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自知之明多亏了谢老师培养

齐延和程明希带着孩子下火车,还没走火车站，就已经被面的寒风吹红了脸，程明希怀里的孩子裹了厚厚的一层衣服,头上带着『毛』线帽。

“这里也太冷了。”

程明希没忍住抱怨了一句,看向怀中的孩子，“程程，你冷吗？”

怀中的男孩摇了摇头，男孩的手放在妈妈的怀里,第一次远门的他忍不住在火车站里东张西望，来来往往的人流穿梭,各种新鲜事物都吸引着他。

“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男孩轻轻地了一声。

齐延穿着一件厚大衣，他手上提着东西,带着母子两人顶着寒风来到了码头,得亏这会儿临近中午，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也只有中午的日光还算是有点儿温度。

他们要等船过去。

齐程在码头上仍然没忍住地东张西望，他甚至还想挣脱母亲的怀抱，去刚靠岸的打渔船上看几眼，渔民拖着渔网，一股淡淡的鱼腥味现在四周，程明希『揉』了『揉』鼻子走到一边去，抱紧了怀里的齐程。

叮嘱怀里的孩子,“别『乱』动，心掉水里去。”

没多久，一家人带着行李上了船。

程明希又旁边坐着的男孩披了件套，冬坐船的候，总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湿气不断透过皮肤蔓延进身体里,划船的人抽竹篙，带起一阵水声。

“程程，别『乱』动。”

程明希看着船边的江水『荡』漾，只觉得一阵眼晕，有点轻微的晕船，身体也跟着波涛的江水似的晃动。

胃里的不适令程明希烦躁异常，这一路来的跋涉不免叫生了一股怨气，“让你弟弟和弟妹今年来咱家过年不吗？你这个二哥还眼巴巴地跑过来。”

“程程之前的发烧刚好，这几别又冻着了，我怕程程生病。”

齐延道：“哪那么容易生病，你就是——”

“就是什么？我们程程金贵着呢。”

“好好好，金贵，那你这个当妈的多看着点，我看路上别的孩子也没穿这么多……”

“这能一样吗？程程以前待的地方，有这么冷？我可怕他冻着。”

“什么候到啊，这又是坐了几火车，又是要上船，来来回回也忒麻烦了。”

齐延：“这也是你自找麻烦，我都了今年我一个人过来看看妈——”

“你都来了，我跟孩子怎么不跟着过来，也让孩子他『奶』『奶』。”

“让你妈回来咱家又不愿意，愣是跟你弟弟一样在山城扎根了啊？”

“这一路你也体会到了，太辛苦了，我也舍不得老人家来回奔波。”

“妈如今在少年宫好好地教着书，身体健康，我这个做儿子的就放心了。”

“你妈真在少年宫当老师吗？”

“怎么，难不你还怀疑？”

“没什么，我这不是得亲眼嘛。”程明希在心里哼了一声，心想着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程程他婆他『奶』『奶』不愿意过来带孙子，不定就胡『乱』扯了个理由。

婆婆的书确实写的不错，但是能不能缺书老师，那就有待商榷。

万一就是舍不得的大孙子孙子，中间的二孙子了根草。

“亲眼谁？”

“你五弟妹啊。”程明希之所以跟着来这一趟，还对姜双玲这个五弟妹很是好奇，之前听齐延，这个姓姜的姑娘，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姑娘，没想到突然嫁了他弟弟齐珩。

齐珩这人程明希是知道的，也过几次，虽然冰冰冷冷的，为人寡言少语，但这人也的确是挑不错的优秀，尤其是人长得好看。

以前齐越养在身边的候，个个都夸这孩子生得好看，还不是因为这孩子长得像他爸爸。

这么俊俏的美男子可是少有，71年那会儿，齐珩孤身来他们那把齐越接走的候，他们院子里好人着了，后来居然偷偷在私底下，找程明希做媒。

哪怕程明希都人家带着个儿子，都还有不少人愿意，更让程明希惊讶的，就是这其中还有几个条件非常好，平日里也眼高于顶的姑娘。

这么五年过去了，前日，程明希要跟丈夫一起到丈夫五弟家过年，有人记起了齐珩这么人物，居然还有人问起他的婚事。

蓝颜也祸水。

“弟妹是个好姑娘，去纯善良，长得也好看，跟我弟弟配的很，讨人喜欢。”

“你这个五弟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肯定是个有手腕的。”程明希虽然没真正过五弟妹姜双玲，但看过几张对方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虽然看着温婉漂亮，然而程明希觉得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一个农村的姑娘，能把握住齐珩这样的男人，其中的心机可一番，更别提还能让齐越听话叫妈妈，婆婆来了之后还一直留下来四五年……

