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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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明州刚被贬,下了朝会,不等过晌,姜月见于自己坤仪宫里,等到了来为他鸣不平的宜笑。

彼时,陛下正在偷吃娘亲宫里的杏仁奶酪,姜月见教他吃饭别狼吞虎咽,仔细呛着,陛下像饿了天夜似的,抱着吃了一大碗,看着空落落的碗说还要,余光一瞥,突然变了脸色,肉嘟嘟小脸上炸开了一朵肥美的向日葵。

“姑姑,你来啦!”

姜月见把眼望去,还真是宜笑。

宜笑穿了一身品月色烟水竹纹的长裙子,亭亭玉立在帘门处,似乎犹豫,不好往里殿来,姜月见略蹙柳梢,心道宜笑什么时候变拘谨生分了,忙向她招手,“快来,你再不帮着吃点儿,哀家这里的点心奶酪都进他一人肚里了。”

宜笑迟疑上前,没有如陛下所欢欢喜喜欢迎的那样,坐下来分享他的手头已经不宽裕的美事,踯躅再,宜笑向太后盈盈福身:“皇嫂。”

她抿唇,执着也为难地道:“冼明州固不无辜,但请皇嫂看在也刺了一剑解恨……另,放逐他至碎叶城的份上,不要弃了国朝的一员虎将。”

她字字句句听起来,都像是为了大业考量,但又实在是为冼明州开脱。

冼明州到了并州,做了团练使,他的才能就无用武之地了?

太后眸光若波,微泛漪澜,笑靥嫣然瞅着宜笑,她被看得发愣,忙低下了头躲闪开去,轻柔细腻的额发耷拉着,隐隐露出半壁粉红。

女孩子家的心事总能互通,姜月见看破却故作不知:“宜笑,哀家还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般要好了?”

宜笑咬唇:“皇嫂,你莫打趣我……”

姜月见叹道:“宜笑,哀家是愧对你,你若携了这份愧疚之情来请求哀家赦免冼明州,教他官复原职,留在岁皇城,你知晓哀家是会答应你的。”

宜笑更是一愣,忙摇头道:“不,宜笑没有这样的意思。”

皱了两叶柳眉,宜笑咬唇道:“我与房是安的婚事固然是个错,但宜笑从来不敢怪责皇嫂,何止你一人错看了他,连我,不也曾真心实意喜欢过他么,他满口仁义道德,金玉其外,当时谁又能未卜先知。”

对于一只脚曾经踏进的那个深坑,宜笑对任何人都不心怀抱怨。那个坑,跨过去,也便是跨过去了。

楚翊揪着小脑袋不明就里,瞅瞅姑姑,又瞅瞅母后,心想大人的事真麻烦,最好那个冼明州这辈子也别回岁皇城了。

长得五大粗的,心眼又坏,哼哼,他最好别等自己长大。

姜月见将宜笑的手捧住,拽到跟前,语重心长:“宜笑,这次你得想清楚了,这是你自己挑中的。”

宜笑面皮发红,被调侃得语无伦次起来:“不,我和他不是那样儿的,皇嫂你听我说……”

不等她说,姜月见先一笑打断:“大狩回来路上,你们就状况不对,真当你皇嫂和你皇——”

太后顿了一下,在宜笑好奇打量过来,有意探个究竟时,姜月见摇头失笑:“无妨,你先在哀家身边住着,近段时日便不要出宫去了,哀家保证,你如果还想见到那个冼明州,你会见到他的。”

宜笑郡主的两弯水波似的荡漾的眉梢,轻轻地往中间聚拢,虎牙嘬着下唇,一个字也不说。

姜月见察人入微,宜笑和那个冼明州别扭成这样,先前还大大方方地在一块儿投壶,回来路上却见了都尴尬,恨不得避嫌到天各一方去,这中间指定是出了事。

姜月见本就有撮合的意思。

冼明州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士为知己者死,他心里有个结打不开,几年了意志消沉,但本性却是温暖直率,正适合宜笑。

宜笑郡主呢,心思活泛,但又在婚姻里受尽苦楚,平日里装的是云淡风轻,不挂怀于心,可房是安曾经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只她自己心里知晓。但她的玲珑心和善解人意,又非常适合冼明州。

