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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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必郭贵人添油加醋,就把太皇太后气得直蹙眉:“这些事太后和皇贵妃可知道?”

郭常在孤零零被扔在西六宫,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皇上了,早急得火上房。

想去东六宫串个门吧,奈何那边的三个主位娘娘被她得罪了一个遍,就连太后都不怎么待见她了。

于是郭常在便将主意打到了太皇太后身上。

索性她在家中时喜欢养花,侍弄花花草草很有一套本事,就凭这个长处得了太皇太后的青眼,时常到慈宁宫来浇花剪枝。

混个脸熟之后,偶尔也能陪太皇太后说说话,听太皇太后讲讲佛。虽然脸黑总也遇不到皇上,却让她逮到了一个报复人的机会。

“皇太子册封典礼这样的大事,太后和皇贵妃必然知晓。”

郭常在说到此处,故意放缓了声音:“皇上与太后素来母慈子孝,与皇贵妃娘娘也是举案齐眉。再说皇上定下的事,谁敢说个不呢。”

太皇太后就哼了一声:“你倒会说话。太后是个图省事的,皇上说什么她都说好。皇贵妃又不是皇后,如何敢规劝皇上。”

郭常在忙打嘴,跪下说:“老祖宗别生气,都怪嫔妾耳朵尖,舌头长。皇上这样做,肯定有皇上的道理,太后和皇贵妃都没说什么,自然轮不到嫔妾说三道四。”

临了又补充一句:“只是嫔妾还听说,典礼结束之后皇上带着慈仁宫的赫舍里女官去了一趟坤宁宫。坤宁宫是皇后居住的地方,这段时间一直在修缮,自是为了迎接将来的皇后,也不知皇上带赫舍里女官过去做什么。”

头顶再次砸下一声冷哼:“皇后的吉服都穿在身上了,这时候去坤宁宫还能做什么!”

这段时间皇上忙起来,赫舍里如月经常推着太子到慈宁宫来给自己请安,看上去老实本分极了,没想到心里还惦记着坤宁宫那个大院子呢。

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太皇太后腹诽。

再想到前朝最近发生的那些事,皇上主动扶植明珠,让明党与索党斗,削弱索党的实力,令索额图被迫让出内阁第一人的位置,与明珠平起平坐。

利用臣子相互制衡,本是帝王之道,可皇上不该亲自下场拉偏架。

又想起赫舍里家长房和三房分家的事,太皇太后总觉得这里边也有皇上的授意。

从前太子、皇后和权臣外戚的强强组合,让皇上忌惮,这才没有马上册立赫舍里如月为继后。

谁知才过去不到两年时间,索额图便现出颓势,明珠凭借主战异军突起,几乎可以与索额图分庭抗礼。

再加上赫舍里家长房和三房分家,听说两家不但分了家,似乎还因为分家闹得很不愉快,噶布喇更是说出了长房与三方井水不犯河水的话来。

赫舍里家长房的情况,太皇太后是知道的。噶布喇为人老实本分,底下的两个儿L子资质平平,都没有成为权臣的本事。

到今日,太子、皇后和权臣外戚的强强组合,正在失去皇上最忌惮的那一环。

太子年纪小,皇后又是深宫妇人,没有了权臣外戚的支持,只能反过来依靠皇上。

还真是羡煞旁人的一家三口呢。

太皇太后为仁孝皇后不值,也深深忌惮赫舍里如月对皇上的影响力。

为了一个女人,皇上竟然亲自下场为权臣结党,以后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想起太宗皇帝因为专宠海兰珠,多年冷落自己和福临,又在海兰珠病逝之后很快追随而去,抛下他们孤儿L寡母,被多尔衮挟制。

好容易熬到多尔衮和多铎都没了,福临亲政,她的儿L子再次重蹈了太宗皇帝的覆辙。钟爱人.妻不说,还因为董鄂氏逼死了自己的兄弟,为世人诟病。

董鄂妃死后,福临又是闹出家,又是绝食自杀,年纪轻轻便染上天花去了。

再次撇下他们祖孙二人,为权臣辖制,逼得皇上亲政之后还要听鳌拜吆五喝六。

索性玄烨是个有福气,也是个有手腕的,一举将鳌拜擒住,君临天下。

然而最让太皇太后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玄烨跟他的皇玛法和汗阿玛一样,也有了自己钟爱的女人。

也是一见钟情,并且一钟情就是好多年。

为了她屡屡破例,在后宫如此,前朝亦如此。

有太宗和先帝珠玉在前,太皇太后真的害怕皇上被女人左右。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太子还那样小,自己已然老了,再也无力扶持幼主,鼎定天下。

