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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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干燥,越往西走,见到的石林也越来越多。

兽人们一个个张望着,眼里是藏不住的新奇。

石缝中,一两根绿色的杂草顽强地将根系扎入石底,在阴凉处获取了一线生机。

头顶的阳光不算炽热,但空气干燥,呼吸之间没有了淡淡的雨林中的草木水汽,取而代之的是干燥的砂石味道。

鼻尖紧绷,才在荒漠中行走了一天,白杬甚至能在自己的鼻腔里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沙石里的路不好走,兽人们驮着重物,脚经常陷入沙子里。每走一步,就是在消耗自己的体力。

一天之后,天光暗淡。

干燥少云的天空中,星辰尤为璀璨。

此时气温低了,石林之中,兽人们搭起帐篷,草草吃完饭后就蜷缩进自己的兽皮睡袋里。

白杬窝在曜的身边。望着天上银河般的星星,发着呆。

“阿杬喜欢?”

“喜欢。”

狼山也有星星,但是狼山植被茂密。星辰只有在当天是晴天的夜晚才会出现。

荒漠浩渺,没有树木的遮挡。天穹好像伸手可触。

大自然的美,有时候就像是画家随手打翻的颜料。不经意地排列,便能吸引人所有的心神。

白杬怎么看都看不够。

曜感受到身边人的愉悦。

他面容舒展,嘴角含笑。有点舍不得催促白杬赶紧闭眼睡觉。

但是食物有限,他们在里面停留的时间越短越好。

让兽人们适应了一天在沙漠里的奔走,明天只会比今天走得更急。

曜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轻轻盖在白杬的眼睛上。

早已经困顿的白杬顺从地闭上眼睛,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

脑袋往他脖子处一歪,缓慢睡了过去。

曜低声一笑。

拥着人,将白杬搭在兽皮睡袋外面的手拿进来。掖了掖兽皮,跟他一同入梦。

天幕因星辰而变得深邃明亮,几颗拖着长尾巴的流星从夜空中划过。转瞬即逝,但美得熠熠生辉。

石林里的帐篷中,呼噜声交错,响了一夜。

次日一早,兽人们起床。

吃完干巴巴的肉干,再砍下几颗比人还高的仙人掌抱着啃。吃饱了,又将自己的水袋里灌满水。

接着打包好家伙,继续往西边走。

狼山的西边,因为有一个巨大的沙漠而没有什么有威胁性的兽人邻居。

这里面不好生存,连不依靠种植狩猎为生地地鼠兽人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沙丘如山,表面像专门用刮板平整了的,看起来犹如蒸熟的红糖馒头。

太阳在身后追赶。

朝阳出来之时,黄色的沙丘染了阳光,砂砾变成了发光的宝石。沙丘也成了明艳的橙黄。

大漠瑰丽,任谁看了都会生出一股壮然豪情。

白杬想到了自己以前学的那些诗,眼里含了些笑意。

“大漠孤……呸呸!”

他们奔跑着,迎面一阵带着沙子的风,铺在脸上,落入鼻腔。

白杬吃了一口沙,脸上的笑瞬间垮了。

曜时刻关注着白杬的变化,见他如此,不免低声一笑。

白杬瞪他一眼。

“不许笑。”

曜:“嗯,不笑。”

一旁,兽人边跑边问:“老黑,我们要在里面走多久?”

老黑就是狼兽人们对黑熊耳的昵称。

因为耳这个发音对兽人们来说有点别扭,大家叫着叫着自动换了一个,就成了现在的老黑。

耳抖了抖自己已经被沙子渗透了的毛毛,声音雄浑,一听就是个魁梧汉子。

他道:“照着我们这个速度,二十天就过了沙漠。二十天之后就有植物了。”

“还有这么久啊……”兽人哀嚎。

白狼跟在曜身边,闻言抖了抖耳朵,侧头去看边上帮他挡了不少沙的黑狼。

沙漠了太干燥,习惯了雨林的兽人们或多或少都有一点不适应。

以往湿漉漉的鼻子都是干干的,微微发白。鼻腔外边沾着一圈细细的沙子。

整个身上的毛毛都是灰扑扑的,像是在泥沙里滚了一圈儿。

白杬低头看着脚下飞溅的沙子,心道:这确实跟在泥沙里滚一圈没什么两样。

“累了?”