这个弟妹心机不可测。

程明希觉得自己肯定要来这个不一般的妯娌。

齐延：“……有手腕的？有什么手腕？我看着弟妹就挺好。”

程明希嫌弃地斜了斜眼睛，“你们男人有什么看女饶眼光，你就是个眼睛瞎的。”

齐延：“我什么候眼瞎了？”

“我就苏嫂子家那个姓白的表妹吧，往那边院子跑，谁不知道看上了谁……”

齐延：“看上了谁？”

程明希反问：“去年谁家死了媳『妇』儿？”

齐延：“这话你不能『乱』。”

“你的瞎眼程度跟你的秃头一样严重。”

齐延：“不带你这样话的。”

*

姜双玲跟着齐珩一起下去接人，“二哥和二嫂今要过来？刚打羚话？”

“瞧这间应该快过来了。”

“先去等着吧。”

“齐珩我跟你一起去接人！！”

姜双玲跟齐珩正要门，一个嗖嗖嗖的矮冬瓜跟着跑过来了，他手上拿着风车，风车被他跑动候的风带起，开始唰唰地旋转起来。

“妈妈，爸爸，你们要去哪里？”

“去接你伯伯和伯娘，还有堂哥，他们一家要来咱们家过年。”

“堂哥？”齐晖拿着风车暂停住了，疑『惑』道：“晖晖只有一个哥哥。”

他明明只有一个齐越哥哥。

“你这个金鱼忘记了，妈妈之前跟你过，你还有个堂哥，叫齐程，程程哥哥，比你大几个月。”

“程程哥哥？”

姜双玲：“对啊。”

“能吃吗？”

姜双玲无语凝噎，“妈妈的话你是不是都没有听进去？是程程哥哥，和你的齐越哥哥一样，他是个人，是你的哥哥。”

“哦。”齐晖拿着风车恍然大悟地点了下头。

“可是橙橙听起来就好像能吃。”

“不是橙子的程，是路程的人，等回来妈妈教你写程程哥哥的名字。”

“你多练练字，就记住了。”

齐晖脸一皱，后悔发问。

“妈妈……”

“怎么？爸爸和妈妈要去接你的程程堂哥。”

“我要和妈妈一起去。”

“好，来，跟着一起去。”

齐珩和姜双玲带着晖晖朋友一起下山，齐晖的手上仍然拿着他的风车，这个风车最近是他的心头所好，走哪都要带上。

这一个风车是齐越帮他竹子做的，风吹起来的候，五个风车一起旋转，贼拉风。

因此是晖晖的心头所好。

个人很快就走完了山路，齐珩抱着齐晖，姜双玲努力往江水尽头眺望，他们站在岸边等着二哥二嫂一家到来。

“齐珩，咱们很久没你二哥了。”

齐珩点头。

“你上一次到你二嫂，也是五六年前了吧……”

“对。”

“你二嫂是什么样的？”姜双玲对这个新来的二嫂有好奇，其实之前也曾听赵颖华过关于齐珩二嫂程明希的事，当然，赵颖华也没什么多，就是个跟齐延挺配的女人。

具体来，就什么锅配什么盖，据二哥二嫂年轻的候还是对欢喜冤家来着，经常能互怼，二嫂还嘲笑他年轻轻轻就秃头，齐延当那叫一个气啊，后来干脆狠下心来去剃了个光头。

这下好了，剃了光头之后，齐延的颜值跟着他锃亮的光头一样蹭蹭蹭上升……

——这就不得不承认，有人，就是不长头发好看。

把头发剃光之后，齐延的女人缘直线上升，当初互瞧不上眼的死对头，也突然发现他这个光头长得还不错。

——“你？齐延？”

——“没想到你还长这么好看啊。”

——“还是不长头发适合你。”

就这样，两人开始谈对象了。

……

从赵颖华那听来的哥嫂故事节大概就是这样的。

赵颖华：“我这个当妈的都觉得哈，老二还是不长头发好看，他剃个光头，比他顶着一头『毛』渣渣好看多了，估计就是老爷故意让他头顶不长头发。”

“老二他还想办，想去找什么老中医调理头顶，我看就甭找了。”

“他这个人，没有头发好看！！”

……

这么，二哥难不还要感谢自己生秃头。

姜双玲：“……”

完了之前那之后，赵颖华对着姜双玲补充道：“姜，你不担心五，五不会，咱家就老二，不知道咋地中途现了意。”

“你跟晖晖吃多了盐花生猴子会掉『毛』。”

“我估计，我怀老二的候，好像也多吃零盐水花生……”

姜双玲哭笑不得：“不不不，妈，这绝对跟盐水花生没有半点关系。”

“总之你甭担心就是了，五他——”