她不敢冒险。

于是让苏麻喇姑去查,到底看看皇上带赫舍里如月去坤宁宫做了什么,顺便试探那女人的野心有多大。

毕竟当年海兰珠和董鄂妃再得宠,也没人在活着的时候当上过皇后。

在太皇太后看来,宠妃已然恐怖如斯,将前朝后宫都搅得乱糟糟的,若大清再出一个宠后……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苏麻喇姑领命之后,几次想劝太皇太后安心颐养天年,不要再管皇上的事。

皇上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后宫的孩子都生了十来个,擒鳌拜,撤三藩,哪一个太皇太后没反对过,哪一个反对有效了?

太皇太后老了,头发都白了,身子骨也不是很好,早没了当年左右多尔衮,左右先帝的精气神儿L。而皇上就如一轮初升的朝阳,不想被任何人左右。

一个不放心总想管,另一个傲骨天成不受挟制,祖孙俩这些年的感情远不如从前亲厚。

奈何太皇太后越老越固执,并不听劝,苏麻喇姑只得硬着头皮去查,并且很快有了结果。

“皇太子册封大典那日,皇上带赫舍里女官去坤宁宫什么都没做,只闲逛了一小会儿L。赫舍里女官向皇上求了一幅仁孝皇后的画像,说是给太子留个念想,之后便散了。”苏麻喇姑如实禀报。

太皇太后捻动佛珠的手一顿:“没了?”

苏麻喇姑点头:“没了。”

太皇太后不死心:“苏麻你可别诓我,皇上带赫舍里如月去坤宁宫,当真没说册立继后的事?”

皇后的吉服可都给人家穿上了。

苏麻喇姑就给太皇太后跪了:“奴婢伺候太皇太后多年,什么时候诓骗过太皇太后。”

在郭常在和苏麻喇姑之间,太皇太后明显更相信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仆,让苏麻喇姑起来说话。

半晌才道:“这样说来,那丫头还算有些良心。”

虽然视太子为己出,却没想将太子据为己有。

这样的决定,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见太皇太后有所松动,苏麻喇姑忙趁热打铁:“倒是郭常在很爱捕风捉影。”

把太皇太后都当成了争宠的工具。

恰在此时,外头有人通传郭常在到了,太皇太后自顾自捻动佛珠,并没说话。

苏麻喇姑觑着太皇太后的神情,扬声吩咐:“郭常在喜欢侍弄花草,便将她领去小花房吧。”

说完抬眸看太皇太后,见太皇太后眼皮都没掀一下,又补充:“侍弄花草很是辛苦,以后都免了郭常在的请安。”

再不许她进屋嚼舌根,打扰太皇太后颐养天年。

苏麻喇姑以为自己这样对待郭常在已经够狠了,没想到还是狠不过皇上。

太皇太后派她到坤宁宫去调查,苏麻喇姑就带着慈宁宫的人咋咋呼呼去了,大张旗鼓盘问了小半日才回来复命。

坤宁宫离乾清宫很近,坤宁宫这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皇上。

上午苏麻喇姑把郭常在请去了慈宁宫的小花房喝茶,下午便得到消息,郭常在被皇上安排到内务府的大花房当差了,要等到年后才能交差住回翊坤宫。

郝如月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两日后了,还是荣嫔笑嘻嘻告诉她的:“郭常在喜爱花花草草,慈宁宫的小花房都满足不了了,皇上给了她好大一片花田,可见圣眷隆重。”

紫禁城面积有限,是没有花田的,内务府专属的花田在丰台。

过年之前被皇上一脚踢出宫,也是前无古人的存在了,郝如月震惊之余,竟然有些羡慕:“能出宫走走也很好。”

忽然想起丰台的那座小善堂,想起入宫之前那段自由自在的岁月,说不怀念是假的。

不过惠嫔的声音很快将郝如月从往事的追忆中拔了出来:“别听荣姐姐说笑,郭常在哪里是出宫走走,分明是被皇上罚去丰台花房做苦力了。听说要等到春暖花开,才能回宫。”

郝如月以手扶额,出去走走还行,做苦力就算了吧。

“可知皇上为何罚她?”自从那次挡了郭常在的路,不肯让她进屋,郝如月便专心带娃,再没关注过。

这个荣嫔也不知道,光顾着幸灾乐祸了,惠嫔却知道原因:“还不是在皇太子的册封典礼上,你穿了仁孝皇后的吉服抱着太子,某些人眼睛红得都要滴血了。”

“眼红便要生事。郭常在跑去慈宁宫嚼舌根,太皇太后命查,让皇上知道了,这才在大年下的被踢出皇宫做苦力。”

荣嫔撇撇嘴,感觉有被冒犯到,当日她也是红眼病中的一员。尤其听说典礼结束后,皇上还带着盛装的如月去过一趟坤宁宫。

下午荣嫔便有些坐不住,借口荣宪公主想找太子玩,跑到慈仁宫探听消息。

直到在太后从前的小佛堂,看见仁孝皇后的画像,红眼病才算被治愈。

当时她问如月:“你就没想过给太子做额娘?”

