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二合一）

“你不在这里等萨夜？”云奚眯起眼睛,审视着夏白航。

之前萨夜突然失踪，其他军训生都对她感到忌惮，反而是夏白航这个得力心腹安抚了其他人,甚至没多问萨夜去哪里，她怎么知道他去处。

夏白航轻轻一笑,平静地看了眼破败神像的地方,声音内敛平静,“主席不需要我帮忙。”

云奚隐隐都有些怀疑,夏白航可能早就猜出了萨夜的真实身份。

不过云奚已经没功夫细问了,因为被派出去的黄金狮回了过来。

因为黄金狮的序列和黑暗序列冲突,带着它一起打寂静领主,她使用权柄反而会压制狮子,便让黄金狮和其他呆在外面探路。

寄生古神意志的王虫对其他人危险无比,大家不能探查得太深入,但是大狮子完全没这个顾虑，感受到古神的气息,它立马就跟撒爪的哈士奇一样，想替主人报仇,一个劲地要往地下跑。

如果不是发现它现在的状态只能呆在云奚周围百米,云奚怀疑它会直接自己跑到古神的大本营。

“喵吼吼！”

奔跑回来的黄金狮金色的鬃毛飘逸飞扬,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十分地兴奋。

然而，就在要扑到云奚时,大肉垫子一顿,又疑惑地抽动着鼻子，甩着尾巴围绕着云奚，开始嗅她身上的味道。

“吼。”粗犷雄浑的的咆哮声在整个神殿内响起。

黄金狮浑身毛发炸开,呲起牙刀，满目狰狞，炯炯有神的金色兽瞳在房间内四处搜寻敌人。

在没有找到目标人物之后，将愤怒凶狠的目光投向贪婪之骰这个唯一的黑暗序列生物，弓起背部，肩颈和前后肢的肌肉鼓起，尖锐的牙刀想要将它咬碎。

“你干什么！大人救命！”贪婪之骰差点没被它吓死，飞快躲云奚手中。

云奚摸上它大脑袋，“斯芬克斯，住手。”

“女主人，为什么要护着它？”大狮子两只大肉垫并拢，毛绒绒的大脑袋在云奚掌心磨蹭，委屈道，“这里有黑暗之主的气息。一定是这枚骰子心怀不轨，偷偷唤来了黑暗之主！”

说到最后，兽瞳狠狠瞪向贪婪之骰。

贪婪之骰气到发抖，“……？？？”

它心怀不轨？！它快被黑暗之主碾碎了好吗！

“主席！”

“是主席回来了。”

帝国军校的人眼睛亮了起来。

之前还有人对云奚说的萨夜等会回来的话将信将疑，但现在已经全然信了。

永恒炽阳的戒律‘诚实’‘公正’，连信徒都不允许‘撒谎’，祂的坐骑更不会撒谎了。

而除了他们身为黑暗代行者的主席，谁还能召唤黑暗之主？

黄金狮瞥过兴奋的军训生，尾巴疑惑又焦躁地扫来扫去。光明的生物天生不喜欢黑暗，不知道这些军训生为什么这么高兴。

云奚像是摸小猫咪一样，挠了挠大猫遍布金色鬃毛的脖子，“黑暗之主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敌人。”

听到她的话，大猫这才勉强放下满身的敌意。

难怪女主人身上沾满了那么浓郁的黑暗之主气息。

大狮子甩了甩尾巴，虽然放弃了警戒黑暗之主，但是尾巴却悄无声息地蹭过云奚，悄悄替主人将女主人身上沾染的气息拍去一点。

主人那么喜欢女主人，肯定不喜欢女主人身上有黑暗之主的气息。

“你进入地下时发现了什么？”云奚一边点出夏白航、亚瑟等相对老练的精英小队准备出发，一边询问黄金狮。

她没忘记黄金狮回来的时候，十分兴奋。

“我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黄金狮这才想起自己回来为了什么，尾巴激动地摇了起来。

云奚心中泛起惊涛骇浪，昭烈不是陨落了吗？

难道……还活着？

可惜这道斯芬克斯的意志困得太久智商退化，它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又因为它的载体黄金门在云奚的神明家园，不能离开云奚太远，并没搞清楚主人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反正下去了就知道。

