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6 章

天钉降落,万籁俱寂。

纯白的光直迎天钉而上。

两道力量分庭抗礼，僵持不下。

但也只是一时的。

毕竟这是来自老父亲的亲情投喂，一份天钉的力量,高贵的灵光力，绝对管饱。

降下天钉的阿斯莫德惊愕的发现天钉的规则之力在一点一点的被下面的少女尽数吞噬。

金色的瞳孔震颤，空间执政阿斯莫德惊愕道：“怎么可能…这可是世界之外的规则之力！”

就算是来自世界之外的生物也难以抵挡天钉的力量，在这个世界长大的生物怎么可能有对抗天钉的力量！

难道是摩拉克斯……

不,这不可能，摩拉克斯已经被天理束缚,不可能还拥有这样的力量。

当然钟离玥的情况也并没有阿斯莫德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庞大的天钉之力几乎超过她的身体所能承受的负荷,隐隐带着金色龙鳞的纯白的肌肤逐渐出现裂痕,黑金色的光芒从裂痕中溢出。

她光芒万丈,像是万物之神,同时掌握着白天与黑夜的光亮。

钟离想要上前给闺女分担天钉之力,但与天钉分庭抗礼的闺女却抬手阻止。

“承受高等规则之力…这是、这是我来到这里的任务……”

钟离闻言，不再上前。

只是双手紧紧握拳,眉峰微压。

若陀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我知道你很担心,但小包子自有分寸，相信她的实力吧。”

那维莱特也道：“既然她是世界的化身,对抗天钉的力量确实不是我等能够插手的。如果你插手此事,就等于是在阻碍她的成长，也在阻碍这个世界的修复。”

而作为崽崽曾经的玩伴,纳西妲也忧心忡忡：“我明白原地等待才是此时的最优解,但天钉象征着高等世界的法则，如果玥玥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化身，那她对上天钉……确实有危险。”

说完,纳西妲咬咬唇，又道：“我也明白担忧这种情绪毫无用处，但即便是象征着智慧的我，也无法抹除这种情绪。因为此刻除了去担忧，我似乎也无法去做其它的事。”

唯独雷电影直直的看着天上的身影，不言不语。

温迪偏过头问：“巴尔你在想什么？”

“啊？”雷电影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我只是在想，如果她是世界本身，那她的层次是不是要比天理更高？如果她和天理正面对上，天理又是否会落败？”

那维莱特不太明白，道：“天理创造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她是世界本身，在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应该不会直接和天理发生冲突。天空岛的神虽然维系着天理运转，但并不能直接代表天理的意志。”

“影的意思大概是想重新确定永恒的方向吧。”温迪笑着挠挠头，“毕竟当时拉巴尔下水的时候，是用的‘永恒’的理由，不用‘永恒’骗她，恐怕她都不愿意从一心净土出来。欸嘿！”

雷电影：“啊？原来你是在骗我吗？”

温迪嘿嘿一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骗啊！”

居然就这么相信了他刚才的话吗？

但钟离却看着陌生而熟悉的闺女，心中依然隐隐担忧。

除了担忧她的安危之外，他更忧虑另一件事。

因为在这之前，她也曾在深渊吸收过禁忌知识。

……

正如阿斯莫德所想，两道分庭抗礼的力量最终以天钉的力量被削弱的结局开始倾斜。

完全吸收了天钉规则力的钟离玥右手一翻，一柄由天钉之力演变的月白长枪出现。

长枪直指阿斯莫德，她像宣判罪孽的女神：

“天空，你想保护的真的是这个世界吗？”

成功吸收天钉的钟离玥已经成长为十四五岁的模样，灿烂耀眼的金发变成了如雪一样沉寂的白发，橙金色眼眸也被如胎海如星空的瞳仁取代。

她身上的白色光芒与裂痕中溢出的黑金色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断断续续的光纹，比胎海更深沉，比天空更圣洁。

像一段一段的规则。

阿斯莫德皱眉，双手张开，展开一段黑色的空间之力，想要做最后的斗争。

然而绝对的空间规则刚一展开，就立刻被打断叫停。

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继续施展空间之力。

但阿斯莫德并不打算认输。

下一个刹那纯白的原神在她周围聚集，这是为世界奉献一切的最纯粹最原始的规则，也是最接近天理的规则之力。

一字排开的纯白之神刚聚集围绕着钟离玥时，同样被迫停滞了所有行动力。

“还有什么后手吗？”钟离玥平静的问。

阿斯莫德的瞳孔轻微的震颤着，满眼不可置信。

“下一步是不是还要把天理唤醒？”

长枪再次向前，枪尖几乎要贴近阿斯莫德的鼻尖。

“把天理唤醒吧，让天理亲自对我降下惩戒。”

天理失去了神格。

换言之，天理已经醒不过来了。

或许是来自寒天之钉的压迫感，也或许是面前这位陌生少女的压迫感，阿斯莫德心底出现了一种名为“畏惧”的情绪。

按理来说，天理的维系者不应该出现这种低级的情绪才对。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五百年前世界即将崩溃时诞生的世界自救意识，可以说是世界的化身，也可以说是世界进化的象征。”

