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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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密室出来的时候是四点半。

他们用了一个半小时。

密室一共有六间,环形排列着,出口的左手边就是入口。

他们找售票员小姐姐免了单,从附近找了家凉皮。

美其名曰出来玩不能不花钱。

“这玩意,我这辈子就来这么一次。”霍柯嗦了口凉皮,一脸郁闷。

从此他对八四消毒液产生阴影。

“密室做的挺好的,但我也不会来第二回。”何元在凉皮里倒上辣椒油,同样郁闷。

“要不是何神,我觉得我可能第一关都过不去。”张星白是今晚第三个郁闷的人。

“门票四十一张,凉皮六块一份。下次,我坚定地选择凉皮。”陈词给桌子上的凉皮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

向徊夏拿着手机给坐他旁边的薄何发消息:

【吃完饭有什么安排吗?】

【我还有几道题不明白。】

【明天月考。】

【紧张jpg】

薄何手机震了震。

他拿出来看。

然后他看了眼向徊夏。

离这么近发消息干什么?

“啊啊啊啊明天月考!”何元嚎得很悲惨。

薄何还是回复:

【行。】

【你带卷子了吗。】

“我感觉昨天才放国庆假,怎么这么快啊。”何元还在嚎。

向徊夏打字:

【没带。】

【不会的题有点多。】

【去我家?】

薄何想了想,同意了。

【嗯。】

向徊夏笑了。

【辛苦薄老师啦。】

【倒茶jpg】

何元嚎归嚎,该面对的现实总要面对的。

他和霍柯家住的离学校远,提前回去了。

陈词兰晓说还要再逛逛,剩下几个人觉得两个女孩子不太安全,陪她们一起逛。

但实际上只逛了十多分钟。

五点钟,几个人各奔东西。

“薄老师,你坐。”

向徊夏直接把人领到了自己屋里。

向徊夏屋子不算大但很整洁,有张单人床摆在角落,旁边是衣柜,还有个书架。

不过没什么书。

薄何被安排坐在书桌前,书桌有点乱,卷子散了一堆。

薄何手指动了动。

他本能地想去整理,但,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

虽然向徊夏可能不算别人。

薄何移开视线,他抬头,发现书桌前的墙上竟然还挂着把吉他。

向徊夏还会弹吉他吗?

他正想着,向徊夏接了两杯水回来,发现薄何在看墙上的吉他,说:“那是抽奖抽到的。”

向徊夏坐在薄何旁边,随手整理了下桌子上的卷子:“当时好像是在网吧打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网吧的抽奖活动三等奖是个吉他。”

“你会弹吗。”

“不会。”

向徊夏答得很果断,他想了想,补了一句:“不过以后要是有对象了,可能会学?”

薄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向徊夏觉得薄何这一眼是对他的不信任,他坐直了点,说:“你觉得我学不会?”

薄何摇头。

“我觉得你找不到对象。”

向徊夏:“……”

向徊夏:“??”

他笑:“虽然我各方面都不行,但我觉得长的还算看的过去。”

薄何视线转向桌子上的卷子,只说:“要是那个人只看你的脸就喜欢你,我估计你不会喜欢她。”

薄何这话说得有点绕,向徊夏反应了两秒,觉得这话还真对。

毕竟“对象”,是要相互喜欢的。

“你说得对。”向徊夏抽出一张卷子,指着一道空着的题虚心求教:“这道题不会。”

薄何看题。

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去了。

七点多,向徊夏的错题和不会的题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他转过身子倚在桌沿,侧头看着正在看卷子的薄何开始扯闲篇:“薄老师会什么才艺吗。”

薄何认真地在向徊夏卷子上打了个对勾,答:“学过钢琴,现在不学了。”

“为什么?”

“考过了十级,养父母觉得没必要了。”

薄何十二岁刚被领养那会,张淑华就送他去学了钢琴。

那时候的张淑华认为,薄何要是文化课不行,她或许还能靠着这个去和别人炫耀。

她是个虚荣心很重的人。

后来她发现薄何的文化课不是一般的行。

但钢琴也买了,课程也报了,张淑华不想浪费钱,索性就让薄何学下去。

一学就是三年半。

考了钢琴十级,张淑华觉得没必要学了,于是就不学了。

向徊夏问:“那你喜欢钢琴吗。”

“谈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

向徊夏点头。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薄何说。

“我送你。”向徊夏从座位上站起身。

“你觉得你月考成绩会是多少?”走到向徊夏家门口,薄何问。

“你想多少就是多少。”

薄何想了想,说了个保守的数字:“四百三?”

向徊夏在夜风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薄老师,我发现你很不信任我。”

“……”薄何沉默,他又报了个数,“四百四?”