耳边传来曜的声音。

白杬四肢迈步,已经适应了沙地里软绵绵的情况。

他冲着身边的大黑狼拱了下脑袋,示意他可以快些。

“不累。”

白狼眼睛是琥珀色,眼尾细长。睫羽浓密得像画的,将眼睛衬得炯炯有神。

就是在春天换毛季节,白狼也是软绒绒的。

但许久没洗澡,身上白毛发灰。

尤其是脚丫子,像各套了一个兽皮靴,看着都比以往粗糙了不少。

大黑狼慢慢停下。

白杬不明所以,也跟着他停下。

曜:“上来。”

“不用。”

“他们走远了,快点。”

白杬尾巴一甩,冲着前面的兽人追去。

大黑狼直起身,眼中闪过无奈。

看着白狼脚下飞溅的沙,不得不跟上去。

大漠之中,黑狼打头,几个山猫、红狐坐在灰狼兽人拉着的拉车上,夹在吃食的兽皮袋中间。

困了就打个呵欠睡觉,饿了就拿上自己的小包袱,在里面摸一点红薯干、肉干垫吧垫吧。

他们双手抱着肉干咀嚼着,面上有些狰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到了这沙漠里,他们的食物都变得难吃了不少。

硬邦邦的,像晒了十几个大太阳,一丝丝儿水分都没了。

山猫灵龇牙咬着肉干,眺望着。

天边还是那无尽的沙漠。

黄澄澄的,好看是好看,但是他们确实是想快点走完。

*

沙漠难走,他们食物不缺,缺少的是水。

所以一路上不用白杬跟黑熊一家提醒,兽人们在遇到了能储水的仙人掌时便会停下来。

大口大口从仙人掌里补充完水分,然后再把自己的水袋里装满。

随后继续下一程。

*

十天后。

为了尽快走出沙漠,兽人们都在赶路。

凭借着极好的方向感,以及黑熊走过的经验,他们成功地走了一半的路程。

不过里面环境恶劣,兽人们在狼山养出来的膘已经掉了一半。

在终于见到一片绿色的时候,兽人们揉揉眼睛,急急地刹住脚步。

“草!”

“是草啊!”

草跟树这次也在兽人们的队伍里。

乍一听,还以为是叫自己呢。

草疲惫地走上前,没好气道:“喊什么喊,有那个力气,不如多跑一点。”

进入沙漠这几天,兽人们都不知道在自己的耳边念了多少次这个字儿了。

“不是啊,是草!”

“看啊,好多好多草!”

兽人抬起毛毛焦黄的爪垫,指着远处。

白杬猛地抬头,正午的阳光晃了一下眼睛。他手盖在自己的额头上,眺望去。

“咦?绿洲?”

看样子还有几公里远。

他心中刚升起一点狂喜,但顷刻又冷静下来。

万一是海市蜃楼,那可就白高兴了。

毕竟也没听说耳过来的时候在沙漠里见到过绿洲。

枫嘴巴微张:“我们来的时候……有这个吗?”

“没有吧。”黑熊耳不确定地挠挠头。

“水!阿爸水!”三个熊仔仔立马举着爪子,跟着前面的兽人们跑。

白杬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那绿洲,就怕着玩意儿跑了。

他道:“是不是真的,得看看。”

大黑狼走到他的腿边,白杬往他背上一趴。飞速往前。

离那绿洲越来越近,看得便越来越清晰。

确实是绿洲没有错!

兽人们有一个算一个,直接往里面一扎。呜呜啊啊地在林子里乱窜。

白杬忙道:“注意安全!”

