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裴辞这话让裴明宣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这番话才是能担大事又能护住妻女的丈夫该说的话。

对于儿子的言行裴明宣觉得也算是教育的成功，当然说完私事还是免不了公事。

在公事上裴辞就更不会让父亲操心了，父子俩短短的见面时间,裴明宣还真是放心极了，裴辞还有事情要忙，匆匆见了父亲就先回试飞基地了。

他作为首飞试飞员回了基地就将做好准备迎接首飞，所以这几天就算夫妻俩在一个地方也几乎没见到。

终于在三天后迎来了正式首飞，一早数千名参与研制的科研工作者早早就等在了试飞基地跑道的两旁，就算是寒风也没阻挡大家的热情,随着十多位首长的车开进基地首飞也将进入倒计时阶段。

随着绿色信号弹在空中炸开，首长们纷纷朝指挥大厅走去。

方知意作为总设计师自然要亲自送裴辞上飞机，两人面对面站着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方知意打破了沉默，“裴队长请放心,我们的设计一定会让你安全归家。”

裴辞收紧脚步坚定的给方知意敬了一个军礼，铿锵有力的说,“我相信方研究员,也相信我的爱人。”从飞第一次开始他对方知意就有百分百的信任,这份信任不仅在生活中还有工作中，只要是关于方知意的一切他就有百分百的信任。

这么严肃的场合,方知意差点被这话惹笑，想瞪他一眼,可想着接下来是他最重要的时候，终究是忍下。

裴明宣没跟着大家先去指挥室，跟着过来，见两人说完话才走过来。

裴辞见到父亲，再次敬礼,裴明宣没说话只是抬手在儿子肩膀上拍了拍了，所有的话都在这里了。

看着裴辞转身往座舱走去，方知意对裴明宣说，“爸，我们先回指挥室吧。”

“好。”裴明宣点点头。

等方知意和裴明宣回到指挥室，飞机已经滑动到跑道，伴飞的两架飞机也缓缓从另外的跑道滑行。

随着指挥室的令下裴辞驾驶的“东方红星”如猎豹一般一飞冲天，指挥室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安静的看着指挥室上的大屏幕。

因为是首飞，所有炫技项目都不在其中，原定计划是起飞后绕机场一圈就得回来，只是当飞机上到千米高空之后，仪表盘突然突然发出警报声，仪表板下更是冒出红光。

故障提示及时传回指挥室，指挥塔得到指示立刻把信号切给方知意和总装总工程师。

仪表板下放亮红，很明确不是设计问题，而是总装那边出了问题，方知意一直注意着裴辞那边的情况，开始分析有可能的设计问题，周介然在一旁实时跟进数据。

总装工程师与裴辞对话。

耳机中他的声音沉着冷淡，新机首机出现任何问题都不足为期，他作为首飞试飞责任就是战胜这些问题。

所以面对这些问题，他一面沉着驾驶飞机，一面淡定的回应指挥室的话。

指挥室这边也立刻下令两架伴飞绕着新机检查问题，绕飞两圈，上下左右都仔细观察了，除了发现飞机剧烈颤抖并没发现别的问题。

最后裴辞给了指挥室最后的结论，警报是误报，而仪表板线路有差错，导致显示速度和飞行相差差不多百千米一小时，才引起了警报误报的结果。

得到最终数据，裴辞才驾驶着飞机徐徐降落回了试飞基地，随着伴飞停下，跑道两旁传来惊喜的欢呼，“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让指挥室也被感染，所有人都从位置上起来热情拥抱，拥抱这一次的成功。

按照预定的安排，飞机降落之后安排的人会上前给首飞英雄献花，然后由试飞英雄给首长汇报成功的喜悦，只是飞机停下之后就没再动，捧着鲜花的人自然就不敢上前。

方知意最先发现异常，打开指挥室的大门就朝外面跑，裴明宣也反映过来，马上安排了人准备好吉普车。

方知意和总装工程师来不及询问直接上了车，吉普车朝着飞机急速奔去，等到了停机的地方，方知意才发现飞机前轮磨损严重，她的心已经堵在了嗓子口，下车的时候还是总装工程师扶了她一把，等周介然和试飞基地总师已经把裴辞从座舱扶下来。

看着丈夫完好的下飞机，方知意站在原地已经走不动，双腿像是灌铅一样，张开嘴想叫他，可怎么都无法发出声音。

最后是裴辞朝着她大步走过来，他看着妻子汇报着刚才的问题，原来就在飞机准备降落，在对准跑道放下减速板的时候，飞机又开始猛烈震动，接着刚才报警的仪表板上有东西脱落，他因为要观察机舱外的高度和情况导致就无法观测仪表……

