们安排得井井有条,底下的人也都是尽职尽责的。

守在门外的僮仆听了司马迁陈明来意,掀起门帘入内与霍善他们说起司马迁带来个董仲舒的事。

霍善:?????

怎么回事?董仲舒为什么会过来?

托司马迁时不时吹嘘董仲舒几句的福,霍善对这位当世大儒也是有所了解,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给孔子讲述他究竟是如何成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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