“差不多。”

二人已经走到了巷口。

向徊夏停住不走了,薄何只是顿了顿,又往前走了几米远。

向徊夏还没转身。

薄何想到了什么,他转身,看向站在路灯下的向徊夏,说:“再见。”

向徊夏似乎等的就是这两个字,他立刻回应:“再见。”

薄何转身继续走,向徊夏目送着他离开,直到薄何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

月考的两天突然降温,冷得树枝都跟着打颤。

向徊夏没被英语题难住,薄何先被冻发烧了。

“薄荷,你这样下午还能考吗?”

月考第二天中午,几个人在食堂吃饭的档口,向徊夏问薄何。

“不就是发个烧?”薄何并不在意,尽管他现在体温很高,甚至脸都没有血色。

其实他这个发烧发的并不多么严重,吃了退烧药睡一觉就能好的差不多。

但可能是薄何自身的原因,他肤色本来就白,一生病脸色更是白的像张纸,嘴唇也干涩泛白。

——导致他看起来病的很严重。

特别让人担心。

尤其是向徊夏。

“照你这样不在意,严重了怎么办?”向徊夏问。

“是啊何神,要是不在意,可能会严重的。”何元跟着说。

“我赞同。”霍柯也跟着说。

“是的。”张星白紧随其后。

薄何:“……”他什么时候不在意了??

刚才不在意的也不知道是谁。

向徊夏好像看出了他想说什么,但他只问:“去医务室拿药了吗?”

薄何:“……没有。”他补,“吃完饭去。”

向徊夏又想到了什么,他磨了磨后槽牙,只说:“吃完饭我陪你一起。”

饭桌上另外三个人觉得自己格外多余。

“睡觉。”

向徊夏看着生着病还在复习准备下午考试的薄何,吐出两个字来。

薄何:“下午考试。”

“可是你生病了。”

“我吃药了。”

“……”

向徊夏发现薄何是真的不懂的如何养病。

薄何是在今天早上发烧的。

他看着脸色苍白如纸还只穿着半截袖套个校服外套的薄何,翻出了自己洗干净的卫衣递给他,说:“你发烧了,穿这个吧。”

薄何摇头:“不用。”

向徊夏拿着卫衣的手举在半空中没动。

薄何也没接过向徊夏的卫衣。

局面有些僵持。

要不是薄何自己没带,他也绝对不会选择穿半截袖。

约莫僵持了一分半,最终薄何妥协。

薄何发烧了胃口不好,他中午本来不打算吃饭,无奈向徊夏说:“不吃饭也要喝点粥。”

又是一次僵持,妥协的还是薄何。

吃完饭向徊夏陪薄何买完药,回到教室拿起薄何的的保温杯一看。

凉水。

发着烧还喝凉水??

向徊夏去给薄何换成了热水。

吃完药,应该休息,但薄何还在复习。

平时午休薄何不睡觉就算了,但发烧了不睡觉,不行。

向徊夏就没见过这么不在意自己的人。

他把这一条条“罪状”罗列给薄何听,末了他反问:“你这叫在意?”

薄何:“……”

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噎得说不出来话。

又是一次僵持。

“起码睡半小时。”

两分钟后,薄何再次妥协。

他喝了口向徊夏接的热水,把书合上,用校服外套当枕头,趴桌子上睡觉。

向徊夏的卫衣虽然是长袖,但也很单薄,向徊夏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给薄何披上。

薄何本能地选择拒绝,他刚抬起一点身子,向徊夏的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摁。

薄何没成功起来。

“盖着睡好得快。”向徊夏说了这么一句。

薄何又是发烧又是考试,说不累是假的,他懒得去僵持了,索性直接闭眼。

虽然睡觉的环境算不上多优越,但在允许条件下达到了最舒适,他的困意很快就卷上来。

薄何的脸一侧陷在校服黑白相间的布料中,纤长漆黑的睫毛垂下来,虽然肤色苍白,但并不影响美感,这使他看起来像个憔悴的病弱美人。

向徊夏看着呼吸逐渐均匀的薄何,转身看了眼表。

一点整。

两点钟开始考试,一点五十去考场。让薄何睡四十分钟,提前二十分钟把他叫醒。

——不然刚睡醒出去吹风更要着凉。

薄何是自然醒的。

他一睁眼,直直地对上了向徊夏深棕色的眼睛。

“……”

这是干什么,怕我突然醒来复习?

向徊夏起初是这样想的,但后来……他发现他同桌这张脸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就算生着病睡觉都像艺术品。

向徊夏不知不觉地看了很久。

所以薄何睁眼时他下了一跳,第一反应回头看表。

一点三十九。

“再睡一分钟。”

薄何却已经直起身来了,他活动几下酸麻的胳膊,把校服外套还给向徊夏,说:“睡不着了。”

向徊夏用手托着腮,“薄老师,我发现你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

薄何喝了口已经变温的热水,没有说话。

“有没有好一点?”向徊夏问。

“嗯。”薄何答,“你下午好好考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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