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互有算计

组织的审讯室内。

负责审讯的琴酒与受审的威士忌对坐着,没有绑缚，没有刑罚，场面和谐的简直不像是一场审讯。

事实上,这也的确不是一场审讯。

琴酒取出平板放在了威士忌面前的桌子上，调整好角度让摄像头对准了威士忌。

视频连接,视频的对面是一片黑暗。

“你的身体又恶化了。”威士忌开口便毫不客气。

乌丸莲耶：……

琴酒默默在摄像头的另一面扭开头，实在不忍直视。

“每次你的身体恶化,你就会将你那边的摄像头堵上。”威士忌仍旧很不客气,“之前你联系我的几次，屏幕也都是黑的，你该不会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吧？”

“威士忌，我真应该给你买一本《说话的艺术》。”乌丸莲耶的语气相当无奈。

威士忌则道：“相信我，那种书籍根本没用,通篇都是没用的废话。”

乌丸莲耶沉默了许久，这才又道：“威士忌，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交代。”

“有关什么？”

“苏格兰。”

“苏格兰是我的家人。”威士忌的语气很平静，他似乎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格兰是个卧底。”

“就算他是卧底，那他也是苏格兰，是先生同意过的。”威士忌面无表情地强调。

乌丸莲耶：……

琴酒站在平板的后方默不作声,哪怕他看不到先生此刻的表情,却也能明白对方有多么头痛。

正因如此,这么多年威士忌酒并不多,因为威士忌太重视他们了,实在是很难想象他能为了那些所谓的“家人”做到什么程度，尤其是在杰克丹尼的事件之后，先生很多年都没有赋予过成员威士忌类酒的代号。

威士忌甚至为此据理力争，在前几年消极罢工,先生这才和他有了新的约定，让威士忌可以用功劳换取家人。

结果，又出现了！

这操/蛋的感觉，这操/蛋的威士忌！

苏格兰是卧底这件事，真的很令人崩溃啊！

“威士忌，你可以将苏格兰这个代号给其他人，其他人自然也就成为了你的家人，你不会吃亏……”

“先生会杀掉自己的亲人再随便找个人带回家吗？”威士忌反问。

乌丸莲耶：……

可是你的亲人本来就是随随便便带回去的啊！

乌丸莲耶无法理解，为什么和威士忌说句话就这么费劲呢？

“威士忌，你要背叛我吗？”

“我不会背叛先生。”

“那么你就处决苏格兰……”

“先生，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琴酒：……

他说出来了，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琴酒震惊地看着威士忌，尽管他一直都觉得威士忌根本没把先生当回事，但是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种事情也能说出来吗？

“恕我直言，先生想要让我在家人和老板之间做出选择，实在有些可笑。”而可笑的原因是，只要是个人就不会选择老板吧？

乌丸莲耶显然被气得不行，有半分钟都没能说出话来。

最后，反倒是威士忌又开口：“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希望先生记住你曾经的承诺，只要有组织在，我就能拥有家人。”

而苏格兰，就是他的家人。

威士忌起身，直接推开审讯室的门离开。

琴酒不得不走到了平板前面，站在之前威士忌站立的位置恭敬地对另一端的乌丸莲耶说道：“先生，只是一个苏格兰根本翻不起多大的波浪，我想这次威士忌至少会吸取教训，绝对不会再让苏格兰与霓虹的公安接触。”

“你的意思是苏格兰无法将情报传递过去？”

“我认为如此。”

“但是琴酒，你要知道，苏格兰的存在始终是不确定因素，他是霓虹的公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坑威士忌一把。”乌丸莲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庄园的位置苏格兰就知道，你怎么知道苏格兰没有将那个庄园的位置提供给公安？”

琴酒心中一沉，他的确无法确定这一点。

尽管霓虹的公安目前还没有对玫瑰庄园动手，但也可能是暂时按兵不动，未必就不知道庄园的位置。

但是转念一想，琴酒又不是很担心了，说道：“他们根本做不了什么，以威士忌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他动手无异于自取灭亡，霓虹的公安不会这样愚蠢。”

