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反派

颜珏：“……”

来点……不一样的？

颜珏看着眼前凝结着一层冰霜的寒潭,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齐羡清该不会……又要变着法子折磨她吧。

比如说，让她绑着沙袋在寒潭里散步什么的。

颜珏警惕地盯着齐羡清，却见齐羡清清冷的笑了笑,缓缓道：“这个步法，看清楚了。”

齐羡清双手背在身后，稳稳踏步,居然直接迈上寒潭。

寒潭上凝着薄薄一层冰,远远不够厚,就连在上面扔一条鱼都会使薄冰碎裂。

但齐羡清面容沉静，在寒潭上缓慢迈步,居然在前后八步,又退了回来。

颜珏看的愣住了。

“这叫‘雪上飘’”齐羡清一抬眸,问道：“看清楚了吗。”

天寒地冻。

颜珏盯着氤氲的湖面,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仿佛有热气从衣领蒸出。

寒潭之所以名叫寒潭，因为它极度寒冷，尤其是在冬天。

虽然寒潭灵气充足，但其中生灵却少之又少,因为一到寒冬,任何生灵一旦坠入其中都会瞬间被巨量的寒气吞噬！

这次，远比之前要困难百倍。

首尾武。

中间文。

始七十。

终旬。

颜珏闭上眼,气沉丹田,迈足踏在冰上。

冰霜在脚底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居然隐隐有碎裂的趋势！

颜珏沉下心来，迈出第二步，忽然间脚底的冰霜居然全部碎裂，她瞳孔骤然紧缩,失去重心立马叫要摔下去！

刹那间，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道金色的绳索，绕着她的腰部狠狠缠绕了几圈，把颜珏给提了起来。

颜珏吊在空中摇晃，咽了口唾沫，抬眼朝着上面看去。

只见齐羡清不知何时祭起了仙剑烛影，稳稳的踩在剑上拖着自己。

颜珏艰难地笑了笑：“多谢大师姐。”

齐羡清从剑上望下来，不自觉地勾了勾唇：“没事，继续吧。”

这一次，颜珏腰上缠着绳索，不由得觉得安全了许多。

她开始沉下心来思考轻功含义。

人的体内有浊气。

锻体的过程，便是把浊气排出体内。

当人的身体中充满灵气时，身体自然也会变得轻盈。

颜珏闭上眼，将气凝聚在丹田处。这对她而言并不是很难，因为之前一个月的爬山她其实就在做这件事。

呼吸……吐气……

齐羡清在上面看着，不由得一愣。

颜珏默念心诀，在薄冰上稳稳迈步，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纯净的灵气逐渐祭奠在丹田，有如甘露从头顶流贯全身……

呼气……吐气……

颜珏脚下，居然冒起阵阵寒气。

寒潭上的薄冰被她踩的破碎，居然又有新的冰霜从她脚底散开！厚厚的冰霜从她四周铺散而去，在寒潭上开出绚烂的冰花。

颜珏学着刚才齐羡清的模样，往前迈出八步，又退了回来，猛的睁眼，抬头看着齐羡清，笑了笑：“我好像会了！”

齐羡清支着下巴陷入了沉默：“……”

这好像是学会了，但实际上……

与其说是学会，不如说是这皮猴自创了一门功法。

齐羡清带过那么多次的师弟师妹，还从来没有看过谁练轻功的时候产出冰来的。

齐羡清沉吟半晌：“你再试试，我看一眼。”

颜珏默念心诀，摆好五龙轻功步，轻盈地走了出去。

所到之处，寒霜凝结。

少女稳稳的踩在冰面上，竟然是来回走了十多步。

颜珏纵身一跃，轻盈地在岸边坠落，抬头看着齐羡清：“大师姐。”

齐羡清：“……”

齐羡清跳下剑，站在颜珏面前，咳了一声，淡道：“今天再教你一式。”

颜珏愣了愣，看着齐羡清，心跳骤然加速。

什么什么什么，居然还可以学第二招吗？！

这是买一送一，学轻功自带的福利吗。

颜珏朝齐羡清微笑：“嗯嗯，多谢大师姐。”

阳光下少女面如敷粉，抬起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眸，一错不错看过来，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齐羡清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想到学武功对于这位颜师妹来说，是这么高兴的事。

她似乎对颜珏，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认识。

齐羡清摆出架势，示意颜珏看好。

颜珏认真盯着她看。

齐羡清原本站在身边，瞬息之间便消失不见！

颜珏一愣，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轻轻一声击掌。

齐羡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离自己几丈远的一块大山石旁边！这回颜珏看清楚了，齐羡清只是轻微的挪动了一下身形，便在瞬息之间移动数丈，白色的衣裙在狂风吹拂下猎猎作响。