如月只是莞尔:“后母哪有小姨亲。”

那会儿L自己还没转过弯,回到钟粹宫才明白,原来如月从始至终都没惦记过皇后之位。

那可是皇后之位啊!

年前宫里再添喜事,通常在生下皇子,按齿序排行第三,封贵人,赐居永和宫。

布常在生下皇五女,封贵人,与通常在同住永和宫。

参加完小阿哥和小格格的洗三礼,荣嫔就病了。郝如月和惠嫔去看她,荣嫔惨白着一张脸说:“别人生孩子总是很顺利,偏我艰难,孩子生了几个,最后只剩下一个女儿L。”

郝如月知道荣嫔还能生,下一胎准是皇子,还是个有资格参加九龙夺嫡的厉害皇子,就劝她:“娘娘如此年轻,往后多少个孩子生不得,为何要说丧气话。”

从前宫里人少,皇上雨露均沾,荣嫔还能分到一杯羹。

小选之后,宫里的人就开始多起来,一个个都比她年轻,皇上却很少露面了。

荣嫔感觉自己这辈子一眼望到了头儿L,再没有任何指望,所以只是出门时吹了冷风,便一病不起。

郝如月知道荣嫔的心结在哪里,心病还需心药医:“娘娘还记得郭常在吗,她与娘娘同岁,还是个寡妇,都能挤进小选,被皇上宠爱。这世上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惠嫔比荣嫔小几岁,却是比荣嫔还早就没了宠爱,索性笑道:“事在人为,单看姐姐想要什么了。”

荣嫔不解:“怎么说?”

惠嫔正色:“若姐姐想要皇上的宠爱,确实谁也说不准,毕竟圣心难测。若姐姐只想要一个孩子,那还不简单吗?”

不知为何,郝如月脑中闪过了甄嬛和沈眉庄的影子:“惠嫔,你可别乱说。”

惠嫔看她一眼,继续道:“皇上的宠爱稍纵即逝,想要个孩子还不容易吗?从前姐姐就是太执着于皇上的宠爱,越陷越深,自苦自误。若姐姐只想要个孩子,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郝如月:还好虚惊一场。

荣嫔仍是愁苦:“便是我放下皇上,可皇上长久不进后宫,如何能有孩子?”

甄嬛和沈眉庄再次联袂出现,郝如月:“那也不能误入歧途。”

惠嫔点头:“如月说得很是。南边在打仗,前朝事多,皇上早晚会想起姐姐来。姐姐可要好好保养身体,免得皇上想起姐姐时,一看姐姐还病着。”

