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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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兽肠(待发)

春山如笑,惠风和畅。

山崖下,吃饱喝足的兽人们换作兽形躺在草地上打盹儿。

金色的阳光烘着兽人蓬松的毛毛,轻轻袅袅,恍惚间晕出了一个又一个裹着桂花酱的芝麻团儿。

白杬趴在曜身上眯了一会儿,坐起身来。

春日困,太阳晒着暖烘烘的,人也犯懒,什么都不想做。

远看着那下河岸边堆积的东西,他白杬有些头疼。

当时怎么就同意留下来了呢。

搓了搓腮帮子醒瞌睡,白杬认命地拿着上午才做好的铲子锄头走到下游。

肠子里都是粪水,是可以往河里放,但天天都要杀牛宰羊的,污秽积攒下来也不算少了。倒不如临河挖个坑,就攒着,以后浇地的时候能直接用。

洗也好洗。

至于狼山上面的坑,兽人也在用着,多一个不多。

白杬扛着家伙过去,在下河岸离河边十多米远的地方开挖。

第一次用大锄头,略显生疏。

白杬瞥见那只刮了一块草皮的地方,颇有些无奈。

他怎么一点都没有黑狼的气力!

锄头使得手疼,就换另一个铲子。

脚踩着横木,借着自身的重量将其往泥地里陷,手再往下一压,厚厚的土块被带了出来。

如此,打着圈圈,白杬挖出了一个半径一米多的圆。

曜趴在草地上看着忙碌的白杬。

少年秀气,阳光下皮肤像发着光。

鼻尖红润,额头点着细汗,比以前没精气神的时候看着好看。

曜让白杬自己先干了一会儿,才曲腿起来。“阿杬,挖坑做什么?”

白杬指了指河岸边鼓鼓囊囊的兽肠:“有粪,种地用得上。”

“叫他们起来帮忙。”曜扬了下尾巴,慢悠悠地倒回去。

“不用!”白杬一把拽住他的尾巴。

曜脊柱陡然僵直。

几乎下一秒他爪子往后勾去,意识到是白杬又缓了全部力气,只顺势轻轻环着白杬带倒在跟前。

“不许乱摸。”

白杬睫羽轻颤。

手上还沾着他刚刚不小心扯下来的一撮毛。

犹豫半秒,他悄悄抱住曜的脖子,将那戳毛塞回去:“我没乱摸。”

他眼尾垂下,无辜得很。“我不就是让你不去。”

“他们出去一上午,已经累了,先让他们休息休息。”

这么大的坑白杬也没想着自己一个人干。

坑现在就要用。

翻土他可以自己慢慢磨,但是兽肠最好是尽快处理。

曜紧盯着他。半晌,沉沉地从鼻腔呼出一口气。

白杬被吹得痒,巴掌盖在他的鼻头,笑盈盈地给他顺了顺毛。

“做狼嘛,就是要大气一点。”

*

微风徐徐,山林河岸新绿交织。河水潺湲,水草白鸟重新停在了河滩上梳理羽毛,悠然自在。

睡得舒服了的兽人们翻个身,甩了甩身上的草屑起身。抬眼就看到了远处忙着的两个身影。

“阿杬在做什么?”

“看看去。”

树颤了颤耳朵,抱着怀里的东西咂吧嘴:“草,你怎么硬邦邦的?”

靠石壁坐着的草捏着差点打到他的木棍,没好气道:“起来了,去帮阿杬干活儿。”

树的后腿被踢了一下,他迷迷瞪瞪睁眼。

“草,你的脑袋怎么在那边?”

草翻个白眼,不理会这个睡傻了的。杵着拐杖就走。

树低头,这才看清自己抱着的是个石头。“我说呢,这么硬。”

他跟上草,往他身前一趴。“草,坐上来。”

草拍拍他的背毛,草屑散落,毛毛乱飞。

草也不觉嫌弃,侧身坐了上去。“阿杬在挖坑。”

“那我去帮忙。”

草捏着他软弹的耳朵玩儿,下巴往前点了点:“你瞧瞧,用得上你吗?”

