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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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顾华有事想要跟他谈,又会谈些什么,顾长鸣一早就已经想到了。

他这个养子啊……

顾长鸣忍不住摇头,利己自私,当年举报明霞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他会这么做。

顾长鸣并没有急着过去见顾华,倒不是他不想去见,不想去了解情况,而是这个时间点不对。

这个时候过去,顾华大概率会跟他套近乎,哭着求他放了他。这就没多大意义了。

顾长春望过来的时候,顾长鸣笑道:“不去。”

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想交待什么,直接跟军管处交待便是,找他做什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他会去见,但什么时候见,又怎么见,却不是顾华决定的。

等到顾华扛不住了,才是他过去见的最佳时候。

这个时候,他陪陪孙女儿,跟孙女儿互动不香吗?

他过来,也不全是为这些糟心事来的,案子得查,但家人更得陪。

案子家人两不误。

顾长春一想,也对,以顾华的性子,大概率会这么做。

他道:“这事,还是我过去看看吧。”

顾长鸣却道:“大哥你不用过去,他如果真的知道些什么,不用咱们过去,他统统都会说的。他现在只是待价而沽罢了。”

顾长春摸着下巴,想了想,再看向顾长鸣,见他确实没有过去的打算,也知道他是真正放下了。

……

顾宁宁一觉醒来,发现天都变了。

顾华怎么就被抓了?

听说顾华要招了,想要见爷爷,在军管处又是哭又是喊,说只有见了爷爷才肯说。

但老顾同志没有去见他,把他凉在了那里。

顾宁宁:哦豁!爷爷的心也确实硬。

那书中的爷爷,为什么没有如这一世这样抓了他呢?反而最后对爸爸失望了呢?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天道爸爸给他讲这故事的时候,不是以爸爸的角度讲的,也不是爷爷的角度,只是讲顾华如何的风光。

这事,是顾伯母跟宁芝聊天的时候,说起来的。

而顾宁宁在干吗呢?

她在练习抬头低头动作。

作为一个小孩子,身子骨太软,顾宁宁想爬想跳,那都爬不起来,只能练练脖子,活动活动筋骨。

而她却是被放在离(伯)婆媳两人能够看得见的地方,躺在一个摇篮里。摇篮是范明华做的。

当年范明华被一个老木匠看中,打算要走当徒弟的。但是范家不同意,各种地搅黄了他的拜师事宜,把个老木匠气走了。

但是范明华只是看过老木匠做过几次木工,又跟在老木匠身边做了两次,就聪明地能够有模一样的模仿着做出看得过眼的东西了。虽然都一些粗糙的小东西,但对于一个刚刚才学了两天的小学徒来说,确实是厉害了。

范明华的动手能力本来就极强,这不,见过别人家的摇篮长什么样,他就有模有样的给做出来一个。

平日里,宁芝如果忙,没时间抱着宁宁,又担心照顾不到她的时候,就会把她放在那个摇篮里,然后把摇篮摆在自己脚边,就能够一边干着活,一边看着顾宁宁。

这个时候,顾宁宁也都很乖,她会自己玩自己的,哪怕就是做着抬头摇头的动作,都能够玩得“咯咯”直笑。

就像现在,她自己一边抬着头晃着脑袋练习脖子的灵活程度,一边又听着妈妈在跟大奶奶聊天。

男人们在外面干着事业,抓特务的抓特务,做研究的做研究,盯人的盯人,再不济也是如明歌这样,到处晃,似乎在找着什么。

而女人们,宁芝因为之前生孩子伤了身体,虽然户口还在姜泰坝,但作为知青他是要干活的。好在范明华已经替她找好了一个不用下地的工作,那就是裁缝。这还是姜有粮自己提出来的,做衣服给工分那种。

而顾伯母,本来就是省城医院的主任医师,但她早年解放前的时候受过伤,如今年龄大了,就自己申请了内退。

两个暂时没什么活的女人,除了聊聊天,再织织毛衣,做做衣服,干干家务,似乎也没别的事了。

她们在这个大院里,熟悉的人也不多,不管是顾伯母还是宁芝都不是喜欢出去跟人唠嗑的人,两人要唠也是自己唠自己的。

于是乎,顾宁宁就听到了顾伯母在跟宁芝说,顾华要见老顾同志的事。

被听了一嘴的顾宁宁,顿时停下了她抬头晃脑的活动大业,兴致勃勃地听起了八卦。

作为鱼鱼的宁宁来说,她最喜欢听的就是故事啊。

当初天道爸爸为了让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可不就会在饭前和睡前给她讲小故事?