荣嫔就这样,被郝如月和惠嫔阴差阳错的对话,解开了心结,重拾斗志,养好病之后又开始积极备孕。

康熙十五年,在爆竹声中到来,算起来这已经是郝如月穿来过的第三个年了。

第一年过年,她在养病。

第二年,皇后新丧,宫里过年也没有什么喜庆的气氛。

今年,南边战事捷报频传,皇太子册立,皇上又新添了一儿L一女,可以说多喜临门,自然要热闹一番。

新年宫宴,皇上在中和殿与百官同乐,皇贵妃在交泰殿招待内外命妇,皇上本来想让太子到中和殿露个脸,考虑到太子年纪小,还是作罢了。

所以这个年,郝如月和太子是在慈宁宫与太皇太后、太后以及各位老太妃一起过的。

总之,都是大半辈子耗在宫里的人,不必担心传染病和天花。

知道太子不出席任何宫宴,安全起见,惠嫔和荣嫔也没让大阿哥和三格格出席。只与郝如月说定,让大阿哥和三格格与太子一起守岁过年。

于是在掌灯之前,郝如月便带上三个小孩子,跟着太后一行人往慈宁宫去了。

太子住在太后宫中,太后平时总能见到三小只,并不稀奇。太皇太后就见得少了,好些个老太妃更是头一回见,简直稀罕得不行。

再加上三个孩子模样好,懂事又乖巧,也不怕生,太皇太后给他们引荐的时候,让叫人就叫人,让磕头就磕头,还会说许多吉祥话。

把一群老太妃欢喜的,夸了这个又夸那个,有好几位夸着夸着都夸乱了套,忘记刚才夸谁没夸谁了。

夸完皇子公主,又半是恭维半是羡慕地夸太皇太后和太后好福气,夸皇上会教养孩子。

到底年岁不饶人,慈宁宫的小宴比前朝后宫结束得都早。郝如月带着太子回到慈仁宫,惠嫔和荣嫔都还没派人过来接孩子。

三小只在外间的大炕上玩了一会儿L就困了,郝如月吩咐人拿来被褥,就让三人歇在了热乎乎的大炕上。

皇宫也是要守岁的,一般会守到很晚。

交泰殿的宫宴散时,已是定更天,外头刮起了北风,还飘着雪花。

惠嫔和荣嫔顶风冒雪赶来,见孩子们睡得正香,便没打扰,非常放心地将孩子交给了郝如月,匆匆回宫去了。

送走惠嫔和荣嫔,慈仁宫后殿添酒回灯重开宴。

郝如月正带着松佳嬷嬷、丁香和芍药她们包饺子的时候,皇上赏了一桌席面过来。

等席面摆上,圣驾也到了。

众人猝不及防,慌忙迎出去。康熙看了一眼郝如月沾满面粉的手,对众人说:“那桌席面赏给你们用吧,等会儿L饺子包好了,端两盘到暖阁来。”

众人齐齐谢恩,心说在宫里当差这么久,还没尝过宫宴上的席面是什么滋味呢。

不光他们,连梁九功都没尝过,又是长见识的一天。

康熙提步走进暖阁,发现外间大炕上睡着三个小萝卜头,就回头看郝如月,无奈笑了:“惠嫔和荣嫔倒是会躲懒。”

郝如月见皇上一身酒气,正低声吩咐人去熬醒酒汤,闻言笑道:“两位娘娘过来时外头正刮风,还飘着雪,冷得很,也是怕大阿哥和三格格冻着了。”

索性三小只都睡在炕桌的另一边,正好把靠近门的这半边炕留给了皇上。

梁九功弯腰伺候皇上脱了靴子,听皇上道:“这里不必留人伺候,你们去偏殿跟他们一起吃饺子吧。”

梁九功谢恩离开,非常有眼色地把三个小萝卜头的保姆一并带走了。

郝如月也想跟着离开,却被康熙叫住:“你别走啊,你走了,三个小的醒过来,朕怎么办?”

“皇上刚才还说这里不必留人伺候。”去年皇后新丧,众人都没什么心情过年,今年郝如月很想跟松佳嬷嬷她们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

康熙随手扯过一个软靠垫,便舒服地歪在了炕上:“朕不是没让你伺候吗,陪着说说话不行?”

郝如月哪儿L敢说不行,只得坐在炕沿上,给康熙倒了一杯茶推过去:“皇上这是喝了多少酒,也不在乾清宫歇着,顶风冒雪地过来,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等会儿L再喝点醒酒汤,仔细明日酒醒了头疼。”

皇上头疼不头疼她才不关心,只怕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跑去太皇太后或太后跟前告状,说她照顾不周。

康熙坐直身子,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又舒服地歪回去:“还是你这里好,炕大,热乎,怎么躺着都舒服。”

没一会儿L,几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梁九功故意凑趣儿L说:“皇上刚煮出来的,您快趁热尝尝。”

康熙瞧着梁九功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子,问他:“什么稀罕的也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

梁九功缩了缩脖子,故意将这个表现的机会留给郝如月,郝如月一看乐了:“宫里过年包饺子一般是纯素馅的,寓意吃隔年饭,新旧交替,秉承上苍之意。主子们平时吃肉吃得多,偶尔吃素可降火气,调节肠胃。可奴才们平时吃素多,臣就特意调了半素的虾三鲜和鱼三鲜的饺子馅。”

康熙虽然爱吃鱼,可听见鱼三鲜馅的饺子,还是不适地蹙起眉,感觉酒劲儿L直往头上涌。

再看蘸料,除了他熟悉的米醋、姜汁,还有绿蒜汁和一个小油碟,也不知是什么。

康熙半点要动筷子的意思都没有,指着桌上绿油油的蒜泥问:“这是什么?”

郝如月夹了一个鱼三鲜的饺子,在绿蒜汁里滚了滚,放到皇上的碗中,才道:“是腊八蒜汁,最开胃解腻,皇上尝尝味道如何?”

