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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旧欢如在梦魂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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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被陈见雪撞破之事,云摇确未曾料过。

直到慕寒渊话声落地,身后仓皇离开的声音遁去,云摇颈后始终按着她的那只手才松开。

她长发凌乱地从他怀里仰起脸。

“慕寒渊?”云摇神色古怪,“你藏我做什么?”

这种时候不该索性和她撕破脸,借着陈见雪在、她只能操控他而不能拿陈见雪如何的良机,从她这里“脱离苦海”吗?

“师徒悖伦这等事,我不想让第三人知道。”慕寒渊垂着眼,语气也淡淡。

“只因为这个?”云摇越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你方才那样说,你小师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搭理你了。”

“也好过被师尊伤及。”

云摇哼出声轻哂:“怕我灭口?她再怎么说也是陈青木的女儿,我掌门师侄的面子,我还是会给的。”

“因为掌门是五师兄之徒么。”

慕寒渊声线低得难辨。

“嗯?”云摇轻眯起眼,“你刚刚说了什么?”

慕寒渊沉默片刻,忽温声笑了:“师尊方才说的话,此刻便忘了。”

“…什么?”

“我只是师尊的炉鼎而已,”慕寒渊终于撩起清沉的眸子,笑意未达眼底,“炉鼎如何想,重要么。”

“……”

四目相对。

须臾后,云摇忽一笑,从他怀里跃起,她拍着裙角上的草屑向外走去:“也对,关我何事。不过记得看好你的小师妹,她若是敢出去乱说一个字,灭口虽不至于,但也别怪我不顾长辈仁义。”

“……”

慕寒渊静靠在芙蓉池畔,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与神识感知里。

他终于落回了眼,向旁一瞥。

送给她的那朵粉白的芙蕖花,被她随手抛下,躺在池边的泥土里,污脏尽染。

也像她对他。

可以随手救下,也可以毫不在意、弃之不理。

“……”

慕寒渊抬手,似乎想要拿起那支芙蕖花,只是在触及之前,他的指骨还是停住了。

算了。

早在它被摘下、却又被随手抛弃时,就已经死掉了。即便带回去,也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薄凉的嘲弄覆上他低曳的眼尾,那点小痣微微熠烁,像是颗不会落下的泪。

一阵风拂过去。

倚在芙蓉池畔,那道身影如雪消融,不留痕迹。

半个时辰后,同一座峰,同一片芙蓉池。

一道隐匿在虚空的身影带着鬼鬼祟祟的虚纹波动,慢慢挪到了池边,最后在那朵可怜的,躺在污泥里的芙蕖花旁边蹲了下来。

似乎是迟疑了很久,隐匿虚空的波动间,小心翼翼伸出来一只手,握住了芙蕖花的花柄。

一角红色衣袖跟着手露出来,拿到了花,又嗖地一下藏回了虚空里。

虚纹波动散去,芙蓉池美景如旧。

唯独池畔那朵芙蕖花不见了踪影。

-

云摇原本以为,慕寒渊体内那最后一丝血色丝络,即便不易根除,至少此长彼消,总有穷尽之日。

却没想到,眼见着她谋划事定之日的仙门大比都一日日近了,最后一根血色丝络还是根深蒂固难以拔除的状态。任凭她如何吸纳,它都像在慕寒渊灵海内扎了根,即便今日短下去分毫,下一回再见却又是完好如初了。

这状况实在诡异,叫云摇心底生出点不愿细想的不安。

是日,天悬峰洞府外,桃花林又经了一夜春风,簇簇争放,开得烂漫。

而洞府内,重重幔帐之中。

隔着薄薄单衣,云摇泄愤地咬着慕寒渊的肩。那人伏在她上方,青丝垂落,如乌枝拓雪般遮了她满身。

他发鬓微湿,眸子里亦泛着某种潮意,更显得那张清隽侧颜温柔如许。他一声不吭地任她咬着,不躲不闪,反倒是微微低俯下来,就着那个姿势将她更深地拥入怀里。

血色丝络仍在。

又失败了。

云摇又恼火又泄气,偏偏实在折腾没了力,只能软绵绵地踢他。

她踝足纤细,刚作恶地踢了两下,就被慕寒渊单手握住了,给她不轻不重又不容拒绝地扣下,压得陷进了他腰侧之外的薄衾里。

终于给云摇禁锢得恼了。

她松开口,偏过脸:“你滚……滚下去。”

声音都是哑的。意识到这点,说完以后,云摇就立刻抿紧了嘴巴。

似乎是难得听云摇如此狼狈,青丝掩垂间,慕寒渊低浸着哑意的笑音也淌下。

“只余下一丝了,师尊别泄气。”

“——”

这话几乎把云摇吓得血都凉了,下意识轻颤了下。

慕寒渊察觉什么,微皱起眉,将她往怀里藏得深了些:“你最近为何有些畏寒……”

“你知道、我是在吸取那些丝络?”云摇问。

慕寒渊一顿。

不知为何,他语气似乎有些凉淡下来:“若非是它的存在,师尊还会选我做炉鼎么。”

“……”

云摇一哑。

顺着他话意想了想,她才反应过来。

慕寒渊本就不知,恶鬼相本体的邪焰并未消失,而是一直封禁在她眉心。

而那些血色丝络,又能助他修复生死之伤。

他大概以为,她是为了彻底谋夺他这份不死之力,才将他用作炉鼎的?

