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Chapter 61

得到别林的回答,布鲁斯沉默了。

餐桌上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烧开的火锅油不停冒泡泡的声音和烧烤架滋滋冒油的声音。

他们自然知道布鲁斯是怎样的想法，布鲁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心中想的，永远是尽可能的拯救多的人，尽管哥谭市是个泥沼,没有任何人是完全无辜的。

哥谭市的现状在压迫每个无辜的人沉默、低下头，无视他们看到的一切，最终导致他们身上被溅上黑色的泥水,他们漠然的注视着暴行发生，最终变得不再无辜。

可布鲁斯仍然想要伸出援手将那些人,无论他们是否无辜。

就像他曾一次次在爆炸中救下被困其中的人员，哪怕罗宾在劝说他、警察在劝说他、施救的消防队也在劝说他，他也仍然会固执的前往其中。

对布鲁斯来说，能救一个是一个。

可现在，别林告诉他。

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获救，他们已经‘死’了。

布鲁斯连什么都还没做,一切就结束了。

如果他能更早一些察觉到这件事，这些人会不会还有救？他作为哥谭市的蒙面义警却连这点事都没有发觉。

这时，杰森‘啧’了一声，他将手中的烤肉串放下,他看向布鲁斯,那双与布鲁斯颜色并不相同的眸子审视着布鲁斯。

然后杰森开口：“这和你没有关系。”

“人又不是你杀的。”

“你也别再继续抱着那样的想法了,蝙蝠侠可没有多少时间后悔，你能做的、我们能做的，便是阻止悲剧继续发生,不让更多的无辜者受害。”

“最后，狠狠地给罪魁祸首，以及那见了鬼的谜语人一拳，让他们体会来自蝙蝠侠的愤怒。”杰森说。

布鲁斯愣了愣，其实再过去他本来也不会有过多纠结，这样的情绪并不会在他心中持续太久，正如杰森所说的，思考这些过去发生的事情，只会耽搁时间。

蝙蝠侠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和回顾过去，他有太多次后悔了。

他曾后悔和杰森过去的争执、后悔放任杰森一人出门、后悔对斯蒂芬妮的不认同、后悔将达米安一人放回刺客联盟应对克隆体、后悔让朝雨将别林接走从而错过了别林的十几年人生。

但蝙蝠侠必须前进，一刻不停的前进，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回顾过去。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状况过于安宁，才让这些想法冒了出来。

但布鲁斯没想到，杰森会安慰他。

别林也轻咳了两声开口：“父亲，正如二哥所说。这与你没关系，你是哥谭市的城市守护者，是没错。”

“但你只是一个人类和哥谭市的居民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人会要求你对哥谭市的每件事负责。”

“如果他们敢这样要求您...”达米安摸了摸自己的剑。

他虽然支持和理解蝙蝠侠的行为，可他无法接受哥谭市的市民道德绑架布鲁斯。

“况且这件事和魔法有关，以人类的眼睛是没法注意到黑气了，而后黑气成型，背后那人也一直藏的很好，如果不是袭击我，恐怕我也没法发现这些黑气已经泛滥到这种程度。”别林说。

别林作为修仙者，自然不会继续放任这件事发生下去。

他从小便被所有人教育着、他的外公外婆、他的母亲、他的师父，还有凌云宗里的所有长老，都在告诉他，作为修仙者，应以拯救苍生、阻止灾难为己任。

别林也一直谨记于心，但也仅仅是谨记于心的程度。

他会为罪犯们所做的、不齿的事感到愤怒，但也绝对不会为此将内耗的心情转移到自己身上。

就像现在，他或许是应该感到焦躁和焦虑的，或是像蝙蝠侠一样内耗自己，认为这些人是自己的责任，没有救到这些人是他的失责。

但别林并没有，他的内心万分平静，甚至将这场幕后黑手设计想要将他们困入其中的结界当做一次给杰森、蝙蝠侠和罗宾的独特体验。

而并不是第一时间破开结界直抓黑手，或许一开始别林还能告诉自己，这个结界里或许会有关键线索，现在看来，这结界连时代都是虚构的，恐怕也很难找得到可以利用的线索。

正如别林告诉蝙蝠侠的那样，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他又不是故意消极怠工没有发现这件事，他一直都在追查这件事，却没有找到线索。

难道他没有找到线索，也能怪在他的头上，成为了他的责任？

道德绑架也不带这样的。

作为一个无情道的修仙者，他本不该有太多情绪，可他的内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常冷漠，他只在乎他在乎的人，其他人都是他能力范围内可以救便救。