身法之快……

颜珏的心脏，止不住的加速跳动起来。

齐羡清这个身法，她可太熟悉了。

那日在醉春楼，齐羡清也是这样，在瞬息之间便将凶手制伏。

还有在南星镇中，齐羡清的血腥杀妖现场。

太强了……这难道就是齐羡清要教自己的么。

颜珏看得呆了，忽然听见齐羡清淡然的嗓音从身边响起：“这叫‘瞬息千里’，属于轻功类中阶功法，五龙门弟子一般都会。”

颜珏愣了愣：“五龙门弟子，一般都会吗？但是……”

从来见过有人把瞬息千里，用的和你一样厉害啊。

齐羡清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微微弯了下唇：“这是非常基础的功法，一般人都会，但能不能学精，就要看造化了。”

也许是和齐羡清相处的时间变多的缘故，颜珏越来越能够在齐羡清身上，看到一些生动的表情。

齐羡清在她眼中，再也不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冰山大师姐了……

颜珏学着齐羡清的模样摆好架势，刚想运功，却看见齐羡清转身似乎想要离开。

颜珏一愣：“你……”你不和我一起练习吗。

齐羡清转头，漆黑的眸中露出一抹兴味的笑：“怎么？你想让我陪你啊。”

颜珏：“？我才不想让你陪呢。”

齐羡清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颜师妹向来聪慧，学习轻功都是学有余力，还有时间谈情说爱，这‘瞬息千里’本是容易，你就自己多品品吧。”

她留下一句，似乎是阴阳怪气的话之后，就走了。

颜珏：“……”

女人，我不懂你。

-

齐羡清把心诀教给颜珏后，便离开了。

没办法，她是震火宗首徒，在不闭关的日子，总是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颜珏已经习惯了。

只是齐羡清临走前说的那最后一句话……颜珏却没听懂。

学有余力，她没有啊。

颜珏试图练了一会‘瞬息千里’，没有品出味道，只好回到宿舍，开始背诵齐羡清刚才教自己的新心诀，边背边默写。

把“瞬息千里”的心诀抄录在她的学习本上之后，颜珏便拿着乾坤袋出了门。

她要去干一件很重要的事。

栖梧峰的山路很陡峭，颜珏身穿外门弟子通用的霁色道袍，衣袂飘飘，背着乾坤袋，走的脸不红气不喘，脚下生风。

在下过一道长长陡坡之后，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正是初冬，百花谷却温暖如春。

不同颜色的花朵在山谷中摇曳绽放，如同碧空如洗中绚烂的彩虹。

颜珏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采蜜管”，在一丛花面前蹲下来，开始一朵花一朵花的吸取花蜜。

百花谷中不同颜色的花，花蜜功效也不同。

比如象牙白色的“末利”花蜜，做成茶水有养颜的功效。

又比如说紫苑色的“耶悉”花蜜，吃了就能让人跑的更快。

京红色的鹤草吃了能让人日不眠，等等。

颜珏把采集好的花蜜，缓缓注入自己的琉璃瓶中。

琉璃瓶亮起明亮的荧绿色。

鬼火萤吃的正欢。

颜珏：“慢点吃……还有很多呢，都有的分。”