那本有关顾华男主的书,可不就是天道爸爸给她讲的?

这会她听得认真,连口水流出来了都忘了。

“那顾华,肯定是想打亲情牌。”顾伯母不屑一顾,显然是了解顾华这人的,“无利不起早,有事就跑,这会他被抓了,可不得就打亲情牌,让你公公救他。”

宁芝没有说话,一般说到跟顾家有关的事情,她都会保持沉默,这会是一个很危险的话题,能不说话时绝不乱说话。

但是顾宁宁兴奋啊,她哼哼唧唧地提醒,想让她们知道,她醒了。

果然宁芝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醒了的顾宁宁,就把她抱了过来。

于是宁宁就舒服了,她躺在妈妈的怀里,找了个最佳的位置,一边仰着头望着顾伯母,以眼神示意她继续。

讲故事给她听。

顾伯母当然不知道小家伙的想法,只是止了那个话题,竟又逗起了顾宁宁。

小家伙在那里沉着一张脸:你这样好吗?

我是来听故事的,不是来玩的。

但没多久,那个坚持想要听故事的顾宁宁小朋友,却忘了故事所在,很高兴地跟顾伯母玩了起来。

小孩子忘性大,前一刻还记着的事,后一刻可能就忘了。

顾伯母和宁芝那是天南地北的瞎聊,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之前在聊有关顾华的事,那是因为正好这个消息递过来了,她们觉得有趣,也就聊了。

但是当没有了聊天的价值,也就不会再揪着这个话题聊了。

冷不丁的,顾伯母道:“你知不知道范家出事了?”

宁芝连眼皮都没有抬,范家不是早就出事了吗?范老头被抓了,这会还在武装的审讯室里,接受审讯呢。不管他嘴硬,挺着不肯交待,一直坚持着自己就是普通的老农,但是既然军方那边已经怀疑上了他,最后离交待也就时间问题,这一点也不是悬念。

范家倒大霉,宁芝是第一个举双手欢呼的。对范家的恨,她一点也不比明华少。

就是可惜了,没办法惩罚范老太,她身上除了那点早年调换孩子的错,似乎也找不出别的错来了。相反,她当年还救过明霞的事,还有功,功过相抵,这边也拿她没有办法。

顾伯母看了她一眼:“你还不知道,范老太也被抓进监狱了?”

宁芝一怔,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怎么回事?”声音中竟然透着隐隐的兴奋与激动。

顾宁宁也竖起了耳朵,她可是太好奇了。

在范家人里,她最讨厌的除了顾华就是范老太了……哦不,她谁都讨厌。

这会听到范老太进了监狱这事,顾宁宁也兴奋了,激动了。

表情跟宁芝如出一辙。

“嗯,据说这事是革委会那边处理的,就是那个……赖喜昌,是叫这个名吧?就是那个革委会主任,他直接就动手把人范老太给抓了,罪名就是破坏军民团结,混淆血脉。”

宁芝虽然兴奋,但同时也是惊讶,破坏军民团结这个她懂,但是罪名里还有一个混淆血脉吗?

顾伯母朝她低低一笑:“人革委会说有,那就肯定有。”

宁芝一愣,也笑了起来。

这十年,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少吗?

不就是一个罪名吗?

再说人家也没冤枉范老太?

可不就是混淆血脉吗?

“革委会的同志也说了,范老太还搞虐待,虐待幼儿那可是大罪,她可有的受了,别想出来了。就算最后出来了,那身上也会挂个牌子游街,那可是比杀了她更难受。”顾伯母又道。

宁芝突然就爽了。

当时范明华告诉她,只怕在法律上惩罚不了范老太,只能从道德上给予谴责,当时她心里还不平。

难道自己的丈夫这几十年的苦就白受了?

天理昭昭,因果好循环,不是不报,只是时间不到罢了。

当年范老太口口声声说要去革委会告他们,如今可不就被革委会给办了?

