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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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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太子受奸人所害,大业未成便英年早逝,竟被瞒了一年多之久。

其丧仪追谥还未议定,长风公主假扮太子的内情一夜之间不胫而走,再次于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起初只是明德馆内少数儒生抄录传阅,一传十十传百,随即越来越多的寒门士子加入其中。

他们第一次尝试剥开礼教的外衣,去触及内里真相的温度。

他们奔走呼号,与礼教派唇枪舌剑。既是为受人恩惠的情义,亦是看到了寒门学子打破士族压制的契机,力求以此案为跳板,让寒门学子的呼声上达天听。

“礼教纲常,王法铁律,焉能因一女子而变更?你们这是数典忘祖!”

“她害人了吗,不得已假扮太子时可有为自己谋一点私利?她亲手揭露的罪人,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未尝不是大义之举。长风公主其行有罪,然其情可悯,罪不至死。”

“她在位所做之事,我辈儒生有目共睹。既是大义为国,逼她自裁,岂不寒了天下忠良之心?”

一时间,学馆、道旁、宫门外,皆能看到两派人辨得面红耳赤,声嘶力竭。短短数日,已成燎原之势。

朝中争辩更甚:故太子皇陵丧仪安置,小皇子是否要立为东宫太子,以及长风公主是否处死,都成了积压的难题。

这几日皇帝临朝的次数比之以往一年还多,频频听朝臣争执,已是烦不胜烦,头疼之疾愈发严重,靠着道士们进贡的丹药才能获取片刻安宁。

在寒门儒生奔走呼号之时,朝露殿外的守卫奉命撤走了赵嫣的所有笔墨纸张,并严禁任何人探视。

赵嫣只是好脾气地端坐着,直到守卫都走了,才伴随着叮当的铁链声抻了抻腰,从跪坐的臀下抽出事先藏好的两本书。

她猫步爬到床上,拥着被褥,就着一豆灯火饶有兴致地翻看起来。

但很快,她连这点清净也没了。

正月十二开始,赵嫣得一日两次跪着受讯。

问讯的话题无非是围绕她“假扮太子的目的,以及与何人私交、命令他们做过什么”而展开,再说些诸如“公主殉国”“女子窃权以致天下大乱”的典故含沙射影,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

赵嫣除了最开始的陈情,并未再发一言。

朝中之人如此急切地想要从她嘴中撬出“牝鸡司晨”的罪证,反证明儒生间的“礼辩”已然发挥了作用,礼教派的观念已受到莫大的危机。

这般一想,赵嫣心态从容了许多,该吃吃,该睡睡,绝不苦着自己。

这夜雪化风寒,月光拍打在隔扇上,漏下满地清霜。

赵嫣跪伤的膝盖隐疼,又被腕上的铁链子冰得睡不着,索性拥被趴在床上看偷藏的书。才翻了几页,就听窗扇处传来细微撬动的声响。

赵嫣心中警觉,忙吹灭床头的昏灯。

继而喀嚓一声,窗扇被人从外头撬开,有人探头潜了进来。

赵嫣将铜制烛台握在手中防身,轻手轻脚地坐直身子,正思索是否刺客来袭,就听探头进来的那人“嘶”了声,低骂道:“娘的,卡住了!”

这声音颇为耳熟,赵嫣一愣,握着铜灯下榻一瞧,就见张沧穿着禁军的甲胄,一脸尴尬地卡在支摘窗中。

“……”

四目相对,张沧不自在地咳了声。

赵嫣忙捏着铁链小跑过去,替他举起沉重的窗扇,使得他虬结的强壮身躯能顺利通过。

张沧落了地,重新将窗扇木条小心复原,按着肩膀抬臂活动了一番。

赵嫣哭笑不得:“我这被幽禁着呢!你们一个个的,多少尊重一下外头的守卫。”

“子时禁卫交接,有一盏茶空闲。王爷不在京城,卑职入宫不似往常方便,怠慢殿下了。”

张沧靠在门边,听了听外边的动静,确定交接之人还未过来,才放心问道,“殿下这几日吃睡可好?”

赵嫣将铜灯点燃,重新放回案几上。

“挺好的。每日给我送吃食茶水的那名内侍,就手上有一道烧疤的那个,是你的人?”

张沧道:“那是王爷的暗桩,他送的饭菜都是验过毒的,殿下大可放心。”

“难怪。我说他为何这般照顾一个阶下囚,态度和善不说,偶尔还会带我喜欢的点心过来。”

赵嫣微微一笑,“多谢你。”

她正准备睡了,故而头发披散着,声音亦恢复了女子的轻柔,张沧没由来耳根一热。

“殿下,真是女子啊?”他憨憨地问。

赵嫣诧异:“你不知道吗?”