颜珏喂鬼火萤吃的花蜜，是从一类名叫“椒水”的青绿花朵中采集下来的。

颜珏从几日前便发现将“椒水”花蜜投喂给鬼火萤后，鬼火萤的雷电属性有所加强。

刚开始颜珏培养它们的时候，鬼火萤的电击攻击只是在皮肤表面造成一种淡淡的酥麻感觉。

但如今颜珏用椒水花蜜培育了半个月，鬼火萤似乎进化了。

数十只鬼火萤连在一起，会形成强大的雷电气场，相当于把五六层雷电连接在一起，威力十分巨大。

而且长达一个月的饲喂，已经让颜珏和鬼火萤通了神性，也大大延长了鬼火萤的寿命。

现在颜珏已经可以用神念让鬼火萤帮自己做一些事了。

颜珏饲喂完鬼火萤后，又收集了一小袋椒水花蜜，便背着乾坤袋离开了。

颜珏来到刚才下山的陡坡上，抬头看着头顶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山坡。

阳光下，她那双狭长的凤眼微眯，有点犯懒。

头顶是一个在山石间突出的断崖。

若是她会御剑，直接从这里上去，会方便很多。

颜珏脑内忽然涌起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蠢蠢欲动，怂恿她试一试。

于是颜珏默念心诀，运起齐羡清教自己的雪上飘。

一步……两步……

颜珏神识一沉，脚底忽然间凝结起一片寒霜！

颜珏踏出一步，又有无数的寒霜从四周散开来，随着她的每一步踏动，又开出一片片冰花。

百花谷在脚底逐渐变小，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盈。

自己似乎正在凌空飞行！

颜珏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右手捏诀，双腿发力，猛的向上一跃。

脚底冰霜光芒明灭，几乎要炸开来。

刹那间，那片寒霜居然从中间开始碎裂！

颜珏身形一晃，猛的伸手抓住眼前的一颗碎石。

双腿在空中摇晃，好险……差点掉下去。

颜珏手臂发力，勉强爬上悬崖，跪在崖上轻轻喘气。

虽然刚才自己飞起来只在一瞬之间，但这说明自己的那个设想，是可靠的。

齐羡清教自己的“雪上飘”，是轻功法诀，也是开光境驭剑的基本法诀。

她现在居然能够短暂的腾空飞行一段时间，那说明现在自己的修为……

难道已经是已经是开光初期水平！

颜珏直接在悬崖上盘腿坐下，运起心法，探查胸中灵力。

果然有一团灵气在体内横冲直撞。

颜珏有些奇怪。

按道理讲，修者若是觉得自己快要突破时，是会感受到身体深处明显的灵力波动的。

若是灵力过分汹涌，甚至还需要消耗一炷香的时间，原地打坐，运起心诀，疏散灵气。

就比如说上一次在寒潭边，齐羡清便是从第境的开光境大圆满，突破到第四境的融合境。

就算是在她被黑蛇攻击，如此惊险的时刻，齐羡清也不想放弃难得的突破时机，即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用十息来舒缓体内灵力！

可是自己现在修为已经是开光境的话……为什么她都已经这么久，没有疏散过体内灵力了呢。

若说妖族不需要通过疏散灵力来突破境界，但颜珏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刚穿书过来时，在醉春楼的外面被李昊的仙剑“伯爵”追杀，明明也是发现体内灵力汹涌，通过打坐运诀来化解的。

但自从那一次之后，似乎就在自己身体内，没有感受过任何灵力波动了。

没有灵力波动，自然也没有“气机”。

每个修者身上，都有“气机”，也叫气场。

比如说融合境有融合境的气机，开光境有属于开光境的气机……

其它人也能通过感应“气机”来探查对方的修为。

她没有气机，所以就算已经是开光境的修为，别人依然无法觉察。

难道说……

因为她是妖族，所以人族的“气机”这种东西，对她而言根本就不适用！

颜珏愣愣地看着自己掌心，丝毫没有任何欣喜之感。

反而还有点森森然的恐惧。

她的气机，不会随着修为的提升而提升。

但她已经表现出了明显和自身气机不符的实力。

刚开始修为低，还能勉强瞒天过海，可是等到她的修为越来越高，是不可能瞒住的。

光伟正的五龙门，居然混进了一只小妖怪……

妈啊，想想自己的下场就很恐怖。

且不说那些五龙宗门的老人们，就齐羡清都会一剑冲上来把她了结。

尴尬的是，原主颜珏是个没活过十章的炮灰反派，颜珏从来没用原主的视角看过小说，自然不知道属于妖族的修炼等级是什么。

不行，等会要去藏经阁好好查一查。

-

颜珏来到寒潭练功，先练了一遍“雪上飘”，又开始练今天刚学的瞬息千里。

颜珏猛的一跃。

瞬息千里。她还没能完全掌握。

只有神，没有形。

颜珏随后盘腿坐在地上，冥思苦想，慢慢回味着齐羡清的身法，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颜珏猛的回头，看到那边的草丛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

阳光下，少年唇红齿白，长身玉立，身穿水云外门弟子统一的霁色长袍，模样十分英俊。

楚赋。

草。

对啊，这寒潭根本就是给楚赋设置的练功之地。

几个月前颜珏来到寒潭修炼之所以没看到楚赋，可能是因为剧情还没到那儿，楚赋还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现在，他可能是自己找的，又可能是听了他在山洞里那位高人的建议，来到了这个地方。

“……”