他实力强大，自然应该庇护着弱者，但也仅此而已，他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庇护到某些弱者而产生消极情绪。

别林并不觉得这样的情绪有什么不好，他永远不会内耗自己。

布鲁斯松了口气，他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他的过去也不全是些后悔的事情，还有很多事情值得回忆。

阿尔弗雷德对他不离不弃的照顾、迪克第一次穿上罗宾的战衣，杰森收到他赠予的圣诞礼物时的笑容、与提姆的合照、与达米安一同参加的学校活动、卡珊德拉的第一场芭蕾舞表演，还有别林毫不介怀的、亲密的叫他父亲。

以及韦恩庄园的照片墙上，越来越多的合照。

这些都是布鲁斯美好的回忆。

布鲁斯曾以为在那小巷的枪声响起、珍珠落地之后，他的人生便只有一片黑暗，哪怕是蝙蝠侠也只会在哥谭这片泥沼里越陷越深，他在用暴力打击罪犯的同时，也深深的被暴力吸引。

他曾以为他的一生当中只有‘暴力’这件事可以做，现在看来他的人生也有很多选择，比如和家里崽子们的厨房争夺战、或是一些别的家庭活动。

他早就不是孤身一人了啊。

吃完火锅和烧烤的宵夜后，四个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芥子空间回到结界中，反倒是休息了一会儿，消消食之后。

别林这才重新催动戒指带着杰森、布鲁斯和罗宾回到了结界中。

再回去之前，他们已经整理好了自己，重新把装备弄好，连别林脸上都戴上了多米诺眼罩，刚才吃火锅热气太大、他脸上的妆容被热化了不少。

别林所幸便把脸上的装洗掉了，顺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穿西装什么的未免有些太格格不入了，他戴上了多米诺眼罩。

看起来就和蝙蝠家族的打扮一模一样。

看见空气中再度泛起涟漪，约翰眼睛都瞪大了。

四个人重新出现在屋内，约翰激动的从阴影中钻出来，他喊：“你们终于回来了！”

他已经一晚上没有睡觉休息了，他一直盯着冰山俱乐部的二个人不敢休息，他害怕他一闭上眼，这些人就会袭击他，他蹲在角落里，背光的位置，尽可能的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闻着四个人身上的烧烤和火锅的香味，约翰沉默了一下，他的嘴里开始分泌口水，看得出来蝙蝠侠四人组是真的去吃了火锅和烧烤，不是开玩笑的那种。

约翰又往嘴里塞了几块屋主给的饼干，用于充饥。

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他很想让蝙蝠侠带他离开这里，刚才蝙蝠侠等人展现的能力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展现的，他们一定什么方法离开。

无论是什么方法也好，只要让他离开这里，离开冰山俱乐部二个人面前，哪怕是黑门监狱他也认了。

但约翰也没有那胆子对蝙蝠侠说，所以他看向几个人中脾气表现得似乎最好的别林。

然后约翰震惊的发现别林也戴上了多米诺眼罩，看起来和蝙蝠侠的罗宾差不多。

原来、原来这家伙根本就不是红头罩的同伴，是蝙蝠侠的人啊。

但约翰还是强压着恐慌对别林说：“你..小少爷，你快带我离开这里吧，我承认我的所有罪行，快把我送到GCPD去，把我关进黑门监狱里，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所有人都在这时看向约翰。

从约翰的话里，别林听出来，对方大概已经发现冰山俱乐部二人的异常了。

别林打量着约翰，慢半拍的说：“看起来你昨晚过得还不错。”

约翰破大防：“不错？如果你指的是我没死的话，我的确过得不错。”

“求你了，我可以把我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让我离开吧，我知道很多事情，老板让我保密，可我受不了了，我想活着、我想活下去。”

这句话是约翰在说谎，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他和老板的交流都是通过信纸，老板给他发工资也是通过邮寄的方式，完全的过去式的交流方式令他没有一丁点老板的消息。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老板是哥谭市的哪位罪犯，能够拥有这种能力，让他来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怪诞的世界。

蝙蝠家族的几个人都是通过微表情训练的，再加上过去在蝙蝠洞的那些调查，他们只是一眼便看出了约翰在说谎。

但也不会有别林那么不客气。

“他在说谎，他什么都不知道。”别林揭穿。

约翰一噎，他又把矛头转向冰山俱乐部的二个人。

“这二个家伙，这二个家伙，他们没有影子，他们不是人啊！”大抵是蝙蝠侠又回来了，约翰说话都有底气了。

他直接揭穿了冰山俱乐部二人的身份。

冰山俱乐部的二个人只是笑了一下，西装男摊了摊手说：“你在说什么呢？”