当然这只是姜月见一厢情愿的想法,她只是搭了个桥,别人走不走这桥,这不由她决定。连姜月见自己也没想到,宜笑会和冼明州,这么快便生出不一般的情愫。

姑嫂二人说着话,小皇帝吃得打起了嗝儿,摸着圆滚滚肚皮,心里欢欢喜喜地想,宜笑姑姑入宫长住了,可真好,他们都喜欢姑姑,姑姑来了一定特别好玩,等朕背不出功课的时候,姑姑还能给朕求求情。

还有,姑姑最擅长做好吃的,她霸占小厨房之后,朕就不愁吃喝啦。

陛下精明地拨着心里的小算盘。

直至母后一眼横了过来,让他快回太和殿去处理政务,楚翊郁闷不乐地滑下了大椅,两手背后,不吭一气,哀哀愁愁地离去。

*

“宜笑以前常来禁中走动,自你远嫁幽州以后,哀家与你见面的次数少了许多。”

难得相会,姜月见与宜笑把臂同游,一排排宫灯在前引路,淡光刺破黑夜,照见步道两侧的时鲜花卉,一朵朵如醉秋般,娇慵无力地倚在叶片间,丝丝缕缕的尖细且长的花瓣,半舒半卷着,香腮上雨露飞挂,别样瑰丽。

裙裾披帛拂过花丛,沾染了带有花香的露水,绊住了前行的脚步,两人都走得极慢。

宜笑道:“父王的病快要大好了,改日让母妃也入宫来,与皇嫂做个伴?”

一想到宜笑那厉害的母亲,太后娘娘本能地如鹌鹑般缩脖颈,略略皱眉摇头。

宜笑付之一笑,又打趣道:“皇嫂别只顾取笑宜笑,你呢,我虽在王府足不出户,却也早就听说过,那个深得娘娘心的青年太医,入了文渊阁?”

宜笑颇为羡慕:“娘娘身边,可不缺美少年环绕,又尝得闻,娘娘物色了又一个近身侍奉的太医,今日宜笑在坤仪宫这么久,却不见他。”

姜月见岂能说,因为察觉了叶骊不一般的心思,她再也没调用过太医院任何人了。

楚珩那个大醋缸发作起他的矫情劲儿来,她不定能招架得住。

平日里单单提及“叶骊”二字,不论适才在说什么,他都能迅速拉下脸来,仿佛要人哄上千千万万句才能好的模样。别说去见他了,她都能猜到楚珩会说什么。

他就是现成儿的太医,还需要找什么别的男人。虽然医者不避,但总有些时候要有肌肤之亲,譬如上次他为她针刺足里时,姜月见迫不及待地要脱裤子……

呃,可那是因为她知道他便是楚珩啊。

换了别人,她多少会矜持一下?

姜月见随口胡诌:“叶骊许是病了,哀家也没见他很久了,他年纪轻,在太医院还须些雕琢,这是乔老费心的事。”

宜笑侧身,询问跟在近前似乎正在出神的翠袖,幽幽道:“娘娘如今是喜欢苏太医,还是叶太医?”

那翠袖本在提灯看路,又在细想出神,猝不及防被郡主问道,刹那间便脱口而出:“那自然是苏太医。”

说完便慌忙失措地捂住了嘴唇,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娘娘……郡主……奴婢知错。”

姜月见挑眉,不怎么在意,挥袖道:“无妨,你是个老实人。”

宜笑掩唇含喜:“原来,还是他啊。”

“是他又怎了?”

姜月见迷惑。

宜笑搀扶娘娘的玉臂,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娘娘对情爱挺认真的。”宜笑认可地颔首,“宜笑觉着,皇嫂眼光真的很好。投壶那时,宜笑便看出来了,一个男人既肯为你出头,又肯在你面前柔柔弱弱,挺是有趣,他这正是在乎你啊,不因皇嫂是太后,他心里,定是十分喜欢皇嫂你的。”

姜月见被她说得一恍惚。

“那你觉着,你皇兄呢,他对我如何?”

宜笑沉思片刻,扬唇缓缓摇头:“皇兄也爱你的,但他自己不知道。”

姜月见眸露讶异之色:“你能看出来?”