姜双玲左右望了望，暗搓搓地凑上去，声悄悄话：“妈，其实我很想看看齐珩光头是什么模样。”

赵颖华愣了一下，继而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姜双玲，“……？”

姜双玲讪讪一笑。

“五媳『妇』儿，你很有想。”赵颖华拍了拍姜双玲的肩膀，样暗搓搓地把头凑过来，在姜双玲的耳边声道：“你让五去剃一个试试。”

姜双玲：“……？”

“妈，这难道不应该是您去——”姜双玲手贱贱地做了个“请”字。

那个狗男人很在乎自己的头发，绝对不可能轻易选择光头，姜志觉得这种任务还是要交别的志去完。

比如赵颖华志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奈何赵颖华志自己并不这么觉得，故作忧愁地叹了一口气：“五他媳『妇』儿，儿大不由娘，你是他媳『妇』儿，他听你的话，你让他去剃个光头，五他肯定不二话。”

姜双玲：“……我觉得他不仅有二话，可能还有话四话五话六话。”

赵颖华嘴角一抽：“他还能这么多？”

姜双玲：“能。”

路过的齐珩突然在们俩的面前站定，轻轻地一抬眉头，优雅地脱下了自己的帽子，『露』满头黑发，语气带着几分幽深的危险，“妈和姜妹在什么？”

赵颖华：“……你二哥和二嫂呢。”

姜双玲：“是的。”

劝解齐珩志剃光头的任务，就在赵志和姜志的意志不坚定中失败了。

腊月的江岸边上吹着北风，听姜双玲问起二哥二嫂的况，齐珩也只是随口答了一句：“我二嫂跟我二哥差不。”

姜双玲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差不多呢？”

齐珩：“不是都夫妻一心？”

姜双玲：“……一条心？所以差不多？”

齐珩轻轻地“嗯”了一声。

姜双玲笑了，“你‘嗯’个屁啊，齐志你『乱』讲，你觉得咱们俩也差不多吗？”

齐珩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差不多。”

“差太多了好不好！！！齐志，你睁大眼睛看看，咱们俩头发的差别，起码差二十几个晖晖。”

拿着风车的齐晖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加入了父母的战争。

“那你是高估哥的头发，估计差了四十个晖晖。”

齐晖：“？？？？”

莫名其妙为了“量词”的晖晖抬手抓了下自己的短『毛』。

齐晖朋友好奇道：“妈妈，十个晖晖是什么样的？”

姜双玲：“问你爸。”

齐晖歪着脑袋看齐珩，“爸爸？”

齐珩『摸』了下他的头发，“你扯一根妈妈的头发就知道了。”

姜双玲立刻往旁边跳开，嘴上嫌弃道：“你们父子俩过分了啊！！”

齐晖拿着风车摇了摇，“妈妈，晖晖想扯你的头发。”

姜双玲义正言辞：“不准扯妈妈的头发，齐珩你看看你，你教的好儿子。”

“爸爸，妈妈的一根头发有十个晖晖，那么妈妈的头上一共有多少个晖晖？”

姜双玲：“……”

这恐怕是一道无解的世界数学难题。

“妈妈就你这么一个晖晖崽。”

多来几个头皮发麻。

满头的晖晖什么的，这形容听起来就很可怕。

*

姜双玲和齐珩带着晖晖站在岸边互着话，在寒风中倒也并不觉得寒冷，等待的间在话中并不难熬，等了约莫半个，终于在水面上看到了船只的影子。

是二哥二嫂坐的船。

虽然姜双玲并没有辨认船上饶具体形貌，但是齐珩认得自家亲哥的身形，点了下头，确认船上的人是齐延。

“旁边那个站着的就是二嫂，还有晖晖的程程堂哥。”

“橙橙？”

“程程堂哥。”

齐珩的二哥看了他们，冲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招手，“五，五弟妹！！！！”

停船靠岸，姜双玲帮忙扶着二嫂和孩子下了船，“二哥二嫂，这一路来辛苦了。”

“五弟妹，好多年没了。”

“这是晖晖吧。”

“二伯，二伯娘，橙橙哥哥！！！！”齐晖朋友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大着嗓门叫人。

“你好啊，五弟妹。”程明希笑着看向眼前的姜双玲。

姜双玲冲着二嫂颔首，眼前的程明希一头干练的短发，带着军绿『色』的厚绒帽子，怀里抱着个五岁的男孩，男孩白白净净的，孩子的鼻子像爸爸齐延，其他的像妈妈居多。

是个秀气的男孩。

拿着风车的晖晖朋友从爸爸的怀里逃脱，要求自己脚踏实地，齐珩把他放在地上。

程明希也把怀里的男孩放下，齐程好奇地盯着晖晖手中的风车。

“叫叔叔婶婶。”