河岸边泥土四溅,坑里拿着工具的兽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

树:“阿杬挖这个干吗?”

白杬侧头,见是树跟草两个。他笑道:“装粪肥。”

树:“狼山后头不是有个大坑吗?”

草捏着他耳朵的力道重了一下:“笨,洗东西不得在河边。拖来拖去的多麻烦。”

树龇牙:“阿草,耳朵疼。”

草松手,拍拍他的大脑袋:“我要下去。”

白杬扶了草一把,让他并排跟自己站着。

坑大,一下子能装四五个黑狼。

大家挖累了就换一批。

到后头,工具虽然差不多费完了。但在天色沉了之前,挖到了足够的深度。

“阿杬,下面是石头。”飞仰头道。坑顶差不多过了他的头顶。

“够了。”两米多深,足够了。

把坑的内壁捶紧,白杬就让黑狼们出来。

“曜,再把坑口周围用石头垫平。”

“好。”曜点头。

趁着天还没黑,白杬用他之前做那个四不像的篓子垫上一块破旧的兽皮,往河边运了几框草木灰。

梦和球拿着石刀过来。“阿杬,兽肠怎么弄?”

白杬嘴角翘起:“阿梦叔,球……大家怎么都来了。”

“大家一起,做得快些。”

还有几个兽人还在那边嘀咕着怎么不让坑渗漏,亚兽人一个抓着一条肠子,在坑边割破了放了里面的东西。

臭气熏天,兽人四散。

“用小块的兽皮这一下鼻子会好一点。”白杬屏住呼吸道。

“我去。”草拍拍树的大头,又坐了上去。

回到河边,大家学着白杬拿了一个圆木棍,把兽肠从头到尾串在木棍上翻个面。

水里划拉几下,再往筐子里的草木灰上一滚。

黑乎乎的一坨,拿起来就搓。

“阿柚,兽皮。”草拿了兽皮来,切成一个个适合的小块。上面两端绑着线。

白杬扬起笑:“草真聪明。”

“可不是。”

“我给你们戴上。”

挨个戴好,草退到一边。看清了大家是怎么洗的,他才跟着树回去。

河岸,兽肠里面外面翻个几遍,沾着草木灰洗了又洗。

十几遍过去,可算是洗得干干净净。

“我们以前都不吃肠子。”梦道。

球:“不好吃。”

肉少的时候,红狐部落也舍不得扔。只努力地洗干净了吃,但是入口还是有一股怪味。

白杬扬眉:“这个东西好吃不只是洗干净,还有下料要重。”

“现在吃是将就一点,但是以后有条件了我给大家做。”

回到山洞,白杬让曜在洞外搭了两个三脚架。上面横着放根儿长木,再把用长毛草线绑好的肠子挂上去。

白杬看着一杆子的兽肠心中颇有成就感。“暂时吃不了其他味道,我们可以先吃腊肠。”

树:“什么是腊肠?”

“过些天大家就知道了。”

*

一夜过去,杆子上的肠子水已经干了。

昨晚一晚,白杬都没敢睡得太沉,就怕那贪吃的灰灰鸟跑过来吃了他们洗了十几遍的东西。

早晨,狩猎队、采集队依旧要走。早上那一顿依旧吃的生肉。

“阿梦叔,记得帮我带植物。”

“晓得,你快回去继续睡吧。”

白杬眼睛半眯着,头发还翘起了几缕。一看就是没睡醒。

天还早,大部队就已经出发了。白杬打了个呵欠,也没打算睡回笼觉。

他蹲河边洗漱洗漱,清凉的河水一刺激,瞌睡顿时没了。

回来之后,白杬先检查了下杆子上挂着的兽肠。

数量没少,一晚上过去,上面的水分也已经散得差不多。

白杬冲着曜招了招手。

“做腊肠了?”曜问。

“嗯,得把木杆搬到那边去。”白杬指着做饭的地方道。

没有盐腌制,白杬担心放不久。

肠子上还有水分,熏一熏,放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吃了。

杆子上挂满了,拿不动。

白杬捏着一头,打算将兽肠取下来放兽皮上。刚抬起一串还没解开,手上一轻。

曜手臂上的肌肉撑起兽皮衣,他冲白杬扬了扬下巴:“阿杬拿下面的。”