裴辞汇报着刚才遇见的问题，刚才的情况在外人看来非常危险，只是在试飞员眼里这些都是他们的责任，用生命检验质量这就是试飞员。

方知意知道他属于盲开回来，担心的同时更多是感动，就是因为有裴辞他们这样的试飞员，才会让国家的国防事业飞速前进。

当然这一次盲降也让接下的试飞任务非裴辞莫属。

首飞的成功让大家看到了希望，对于接下来的考验也就更有信心。

仪表板的问题已经由总装厂这边及时跟进，各位首长参与了首飞之后也比较忙得先离开。

而属于裴辞和方知意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定型投产就看她们的了。

裴明宣这一次准备休息十多天，他没乘专机离开，打算去基地看看小孙女，离开前方知意去送的他，正好裴辞的再一次试飞刚起飞。

两人仰头看了一眼轰鸣这一闪而过的飞机，裴明宣并没有用首长对下属的态度，而是慈祥的长辈，“漾漾，你和小辞是我们的骄傲。”

首飞成功后，接下来就是调整试飞，在这方面裴辞有更多经验，方知意也是相信他的。

当然也遇到了不少问题，特别是大包线的时候发生了跨声速震动，由于震动太大，试飞员根本看不清仪表盘，身体也被震得发麻，腿部都快失去知觉。

这一次的试飞是陈维栋飞的，裴辞以为是他的经验不够所以自己又飞了一次，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了东方红星的命运，若是试飞不成功那将无法定型投产。

现在迫在眉睫的就是要排除尾震动，试飞基地有临时组建了排震攻关组。

方知意和周介然也拿着图纸扎进实验室，最后决定在机装上测震仪器再飞一次，可因为此项测试非常危险，因为跨音速震动能让人失去操纵的能力，很容易机毁人亡。

裴辞再一次担起了队长的指责，由他来试飞。

经历了一次次的数据采集，终于给科研工作者们带回了重要的发现。

突破这些问题，再次成功起飞之后已经是三个月后了，这一次夫妻俩连过年都在试飞基地。

好在一切都迎来了最好的结果，接下来就是常规飞行，由陈维栋他们继续飞就行，方知意和裴辞也该收拾一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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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女婿一走就是几个月，不过两人工作特殊，宋贞和李端玉倒是习惯了，只是担心甜甜想爸爸妈妈。

今天陶桂云做了蒸米糕，想着甜甜喜欢吃就给她送了一些来，正好看宋贞再给甜甜缝新衣服，又帮着指导了一下。

虽然现在都实行在外头买了，可宋贞还是很喜欢给小孙女做一些贴身的小裙子，不过手艺差点，有陶桂云指导她感觉轻松多了。

甜甜在旁边翻看她得小绘本遇到好看的就会蹦蹦跳跳的过来给奶奶分享。

陶桂云见状羡慕得不行，甜甜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真是又乖又懂事，有时候聪明得都不像五六岁该有的样子。

宋贞听到陶桂云的夸赞也偏头看了一眼小孙女，“有漾漾那样的母亲咱们甜甜自然也是极聪明的。”

“也是。”陶桂云点点头，还记得漾漾刚来那会儿，她就发现漾漾其实非常聪明，没想到自己还真没看走眼，后来才知道这姑娘几岁就跟着父母去大学上课了，这可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

现在甜甜虽然不及她母亲，可放在这大院中可没哪个孩子有她这般聪明，特别那张小嘴哟，会说话得很，别说六七岁的，就十来岁的都不如她。

就看她爸爸妈妈都没在身边，家属院难免有几个嘴巴碎的，以为她是小孩儿就总逗她，“你爸爸妈妈怎么都不在家啊？是不是要去给带弟弟妹妹回家？”

小甜甜没一次都是微微偏着头煞有其事的看着对方然后说，“你们家的哥哥姐姐就是这么带回来的吗？”

在别人脸色刚变的时候小丫头还会补上一句，“我爸爸妈妈都是大英雄，才不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那些人的脸哟，被个小丫头打得啪啪作响，别提有多下脸了。

所以谁不羡慕有个这办聪明伶俐的丫头啊。

说起甜甜那就不得不提到冯嘉了，年前冯政委和张茵茵离婚了，孩子也请了阿姨来带，虽然没有了妈，可孩子明显开心很多了。

过年大家串门陶桂云还看到冯嘉那孩子了，说话都利索点了。

哪知道好日子才过多久啊，她那母亲又生事，把孩子抢过去没几天，孩子现在虽然被带回来了，可比以前更严重了，现在天天站着就尿裤子了。

“咱甜甜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陶桂云又夸了一句。

宋贞把袖口的针一收忽然想到了冯嘉，“桂云，你这几天去看冯嘉那孩子了吗？好点没？”