云奚没有再问，直接带着小队出发。

通往地底的甬道很深，越往下，云奚越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嗡鸣声。

就像整个大地都在搏动。

云奚在脑海中勾勒出利用邪眼看到的整个地下祭坛图，到临近地下祭坛时，并没有顺着应有的道路走，而是利用土系异能者，悄无声息挖出新的道路，避开了地下祭坛和神殿间的门。

窥密者直视过邪眼，知道他们在地下祭坛上的神殿里，肯定在门周围有所准备，现在走这张门就是自投罗网。

但是。她亲眼看到窥密者因为直视邪眼而双目流血，现在对方不能再进行窥视。

而古神教似乎对窥密者足够自信，整个地下祭坛区都没设置任何电子监控器，甚至没有像样的巡逻，他们认为只要有窥密者在，那一切秘密、潜入都无所遁形。

可就是太依赖超凡力量，反而方便了云奚他们。

一旦失去窥密者，古神教立马就像是睁眼瞎，不能像以前一样掌握他们行踪了。

从之前共享邪眼视角观察到的画面，云奚看见了整个祭坛的形状，那是一个十分巨大繁复的祭坛，比起神殿或祭坛，它更像是工蚁挖出的蚁巢。

无数格子间嵌套组合，每个房间都摆放着镜子、祭品和古怪的图纹，除了房间里的花纹有细微变化，看不到其他区别。

没有人指导引路的话，别说破坏邪神复苏了，进来的人只会迷失在这里。

不过云奚通过邪眼看见了，这些房间内的花纹，从天空中俯视，正好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图纹，跟曾经她在恒光星见过的祭坛花纹非常像。

整个图纹繁复繁杂，但可以看到整体是六小圆嵌套在大圆上的布局，七个圆在邪眼视线中散发着亲切诡秘的光芒，光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直想吐。

邪眼本来就是从小眼球身上抽取的技能，没有比小眼球更了解这些图纹含义的人。

于是，当【邪眼】视线略过时，不需要任何人讲明，云奚一眼就认出了七个圆的圆心是祭坛的关键节，只有同时破坏六个小圆中心的副祭坛，才能进入最中心。

对这次古神复苏志在必得，有了多次的失败经历，古神教越来越谨慎了。

一旦破坏祭坛，就会引来古神教注意。云奚和绅士交过手，知道他们的疯狂，如果她被发现，这群疯子会不惜用自己的命拖延时间，带着一堆敌人去一个个房间破坏祭坛，等她破坏完，恐怕古神就苏醒了。

只有同时破坏祭坛，才能最大程度减少他们能够反应的时间。

这也是她要带小队来的原因。

副祭坛一号。

“咔嚓。”不过百米见方的房间，墙上慢慢消融一块土屑，让房间内的光透出来。

全身笼罩在黑袍的六人围在祭坛边祈祷。

这幅装扮云奚见过，她刚收服小眼球后，曾经有过一群古神教徒来她附近搜寻小眼球痕迹，也是这幅打扮。只不过，他们不是教席，只是教众。

几乎在墙上土块消融时，一名黑袍人突然转头，正是土块消融的地方。

只是那个小洞不过针孔大小，很难发现。

“357号？”同伴发现了他的异样，看向他。

357号嗓音沙哑道，“好像有人。”

云奚忽然发现，他们这群人嗓音都十分沙哑。喉咙中的声音像是老旧机械发出的摩擦声，声音里也毫无起伏。

“不会有人。”在突击小队的心都提起来时，另一名同伴打断了他的话，“窥密者大人眼中，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她并未通知有入侵者。”

似乎十分相信窥密者的能力，之前的说话的357号没再说话了。

云奚摇头，这就是过于依赖超凡力量的下场。窥密者的眼睛，甚至能看到科技无法捕捉、检测的画面，防无可防，比监控更高级。

但正是这样，只要她能力一失效，古神教的信息网简直瘫痪百分之八十。

而古神教席似乎并没有将他们受伤的情况告诉教众的打算。

“请专注祈祷，357号。”最开始询问357号、明显是小头领的黑袍者出声呵斥。

云奚刚打算先通过小孔放出闪电，等他们麻痹后再让土系异能者破开墙，大家冲出去以最快速度解决这群教众。

那名首领的手正虔诚地抚过祭坛，沙哑迟钝的声音染上一抹疯狂。

“足够的虔诚才能让我们的血液更纯净，纯净的血液才能让伟大的主会从大地苏醒，创造出全人类的伊甸园。”