康熙有点犹豫地看向郝如月,郝如月自己也夹了一个饺子,沾着腊八蒜汁吃了,还不忘点头自夸:“嗯,人间美味。”

康熙又看梁九功,梁九功显然已经吃过了,不过他觉得蘸油碟更好吃:“皇上,油碟里盛着的是辣椒油,比姜汁辣些,吃起来却格外香。”

没理梁九功,康熙还是吃了郝如月夹的饺子,吃完不动声色。郝如月此时已经吃了三个饺子,抬眸问他:“怎么,不合皇上的胃口?”

不能吧,穿越前她在美国,就靠这两样饺子满足中国胃了。她的美国同学和朋友吃了都说好,从未失手。

于是又夹了一个虾三鲜的饺子,在辣椒油里滚过,送到皇上碗中。皇上照常吃了,刚入口时还蹙起了眉。

也不合口味?郝如月有点傻眼,今夜这两样馅料都是她亲手调配的,每样佐料都不少。

梁九功见势不好,赶紧开溜,将一个醉酒,好像准备闹脾气的皇上扔给了郝如月。

皇上不吃,她就自己吃,反正也饿了。

恰在此时,醒酒汤熬好了,郝如月亲手给皇上倒了一杯,皇上也不喝,只盯着饺子。

这是还想吃?于是郝如月又夹了一个饺子,滚了绿蒜汁,放在皇上碗中,皇上吃了,又夹起一个,滚了辣椒油,皇上也吃了。

只不过这一回没有蹙眉。

懂了,皇上不是不爱吃,只是懒得夹,等人伺候呢。

才要夹起第五个饺子,忽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汗阿玛,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三小只醒了。

明明是太子第一个喊出了汗阿玛,却是大阿哥最先奔到炕桌边:“是饺子!好香啊!”

可能睡饿了,另外两个孩子很快凑过来,三格格也不管汗阿玛了,跟大阿哥一样两眼放光地盯着盘子里的饺子。

只有太子小跑着扑进皇上怀中,惊喜地喊着汗阿玛。

郝如月忙吩咐人端水进来,伺候大阿哥和三格格净手净脸漱口,这才让人另拿三套碗筷过来,把油碟去了,桌上只留腊八蒜汁,用公筷夹起饺子滚了蒜汁分给大阿哥和三格格。

太子被皇上抱在腿上半个饺子半个饺子地喂,大阿哥祭过五脏庙,也跑到皇上身边。

皇上张开手臂,大阿哥灵活地挤了进去,坐在太子旁边,张嘴等着投喂。

三格格看看太子,又看大阿哥,也跑过去挤在皇上怀中,张嘴等喂。

活像三只嗷嗷待哺的幼鸟。

好在皇上胸怀够大,手臂够长,勉强能容下三个孩子,却不能越过他们的包围圈再夹饺子了。郝如月就在孩子们推搡的笑声中,帮皇上夹饺子,蘸料汁。

偶尔筷子碰到筷子,皇上抬眸看她,眼中含笑。

本来没什么,一起投喂幼崽而已,可就是这点火花都能把身体点燃。郝如月简直不敢想,原主从前是有多爱。

喂饱三个幼崽,两盘饺子已空。郝如月怕孩子们积食,便叫来保姆看着他们在炕桌的另一边玩。

“饺子吃完了,臣让人再端些过来。”单独相处,四目相对,脸更热了,郝如月此时只想到户外凉快凉快。

本以为吃饱喝足,酒也醒得差不多了,皇上会很快离开。可直到炕桌收拾干净,重新沏上热茶,也不见皇上有半点要走的意思,仍旧陪着孩子们一起解九连环。

“皇上,二更鼓响,您该回去休息了。”郝如月温馨提示,“明日初一还要摆驾太和殿接受文武百官朝拜呢。”

三个孩子都有段时间没见过汗阿玛了,听说汗阿玛要走,太子不舍地看向皇上,大阿哥更直接,伸手拦住,三格格干脆红了眼睛,瞪着郝如月:“荣宪不让汗阿玛走!”

皇上朝郝如月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想走,奈何孩子们不让。

三小只中最大的那一只还不到四岁,最小的不到两岁,没办法跟他们讲道理。

小孩子缠着自己阿玛,人家阿玛疼自己的孩子,都是人伦天性,任谁都无法违背。

郝如月便让人将炕桌抬走,又搬来被褥铺上,一大三小。

铺好被褥,郝如月含笑对皇上说:“那今夜就辛苦皇上了。”

三小只闻言自是欢呼雀跃,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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