约翰连忙指着二人开口道：“蝙蝠侠，你们快看，他们根本没有影子，怎么会有人没有影子呢。”

说完这句话时，约翰才注意到冰山俱乐部二人组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约翰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西装男以一种戏谑又怜悯的口气开口：“可是影子，你也没有啊。”

约翰低头一看，他的脚下空荡荡的，水晶灯就在他的头顶，他的影子应该在地上投出一圈阴影才对，可是没有。

他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黑色的东西。

约翰迷茫的抬头，他看向别林，这个将他拉入了拐角小巷的人，他意识深处，在这里，最信任的一个人。

“小少爷，我的影子呢？我是有影子的吧？我之前也可以出现在灯火下，我应该是没问题的才对吧。”

“你给的解毒丹药我也吃了，所以是时间过了吗？已经过了二个小时了吗？可是这里的时钟坏了，它的指针没有再动过，我不知道。”

听到约翰提到时钟，杰森下意识的去瞥了眼挂在墙上的那面古旧的时钟，正如约翰所说的，那时钟的指针定格在某个时间，没有再走动过。

杰森眯起眼。

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回来？！两颗解毒丹药根本没法让我支撑这么久！这都怪你！怪你！！！”在嘶吼着发泄这些的时候。

约翰感觉到身体有一种燥热，他的情绪激烈的以至于麻痹了身体的感觉，他只是觉得他越来越轻、他的视野好像也越来越高，就好像、就好像飞起来了一样。

他看见蝙蝠侠等人越来越低、离他越来越远。

然后约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我的影子、我的影子回来了。”约翰高兴的喊，他忍不住抬头发出一声呼啸。

罗宾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灰色皮毛的狼人，狼人的身躯与刚才已经完全不同，他足足有两个蝙蝠侠那么高大，四肢有力有纤长，尖利的爪子映着森冷的白光。

如果不是被身躯撑破的衣服布料还挂在约翰的身上，恐怕已经没有任何特征能表明约翰依然是约翰了。

达米安小声的吐槽：“所以真的就是狼人杀呗？”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早点回来。”狼人尖型的嘴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喑哑、甚至有些模糊不清。

他那双泛红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别林，充满了杀欲和食欲，他的嘴角正滴落口水。

如果别林早点回来，他就不会丢失自己的影子。作为回来晚了的代价，他把别林吃掉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这是别林应得的报应。

“我要吃掉你，这是你应得的报应。”狼人约翰难以压抑兴奋地说。

别林眨眨眼，他慢吞吞的回答：“我倒是没意见，可是我是卡着时间回来的，按道理说，你不该在这时间里失去影子，难道说你吃晚了？还是说，你吃了别人给你的东西？”

“我以为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这是常识？”别林问。

达米安点头：“这的确是常识，连哥谭市二岁的小孩都知道不可以吃陌生人的东西。”

狼人约翰猛地一愣，他的记忆开始回笼。

他吃了什么？他吃了、他吃了饼干，他吃了屋主给他的饼干。

屋主是个好人，在所有人都拒绝接纳他们的时候，屋主接纳了他们，再加上约翰一直都知道这个憨厚的男人多么善良，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怀疑屋主递来的东西。

他朝着屋主的房间门看去，不知什么时候，那房间门被打开了一个手掌宽的缝隙。黑暗中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屋主正观察着外部的一切。

注意到约翰的目光，屋主冲约翰露出一个笑来，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

约翰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他意识到自己被屋主骗了，他恼羞成怒的吼叫一声，也不再去管别林了，他只想让这个令他失去了影子、看起来格外好吃的屋主付出代价。

在他奔跑的一瞬间。

蝙蝠侠和罗宾便动了，他们自然不会允许约翰在这里杀了屋主，哪怕屋主并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人魂。

况且现在约翰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特征、失去了人魂，变成了一头怪物、一只狼人。

蝙蝠侠的钩锁一瞬间便勾住了狼人约翰的一条腿，罗宾的钩绳则勾住了另一条腿。

约翰低头看去，然后又是一愣，他的身体怎么会是这样？

他伸出手，那完全与人类形状不同的手覆盖了灰色的、硬挺的毛发，那森白手的爪子足有五厘米高，尖锐极了。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是什么？我怎么会变成一个怪物，你把我变成了一个怪物！！！”