实不相瞒,作为他的枕边之人,被疏忽冷落,被安放一隅,如对待一只召之即来的狸奴般,兴起时摸两下,没空时置之不理,姜月见自己从没感觉到楚珩爱她。

宜笑道:“我和皇兄自幼一块儿长大,几个皇兄里,独他最沉默寡言,喜欢什么,他从来都不会说,一定要等别人看出来,心甘情愿地给他,他才会装作勉为其难地收下。其实呢,我觉得他就是死要面子。当然了,这一点和娘娘身边的苏太医截然相反。”

截然相反。

姜月见缓缓摇头,表示不认可。

宫灯照进了一片花池,里头浮萍碎藻,轻盈浮动,月光下锦鲤成行跃出水面,粼粼的水纹相叠互倚着推上大理石砌成的池岸。

停下了脚步,宜笑从池子里鞠了一把水,等冰凉的水从指缝间溢出漏下,她回眸莞尔:“皇兄也是喜欢皇嫂的,他从小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身居上位太久,其实也不懂得表达,宜笑还记得,有一年几个大臣劝说他广纳后宫,绵延子嗣,皇嫂可还有印象?”

有。

一提这事,姜月见便心怀不悦,差一点儿,或许楚珩那时候已经心动了?

他暧昧不清的态度,刻意的炫耀,一切都有迹可循。

那天,她让乳娘抱着英儿找父皇亲近,英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块碎纸,乳娘解释说,小殿下不小心抓坏了陛下案头的奏折,她怕陛下龙颜大怒,便急忙告罪,抱着小殿下回来了,姜月见把英儿手里的碎纸展平。

上头关于选秀的几个字,钢针似的扎人的眼。

姜月见攥紧了碎纸条,一语未发,小殿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母后这么不高兴,他只知道他见了父皇很高兴,小手在空中肆意乱抓着拍打,在乳娘怀里乐得手舞足蹈。

姜月见知道,以楚珩的谨慎,和他对朝政要务、官员奏折的爱惜,英儿怎可能有机会抓坏了他的案牍,岂不他刻意为之。

好啊,家里有皇位,他腻烦了她,要选秀女,选去!

她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姜月见!

宜笑郡主窃窃含笑,樱桃樊素口,红如玛瑙,池畔灯火熠熠照着,满颊生辉。

姜月见被她笑声所染,怔了怔,错愕看去,宜笑好像被点了腰窝间的笑穴,花枝乱颤个不停,姜月见望过来时,她“唉哟”了声,忙道:“皇兄是真的幼稚。”

姜月见更加不明白。

宜笑这时想到了什么,她仰了仰头,看向天边皎皎一轮的冰轮,星河共影,素月分辉,表里澄澈,化作了漫长一声压抑的叹气:“可物是人非,他都已经不在了。皇嫂,他当年是真的很喜欢你吧,可他自己不知道。人总会是对自己越在意的东西,越不知道如何处理,就如同他这样聪明,可是对皇嫂却只会用最笨拙的法子试探。”

姜月见心头一跳,唰地看向她。

月光朗照着宜笑的侧脸,另一半则隐匿于暗处不可得见。

“那天我也在。那天,他在太和殿沉默地坐了很久,我知道他在等坤仪宫的回信,不过一直没等到。其实他对身边人都很敏感多疑的,我们都不知道,他喜欢一个人时,亦会内心不安,想牢牢地抓个什么东西,作为皇嫂你对他深爱的佐证。”

这是姜月见从未接触到的,另一面的武帝陛下。

她只知他座上有日月星斗,脚下有万里山河,他的手中有乾坤在握,他的心里,永远是国朝为先,再多选七十二妃也罢,那些女人,也不过和她一样,穷极一生也走不进他心里罢了。

她从来也不知道,他也会敏感,会不安,会心生迷惑,会战战兢兢,他会吗?那个时候,如雪峰顶上不可攀附的绝丽之花的陛下,会吗?

“皇兄最后自己驳回了那些奏请,”宜笑摇摇头,“用的是皇后的名,算是有点自欺欺人吧。他本就是这么个骄傲的,放不下身段的人。”

宜笑问皇兄,既在意,为何不拉下脸去?

楚珩神情莫名,仿佛听到了一则笑言。

“朕在意?”

宜笑静默不动。

“不,朕薄情寡义。”

宜笑嘴上不说,心里却道,皇兄,你会吃大亏的。

谁料一语成谶。

今时今日,斯人已逝,再谈以往也是枉然。

宜笑收敛了脸上的怅然,为的是不惊扰了皇嫂与新宠的恩爱,让往事重新触及皇嫂的眉头,她再次福了福身子:“宜笑以前不敢说这些的。不过皇嫂如今已经大好了,想必那些事都已放下了吧,宜笑衷心地希望,太后娘娘能与那位苏太医恩爱白首,想必皇兄九泉之下,也能释然了。”

姜月见看向她,冷月银晖下,太后娘娘满脸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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