白杬双目微睁。

“厉害。”

“阿杬,快点。”

“来了来了。”白杬忙将两边的竹竿放在石锅一边。

兽肠尽量不悬挂在石锅上面,但也不能妨碍做饭。白杬移了移位置,确定好了便道:“好了,就这样。”

“对了,咱部落的盐吃完了。”

“知道。”

“树说去换,去哪个部落换?”

“部落集市。”

白杬还没听过这个地方。“远吗?”

“要走几天。”

“那咱们过几天去?”白杬还没出过部落呢。

曜灰色的眸子就瞧着他不动:“还没到时间,阿杬不能去。”

白杬耸肩,一脸无所谓。

“不去就不去。”

知道曜有这个计划就行了。

*

捕猎之后就有余粮。

树、湖在部落,做饭的事情用不上白杬。安排好了兽肠的归处,白杬扛着最后一把完好的锄头去翻他的土。

路过红狐的洞口,星坐在那里昏昏欲睡。

白杬脚步放轻,看了一眼,接着继续往前。

他挠挠头。

好像……自己总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星幽幽睁眼。

年纪不大,倒是比他这个老人家都不记事儿。

星摇头,又回到山洞。

阿杬现在忙得很,根本没什么时间。不过有些东西即便是不学,阿杬也做得很好。

比如说现在。

处理肠子、收集粪便、农具、耕地……

再等等吧,等阿杬自己想起来再说。反正他老人家还能活几个年。

*

翻地看着简单,但是要不断重复着劳动。

白杬一边挖,一边矮身将翻出来的草根抖一抖泥土堆在一起。

曜见状,回去换了一身行头,将白杬的锄头接了过来。

白杬冲他笑笑,蹲下身去收拾挖出来的草根。

天尽头,浮现几缕鱼肚白色,而头顶的天空依旧沉如泼墨。

暗淡的光影中,曜挺拔而立。

他背脊宽厚,如山巍峨,如地坚实。就这样静静挡在白杬的前头,仿佛帮他隔绝了一切苦累。

白杬垂眸,专心清理草根。

“曜,大荒是不是也有部落种地的?”

“嗯。”

石锄落地,刺入土中的声音富有节律。

白杬看一眼跟前的人,眼底含笑:“曜知道种了什么吗?”

草刚走出来听到白杬的话,他提了提声音道:“不知道,巡逻的时候那些兽人特别怕我们,这么多年除了他们过来过,但我们就没去过一次。”

无他,食草部落的兽人经不起吓。

可明明他们就站在那儿不动,他们也能吓晕。

草心想:都这样了还待在他们的领地,也是顽强。

树听见草的声音,立马屁颠屁颠地走到山洞前举起手。

草撑着他肩膀,一手捏着自己的拐杖俯身。

树给他抱着下来。

落地后,树还抱着不撒手。草捏着他脸扯了扯,由着他去了。

“黑狼部落的领地里,食草部落的数量不算少。有世世代代在这里的,也有其他地方过不下去迁徙过来的。”

“时间长了,都知道我们黑狼部落不会用奴隶,现在那些食草部落的数量怕是又多了起来。”

“阿杬想知道他们种什么,等我好了我带你偷偷去看看。”

曜没吭声,像头牛似的费着劲儿收拾地里。

给树抱了一会儿,草拍拍他的脸:“去做饭了,丘爷爷他们该饿了。”

“哦。”树轻轻将草放下,心满意足地跑了。

草落地,慢慢坐下来,帮着白杬扔清理草根。“还有,等去部落集市的时候,阿杬可以让曜问问。那时候许多部落都要过来。”

“知道了阿草。”

*

这边的一块地挖完,曜又换了河边那块。

其他的兽人醒了,陆陆续续到了外面。早上起来先去河边搓一搓爪子跟脸,嚼吧嚼吧枯树枝,再回来学着曜和阿杬翻地。

白杬看他们这自觉样子,不免失笑。

不过地里没剩多少活儿,把靠河边的那一块地的草根捡完就成了。

刚忙完,正好,锅里的食物也煮好了。

*

吃过早饭。

白杬捶着腰坐在洞口。

小狐狸围过来,或是趴在他腿上呼呼大睡,或是用爪垫帮他踩腰。

菇和毛一只小狐狸坐他一边。齐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河岸。

“阿杬哥哥,你想吃白鸟吗?”