“阿杬,我们知道了!”林子里,兽人们兴奋得犹如野人的声音传来。

黑熊耳嘿嘿一笑。

他走到曜的身边,不好意思道:“我们眼神儿没你们好使,当时就没看见这个。”

这个地方正好在一个沙丘后头。地势偏低,要是他们刚刚再偏离一点,确实也就看不见了。

白杬笑着摇摇头:“没事。”

“我去看看水能不能喝。”

沙漠里有一汪很小很小的泉水,水特别清,蹲在边上能看见下面细小的砂砾。

不过里面没多少生物活动的痕迹。

白杬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嘴里,咂吧着,有一点点的咸味儿。

将就着能喝,不过最好是烧开了喝。

兽人们都进去找能吃的东西了,白杬干脆将拉车里的大锅拿出来。

曜见状,立马结束了和耳的聊天来帮白杬。

地上挖个坑架起炉灶,洗掉锅里的沙子,加入水之后便开始烧。

干倒的枯树不多不少,找一找总是有的。

白杬看着火,时不时注意一下林子里的兽人们。

一锅水烧开,没一会儿,兽人们回来了。

依旧是山猫灵跟着,带出来的东西都是能吃的。

没有什么能比在沙漠里见到一个绿洲更令人高兴的了。

兽人们嘿嘿傻笑着,捧着自己的大碗,一人一碗水。喝了个肚儿圆之后,便开始将剩下的锅拿出来煮饭。

沙漠气候干燥,木柴易燃。

轻轻松松发火之后,兽人们将老三样放下。土豆、红薯跟肉干。

而其他锅里,就试着煮兽人们拿回来的东西。

都是些草根草叶,还有一些被虫蚁吃了的小果子。

白杬以防万一,再次问了句:“灵,都能吃不?”

“能吃。”

沙漠里的植物,糖没见过,祭司没见过,白杬自然也没见过。

倒是医疗队的兽人们这两年坐着白鸟兽人四处跑,认识的植物多种多样。

就是没见过的,也能凭借经验辨认一二。

放在树叶上,已经洗好的草根、野菜扔进去。炖上一点肉干,有肉味,对兽人们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

余下的就是沙漠里的果子。

通红通红的,还没吃就闻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这种东西,在沙漠里无疑是一种吸引人的利器。

白杬吃了小几个,果子味道很浓,但吃完之后舌头上像扑了一层细密的沙子。

涩涩的,口感不怎么好。

果子多,兽人也不少。

拳头大的小果子,一个兽人分了两个,就没有多的了。

从荒漠走到沙漠,十几天的路程,兽人们现在都有些疲惫。

吃饱喝足之后,剩余的半天时间,曜也没有催促着兽人们离开。

“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好耶!”

兽人们就地一滚,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嘴巴咧得大大的。

趁着兽人们休息,白杬拉着曜走向绿洲深处。

绿洲不大,兽人们加速跑没十分钟,就能将整个绿洲逛完。

这里面的植物不算繁茂,胜在绿油油的,在光秃秃的沙漠里单是看着就喜人。

往里走,就都是兽人们采集过植物的地方。

里面有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不高。

叶片坚硬,很小小圆圆的。浑身长着尖锐的刺。

地上落着不少果核,还有不少摔下来已经烂了的新鲜果肉留下的湿痕。

白杬撑着曜,脚踢了一下被剔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肉的果核。

这些摔烂的都和着泥沙了,不会兽人们也吃了吧。

在绿洲里转了一圈儿,没见着什么好东西,白杬失望地拉着曜回去睡觉。

吃过饭后,气温渐渐落了下来。

到晚上,星星能看见几颗的时候,兽人们便披上了厚厚的兽皮衣。

“这里面的温度变化真大,白天还热得出汗,晚上就冷得跟冬天似的。”树搂住草,宽阔的脊背为草挡住了夜晚的凉意。

草半眯着眼睛,在树暖烘烘的怀里安静地靠着。

“阿杬说的,这里天上没有云,就像是睡觉的兽人没有被子。加上地上是沙,热得快,冷得也快。”

“进沙漠的时候就说了,你没仔细听?”