张沧尴尬地咳了声。

“我与你们家王爷……唔,就没怀疑过?”

“疑过。”

张沧挠了挠耳后,诚实道,“卑职还以为王爷有何特殊癖好,还疑惑断袖之好为何要用女人家的药,也不敢问别人,就自个儿查了很多龙阳画本……咳,现在卑职知道,蔡田那厮为何总翻我白眼了。”

那么多龙阳话本,他一边嫌弃恶心,一边又好奇地看了下去。

结果自己都快成断袖了,却得知太子殿下是个姑娘家假扮的!

赵嫣听了张沧这番神奇的心路历程,想笑又怕惊动外边的守卫,只得捂着肚子坐回榻上,含着憋出的眼泪问:“你冒险来此,就为了确认我是男是女?”

张沧想起正事,忙站直道:“自然不是!朝中风向不太好,卑职怕等不及王爷归京,先救殿下出去避一避。”

赵嫣抓起斗篷披上,问道:“朝中风向如何不好?”

“肃王府的情报一向握在蔡田手中,卑职知道的不多。朝堂辨了几轮了,主张处死殿下的声音仍占上风。那些儒生倒是都在为殿下奔走请愿,掣肘朝廷,可左丞相李恪行还未表态,他是当世大儒,两朝元老,多半会站在‘主杀’这边。这老头子一拍板,则殿下危矣。”

说着,张沧向前一步,“王爷还在赶回的路上,容卑职先扯断这链子,带殿下避难。”

赵嫣摇首拒绝:“多谢。但我不能走,否则功亏一篑。”

“可是……”

“我若走了,才是输了,明白吗?”

说得太急,以至寒气入肺,赵嫣掩唇低咳了一声,“别把你们王爷牵扯进来,让他信我。”

她一抬手,张沧就看见了她手腕上被黑铁磨红的伤处,烙在细白的腕子上,触目惊心。

“这伤……也忒严重了些!”

张沧咋舌,无措道,“王爷要知道殿下如此,还不得心疼死啊。”

闻言,赵嫣心间一软,吸了吸鼻子。

这些天,她刻意压抑自己不去想闻人蔺,也不敢去想。她怕自己会情不自禁流露软弱,可强撑的坚韧镇定,在听到闻人蔺的名字时救险些分崩离析。

殿门外火把渐进,传来了换班守卫的人语声,赵嫣收敛心神,抹了把眼尾笑道:“你快走吧,张副将。”

见她铁了心赌下去,张沧只得作罢,说了句“明日我让那内侍送几块绸帕来,给殿下垫一垫腕子”,就利落翻窗钻出,重新合拢窗扇。

几乎同时,守卫打开门锁进来,提灯远远看了眼床榻上躺着的赵嫣,这才放心退了出去,再次落锁。

“咦,这窗扇的木槛怎么松了?”

“赶紧重新封上,别出什么意外。这天,真是冷得人骨头疼!”

月寒如霜,赵嫣拥被侧躺于床上,听着外头重新钉窗扇的声音,慢慢蜷起身体。

好想闻人蔺。

第一次这么想他。

他还在洛州吧?不知乱党之事处理得如何,洛州的夜是否也般冷。

……

“今年湿冷,这雪多得反常。”

李恪行穿着裘服,拄杖立于廊下,仰首看着檐下碎雪,“挽澜啊,老夫当初不该举荐你为东宫侍讲。如今出了这事,连累你也要停职受审。”

“老师说这话,是令学生无地自容。”

周及一袭玉色的襕衫挺立,外罩一件月灰加棉大氅,头发一丝不苟地用同色发带束成髻,整个人的气质就如同这檐下飞雪,清冷自持,不染污垢。

李恪行徐徐道:“听闻你这几日,常去听明德馆儒生争辩礼教。长风公主之事,你如何看?”

周及回道:“寒门学子要借这次机会开辟新路,士族要维护自己的权威,这场礼教之争,涉及的已不再是公主的生死,而是寒门学子与士族的拉锯。”

“不错,你看得透。”

李恪行赞许,“前前后后,你教过这女娃两次。你也觉得她有错吗?”

周及眼帘微垂,低声道:“有错。”

“错在何处?”