“我认可你保护世界的行为，也感谢你们多年来对世界的维护。”

钟离玥俯视着阿斯莫德，目光透露着微不可查的情绪。

“但你现在的行为，真的只是单单想要保护这个世界吗？”

阿斯莫德无言。

这个答案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设。

世界的自救意识，世界的化身，等同于众神之神，万母之母。

“对未知与弱小的傲慢与偏执，对强大和变数的敌视与畏惧。”钟离玥微微昂首，唇角微不可查的轻勾，却带着一种神明特有的无悲无喜，“我怎么觉得，你们更多的是想要保护你们高高在上却旋生旋灭的欲|望与神权？”

阿斯莫德的呼吸很明显的急促几分。

畏惧、傲慢、偏执，对神权的欲|望。

天理的维系者会出现这种低级的情感吗？

钟离玥张开手，月白的枪身就像被擦除了一样转瞬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警告，也是威慑。

“在这个世界建立法则，我无权过问，也没有权能修改你们的法则。”

“但希望你明白，我虽然没有修改的权能，但我拥有全盘删除的权利。”

“我不参与你们的计划，也不插手你们的战争，但如果世界终将走向灭亡，我会吞噬你们来保全世界。”

“因为，我诞生的最初目的，就是吞噬你们。”

阿斯莫德依然无言。

当然除了她不想说话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她根本没有办法开口。

眼前这个代表世界的少女现学现卖，直接把她的空间之力学了过去，并且反过来作用在她这个空间执政身上！

所以阿斯莫德完全相信眼前这个少女所说的每一个字。

如果世界终将毁灭，她真的会吞噬掉天空岛的神甚至是天理来保全世界，然后重组新的法则，等待建立新的文明。

“好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钟离玥露出浅笑。

这一刻，她才像个真正的、活着的生物，而不是冰冷的世界，漠视一切的神。

阿斯莫德轻微的摇头。

她的眼神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即使原初还活着，也未必能战胜世界的化身。

而且他们完全没有理由与世界为敌，这绝对是百害无一利的行为。

“对不起……”

阿斯莫德低头道歉。

“很好。”

钟离玥松开对天空之神的禁锢，稍稍后退一些。

在阿斯莫德再次使用空间之力准备带着天空的神狼狈逃离时，却见不远处满身裂痕的少女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然后对着她无声的比了一个口型。

“滚”

痛死了，滚滚滚。

至于为什么不说出口……

因为好孩子是不会骂人的。

天空最终落败离去，远方的璃月港以为是岩王帝君显灵，继续举办帝姬的生日庆典。

顾不上休息，刻晴第一时间前去清点人和物的损伤情况。

令她意外的是，没有人员死亡。

千岩军们收到战胜的消息后，和一同战斗的岩龙蜥们抱在一起欢呼着。

达达利亚因为刚才和真神的战斗过于凶猛，现在正仰面躺在地上，沐浴着阳光畅快的大笑着。

如果没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话，可能还是很帅的。

留云和应达两人对着被震碎的留云机，久久无言。

这种心痛的感觉，令人窒息。

后来浮舍等四夜叉找来时，应达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依靠，终于没忍住抱着浮舍大哭起来：“大哥，他们欺负鼠鼠……”

浮舍拍拍应达的脑袋安慰着。

留云：……

一回头就看见削月和理水一鹿一鸟两个站在她背后。

三人一时无言。

最后理水勉为其难的张开翅膀：“如果你要哭的话，也不是不行。”

削月微微俯首：“我、呃，咳……”

几千年的交情了，想哭的话也不是不让抱。

留云惊恐的后退半步：“你们两个老家伙是真不害臊！”

……

比起地面上的欢呼和喜悦，天空上的情况就要稍微复杂一些了。

雷电影想再多问点具体的有关世界的事项，但注意到气氛似乎有点诡异，于是选择默默闭嘴。

那维莱特：？

他们都是怎么了？是轮到他发言了吗？

温迪用风和纳西妲偷偷传递消息。

温迪：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玥崽和老爷子都不说话了？

纳西妲：呃，卡在了父女相认的环节？

温迪：奇怪，难道老爷子知道玥崽是世界的化身之后，就不认崽了？（那不是可以便宜我？）

纳西妲：应该不会不认，是双方都认为这份父女关系可能岌岌可危……

钟离玥担心父亲知道她的目的之后会断绝这份本来就不牢靠的父女关系。

而作为父亲的钟离同样担心闺女完全接受世界的传承之后，会主动断绝这份脆弱的父女关系。

若陀直接在背后推了一把钟离：“你愣着干什么呢？”

虽然他很想直接在背后踹摩拉克斯一脚，但想了想，这么严肃的场景还是不要乱来了。

钟离回过神来，主动张开手，浅笑：“欢迎回来。”

“爹！”

少女扑到老父亲的怀里，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