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教徒

第21章

罗宾是蝙蝠侠的助手，一直都是。

但迪克并不一直都是罗宾。

追根溯源的话，大概就要说起少年正义联盟刚成立不久时，蝙蝠侠连同火星猎人一起为少年正义联盟的成员们制定了一次幻境抗压测试。

在那场测试中，因为火星少女的能力的失控，少年正义联盟的成员们忘记了自己只是出于幻境训练中，他们面对着正义联盟尽数阵亡、队友们接连死去的困境。

在队长海少侠死去后，彼时还是罗宾的迪克接过了指挥小队成员的担子。

他能够做好这个，他必须做好这个。

迪克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在为队友的死亡而悲恸，而另一部分则如同他的导师蝙蝠侠一样冷静到几乎冷漠地无视一切牺牲，只为了能够消灭强大的外星敌人。

那次训练最后以火星猎人终于以“杀死”火星少女的方式将火星少女震出幻境为结局，少年正义联盟全员也因此有了各自的心理阴影。

尽管少年们都很快在正义联盟的各个老师前辈的帮助下振作起来，迪克因为那次训练而产生的想法也并没有消散。

——他不想成为蝙蝠侠。

不是说蝙蝠侠不好，没有人比迪克这个第一任罗宾更明白蝙蝠侠的强大和存在意义，迪克也曾一度将成为蝙蝠侠视作自己的人生目标。

但是成为蝙蝠侠那样，能够为了最终的目标而舍弃一切的人？迪克可以做到，但是他会感到无比的痛苦。

他相信布鲁斯在面对同样的情况时，会与他同样的痛苦，但是蝙蝠侠就是这样一个能够无视痛苦无视恐惧的怪物似的存在。

迪克不想成为蝙蝠侠，那件披风太过沉重了，沉重到他只是想想就无法喘息的地步。

好在，布鲁斯及时察觉到了迪克的心事。

感情便秘的成年人虽然无法直白去安慰迪克，但是在夜巡中，他却开始逐渐默许了迪克在固定范围内的独立行动。

他给予迪克自由，放开攥住风筝线的手，让迪克自己去看那片天地，无言地告诉迪克：

——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长久的默契让迪克理解了布鲁斯的沉默中隐含的意思，少年人恍然大悟。

是啊，布鲁斯还年轻着呢，就算以后要传承蝙蝠侠的披风，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他们大可以在那之前找到合格的传承者，至于理查德·格雷森？他大可以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想通了心事，迪克又变回了快乐开朗的罗宾鸟。

……然后没过多久就因为发现了布鲁斯虽然明面上放开了他的行动权限，实际上暗搓搓地每次都在他身上放一二三四五六个监听器和定位仪的事情，与布鲁斯大吵一架，离家出走。

再之后的事情就是迪克成为了布鲁德海文的小英雄夜翼，而蝙蝠家族有了名为杰森·陶德的新成员了。

杰森……

这个名字一出现在脑海里，迪克的心情就不由得低落下来。

他下意识地从蝙蝠电脑的屏幕上抬起头来，看向蝙蝠洞里的那一排展柜，其中的一个圆柱形展柜中，一件染血的罗宾制服安静的悬挂在其中。

迪克转回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杰森的事情。

他正在翻自己十三岁时的任务记录，感谢可怕的控制狂蝙蝠侠先生，迪克那时候还是罗宾，除了跟少年正义联盟一起出的个别任务外，关于迪克的踪迹，在蝙蝠电脑里有着非常详尽的记录。

迪克迅速将整整一年的任务记录浏览了一遍。

首先，迪克的记忆有问题，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毕竟迪克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的耳钉从何而来，自己的过往又与奥罗拉有何种交际。

其次，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迪克乃至全世界的人的认知，就比如在此之前，迪克从来没觉得自己戴耳钉有哪里奇怪，布鲁斯、提姆和阿尔弗雷德都未曾注意过他的耳钉。

最后，这种认知的模糊十分的粗糙，就像是用一张白纸遮住了白墙上的墨迹，贴的人做得非常用心且完美，没有注意到那里之前，这就是一面纯白的墙壁，而一旦知晓那里贴了张白纸，哪怕贴的再好，也只会显得违和。

而只要知道了这种违和，再想找到隐藏在时间洪流里的补丁，就再简单不过了。

迪克点开了一个文件夹。

哥谭市是一个经济相当发达且过于人杰地灵的港口城市，错综复杂的势力、繁华的都市、拥挤的人群，可能就因为这些，那些魔法侧的家伙大多不怎么在哥谭定居，也因此，哥谭里其实很少发生魔法侧相关的事件。

但魔法师们人是不住在哥谭了，订购的一些违禁物品倒是喜欢从哥谭走。

什么魔药原材料啊、魔法武器啊、诅咒载体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其中最麻烦的，当属邪神崇拜象征物一类的东西。

那些象征物多为石像铜像一类的东西，因为信仰者的神神叨叨，经常会出现蝙蝠侠严阵以待地调查了一番之后，发现就是个普通石头的情况。

但是这种东西是假的当然皆大欢喜，而一旦见了鬼地碰上了个真的，那些虽然也不太可能真的是什么邪神，但却也绝对的危险麻烦。

也因此，蝙蝠侠就算无奈，也不能将这些信息置之不理。

迪克现在单独调出来的资料就是这种类似的任务，任务报告中详细地记录了他的调查过程，精确到了他一路上踹飞了几个教徒的屁股。

而在任务的中间，却写着“罗宾进入祭坛后，定位器全部失联，时间长达三个小时”一行应该是布鲁斯写的字，紧接在这行字的后面，是迪克自己的补充说明“进入祭坛后，与多名教徒缠斗，不甚被击中失去意识，醒来后教徒失踪”。

迪克翻遍了整个文件夹，没有在后续的处理中看到有关教徒的踪迹的调查结果，好像罗宾在那里昏迷了三个小时后确认了这次的象征物也只是个普通石像后，一切就结束了。

迪克挑眉，挥手就将整个文件发送到了自己的个人电脑里，起身离开蝙蝠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