“革委会怎么会突然这么热情?”宁芝还是不解。

顾伯母想到一种可能:“只怕是向顾家投诚。”

用范老太向顾家投诚以示好。

这样的事情,老太太看得多了。以前顾家没有遭难的时候,家门多的是这样的人。后来顾家败落后,也是这些人最会落井下石。

如今顾家又起来了,又有人过来讨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能是那个叫赖喜昌的人,抓准了顾家讨厌范家人,所以帮顾家办成了这事。

不过,不管这人的目的何在,此时顾伯母也不得不承认,顾家是心动的。

宁芝也连连点头,是的,虽然很不厚道,不得不说,她惊喜很爽。

能够看着范老太受罚,她就是爽。

顾宁宁也爽了。

这是连日来,听到的第二件喜事了。

头一件是顾华被抓,第二件就是这件了。

如果范老头那边,也能够被查出点什么,然后把人枪毙了,那就更爽了。

最好那个顾华知道点什么,把人供出来。

顾宁宁一想,就乐了。

真是这样,那就真的是狗咬狗了。

这样才好呢,咬了一嘴毛,那画面实在太可乐了。

宁芝和顾伯母也不知道女儿(侄孙女)在乐什么,也只当小孩子自己乐自己的。

顾伯母又想到了什么,她道:“我听你大伯说,你公公想把你们的户口迁到北京去?”

宁芝点头:“是有这个事,老爷子想让我们一家都回北京去,不过明华拒绝了,他不想离开顺县。”

顾伯母不解:“为什么?北京的空间大,能干的事也多,明华这孩子怎么就还呆在顺县?这是不愿意原谅他爸?”

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

宁芝忍不住替自己的丈夫辩解:“不是的,明华他是因为在农业局那边有个项目要研究,需要一段时间,他等到那边出结果了,就去北京。”

顾伯母不是顾长鸣,她想的事情比较多,她道:“你别骗我了,这话骗骗你公公就行了,可瞒不过我。明华啊,是不是在怪他爸这么多年没找到他,让他受了这么多苦?”

宁芝还想说什么,却听顾伯母道:“当年的事情,真怪不了他爸,那个时候到处在打仗,能够找到范家,还是因为托了当时的地委,还有不少老战友的忙,才能够找过去的。谁能够想到,范家弄了这一手?

这孩子,改天我劝劝他,别再跟他爸犯倔了。”

宁芝沉默了。

其实她也知道,明华多少是有些怪着老爷子的,但怪的原因,也不是什么这么多年没找过去。这些年,明华确实受了苦,心里也确实委屈,换作谁在乡下呆了这么多年,还被虐待长大,假的那个却过得那么好,心里能平衡的。但她知道,绝对不是因为这事,而是因为他母亲的原因。

顾宁宁也听得明白,也是一脸的好奇。

望望妈妈,又望望大奶奶,小脑袋里全是问号。

顾伯母是个雷厉风行的老太太,她的性子在早年战场上练出来的。想到就去做,等到明华回来的时候,她就去劝了明华。

范明华沉默了下,但还是说:“伯母,不是这事,跟老头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曾经答应过张局长,要替他把那个项目做出来。”

顾伯母:“还说不是,你连声爸都不愿意叫,你可知道你爸等着你叫这一声爸等了多久?”

三十多年啊。

范明华没有回答,抿着嘴不说话。

顾伯母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心里怨,但这事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要记恨你爸一辈子吗?他也老了,为的不就是天伦之乐,子女都在身边?”

见他倔强得不说话,她又道:“是个什么项目,需要你呆在这里?去北京就不能研究了吗?”

范明华道:“是有关于水稻病虫害的研究。”

“这是好事啊,难道在北京不能做?到时候让你爸把你安排进农业局,在那边你一样也可以大展拳脚。”

范明华摇头:“伯母,不一样的。这里有张局长支持我,有同事一起研究。去北京,先不论我能不能进农业局,就算老头把我安排进去了,得舍去多少脸皮,进了农业局了,我人微言轻,人家未必能够听我的。就算能够听我的,又能有像这边的同事那样,与我配合无间?”

顾伯母一愣,要进普通的单位,确实容易,比如工厂之类,虽然是地方上,那也不需要欠什么人情。除了地方上的工作,还有军工厂,那里属于军队管制,那更不用欠人情,直接一句话的事。但如果要安排进农业局,确实需要地方政府上的配合,这个虽然也能够办到,确实需要欠下人情了。

范明华道:“就算这一切都能够办到,但是……伯母,我没有学历,我连一张初小的文凭都没有,人家农业局的领导凭什么相信我?

对,我确实不是真正的不识字,我有学识,但别人信吗?我也是可以考证,但是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级一级往上考,需要多少时间?这些时间,我在这里又能干出多少事了?”