别林已经跳到了另一边，稍远的一边，他抱着太阿剑旁观。在约翰变成狼人时，别林便将太阿剑从锦囊里抽了出来。

他并不准备对付狼人约翰，他所需要做的是盯着冰山俱乐部的这二人，避免它们突然发难变成狼人偷袭正在对付狼人约翰的蝙蝠家族。

狼人可不是个该被小瞧的魔法生物。

哪怕是猎魔人杰洛特在这里，面对狼人，他也得小心应对。

首先得往银剑上涂满对待诅咒生物有特攻效果的剑油，紧接着要捏好伊格尼法印，时刻用火防备着狼人的突然袭击。

突然发狂的狼人直接甩飞了达米安。

达米安略有些惊讶的立刻调整姿势，狼人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很多，达米安的手都被震麻了。

好在蝙蝠侠仍然在坚持，他将铁绳在自己的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拳，以此防止狼人将铁绳挣脱。

达米安也立刻反应过来，他立刻再度抓着钩绳爬起来，他将钩绳丢过狼人约翰的身体，然后踩着狼人约翰的屈起的腿翻过约翰的身体抓住钩绳，绕过沙发狠狠一勒。

被这样两股力牵制着，狼人约翰身体猛地下沉。

“红头罩，快！”达米安喊道。

红头罩早已在旁边蓄势待发，他拿着灵剑对准狼人约翰的脖颈狠狠劈下，血顿时溅了出来，坚硬的毛发抵挡了灵剑的攻势。

感受到脖颈处剧烈疼痛的狼人猛地挣扎起来，红头罩从狼人身上跳下来。

狼人直接将钩绳甩开，蝙蝠侠和罗宾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在狼人挣扎的那刻，他们便直接了当的放弃了钩绳。

他们松开手，挣扎的狼人一个踉跄。

察觉到蝙蝠侠警告的目光，红头罩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得了吧蝙蝠侠，他已经不是人类了，这样的怪物，你不打算杀了它，难道还要把它放到哥谭市去？”红头罩说。

别林在旁边赞同的点头。

“蝙蝠侠，约翰·乔格姆已经完全不能再被称为人了，他刚才之所以还能对话，只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如今人魂恐怕已经完全被吞噬了，他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没有理智也不可控的怪物。”

“他并不是受到诅咒变成的狼人，他是没有人性扭曲的怪物，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达米安说：“还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可以把他养在蝙蝠洞里，和歌利亚放在一起。”

“罗宾！”蝙蝠侠警告道。

达米安耸耸肩：“好吧，我知道了。”

“歌利亚，那是什么？”别林好奇地问，他从没听过这个。

“那是我的宠物，他可乖了。就在蝙蝠洞里，下次我带你看看。”达米安说。

别林：“好呀好呀。“

狼人约翰哀嚎着胡乱挣扎，试图将插在它脖子上的灵剑摇下去。

杰森伸出手召回灵剑，他随意在沙发上擦了擦灵剑上的血。

“他的脖子好硬。”杰森说。

杰森说完这句话，蝙蝠侠已经在蝙蝠腰带里摸索着其他用于对付狼人约翰的道具了，他本来也没有责怪红头罩的意思。

他那警告的眼神，只是因为杰森从那方向劈砍的动作会让血淋蝙蝠侠一身，好在这一击并没有砍下狼人的头颅，否则蝙蝠侠就会变成一个血淋淋的蝙蝠侠了。

而杰森分明有更好的角度、不会让血溅到任何人的角度。

蝙蝠侠的确不杀人，这是他身为蝙蝠侠行走在危险的平行线上最后的底线，不能越过的底线，如果蝙蝠侠杀了人，那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蝙蝠侠自己也不清楚。

他会变成一个疯子，和小丑毫无差别的疯子。

同样经历了‘最糟糕的一天’，布鲁斯·韦恩成为了蝙蝠侠，杰克·奈皮尔却变成了Joker。

而小丑一直想把蝙蝠侠变成自己的同类，他也知道怎么让蝙蝠侠变成同类，只要蝙蝠侠杀了人，他也会变成疯子，他再也压抑不住体内对杀的欲望。

只要杀了这些罪犯，就再也没有人犯罪了。

蝙蝠侠自然知道这一点，但他绝不能那样做。

可是眼前的狼人显然不被算在‘人’的范围内，虽然他的确有一个‘人’字，可他的人性已经被吞噬了，甚至不能再恢复人的身体，也不再拥有人的意志。

狼人约翰没有任何改变的机会，它的存在只会威胁到其他人的安全和性命。

对待怪物，蝙蝠侠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在为正义联盟出任务的时候，他们大多数时间面对的都是异星来客、或者是地狱的恶魔。