“无视礼法,欺瞒天下。以女子之身,图……僭越之事。”

李恪行满意颔首:他这个学生,最是磊落,也最是公正。

“为了自己被看重,而选择抛却十年寒窗坚守的东西,去附和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子,文人风骨何在。”

李恪行叹道,“说到底,可惜是个女子,站错了位置。”

一声复杂长叹,已然表明了这位大儒的态度。

李恪行转身,抬臂如往常那般去搭周及递来的手掌,却抓了个空。

李恪行一顿,转身看去,却见周及缓步走至阶下,于纷杂大雪中撩袍一跪。冰质玉洁的年轻人,眉目清隽,几乎同霜雪融为一体。

李恪行看着这位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似是明白了什么。

“挽澜,起来。”

周及却是拱手,一揖到底,大雪拂了满身,他长躬不起。

“长风公主之行径,的确为礼法不容。”

他顿了顿,平稳道,“然学生有幸教过她两次,深知其品性。公主聪敏仗义,除站错位置之外,她的才学、大义并不输男子。”

“你要保她。”

“是。”

“明知她的行径违背了你十余年寒窗所坚信的道理,也依旧要保她?”

“……是。”

“挽澜,你心性坚定,是非分明,从不做有违理智的决定。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以感情论事了?”

李恪行捏紧手杖,许久,哑涩道,“你要和你的恩师,在朝堂上辩一辩吗?”

周及喉结微动,闭目道:“学生有负恩师教导,罪无可恕。”

“罪?你认什么罪?你以前只专注于文墨书海,游离于尘世之外,不识人间冷暖。如今能以情度人,老夫反倒觉得你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李恪行复杂的声音自廊下传来,顿着拐杖沉声道,“你虽师从老夫,却也不必事事遵从于我。老夫担心的是,你心中的情已大过伦常的尺度,使你行一时冲动之举。在和老夫辩礼之前,你先和你自己的心辩一辩,保她到底是为大义,还是为私情。”

李恪行转身,周及仍长跪于地,薄雪落了他满肩。

“学生生来识人困难,不问世事,对亲友亦是淡薄,不知情为何物。”

周及在心中叩问自己。

“学生只知道,两次为殿下讲学,她提出的问题虽刁钻,然而学生并不觉冒犯,反而回去后越发有动力博览群书,想出一条能用以反驳的典故,便无比满足。老师,若殿下利用“太子”的身份作奸犯科,谋取私利,学生今日定然不会跪在此处,为她鸣半句不平。”

回答他的,是李恪行的一声长息。

庭中,管家执伞而来,请示道:“主子,有宫中贵客求见。”

朝中争论不休,这几日总陆续有人递帖,请左相出面主持大局。

李恪行想也不想,吩咐道:“老夫风湿骨寒,不便见客。”

“左相大人连本宫也不见吗。”

一个清冷的女音传来,李恪行拄杖眯了眯眼,看见了穿过风雪而来的尊贵女子,不由敛容行礼。

“皇后娘娘。”

他道,“您不安于后宫,难道也要来逼老臣吗。”

“本宫今日登门并非相逼,而是来求左相。”

说着,这个母仪天下、高高在上的尊贵女人终于低下她高傲的头颅,屈膝躬身,于风雪中朝着廊下须发皆白的老者行了个女礼。

“娘娘向臣行礼,这是做什么!”

“赵嫣千错万错,错在不该重情,一心替兄长洗冤昭雪;错在不该重义,将大玄安危视作己任……”

她语气恳求得近乎决然,“本宫的儿子已为大义而死,连女儿也成了阶下之囚。求左相大人怜悯本宫这个失败的母亲,朝堂口舌之上,放我儿赵嫣一条生路。”

……

城门下,数骑飞奔而入。

闻人蔺没有更衣,直接入了宫。

十余名朝臣刚从太极殿出来,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太子殡礼和对长风公主的处置。

刚行至太极门下,就见一柄寒亮如雪的刀刃嗖地飞来,擦着他们的面刺进了太极门的门钉之上。

仔细一瞧,那刀刃上还挂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

众人皆面如土色,噤声看着墨袍浸血的男人,不知其意欲何为。

“洛州借废太子名义起事的匪首在此,诸位认一认。”

闻人蔺将空着的刀鞘抛还给一旁噤若寒蝉的禁卫,语气缓平,令人脊骨生寒,“还有,圣上龙体有恙,诸位就别拿此等小事惊扰圣安。从即刻起,长风公主,本王来审。”

风雪猎猎,无人出一声。

直到那抹暗色的身影远去,才有人小声问:“不是说至少要两三月吗,他……他怎么回来得这般快?”