白杬失笑摇头。

“我在想部落的锅、盆子、大水缸什么的都不够,要做。”

“我们也能做!”

白杬摸摸他们的小脑袋,语气温和:“是,你们也能。”

狩猎队和采集队下午要回来。那时候还有事儿。白杬需要趁着现在多做些能装东西的出来。

烧陶不是容易的事儿,光是选土都得费时间,这个他得慢慢来。现在还是先掏几个木盆来得快些。

白杬起身,带着一众小尾巴又到了大山洞那边。

树几个现在闲着的跟过去。

不久,山洞里又响起“咔嚓咔嚓”的刨木头的声音。

晾了这么多天,山洞里的味道散了许多。但是黑狼鼻子灵,到底是闻得到。

越闻越气,越气越用劲儿。

刨木头的动静就越大。

木屑翻飞,恨不能打一仗。

白杬木着张脸吐出嘴里的木屑,抱着粗粗有点形状的树桩子出去。

湖、树几个立马挺起发泄,叼着木盆跟上。

小狐狸依旧坠在后头,学着大黑狼叼着只有差不多他们自己脑袋大的小小碗。

*

狩猎队和采集队还没有回来。

白杬放下已经成型的木盆,去山洞里找了几块兽皮铺在外面草地上。接着拿着石刀往地下一坐,继续打磨。

“曜,等会他们回来之后我们就去捡石头好不好?”

本来昨天就打算捡的,但下午的事儿又耽搁了。

“好。”

手里的石刀用得久了,更加锋利。轻轻在木头上一划就能出痕。

大家晒着太阳,慢慢磨着手里的木头。

曜趴在地上,白杬把他当靠枕靠着。

几个小狐狸怕曜,但又喜欢白杬喜欢得不行。

他们八个作一堆,背对着曜趴在白杬的腿上。磨出一点小凹槽的小碗放在跟前,也学着成年兽人那样挠。

白杬偶尔低头,将他们身上的木屑拍下去。

大山洞那边的木柴冬季用了不少,大一点的像阿飞用来做盆的那种树桩子早没了。

挑挑选选,找出来的都是西瓜大小的。

做出来也好,能少用一点大家吃饭的碗。

*

日头西斜,白杬放下手中不见一丝毛刺的小盆,懒懒地抻着手臂往后头一靠,伸了个懒腰。

两只腿上,细细的鼾声不断。

小狐狸们堆叠着,睡得酣然。

白杬侧腰,横躺在曜的两条前肢上,揪着他胸前的毛毛龇牙咧嘴。

“腿麻了。”他启唇,用气声说话。

曜鼻尖贴着白杬的侧脸:“叫你不动。”

说着,他尾巴拂过白杬的腿。

小毛球们被柔和的力道轻轻一拨,颤着小耳朵翻个身,圆胖圆胖的汤圆团子掉在了兽皮毯子上。

脑袋挨到了熟悉的小伙伴,扒拉着凑近了,埋头睡得更香。

白杬弯眼:“多可爱。”

曜尾巴搭在他的腿上:“不麻了?”

白杬腿上一颤,脸立马皱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

下午,依旧是快到饭点的时间,兽人们扛着猎物拖着拉车回来了。

这次不用白杬招呼,大家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

白杬把小狐狸挨个儿抱回山洞,再出来拉着曜一起去捡石头。

初春时节,雪才化了没多少天,河岸边已经是草木茂盛。

白杬肩膀上斜挎着个兽皮袋子,手里拿着木棍,被曜挡在河水的靠外一侧。

河水淌流,奔腾而去。

“曜去过河的尽头吗?”白杬问。

河水的尽头,是不是海。

如果是,那海的尽头又是什么?