蝙蝠侠手撕恶魔的时候，可是丝毫不见手软的，来一个撕一个，如今面对狼人自然也是如此。

“毛多弱火。”别林在旁边提醒。

恰好在别林说完这话的时候，蝙蝠侠也刚好从腰带里取出一个喷气罐。

明白蝙蝠侠意思的达米安也从腰带里取出喷气罐，由红头罩负责牵制狼人约翰，谁让狼人约翰对这个刚砍了他脖子一刀的男人没有任何好感。

蝙蝠侠和达米安则趁机在狼人约翰身上喷洒喷气罐里的气体，那些气体形成一层油光可鉴的薄膜附着在狼人的皮毛上，看起来更加光滑。

但这可不是什么给皮毛做保养的好东西。

在喷气罐里的气体几乎全部弄到狼人约翰身上后，蝙蝠侠和达米安再次取出钩绳，他们灵巧的躲避着狼人的攻击并将钩绳拴在狼人身上。

最后一个狠狠的勒紧，狼人直接被钩绳的力量摁在地上，他的四肢都被缠进了钩绳中，动弹不得。

这只狼人并没有多少战斗经验，所有行动全依靠着本能，挥舞四肢，试图用自己尖锐的爪子刺穿红头罩的胸口。

对狼人约翰而言，他有无数次失误的机会，杰森却只有一个失误的机会。

但杰森并不会让自己出现失误，对付狼人约翰，他就跟闹着玩似的，毫无章法的攻击，他甚至不需要留神仔细去观察，只要避开狼人约翰手臂挥舞的前摇就能避开危险。

最后杰森划燃一根火柴，这还是之前一位女士交给他们的呢，他把火柴丢到狼人身上。

瞬间火焰便覆盖了狼人全身。

刚才蝙蝠侠和罗宾喷洒的喷雾是极易燃烧起来的某种燃料。

很显然不仅是别林想起了毛多弱火这件事，蝙蝠侠也知道，蝙蝠侠获胜可从来靠的不是蛮力，在对付贝恩、毒藤女等实力强劲的对手时。

蝙蝠侠也会依靠自己的智慧和优势来对抗敌人。

狼人约翰在火焰的包围中哀嚎声逐渐放低，最终化成一团黑色的雾气消失在了空中不见了踪迹。

冰山俱乐部的二头狼人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动都不敢动一下，他们哪儿敢变成狼人啊？被火焰活活烧死的感觉肯定不好受。

二个人对视一眼，眼中传递着这样的情绪。

‘好可怕，我们要不要逃走。’

‘那可是蝙蝠侠，你看约翰那个逼，二下两除二就被蝙蝠侠和罗宾给收拾妥当了。’

‘不一定，我们有二个人。约翰根本就不会战斗，我们会战斗的变成狼人应该能打得过。’

‘要不就试试。’

注意到别林的目光，二人抬起头。

只见别林对着他们笑，并在下一秒对着他们拔出了太阿剑。

“...另外二只狼人呢？”达米安提着剑问。

只见刚才还坐着二名伪装成人样的狼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有被坐的凹下去了些许的沙发能体现出他们不久前的确在这里。

达米安还没玩够呢，约翰这头狼人显然没有什麽战斗经验，对付起来别提有多轻松了，毫无压力，除了力气很大、体型在他们之上外，并没有任何优势。

既然约翰已经撕破了脸皮，这二只狼人的真实身份也被约翰这个自爆兵给暴露了，他们没必要继续遮掩下去才对。

“跑了？”达米安问。

不应该啊，他刚才没听到动静才对，难道这些狼人就和那些隐藏于黑雾中的怪物一样，可以直接化作浓雾的一部分消失不见。

别林轻飘飘的回答：“不知道，可能是跑了吧。”

其实并不是，是别林出手解决了他们。

赶在他们变成狼人形态之前解决他们会比解决狼人状态的他们更轻松。

与此同时，这栋建筑的灯光开始闪烁，壁炉的火焰开始熄灭，恍惚间他们看见这些家具上都落了层灰一般，就和其他无人居住的建筑一样。

屋主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对着蝙蝠侠等人憨厚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感激。