“瞧着满身杀伐之气,哪里还像个人?不太妙啊。”

“太子是个女人,小皇子年幼,如此大好时机,他若想推翻帝制取而代之,天下何人敢拦?要我说,圣上这是养虎为患。”

“我看得联名奏上一本……”

众人不经意扫向看那颗以头发为绳、仍在门上晃悠的首级,皆是不寒而栗。

朝露殿。

赵嫣来癸水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守卫皆是男子,赵嫣自然开不了口向他们索要贴身之物。好在发现及时,她抱着肚子想了想,打算裁两件贴身衣物应急。

然而屋内没有剪子之类的利器,她用手撕了半天,也没能撕下一片。最终还是将张沧让内侍给她送来包腕子的几条绸帕拆下来,暂时垫上。

没了帕子包裹,手腕被冰冷的黑铁硌得生疼,跪了两天的膝盖亦是淤青得不成样子,直到此时,她才体会到阶下囚尊严被按在地上的辛酸。

赵嫣,你要坚强点。

她抿了抿唇,仰首缓过鼻根的那股酸热,压抑着咳嗽几度深呼吸,方整理好衣裳艰难起身,扶着座屏和案几缓步回到殿中,继续跪着受讯。

见她不开口,问讯之人走了个流程便离开了。

不多时,门扇再次打开,一个陌生的宫婢端着热乎的饭菜和茶水进门,服侍赵嫣用膳。

赵嫣跪在案几后,看了宫婢一眼:“今日怎么是你送膳?”

宫婢为她摆好碗筷,打开一旁的瑞兽香炉道:“回殿下,原先送膳的公公病了,就换成了奴婢。”

赵嫣略一挑眉,伸手按住试图燃香的宫婢。

冰冷的铁链落在宫婢的手背上,令她猛地一颤。

“我很好奇。”

赵嫣淡然一笑,凑近道,“我这等阶下之囚,连取暖的炭盆都没有,却给我送来了上等的熏香,不觉得奇怪吗?”

宫婢面色一变,执着火引就要燃香,却被赵嫣及时挥落在地。

那宫婢见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发间拔下一根尖利的簪子朝赵嫣刺去。

赵嫣一把攥住的宫婢反手一扭,宫婢吃痛,簪子叮当坠落在地上。

她无比庆幸,自己跟着闻人蔺学过一招半式,不至于迟钝到坐以待毙。

“你不是父皇的人,父皇要杀我只是一句话的事,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

在惊动守卫前,赵嫣拾起簪子抵着宫婢的颈项,逼问道,“你的主子擅用毒香,是不是仙师?说!”

宫婢咬牙不语。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索性扭头朝赵嫣的簪子上撞来,登时鲜血狂涌。

赵嫣未料她会自己自寻死路,呼吸一窒,顿时松了手。

那宫婢趁机挣脱,做出惊惶的神情,捂着鲜血淋漓的颈项跌撞奔跑道:“来人哪,小殿下疯了!小殿下要杀奴婢!”

“混蛋……”

赵嫣欲追,可跪伤的膝盖钻心疼痛,她刚直起身就软倒在地,根本无法迈动分毫。

若她扣上“疯子”的称号,明德馆那边的努力就全完了。

“小殿下疯了!她……呃!”

宫婢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声音扼住喉咙。

赵嫣抬眼望去,只见那名宫婢僵着身子直直倒下,一道高大的身影披着满身寒雪大步迈了进来。

“清干净。”闻人蔺脚步不停。

赵嫣怔怔,而后慢慢湿润了眼眶。

她是在做梦吧?

一定是梦,对吧?

她扶着案几起身,像是要确认什么,却膝盖一软再次朝前扑倒。

这一次未曾摔倒在地,腰肢被紧紧揽住,她扑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腕上镣铐随之叮当作响。

“殿下坐着,别动。”

闻人蔺声音哑沉,扶着她慢慢坐在垫子上,抬手解下自己的狐毛披风拥住赵嫣冰冷的身体。

大氅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还有霜雪的清冷气息。但,很温暖,是这十来日以来最温暖的时候。

赵嫣鼻尖埋在衣领中,嘴唇抿了抿,唤道:“闻人少渊……”

“嗯,我在。”他回答。

话刚落音,赵嫣忽而直身环住了闻人蔺的脖颈,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拥住,仿若要将整个人的重量交给他般。

腕上铁链随着她的呼吸轻颤,少女的鼻息急促地扑在耳旁,隐忍而又无助。

殿外雪霁风停,无人来打扰。

闻人蔺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慢慢抚拍着她的背脊,等她尽情发泄情绪。

他轻轻拉下赵嫣的手,视线落在她腕上泛红破皮的伤处,霎时目如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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