树亲昵地环住草的腰。

“阿杬说那么多话,我又不像曜,所有的都能记住。”

草轻轻地打了个呵欠,弯弯的长睫垂下来遮住满是水光的眼睛。

树可稀罕安安静静的草,凑上去在人脸上亲了一口脆响。

在巴掌呼过来之前,立马抱着人塞进兽皮睡袋里。

抓着草的两个手往怀里一拉,双手双脚抱着。美滋滋地在草脖颈处拱了拱,闭眼睡觉。

草动了动,看在暖和的份儿上,没有像在狼山那么的嫌弃。

本就困了,窝在树结实的胸口上,草安稳地睡了过去。

接二连三的兽人进睡袋里去睡觉,夜悄悄安静了下来。

兽人们扎帐篷的地方是绕着泉边,前面是水,后面是树林。

好不容易歇了半天,兽人们身心放松,睡得沉沉的。

殊不知,在帐篷的后面。

林子里,接二连三地亮起了小小的夜明珠似的灯。

两个成一对,小灯晃动,离帐篷越来越近。

帐篷里,曜悄然睁开眼睛。

他裸着上半身,怀中趴着只穿着一件绒毛褂子的白杬。

熟睡的人脸挤在他的胸口,脸颊微鼓,软弹的唇瓣松开,露出里面的白牙。

曜头顶上的耳朵高高竖起,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低下头,轻轻地在白杬的脸上咬了一下。

没用力,只像叼着伴侣脖颈似的,轻轻地咬住,一动不动。

细微的动静从帐篷边经过,帐篷里的兽人们都睁开了眼睛。

听声判断,外面的是小型兽人。

脚步很轻。

但是兽人们睡着,耳朵贴近地面,能清楚地听到脚触地时那与砂砾磨出来的沙沙声。

这里居然真的有兽人生活!

兽人们齐齐想到这一点,不免心惊。

不过再仔细一想,雪山上都有兽人了,沙漠里有好像也并不奇怪。

被围在中间的帐篷里没有动静,兽人们也没动。

外面的兽人似乎很担心,听到兽人们呼噜声变调,就会立马着急地往回跑。

几次来回,听得兽人们脑袋都贴到地面去了。

困……

好磨叽……

好不容易,外面传来撩动水的声音。看样子这些兽人就是为了出来打水的。

不知时不时气氛有些紧张,白杬眼睫抖动,也迷糊睁眼。

睁开时看曜一双眼睛明亮,正开口问他怎么不睡。

唇刚张开,叼住他面皮儿的薄唇立马贴了上来。

白杬眨巴下眼,抬手抱住曜的脖颈。咕哝一句,缓缓又闭上了眼睛。

呼吸平稳,听着就像没有醒过。

不过他的动静惊扰了打水的兽人,一阵克制的凌乱脚步声后,水边的兽人们散了个干干净净。

曜在白杬唇上抿了一口,托着他的后脑袋带进自己的怀里。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便阖眼继续睡去。

*

第二天天不亮,兽人们醒了。

起来的第一件事儿先是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然后立马绕着绿洲,开始找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些兽人。

找来找去,最终在绿洲的另一头,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洞。

“在这儿呢!”

“请问有兽人在吗?”

树找见地洞,立马蹲在人家洞口边往里面看。

草一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后面带了带。“他们胆子小,你注意点儿。”

另一边,也有兽人喊着说找到了。

白杬看兽人们兴奋的样子,不像是在找兽人,像是在找兔子。

可是喊半天,兽人也没出来。

不是被吓到了就是跑了。

地鼠族长倒是搓了搓自己的脸,走到洞口边。

“阿杬,要不我进去看看?”

“人家的部落,你贸然进去会被打的。”

白杬正打算拉走在人家部落门口嘀嘀咕咕商讨要不要直接进去的兽人,忽然面前黑影闪过。

一个长条的东西被扔了出来。

白杬心上一跳,立马被站在他身后的白杬掐着腰带走。

余光瞥过地上还在不停摆动地东西,白杬胳膊上汗毛根根竖起。

“蛇!”