顾伯母发现,自己竟然反驳不了。

范明华道:“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原因,我并不想老头替我去到处欠下人情,只为了替我安排进合适的岗位。我有自己的尊严,我也相信,我有能力做出一番事业来,因为我是顾长鸣的儿子,我母亲是明霞,哪怕没有父母的势力,我一样也能够凭自己的能力,达到自己想要的。

等到我什么时候做出成绩了,以后再到北京去,老头再替我安排的时候,我至少能够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也能够堂堂正正地进去。老头也能够为有我这样的儿子,而感到骄傲。”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长鸣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两人的话,也被他听在了耳边。

他忍不住道:“好!不愧是我顾长鸣的儿子,有志气!”

这才是他儿子,是顾华那小子比不了的。

像他,也像明霞。

范明华望了过去,果然见到了顾长鸣和顾长春兄弟俩,就站在他们身后。

顾长鸣脸上的满意,都要溢出来了。

就连顾大伯,脸上也有着欣慰。

眼里是那种“不愧是顾家人”的表情。

范明华就:……

怪不好意思的。

顾长鸣道:“话虽如此,但是帮你安排那些事,真欠不了多少人情。就是进农业局,也没那么难,你别担心,我有的是战友……”

“我说了,不需要。”范明华突然道。

顾长鸣愣了一下。

就听他道:“你把我妈的案子查清楚再说吧,你愿意帮我,你后娶的那位呢?还有你其他的孩子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范明华心里对他的不满,还是带出了一些。

那些被他隐藏得很好的情绪,此时也都带了出来。

顾长鸣脸一沉:“谁跟你说我有其他的孩子了?”

范明华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其他孩子吗?

顾长鸣生气道:“我他妈连她的身子都没睡过,哪来的孩子?”

顾长春道:“长鸣,别说粗话,孩子都在呢。”

范明华也是一怔,没有孩子?

连睡都没有睡过?

心里的震憾要说没有,那是假的。

那当初,他为什么结婚的?

范明华忍不住怀疑。

顾长鸣看了一眼另一边抱着孩子呆立在地的宁芝,他的声音小了许多,也没有再暴粗口,“总之,你不用管你后妈的事,她也管不着你,你只管放心地带着老婆孩子跟我回北京,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范明华的震憾确实大。

今天接受到的信息,未免有些大。

他对这个父亲,一直都有怨言,哪怕他跟宁芝说不恨他了。

恨是不恨,也说要原谅,但是怨气还是有的。

就像宁芝说的,不是因为他把他扔在乡下这三十几年,也不是他把顾华培养得那么好。

仅仅只是因为母亲。

因为他娶了别的女人,也是因为听别人说他举报了母亲。

仅此而已。

如今,突然听到他说,虽然娶了别人了,但没睡过,这怎么可能?

没睡,那他娶什么?

顾长鸣这话,不只让范明华震憾了,就连顾长春和顾伯母也是第一次听说。

两人也是面面相觑。

当年顾长鸣决定假投诚的事,只与明二哥说过,为了保密,也为了不泄密,引起别人怀疑,这事也没有跟家人通过气。

顾长春夫妻至今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记得当时顾家风雨飘零,顾长春也被革了职,只能在家里钓鱼打发时间,什么事也干不了。

也是听说了顾长鸣那边更惨。顾长春这边还只是被革了职,人身还是自由的,顾长鸣那边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处处危机。

明家更是惨,族人一个个的,都出了事,明二哥一家直接就被软禁在当时的家里。

但是突然有一天,顾家就解除了禁令,顾长春也被恢复了原职。

也是在那个时候,听说了顾长鸣举报了自己的牺牲的妻子。

也在那个时候,听说了他再婚的消息,娶的是一直抚养顾华的女同事,机要科科长黄霞同志。

顾长春曾经无法理解过,也曾经问过他,也骂过他,甚至都出言说要跟他断绝关系。

什么样的话都说过,顾长鸣却什么也没解释,只是说断绝关系也好,这样他那边就安全了,清算也轮不到他那边。

后来,等到他冷静下来之后,就发现这事的不对劲。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自己亲弟弟的。

顾长鸣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他如何疯,如何爱着明霞,做兄弟的还能不知道?