张茵茵岁可恶，但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他又还小，虽然当初对甜甜说那种话宋贞也不喜欢，可那也是教导的问题，孩子本就是一张白纸。

责怪作恶的人就好了，况且那孩子又遭一难也是可怜。

宋贞开头去看过冯嘉，出院后妇联的人都轮番去照顾那孩子，听冯政委说还从海城请了儿童心理方面的专家过来，现在每天都要带着去医院，也不知道好点没。

陶桂云道，“好点了，不过还是看着人就站着尿裤子，目光也呆滞得很，哎，都怪张茵茵作孽啊，那孩子原本多可爱的。”

宋贞作为母亲，奶奶又同为女性也是很不理解张茵茵，“怎么就有妈是这个德行呢，既然离婚了，孩子好好的就成，非要偷摸把孩子带走，现在好了，孩子这样她就一点不难受？”

陶桂云道，“谁知道，她那人脑子有病吧，及其爱面子，又没本事，总觉得只要是她得家人就该听她的。”

“也不知道经此一次之后能不能好些，若是一直不改冯政委肯定不能让她见孩子了。”

宋贞没说话，不过觉得张茵茵要改的可能不大，这人太极端了。

陶桂云说着忽然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去替班的，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了匆匆和宋贞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宋贞把人送到门口，最终摇摇头才转身回屋里，“甜甜要吃米糕吗？奶奶给你蒸点米糕？”

“要吃。”听奶奶说要给自己蒸米糕甜甜也不看书了放下书本就往厨房跑，才跑了一半家里的电话又响了，她倒回来自然的接起来，礼貌的问好。

方知意没想到电话是女儿接的，几个月没见乍然听到女儿的声音开心得不得了，甜甜听到妈妈的声音也是激动，捧着电话说个不停。

“妈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家？”甜甜虽然懂事，到底年纪还小，这么久不见爸爸妈妈也是想得很。

“妈妈和爸爸，正在准备回来……”明天就到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甜甜就急着同奶奶说，“奶奶，不要蒸米糕了，我要留着等爸爸回来吃。”

宋贞的声音在厨房传来，“没事，爸爸妈妈回来奶奶再给她们蒸，今晚先给甜甜吃。”

“不要嘛，我要等着爸爸妈妈回来一起吃。”

小姑娘这样子让电话那头的夫妻俩心软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装上翅膀立刻飞回来。

当晚甜甜还真是不让奶奶蒸米糕，得知爸爸妈妈要回来开心了不少，晚上出去遛弯逢人就喊，嘴甜得很，左右邻居见状不用多问就知道裴辞和方知意肯定要回来了。

等宋贞带着甜甜走远，又人就问，“这一次听说裴大队回来可能又要升了。”

“真的?你家老朱说的？”有人闻言凑过来惊讶的问，说起来裴辞年纪也不大啊。

“听说这一次又立了工，而且不仅是升的问题，怕是要调到北京了。”

“真的啊，那真是不得了了，不过方家妹子也跟着去吗？”不是在研究院吗？要跟着去了工作不要了？

“这不清楚。”说话的人摇摇头，也就是听一耳朵的事情，具体也不太清楚。

她们不清楚，但是方知意和裴辞这边却是很清楚，裴辞调任的文件其实已经到基地了，但是为了妻子他原本打算继续在这边，那知道试飞还没结束张丘倒是又找到了方知意，他要平调到北城研究院，就想问问方知意的意思，愿不愿意也过去。

因为那边会开一个新研究项目，这也是张丘作为牵头，他当然是舍不得方知意这个天才的，但是边疆到北城野太遥远了，就是不知道方知意愿不愿，毕竟她的家人还在这里。

方知意已经听说那边要新开的项目了，说实话她当然是想去的，而且北城距离北京很近，她知道裴辞这些年也很自责，父母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因为照顾她们和甜甜两个老人分开。

若是过去，以后也更方便。

得知妻子的想法，裴辞直接把回北京的机会换到了北城。

这事儿两人从试飞基地回来路上方知意才知道，得知丈夫再一次为了自己宁愿不要自己的荣誉，感动得不行，“裴辞，你这样我很难受啊，你为了我牺牲这么多，感觉对不起你，”丈夫的水平应该有更高的职位啊。

现在为了她，去了北城就算是平调。

裴辞见状，把媳妇儿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才温柔又宠溺的说，“漾漾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你在哪里我们的家就在哪里，我并没有失去我最爱的飞行，怎么就对不起我了？我也没有牺牲什么。”

他依旧是做自己擅长的飞行员，别的在他眼里都是虚的，那些所谓的升职他并不着急，自己人生还这么长，他相信自己的本事，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唯有一家人在一块儿，才是真正最大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