“你的意思是，任由苏格兰活着？”乌丸莲耶的语气逐渐危险。

琴酒没感到意外，毕竟他很清楚乌丸莲耶的想法，对方怕威士忌叛变怕得要死，因为一旦威士忌叛变，并不只是会对组织造成极大的危害，令组织失去一大笔投资，更重要的是，最熟悉A药的人不在了，APTX4869的研究时间将会被迫延长，而乌丸莲耶未必有那个时间等待。

真是可笑，明明是一个大组织的boss，却竟然要看一个下属的脸色。

但只要一想到这个boss是乌丸莲耶，而下属是威士忌，琴酒的心情就又好起来了。

“先生，恕我直言，若是对苏格兰动手，很可能会让威士忌生出异心。”琴酒找了对方最在意的死穴狠狠戳了过去。

乌丸莲耶果然不敢赌，但他也并没有完全放弃，说道：“我老了，组织的事情也无心插手，这件事情就交给朗姆来做吧。”

“我明白了，先生，我会转告他的。”琴酒恭敬地说道。

视讯切断，琴酒的表情却更加凝重了。

朗姆？替死鬼罢了。

琴酒明白乌丸莲耶的把戏，朗姆向来对威士忌看不顺眼，所以他肯定会针对苏格兰甚至针对威士忌做些什么，但事情是朗姆做的，这又关乌丸莲耶什么事呢？大不了等事情无法收场的时候，将朗姆丢出去给威士忌泄愤好了。

真是个狡猾的狐狸，琴酒心中唾弃。

离开审讯室后，琴酒去基地外找了威士忌。

上了车，威士忌问：“他怎么说？”

“他不管了，将事情交给朗姆。”

“这的确是他的风格。”威士忌语气嘲讽。

琴酒也叹了口气，在组织真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威士忌，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你研究出完美A药的那天，或许就是你丧命之时。”琴酒谨慎地提醒他。

威士忌有些诧异地看了琴酒一眼，感慨：“真难得。”

“什么？”

“你一向都是帮着他说话的。”威士忌将身体靠在靠背上，以一种完全放松的姿态说道：“要忠于组织、忠于先生、找准你的位置、组织才是你的家……这些话不全都是你说过的吗？”

可是今天，琴酒却在提醒他要小心先生。

琴酒眼神异样地看了他一眼，问：“我的话你都记得？”

“记得。”

“那你……”

“但我不听。”

琴酒不说话了，有这样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幼驯染真的很让他头疼。

明明都记得，也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威士忌就不放聪明一点呢？忤逆先生对他有好处吗？那对他半点好处全无。

“我们还没有获得代号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先生长先生短的。”威士忌同样感觉很苦恼，他不喜欢听那些大道理。

琴酒开着车，神色莫名，思绪被勾回了两人的过去。

“先生说，等以后有了代号，我就能拥有家人了！”

“阿阵，你也向先生申请一个威士忌的代号好不好？”

“先生说了，所有的威士忌酒都是我的家人，我上网查了一下，威士忌的品牌超级多呢！”

“我今天超级开心，我终于有代号了，先生说我很快就会有家人了！”

琴酒想，那个时候先生长先生短的人明明是威士忌。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他没有获得一个威士忌的代号，因为他和威士忌走得太近了。

先生越来越年迈，也越来越多疑，他的眼里几乎容不下任何威士忌。

不得不说，威士忌也的确非常叛逆，明知道先生多疑还在他的雷区反复蹦迪，令人看着就心惊肉跳。

“放心吧，A药不会研究出来的。”在琴酒思绪翻飞的时候，突然听到威士忌说了这么一句。

琴酒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威士忌。

“你该不会认为我毫无防备吧？”那双蓝色的眼睛此刻泛着冷意，威士忌只会对自己的家人得过且过，其他人想要算计他可是很困难的。

“有把握？不会露出破绽？”琴酒立即问。

“雪莉的研究思路是错误的。”威士忌直接挑明。

雪莉是威士忌直接带出来的学生，对方的研究思路完全是在威士忌的诱导下进行的，而威士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雪莉真正成为A药的接班人。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这样的道理威士忌还是明白的。

看着威士忌眼神中的冷意，琴酒忽而笑了，他突然觉得，先生真应该也给他自己一个威士忌类酒的代号，那样威士忌就不会算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