顾长春不只一次地跟顾伯母说,这事只怕另有玄机。

后来明霞的案子被平反了,顾长春大致猜到了,或许跟明霞有关。

但是他和顾伯母却是不知道,他连娶这件事情,都透着古怪。

当时只是觉得奇怪罢了,怎么会娶那样一个女人,整天为个已经死去的原配吃醋,跟他闹。

顾长鸣却不再说什么,情绪有些低迷。

顾宁宁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然后张开双臂,朝着爷爷喊:抱抱。

听着小宁宁猫儿似的“咿呀”声,顾长鸣一怔,动作比思想更快,手已经伸了出去,将顾宁宁抱在了怀里。

将孩子抱起,他只扔下一句话:“我出去走走。”

身后传来顾伯母的声音:“长鸣,这个点你还跑出去做什么?该吃饭了。”

范明华也说:“你要走走,就自己去,抱着宁宁去做什么?你不吃饭,宁宁还吃呢,别把我女儿饿着了。”

顾长鸣的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低头看着顾宁宁,却见宁宁睁着一双大眼睛也回望他:我不饿的,刚吃过奶奶。

宁芝拉住了范明华:“宁宁刚吃过。”又道,“让爸爸抱着去吧。”

顾长鸣停顿的脚步,又重新往门外走。

范明华在后面张嘴,终是没有喊出来,不许他走的话。

父子俩在房子里吵,顾长鸣的嗓门又大,虽然后来声音小了许多,但是还是让邻居,让大院里其他人的住户听着了。

特别是乔大妈一家。

乔大妈本来因为范明华他们租了他们想租的房子,心里就对他们家有些不满意。

爱听人墙角。

后来顾大伯和顾伯母一家的到来,那吉普车,让乔大妈十分的好奇。

更不要说,后来顾长鸣的到来,穿着军装,还带着四个警卫员,开着吉普车,一看就是大官,乔大妈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会听到范明华家里在吵架,就忍不住地去听了墙角。

然后就听到了什么娶老婆,什么后妈。

尽管听得不是特别清楚,但这几个词,也足够她联想翩翩了。

这是有后妈了?

乔大妈眼里全是八卦的因子,恨不得去打听清楚了,好出去说。

正要听仔细了,就突然看到范明华家里的门打开了,老爷子从里面出来。

她赶紧地往边上闪,但还是被顾长鸣看到了,他问:“你有事?”

偷听被抓个正着,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没,没啥事。”

飞也似地跑开了。

脸上还带着兴奋,一回家,她就跟屋里的老伴道:“老乔,你猜我听到了什么了?范明华家里,竟然有个后妈。”

乔主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又去听人墙角了?”

乔大妈兴奋的表情为之一僵,讪讪道:“我就是路过,他们说那么大声,我不想听到也难。”

乔主任却是道:“你要不从那边过,能听到?咱们跟那边,可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再顺路也路不地那里。”

乔大妈讪讪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乔证任道:“我知道你眼馋人家的房子,但这是咱们慢了一拍,房子已经让人住进去了,那就是跟人家有缘,你别再盯着那边了。范家不是普通人家,别给家里惹出事来,害了我也害了你三个儿子。”

能进农业局的,能是普通人?

近几天,天天有穿着军装和警服的人进进出出,那可都是四个口袋,一看就是当官的。还有警卫中呢,当的官不小。

前几天,他还看到革委会的赖主任,点头哈腰地对着那位顾长鸣同志讲话。能够让a革委会主任都讨好的人,能是普通人?

乔主任不是乔大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简单,这几天一直都有约束家里人,特别是乔大妈。

谁知道,他这边一个错眼没管住,她又跑去招惹范明华家里了?

乔主任只想抚额。

这里当然只是一个小插曲。

顾长鸣不会关注,就算真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他抱着孩子,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顾宁宁也是一脸地好奇。

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出来,爷爷的情绪不太对。

心情似乎不太好。

顾宁宁对人的情绪太过敏感了,她感觉出来爷爷的情绪非常的低迷。

顾宁宁忍不住伸出小手手,想要抚上顾长鸣的皱着的眉头。

却发现,她的手不够长,什么也够不着。

她啊啊了一声。

顾长鸣听到了顾宁宁的声音,就低下了头,正好就迎上了她润润的目光。

心一下子软了。

顾长鸣站在那里,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来到了革委会门外。

里面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各色人。

“顾首长?”一声迟疑的声音。

顾长鸣望过去。

顾宁宁也好奇地望过去,是赖喜昌。

她啊啊地喊了两声。

赖喜昌跑了过来:“真的是顾首长啊。”

顾长鸣“嗯”了一声,就听赖喜昌道:“首长是来找我的?”