“从此，我们将再没有战争、没有阶级、没有痛苦、没有饥饿和寒冷。”

云奚和突袭小队面面相觑，大家都没说话。

没想到这些古神教徒，理想还挺高尚的哩。

但是，古神教做的事情，怎么看都和他们的愿望毫无关联。

在这群人要接着祈祷的时候，云奚通过孔洞出其不意放出闪电。

这群古神教徒反应也很快，但闪电的速度更快。

在他们麻痹的那一瞬，老练的亚瑟等人已经上前，几下解决了这群教徒。

没有监控，没有换班成员，这群教徒既是守卫者，也是祭品。

留下两个人守在这看守副祭坛，云奚将一颗种子交给他们，嘱咐他们等收到种子发芽的信号才能开始破坏，又带着其他人如法炮制控制了其他五个祭坛。

等按照记忆摸到主祭坛附近，突击小队只剩下几人了。

生命序列的力量从中心向外扩散，催发六颗种子。

几乎同一时刻，围在主祭坛外围的古神教教席就发现了异样。

“他们闯进来了！祭坛正在被破坏。”绅士右眼猩红的眼珠阴冷的转动，扩张的面具上猩红的笑弧扩大，既阴冷又诡异，“走吧。去把那几只小老鼠抓住。”

背棺人，“但是……主的卵。”

他们去了，要是有人闯进主祭坛内部怎么办？

“窥密者会留下来。而且祭坛有人偶师在，担心什么。”绅士保持着嘴唇的笑弧，“我们的二席阁下，怎么会解决不了几个小小的闯入者。”

原本守卫森严的主祭坛门外，只剩下了无法睁开眼的窥密者。

窥密者的眼睛不仅能窥视秘密，还能控制人思想、行为，是十分非常出格的异能，但是，不能睁眼的窥密者就跟失去□□的猎人一样，根本没有阻拦能力。

“你现在出去吗？”其他人已经安置在了各自的位置，只有土系异能者因为要送云奚到目的地陪云奚走到了最后，等会他还要去和夏白航他们汇合，拦住那些阻止破坏副祭坛的教席。

云奚摸了摸下巴，“出去吧。老朋友等我们呢。而且……就算我不出去，他也会找到我们。”

只留下一个没战斗力的窥密者，这么明显的破绽，明眼人看着都是陷阱。

不过，主祭坛的房间被古神保护，无法再穿墙过了。

她不出现也只是和他们纯耗时间而已。

云奚淡定地从墙中走出去，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放轻。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走到了大门前，绅士等人也没有折回，只有一个窥密者在旁边，支着扇子扇风。

贵妇人闭着眼，听见那逐渐靠近的清晰脚步声，烈焰红唇勾起，“小姑娘。虽然我现在无法睁眼，失去了战斗力，但是，你起码伪装一下吧？

这么明显的脚步声，对守门人不尊重哦。”

明明一个入侵者，一个守卫者，却有种无言的默契。

不管是古神教席还是云奚，似乎都对对方的心思一清二楚。

双方都好像猜中对方的行动。

“贵安，夫人。”云奚直接来到门口，伸出手，打算推开这种雄伟的门，“所以，你要阻止我吗？”

只是，副祭坛的破坏需要一些时间，六个副祭坛还没完全破坏，不论做什么，这扇门都纹丝不动。

“我阻止不了你。”贵妇人羽毛扇轻扇，她摇着头，烈焰红唇微勾，“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能获得主的青睐。”

“你之前召唤出来的邪眼，与我主左眼的威能十分相似。在我不小心窥视到它时，能感受到主的气息。”

“除了我主之外，竟连太阳也青睐你。太阳右眼，与古神左眼，你是怎么使用截然相反的两种？我知晓世间秘密，却唯独不知道这个答案。”