颜珏溜了，心情有点郁闷。

不行，还是得去一趟藏经阁，感受一下知识的浸润。

于是颜珏来到藏经阁，找到了一些瞬息千里相关的读物。

看完之后，时间还早。

颜珏又开始在书架间穿梭，寻找记载妖怪的书。

这是一个偏向正道的人间，藏经阁里的书也是关于修真者的颇多。

而其它的所有书，基本上都来自弟子从四方搜刮来的、或者是家里有什么闲书捐赠的。

颜珏搬了一把梯子，走到书架的最里层“捐赠区”，踩在梯子上找了好久，才在诸多沾满灰尘的书里，找到一本纸张发黄老书。

《关于妖的那些，你不得不知道的事》。

颜珏把书翻到第一页，便是一张图画。

画上一只面露狰狞的蜘蛛精，张开血盆大口正在吞食一个人类。

妖怪修炼等级（划线）：

1.化形境

妖怪修炼到一定年岁，便会化形，是为化形境。

化形境的妖，修为只比练气期的凡人略高。

化形境，也仅仅只是妖怪修炼的基础。

只有突破化形期，才能真正踏入修炼之途。

2.聚灵境。

第二境界，修为比筑基境修者略高，遇到此种修为的妖要当心。

3.通智境。

第境界，修为相当于开光境修者，比开光境修者修为略高。

……

妖族的修炼等级划分，和人族修者略有不同。

主要是修炼逻辑，和境界名称不一样，但其余大体上是一致的。

比如，修真者的修为划分分别为：练气、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等等。

而妖族把修为划分成：化形、聚灵、通智、炼骨、妖丹、凝魄、神游等等。

修者的修炼讲究引天地灵气入体。

妖族的修行方式则多种多样，有采阳补阴、生吃人肉等等，倒是很少有妖族愿意和人族修真者一样修炼。

总而言之，妖族的修炼虽然和人族略有不同，如果硬要套上人族修为划分，也不是不行。

颜珏在藏经阁待了一个下午。

等到合上关于妖族的那本书后，已经是黄昏时分。

攫取完知识的颜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妖族的修炼等级虽然和修真者划分略有区别，但也只是比同境修者略高出一点而已。

这个差距，并不会夸张到让人心生怀疑。

至于她没有气机的问题么……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通叫做，隐气术。

运用隐气术，是可以达到隐藏气机的效果的。

这是很基础的神通法术，五龙门还有专门为隐气术开设的大班课。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修者为了在外出时，给其他人造成威慑感，倒是极少有修者愿意隐藏自己的气机。

她没有气机，其他人也不会怀疑，最多只是以为她也修习了隐气术。

再加上有脖子上锁妖圈封锁妖气，平心诀压制妖气，暂时并不用担心她被别人看出来异样。

-

颜珏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凌晨。

她看了一天的书，已经是疲惫至极，于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颜珏很早就醒了过来。

收拾好东西后，她拿上饲养鬼火萤的琉璃瓶，和往常一样去到栖梧峰寒潭锻练。

穿过茂密的森林，颜珏很快就来到了寒潭。

她站在草丛里向外观望，果然又在那边的草丛里看到了男主楚赋的身影。

面如冠玉的少年闭着眼，端正的坐在寒潭中央。

雾气中他身形挺拔，肩宽体阔，胸口是一块又一块坚实的肌肉，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他薄唇微微翕动，似乎在默念心诀，极力吸收着寒潭灵气。

颜珏晃动着手里的琉璃瓶，与此同时琉璃瓶中泛起了点点绿光。

那边正在寒潭中浸泡的楚赋站了起来，水珠从那肌肉/缝隙间滑落。

楚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手帕稍做擦拭，缓缓走了出来。

微风在他脚底涌过，刚吸收完灵气的他面庞红润。

楚赋仰头看天，默然不语，神色肃然。

严冬时节在寒潭中浸泡的滋味，并不好受。

但楚赋根本不在意。

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绝佳的修炼之地，就算身体被冰冻的发麻也无所谓。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定要变强……他要变强，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

至于那个看不起他的颜珏，他也一定要让她后悔。

想到这里，楚赋单手捏诀，四周忽然刮起冷风，阴冷的风在楚赋身边散开。

楚赋是变异风灵根，修习的神通主要以风系为主。

这平白无故的风，自然是来自楚赋！

颜珏看到楚赋这幅模样，整个人都麻了。

这厮不只是在这里泡澡，还在这里练功和思考人生呢。

妖族对周围危险的感知向来比较敏锐，哪怕是隔着大老远，颜珏也能感受到楚赋的气机。

至少已经是筑基境初期的水平。

不愧是男主，这修行速度果然够快。

“……”