大荒之外会不会有人,人会不会修炼,会不会有吸血鬼……会不会有龙?

白杬天马行空地想着,眉眼舒展。

“河的尽头是山。”曜感受到小白狼此时的明媚心情,声音也跟着轻了几许。

“我是说那边。”白杬指着河水离开的方向。

曜握住他的手牵着:“是山,比狼山高的山。”

“有多远?”

“不知道,我的爷爷去过。”

“那以后我们也去看看。”

曜停步。

白杬侧头:“怎么了?”

曜矮身将他抱坐在手臂上:“到了,抱好。”

白杬抱住他的脖颈,看向已经只剩下个影子的山洞。

原来他们已经走了那么远了。

河岸扩宽,像是曾今在这里改过道。靠近他们一侧的河床上散落着许多的石头,另一边则波涛汹涌。

水里黑沉沉的,一看就很深。

从岸边下到河滩,曜将白杬放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自己一个人不能过来。”

白杬听着近在身侧的轰隆巨响,心有惶惶。

自然的力量是可怖的。

他点头:“嗯。”

河里的燧石与各种石头夹杂在一起,阳光底下澄澈得宛若水晶。很容易分辨。

白杬边看边捡,一应装入自己的兽皮袋。

石头多,不一会就满了袋子。

曜见他捡得差不多,将兽皮袋挂在自己的身上,又将白杬抱上去。

站在下面看,才知道河岸与河底的落差起码有个五米。

更别说侧边水中那深邃黝黑的地方。

“河里的水都好深。”

“嗯,以前有失足掉下去的兽人没有救起来,所以阿杬不要往河边靠。”

白杬趴在曜的肩膀,白皙的手指在他后背的黑发中穿梭。

“好。”

他知道曜担心。

*

“阿杬,回来啦!”

“你来看看我们找的植物。”

刚到山洞,白杬一听,扔下一起的曜立马跑了过去。

曜迈着一双大长腿慢慢走着。

回去后,先将身上的兽皮袋取下来放进睡觉的山洞,然后去跟刚刚回来的兽人说话。

“曜,黑爪部落又换地方了。”曜刚盘腿坐下,阿飞就道。

“回去中部了?”

黑爪部落单方面一直想与黑狼部落较个高下,但只会偷袭,不敢正面和他们对上。

现在不是冬季,黑狼又有足够的食物,真打起来黑爪部落是打不过的。

最近那一次他们败了,现在怕他们报复,所以应该是滚回自己的领地去了。

而黑爪部落的领地,就在中部。

在他们去部落集市的那一条路上。

以往每次过去,黑狼部落都会有或大或小的损失。

这种一打就会跑,不打还搞许多小动作来骚扰的部落,黑狼烦不胜烦。

不过鉴于他们三番五次敢动部落里的幼崽,黑狼部落决定这次把他们给灭了。

阿飞:“是往中部去了。”

“走干净了?”

“跑得仓促,连抢去的那些奴隶都没有带走。”

“黑爪部落不是这个德行。”一定是遇到那边遇到什么事儿了。

*

采集队的东西装了一个拉车。

除了巨量的缺缺菜,还有不少白杬几样见过的植物。

“阿杬说要味道重的,我们暂时只找到这些。其他的都还没有长出来。”

“这个是酸牙草。”

梦将一株下绿上黄的植物放在白杬手上:“这种草长在酸果的树下,吃了会一直流口水,比酸果的味道还酸。”

白杬看着手里椭圆形的小叶片,口水分泌旺盛:“能尝尝吗?”

梦看他一脸馋样,不免好笑。

“你尝。”

白杬揪了一片看着很好吃的绿色小叶子,擦了擦放进嘴里。

顿时,一股堪比柠檬的酸味刺入舌尖。

白杬嘴巴一瘪,慌忙捂嘴。

“唔!”