赖喜昌心里高兴,不管首长是不是来找他的,能够出现在这里,又能认出他来,说明首长是记住他了,那就够了。

顾长鸣道:“听说你抓了范家的田丫?”

赖喜昌一顿:“不能……抓?”

顾长鸣道:“抓得。”

要不是他身为军人,不能知法犯法,当时就该抓了范老太。

虽然对范老太的感观有些复杂。

她救过明霞,却也是害了明霞的帮凶,更是害死明霞的凶手的妻子。

与顾家有仇。

也正是因为他是军人,不能随便乱抓老百姓,除非那人犯了大罪。

那也是直接移交公安机关,也由不得他们部队出面,除非是敌特案。

如今革委会出面抓了她,那是再好不过。

地方的事,也影响不到军队。

只是,明眼人一看,赖喜昌是为了他,才把人抓了的。

不管什么理由,顾长鸣都记他的好。

“范家田丫被关在哪里?”顾长鸣又问。

赖喜昌一愣,道:“就在革委会大牢里。”

不只公安局那边有挽留所,在城北有监狱,武装部那边也有审讯室和禁闭定,革委会自然也少不了。

毕竟那里会经常抓一些人,抓了人自然是要关的,少不了专门收押的房间。

范老太就是被关在那里。

“带我去见她。”顾长鸣突然道。

连顾宁宁都好奇地望了过去,见到顾长鸣的脸上一片严肃,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不只赖喜昌打颤,就连顾宁宁都一惊。

感觉到了宁宁的害怕,顾长鸣脸上的表情缓了下来,抱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于是,顾长鸣就被带去了关押范老太的房间。

范老太不是一个人住的,而是跟一大群人关一起。

他们过去的时候,范老太正被一大群人按在地上打。

顾长鸣看了一眼,朝赖喜昌看了一眼。

赖喜昌两股一紧,却见顾长鸣并没有说什么,心又放下了。

“顾首长,救我!”被按在地上摩擦的范老太,明显看到了顾长鸣,眼见着他要走了,急得大喊。

赖喜昌喝斥:“安静!”

范老太喊:“顾首长,我知道明霞同志有东西留下来!”

本来就要走的顾长鸣,突然收住了腿,回头:“你说什么?”

范老太一见,心里一喜,她喊:“我知道明霞同志有东西交给你。”

顾长鸣脸上的表情果然不一样了。

就连顾宁宁都感觉到了,顾长鸣身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的。

呼吸都有点儿乱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赖喜昌道:“把她带过来。”

范老太终于被人解救下来了。

她被带走之前,朝那些打她的犯人道:“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知道打我的下场。”

打她的人,果然害怕地抖了抖。

一旁的赖喜昌嗤笑一声,这个范老太可真会虎假虎威。

但也没说什么,只当是给她面子。

范老太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

顾长鸣抱着孩子大刀阔斧地坐在那里,望着眼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范老太。

就几天没见,范老太就完全变了样了。

以前虽然也是穿着粗布衣服,或许是吃得不错,脸上有水色,他精神。

但这会见到,人苍老了十几岁都有,衣服皱巴巴的,脸上还有血迹,一张脸也是肿着,又青又紫的。

顾宁宁也怔怔地望着她,没有想到就这么几天没见,范老太竟然变成这样了?

头发已经苍白了,精神气也没有了。

整个人又老又丑,一点也没有她第一次见到的那精神抖擞。

“说吧。”顾长鸣沉声道。

范老太却跟他讲起了条件:“我希望顾首长能够放了我,还有我家小花,也希望能够放出来,我……”

她想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次不一次性地全部提出来,将来就没机会了,她也不怕他不答应。

顾长鸣突然道:“田丫,我想你应该要搞清楚,现在不是你跟我谈条件的时候。”

范老太有些讪讪:“难道顾首长不想知道明霞同志给你留了什么?”

顾长鸣却已经站了起来,直接就要离开。

范老太急了,如果这个时候让顾长鸣走了,她就得又回到那个牢里,会被人打死的。

她怕了。

以为能够要胁一二,谁知道顾长鸣就是个狠人,连明霞的东西,都要挟不了。”

“我说!我说!”范老太尖叫。

“是什么东西?”顾长鸣问。

顾宁宁也好奇着,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范老太想到威胁。

范老太道:“是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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