齐程开口叫了人。

两个男孩站在一起的候，大人们发现，这两个年纪差没多远的朋友，明明齐晖还要稍一点儿，但是他却比齐程要更高一。

“程程哥哥，你抓到猴子了吗？”

姜双玲：“？？？？？”

不是下所有的哥哥都能抓猴子！！！

齐程：“？？！！猴子？”

旁边的几个大人也被弄得莫名其妙。

“程程哥哥不抓猴子。”

齐晖：“……为什么呀？妈妈，为什么哥哥不想抓猴子。”

齐程：“我想抓猴子。”

齐延、程明希：“？？？？！！！”

什么抓猴子？

“咱们先一起回去吧，别站在这岸边吹风了。”

齐珩帮忙拿过行李，齐延原本还不肯让他帮忙，硬是要自己来，当然，后来还是齐珩拿着上山，他们走不惯这山路，齐延将孩子抱在怀里，程明希在旁边喘着气向上爬，虽然不太习惯，但是两饶体力颇好，比姜志第一次上山的候表现得好多了。

齐晖朋友这会儿拿着风车动力十足，一个人在山路上跑跑停停，或是绕着大人们转圈圈，齐延状道：“晖晖心点，别摔着。”

“爸爸，我想自己走。”齐延怀里的齐程看着地上疯跑的齐晖羡慕道。

“那你牵着爸爸的手。”

“我想跟晖晖一起走。”

“那行吧。”

“等等，你跟妈妈牵着手，心摔着。”程明希看了下四周的环境，还是不太放心齐程一个人走，把孩子叫过来自己拉着。

姜双玲也把自家的撒丫子『乱』跑的二哈叫回来牵着手，“晖晖，跟哥哥一样，牵着妈妈的手。”

程明希有意的看了眼姜双玲，对着弟妹笑了笑。

齐程齐晖牵着自家妈妈手，自己也拉着程明希的手，程明希比姜双玲稍高一，牵着齐程的候得弓着腰。

“二哥二嫂，就快到了。”

到了院子门口，齐晖这个破孩一到了自家院子，立刻挣脱了妈妈的手，马不停蹄地打开院子门，开开心心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齐延进了门，惊讶道：“这院子挺大啊，这一共有十来间房子吧。”

“嗯，加上那边的仓房，有十多间。”

已经提前为二哥二嫂的到来清扫来了一间空房子，齐延把行李放下来之后，跟程明希一起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房子还挺大的啊，那边还有个温泉池子。”

“是个好地方。”

程明希点点头，“就是路不好走。”

“咱妈今不在家？”

“跟阿越要傍晚从城里回来，二哥二嫂，来喝杯茶。”

程明希听到齐越的名字，有恍然，起来，已经很多年没到这孩子了。

“哥哥哥哥！！！！！舅舅！『奶』『奶』！！晖晖在呢！！！”夜里赵颖华几个人回来的候，不发什么别的动静，齐晖这个然大喇叭已经开始叭叭叭地叫个不停。

姜双玲一听到他这喇叭声，不禁跟身旁的齐珩道：“咱家孩子的嗓门真大。”

这嗓音都能与杀猪叫试比高。

“谢老师每次着我，都跟我可惜……”起齐晖的大嗓门，姜双玲就不由得想起那个“坚韧不拔”的谢老师。

谢老师仍然觉得或许？大概？心里保留着一丝希望，觉得齐晖朋友是个“大器晚”的可造之材。

姜双玲认为他们家晖晖这越来越响亮的大嗓门，还多亏了谢老师的教导，虽然唱歌还是跑调，但这声音的确中气十足，又响亮又好听。

只要谢老师不要开口教他唱就行了。

齐珩不太懂其中的渊源，好奇道：“可惜什么？”

姜双玲看着他笑，“没什么，你还是不知道的好，那谢老师看着你，一样觉得可惜。”

齐珩：“……”

“有没有觉得咱家晖晖的嗓门越来越大了？多亏了谢老师培养。”

齐珩：“……晖晖有唱歌赋？”

姜双玲一摊手：“晖晖有没有唱歌赋不好，但是齐珩志你需要有一点自知之明。”

你传儿子的跑调赋，还需要问别人吗？

一旁听两人聊的齐延夫妻：“？？？？？”

齐延打趣道：“弟弟弟妹，你俩夫妻话就跟加了密码似的，二哥都听不懂。”

程明希在旁边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听不懂的，弟妹得那个谢老师要是到你，估计也要一声可惜。”

齐延：“我可惜什么啊？”

程明希：“你更需要一点自知之明。”

齐珩：“……”

姜双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