“哈哈哈哈哈……”

阿梦捂住肚子,眼睛笑得眯起:“都跟你说了酸的,还吃最大的叶子。这酸牙草颜色越绿,吃着越酸。”

白杬幽怨。

但是他不敢张嘴,怕一开口就是清幽幽的口水。

不试试他怎么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喉结滚动了数次,可算把那股酸味咽了下去。

“下一个下一个。”白杬红着耳垂,故作镇定。

“好,下一个。”

梦在一众缺缺菜挤占的拉车的角落找到了一株红色的植物。

很秀气,叶片像麦子。

不过刚一拿出来,白杬就闻到一股香甜。

“这个是红草。”

白杬眼睛一亮,抢答:“甜的!”他头一次在植物上闻出甜味儿。

球“噗嗤”一笑:“苦的。”

“苦的!”白杬变脸,去拿的手收回来。

那嫌弃的样子看得在场的亚兽人直乐呵。

“是苦的,不过闻着香啊。”

“那只是闻着?”白杬是想种了来吃的。

“梦啊,你就别逗他了。”球打趣道,“这草好,种着的地方没有蚊虫。”

“驱虫草!”

“嗯……好像是可以叫这个名字。”梦将手里的草放下,“不过这种草跟它的长相一样,弱唧唧的,虽然能赶跑虫子,但是一点都不好养活。”

“我们以前试过移栽到山洞外,种一次死一次。”

白杬有些遗憾:“这么娇气。”

但是这种草是长得真的很好看。叶片纤细如兰,红是胭脂红,捧在手里不动的时候真就像是玉雕出来的。

“那是。”梦道。

“它长在什么地方?”

球:“水里。”

“那阿梦叔你不会是种在土里的吧。”

阿梦摸了下下巴,蹙眉。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不过他怎么能承认呢。

“忘了。”

“咱山洞哪里有水。”白杬摇摇头,“还有呢,还有呢?”

“没了。”

“这个季节到处都是缺缺菜,缺缺菜最多。”

白杬心里失落一瞬,不过又立马打起精神。

是有收获的不是!

“对了,叔们知道咱们周围的食草部落有种什么植物吗?”

阿梦:“没去过。”

“我倒是听祭司说过。咱们这边的食草部落吃的植物是叫……”球低头思索,忽然拍掌而笑,“我想起来了,是叫黑石头菜跟白石头菜。”

白杬立马来了精神:“长什么样子的,好吃不好吃,咱们能不能找到种子?”

“不知道,要问祭司。”

“我去问!”白杬站起来就跑。

“诶!阿杬!”

……

跃进狐狸洞,白杬还没开口呢。星睁开眼睛就来了一句:“阿杬想好了。”

白杬:???

我想好什么了?

星清了清嗓子,道:“那我们现在开始?”

“哦,开始。”

什么开始?白杬一脸懵。

星看出他的疑惑,犹豫道:“你不是来……”

双眼对上,白杬脑子里断了的那根筋忽然连结。“嗷!我想起来了!”

想起之后,就是羞赧。

他笑笑,拍了下自己脑瓜子,他怎么就忘了呢!

“星祭司,上课的事情先停一会儿,我有事儿找您。”

“你说。”

洞里的其他兽人坐起来,看着他俩。

“阿杬啊,你再不来,星都快把自己给憋死了。”

“安你闭嘴!”

白杬抱膝坐在兽皮上,摆出乖巧态度。

其他的小狐狸立马簇拥过来,趴在白杬腿上、肩膀上。顶着一堆的毛绒绒,白杬问:“星祭司,你知道黑石头草和白石头草吗?”

星点头:“食草部落喜欢的植物。”

“那您能说说吗?”

“既然你感兴趣,那我们就从植物讲起。”

这么仓促!

“星祭司等等,我去拿个东西!”

白杬一阵风似地跑出去,又跑了回来。

没烧完的木头加上兽皮没处理好的硬邦邦的干兽皮往身前一搁,白杬背脊挺直,道:“祭司,我好了。”

星眼底流露出几分肯定。

是个好孩子。

他对白杬的态度更是随和。

“那我们就从你现在想知道的食草部落的种植植物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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