曜捂住他的眼睛,低嗯了一声。

“不怕。”

树见地上那花纹妖异,一看就有毒的无头蛇,立马将草也拉着踩在自己身后。

曜看着洞口那道阴影,低声道:“我们无意打扰,抱歉。”

说完,他冷眸盯着树,道:“走。”

树捂嘴,带上自己的伴侣,立马跟着曜走了。

沙漠里面的兽人能吃的东西不多,那树上唯一看得过去的果子全被他们兽人摘下来吃完了。

白杬想了想,给他们留了一些菜干跟肉干。

他蹲在洞口,知道里面有兽人在。

叮嘱了几句怎么食用,便回去与兽人们汇合。

吃过早饭,兽人们又收拾东西走了。

小洞里,做足了心理准备,悄悄追出去。

他远眺那抹还能看得清的白狼身影。

搓了搓肚子上的柔软毛毛,回身扎入林子,珍惜地将洞口的食物拖入了洞里。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见一面。

洞口里,飘出来几句对话。

“他们有猫。”

“嗯,想去就跟着去吧。”老兽人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奄奄一息,死气沉沉。

“不去。”

少年声音平平,除了刚刚有一点点的波动,剩下的都是被生存抹平了的麻木。

白杬他们走远了。

他并不知道,他送过食物的洞口,钻出来一个大耳朵,圆脸盘的兽人。

也是小小一个,眼中透着不符合年纪的坚毅。

他后退站立,前爪微曲。发呆似的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看了整整一天。

*

黑熊估摸的时间很准,又十天后,兽人们已经出了沙漠。

地上确实能见到植物了,不过稀稀拉拉的,像大水冲了的麦地。

沙漠过后,依旧是乱石扎堆的荒漠。

越走,碎石多了起来。

在这一片荒漠过度了两天,再之后,便能看见人高的树了。

曜让兽人们休息的时候。

兽人们也顾不得地上是泥还是沙,直接往地上一趴。

四肢绷直,肚皮贴在软软的草丛上。

鼻尖感受到久违的青草香,兽人们沉醉地哼唧几声,歪头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儿。

将近快一个月没有洗澡,每天都是在沙里。身上顺滑的毛毛早已经打结。

加上毛毛上又蹭了草汁,绿油油的,更显得狼狈。

树仰头感慨:“可算是出来了。”

曜没理他,嘴下叼住还在打瞌睡的白狼的后脖子,往发现水源的地方去。

*

今天天气晴朗,温度也合适。

先给阿杬洗个澡,再太阳底下晾一晾,毛毛能干得很快。

白杬睡懵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水里的小石头上。

看了看肚皮,再看看就在腰上围着个兽皮,专心给自己搓澡的人。

眼睫一颤,立马收拢四个爪爪跟尾巴,牢牢将自己的肚皮护住。

“挡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低沉地声音撞入耳朵,听得白杬心火烧。噌的一下,浑身开始泛红发烫。

白杬眼睛湿漉漉的,瞪着他:“你不叫醒我!”

曜沾水,在小白狼的毛毛脸上擦拭了几下。道:“不舍得。”

眼睛沾水,白杬忙闭上。

屁股底下的石头滑溜,护住了自己肚子,又在水里稳不住身子。

他无奈,只能伸出两个前爪,紧紧抱住曜伸过来的手臂。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白杬洗干净的粉红耳朵像三月的桃,红了个透。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又不是没看过!”

曜搓洗毛毛的手一顿,接着握住白狼一个后爪,轻轻摇了摇。

当着白杬的面,目光刻意往下,只象征性地划过他的尾巴。声音含笑:“那你躲什么?”

白杬惊惶,顺着曜的眼神看去。

“啊啊啊!!!”

他瞬间在水里扑腾起来,龇着牙,气势汹汹看起来像要在曜的手上啃下一块肉。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

闷笑响起,变成了开怀大笑。

曜也不嫌弃白狼身上的水,将他整个抱住。“乖,不逗你了。”

“咱们洗澡,不然着凉了。”

“哼!”白杬哼得很大声。

曜低头,在白狼的眉心亲了一下,眼里是化成水的柔软。

“阿杬乖。”

白狼两个前爪抵住曜的下巴:“哼!!!你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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