红头罩认得这屋主，蝙蝠侠和罗宾自然也知道，这位在他们的蝙蝠电脑记载里，被约翰欺骗的、最无辜的那个人。

所以他们只是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

屋主是何其的无辜，正是哥谭市那最普通的那类人，哪怕被家人欺骗、被抛弃，也没有一蹶不振，依然抱有一颗善良的心，这颗善良的心却是他被伤害的根本。

在哥谭，善良的人就会被欺负、理应成为受害者吗？

蝙蝠侠、罗宾和红头罩都知道这是不对的，可这就是哥谭的模样。

屋主的表情充斥着对蝙蝠侠等人的感谢。

“谢谢你们，我成功报仇了。”

屋主一开始的确没有任何关于约翰·乔格姆的记忆，他只知道自己是居住在这样一座被血月笼罩的小镇里，为了躲避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他和其他人在家门口点上灯。

每日都在祈祷着门外的油灯不要熄灭，不要被黑暗找上门。

直到听见约翰的呼救声，他一开始只是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或许是朋友，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的。

总之那令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打开门，将约翰等人放进了屋子，在他打开门见着约翰的一瞬间。

他想起来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小镇的居民。

他只是一个从乡下来、到哥谭市被包工头欺骗卖身，想要为自己赎回自由的普通人，他被约翰骗了、骗到了这小巷，见到了那些可怜的人。

他也变成了其中之一，他早就死了。

于是出于报复的心理，他将几个人放进了屋中，哪怕他知道冰山俱乐部的那二人是潜伏在黑暗中怪物披上人皮的模样，他依然那么做了。

但屋主给过约翰机会，他问过约翰，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约翰否认了。

他想，如果约翰给他道歉的话，承认错误的话，他会放过约翰。

可是约翰没有，他没有一点为自己的行为忏悔和后悔的想法。

约翰装作自己是无辜者的模样，撇清了和他的关系。

于是屋主当时就在想，他怎么可以让一个恶贯满盈的人继续出去祸害其他人。

住在这小镇里的绝大多数‘居民’都是曾经被约翰祸害过的对象。

任何一个居民能让约翰活着离开这座小镇都是他们的失责。

绝对不能让约翰离开这里。

这便是屋主的念头，于是他端着茶水和点心上来了。

他确信，那穿着白西装的青年看出了他的意图，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始终从容不迫的，面对这些匪夷所思、足以让普通人精神衰弱的经历。

青年的面容始终淡定，就好像是在电视面前看一部已经看过几十遍的电影一样，心中掀不起任何涟漪。

所以青年理所当然的知道他端出来的东西是不能食用的，扫过他的那双眼足以洞察他的一切行为。

当时他的手都捏紧了，他害怕别林会拆穿他，如果别林拆穿他，他又该怎么办。

但好在，别林什么也没有说。

约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吃下了他准备的饼干和茶水，然后无声无息地成为了小镇的一部分。

他的愿望已经得到了满足，所以可以平静的接受自己死亡这件事。

“谢谢你们。”屋主再次道。

别林垂着眸，他知道屋主的这句道谢实际上是对他说的，对他没有点名事实这件事的道谢。

别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约翰做了这么多错事本就该死，他也并不是约翰的父母，他没有义务提醒约翰一个连哥谭市二岁小孩都知道的事儿。

“请朝着教会前进吧，蝙蝠侠。”屋主说：“一定要记住每个祝福。”

说完这句话，屋主便化作黑雾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屋内的光亮迅速暗了下去，寒风透过破碎的窗户呼啸而入，极大的温度差令达米安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他们这才注意到，屋内的东西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和蜘蛛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的痕迹。

分明上一秒这些物件还是一副崭新的模样。

“走吧，朝着他所说的教会前进。”别林说着，他从锦囊里拿出一件外套递给达米安。

这外套是有着凌云宗特征的衣物，用的是特制的丝线缝制的，保温效果极好。

“我不冷，我不需要外套。”达米安这样说着，手却非常老实的接过了别林的外套穿上。

达米安的衣物同样拥有着调节温度的功能，但他的罗宾服并不是完全贴身的那种，只要有缝隙，冷风便会找着机会钻进去，再加上刚才突然的温差令他有些不适。

穿上了别林的外套，达米安倒是暖和多了，好在别林也没比他高多少，穿起来倒也不会差太多。

“你要不要考虑，以后在战衣里多穿一件秋衣？”别林看着达米安裹在自己衣服里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秋衣？那是什么？”达米安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词。

衣服还能保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