窥密者声音平和，姿态优雅，仿佛他们不是敌人。她就像是真的在午后拉着一位小辈闲聊。

反正门暂时还打不开，云奚就站在旁边与这位窥密者聊天，摸了摸下巴，

“答案需要用答案交换。”

“小姑娘，你要问我什么问题？”窥密者看起来十分随和。

云奚想起古神教第一席。

“古神教第一席的身份。”

云奚对此并没有报多大的期待，人偶师曾说过，他被第一席精神操控下了暗示，无法说出口。

窥密者席位比人偶师更低，应该也被精神操控不能用任何方法透露第一席身份。

但她没有想到，窥密者毫不犹豫道，

“可以哦~”

优雅的贵妇人取出一副塔罗牌，“那就做个占卜吧小姑娘。牌灵会告诉你答案。”

宽沿蕾丝帽遮住窥密者的半张脸，她穿着中古世纪风的衣裙，典雅又美丽，在不睁开那双古怪的眼睛时，她挺直着脊背，就像是一名正在参与下午茶的美丽贵妇。

“我向主发誓，此次交易过程中，不会隐瞒、欺骗。我将诚信、守诺，将我所知的答案告知你。以秘密，交换秘密。”

除了信奉欺诈之神的人，任何狂信徒向神起誓，都代表着不可违约。一旦违约，意味着背叛信仰，欺骗神明。

不过，古神信徒向古神起誓，这种事太少见，云奚也不知道是否包含在此列。

毕竟古神是癫狂、疯狂的，不像是在乎名誉的样子。而且这种近乎占卜的方式告诉答案，更像是个神棍。

但云奚还是去抽了。

窥密者，“请抽两张牌。”

云奚从摊开的一列牌中抽出两张。

第一张牌是一位坐在宝座上的威严的男人，身披红袍，头戴皇冠，手拿权杖。

皇帝，正位。

第二张牌，是一名全身穿着漆黑铠甲，看不见脸的男人骑在火焰马上。在他周围的地面上，是皑皑白骨。这张牌是倒着的。

死神，逆位。

从第一张画面上看，指向简直不要太明白，单指皇帝。

信奉神明的神圣帝国的皇帝竟然是古神教的第一席，这种答案离谱的程度，说出去只怕会被人以为疯了。

但是，从人偶师的身份，还有人偶师透露的信息、表现的反常，云奚竟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是这个答案，显然太简单了，也不用抽第二张牌。

死神和皇帝……逆位的死神……

云奚看向窥密者。

窥密者已经收起了其他牌，她也没看云奚的牌面，烈焰红唇弯起，“这两张你留下吧。以答案换答案，现在，该轮到你给我答案了。”

她在表明自己不会去解读。怎么解读含义，全看云奚。

甚至她这个回答问题的人都没去看牌面。

正常人可能会怀疑，她连牌面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抽出的是正确答案。

但云奚只是轻轻微笑，将两张牌收了下来，将这个交易继续下去。

“好。”她点点头，回答窥密者的答案，“我的答案是，我有一条眼球模样的野狗。驯养的野狗有时依然会咬主人，但养久了，有时也会替主人咬敌人。”

云奚的答案同样离谱。

但窥密者也没有质疑，只是突然瞠大了闭上的眼睛。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不对，眼部的剧痛让她立马闭眼，然后点了点头，接受了云奚的答案。

正在这时，紧闭的大门突然隆隆作响。

六个副祭坛都被毁了。

云奚没有从窥密者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她伸手推开门，突然摇了摇收下的牌，“谢谢你的答案。你对你们第一席忠诚吗？”

“这是第二问题。不过我可以回答你。”窥密者微笑，“我忠诚于主，忠诚于无穷的真理与答案。我喜欢，万事皆有答案。”

“我的主，全知全晓，拥有无尽知识与答案。”

这是她狂信古神的原因。

云奚：“……”

到现在，她依然无法将那又蠢又呆的小眼球，和古神教信徒眼中的古神联系起来了。

那个为了颗巧克力豆叽叽叫的触手眼球怪，哪里像是聪明的样子？

少有的，云奚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小眼球和古神分开看，不应该因为它是古神残骸就另类待它，毕竟它……太傻白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