颜珏拧开瓶盖，一只又一只的小鬼火萤跑了出来。

楚赋最近在断魂山魔尊的帮助下，神识也提高了不少。

在鬼火萤朝他飞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察。

楚赋猛盯着远处那森森然的绿光，微微眯眼。

是……那天夜晚在森林里看到的鬼火！

楚赋是一个虚心好学的人，在那天森林里吃过亏之后，他还专门去了一趟藏经阁，在查阅资料之后，他明白了原来那天在森林里把他下了个半死的鬼火，居然是鬼物中最低等生物。

唯一的攻击方式，不过是让人的皮肤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罢了。

一只又一只的鬼火萤散发着莹莹绿光，忽左忽右的飞过来。

楚赋却勾了勾唇。

哼，那天在森林他没有准备，才被这些鬼火萤吓了一跳，可现在……

楚赋早有防备，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闪闪发光的琉璃瓶。

这个琉璃瓶是黄级上品的材质，其中充盈着天地灵气，足以把这些虫子一网打尽。

楚赋很清楚，想要变强，不只是要提升自身修为，更重要的是提升其它实力。

比如说饲养，烹饪，炼丹等等技能。

鬼火萤虽然是很低等的鬼物，但在平时也算稀有，楚赋在藏经阁查阅相关书籍后，便有了培育它们的打算。

就让这些鬼火萤，变成自己的第一个培育的对象吧！

楚赋猛的揭开瓶盖，一挥手，掌中琉璃瓶忽然剧烈的颤动起来！

刹那间他发现天空中的鬼火萤似乎有些奇怪。

鬼火萤左右飞舞，在幽暗的天空中逐渐排列成清晰的形状，似乎在摆什么阵法。

楚赋猛的举手，瓶口大开，不管了，先把它们收服再说！

然后……楚赋在天空中看见了漫天的雷电。

“轰！！！”

雷电猛的劈了下来，楚赋手中的琉璃瓶，瞬间被炸的七零八落！

不是说鬼火萤没什么攻击力吗！

这天空上飞的，真的是鬼火萤吗！

楚赋被电的惨叫起来，手臂上忽然燃烧起熊熊火焰，楚赋猛的一甩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外跑去。

颜珏哈哈大笑，莫名觉得她好像一个反派，任务就是在男主弱小的时候不断折磨男主。

忽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颜珏和齐羡清相处的时间是愈发长了，早就熟悉了对方的脚步声，听到声音后颜珏心里暗叫不妙，缓缓回过头去。

在不远处的松树下，齐羡清背负玄黑色长剑，正面无表情地朝着这边走来。

颜珏知道，齐羡清虽然平时住在震火宗宿舍，但因为寒潭这边有冰桃源的缘故，她经常会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白天在这里遇见她并不算奇怪。

颜珏眼角的余光不由得落在那边的男主身上。

楚赋还赤/裸着上半身呢，颜珏是现代人，倒是不在意男子不穿衣服的样子，但是齐羡清不知道会不会介意，而且楚赋现在如此狼狈……万一女主看到楚赋，又因为她的缘故对男主的印象一落千丈那可就糟了！

颜珏这段时间，是完全摸清楚了这个天道的规律。

比如说若是齐羡清因为男主自己做出来的某些举动，而对男主的印象变差，那她就不会有事。

如果齐羡清因为她颜珏，而对男主的印象与原剧情有了明显的偏离，那她的遭殃了。

这可是颜珏在胸口疼痛了无数次之后总结出来的规律。

颜珏正想着，忽然听到齐羡清清冷的声线在耳边响起：“颜师妹，怎么了？”

颜珏在齐羡清的目光往后移之前，猛的抬起手，最干净的手背朝里，遮住了齐羡清的眼睛。

少女的掌心温软，直接贴了上来。

齐羡清下意识闭上眼，鸦羽般的长睫轻轻扇动，就像两把小扇子，扫在颜珏的手背上。

齐羡清下意识侧头，低声问道：“师妹这是何意？”

颜珏：“师姐，那边有个变态在洗澡呢，他没穿衣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女孩凑得太近。

她身上有淡淡的幽香，软玉温香，温热的鼻息打落在耳畔。语气有点自来熟。

就好像她和她相处过很久似的。

齐羡清的耳垂肉眼可见的变红，她下意识皱了下眉，声音很轻：“那现在呢。”

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齐羡清的身体比正常人要敏感一些。

她向来很排斥和别人过于密切的接触。

说难听点，便是有洁癖。

但让人意外的，和颜珏的接触，并不让齐羡清觉得不适。

颜珏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楚赋的动向，看着那光着身子的少年狼狈的跑回森林里，身后还跟着一大堆鬼火萤：“……”

颜珏松了口气，朝齐羡清露出一个笑：“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