……挺好。

在他那儿,她的取死之仇又添了一笔。

埋首在他颈侧窥不见的翳影里,云摇无力地勾了下唇角。

也难为慕寒渊了,对着这样一个自私自利、背信弃义、罔顾天伦、禽兽不如的师尊,还能日夜相对地做这种事,竟也还笑得出来。

这般忍辱负重,换了她,大概做梦都想将人一刀结果了吧。

云摇自嘲想着,心冷得也更甚。

她一言不发地推开了慕寒渊,披衣起身:“过几日便是仙门大比了,杂事颇多。自今日之后,你便不必再来我洞府中。”

“……”

身后一寂。

须臾后,她听得慕寒渊坐起身,那人华冠下披着清冷如银瀑流泻的长发,声线却低哑至极:“师尊此言何意。”

云摇没动。

背对着慕寒渊,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下。

意思是反正最后一丝血色丝络拔不尽,但量它不过如杯盏之水,也不可能在慕寒渊那片犹如汪洋的灵海里翻了天去。

如今既消解了他入魔之虞,孽恨也已铸成,离仙门大比的事定只余下几日,还不如留他个清闲。

但这些自然都不能与他说。

于是云摇站了片刻,乏声道:“没什么,只是觉着炉鼎之事了无意趣,反正,你的利用价值也差不多了,就到这儿好了。”

“…………”

身后寂静许久,漫长得,叫云摇心底滋生出些如跗骨阴翳似的不安。

像有什么蕴藏在黑暗里、从未见天日的可怖意象,在她不知不觉时滋生壮大,而此时显露触角,快要将她吞噬下去。

云摇攥紧了指尖,转身。

榻上,烛火映不进去,隔着薄纱,只能见着慕寒渊披衣,身影清孤地坐在那儿,周身满是昏昧的翳影。

兴许是灯火阑珊的缘故,云摇望着黑暗中他的莲花冠,竟觉着它清冷不复,而是染满了墨一样的浊黑。

“慕寒渊,你……”

云摇声音刚起。

另一道声音便传入洞府中。

“师叔,青木求见!”

“——”

无形而紧绷的弦,被外力无形斩断。

而灯火晃入,也为云摇映照分明——纱幔内,依然是那顶清冷不染的莲花冠。

云摇的肩背蓦地松弛下来,确定无虞后,她几乎是本能地转身,不愿被慕寒渊辨得一丝真意,便将身影挪闪向洞府外:“我去见掌门,你自行离开,不要被他发现。”

她顿了下,留下最后一句:“我们之间的事,到此为止。”

“……”

最后一丝烛火暗下。

满室昏黑,如墨如浊,不闻声息。

薄衾间余温未消,慕寒渊无声抬腕,指腹上更仿佛还存留着她的残温玉香。

垂眸静坐许久,忽的,一只蹁跹的金蝶飞入幔帐内。

慕寒渊漠然扫过。

一道剑讯,陈见雪发来的。

“师兄。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告知与你。”

“请你在我父亲归来前,速至奉天峰。”

——

与此同时,云摇洞府前殿。

只对上陈青木那有口难言、又震惊又惘然又不可置信的神情,云摇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这一日到底还是来了。

兴许是心魔已深得无可救药,云摇发现自己此刻竟算得上坦然了。

她径自坐到椅中,拿起茶盏,晃了晃其中凉透的茶水:“陈见雪告诉你了?”

“……”

陈青木刻意蓄起的胡须都跟着这话抖了两下,半晌,他才颤声问道:“见雪所说,难道、竟是真的?”

云摇瞥了他眼,“听之前,你要不扶着点,别摔了?”

“…………”

这下都不必再说了,陈青木老脸煞白地跌坐进身后的椅子里。

云摇也懒得好言相劝,只等他自己先平复这个消息。

茶盏里的茶水入口,凉得让她有些皱眉。然后她才想起来,在今日之前,每一次,无论昼夜,慕寒渊在榻上给她侍候得当后,还会将她洞府内燃香奉茶洒扫等一应事情都处理好,这才离开。

无论是炉鼎还是乖徒,都称职得……有些离谱了。

在云摇思绪已经快要飘去天边的时候,陈青木大约终于给他自己顺过气来了。

他面色肃穆,以手扶桌:“师叔您于我虽是师叔,但比我入门只早了几年,即便不计您闭关时日,我们相识也百年有余。以您性格,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生了心魔,无药可救。”云摇懒得废话,斩钉截铁地说了。

“——”

一句话就叫陈青木如遭雷劈地僵在那儿了。

云摇衔了口凉透的茶,皱眉,又补了一句:“且本源将竭,命不久矣。”

“……师叔!!”

陈青木从桌椅间暴起,看架势就要给云摇跪下去了。

“不想气死我就别来这一套。”云摇蹙眉。

陈青木僵停在那儿,却抑不住地红了眼眶,青色胡须都跟着抖了下,他声音涩哑:“乾门七杰已经只余您一人,您怎么忍心就此抛下偌大宗门?”

“但凡有得救,我一定早与你商量了,但事实上是没救了,说了也白说。”

云摇一顿,放下茶盏:“何况,怎么算我抛下了乾门?不是还收了个徒弟留给你了吗?”

提起这个,陈青木更心情复杂,抬袖拭了拭眼角:“既如此,您又为何要对寒渊尊做出那等……”

他没好意思说完,顿在那儿了。

“我也不想,可惜他比较倒霉,什么事都让他撞上了。他体内又有同样能致他入魔的邪焰残丝,我若不拔除,难保他何日步我后尘。”

云摇停了会儿,又道:“况且,仙魔两域都知道他是我弟子,他须得够恨我,才能和我这个邪魔划清界限。”

“邪魔…?”陈青木胡子一抖,“师叔此言何意?”

云摇转回来,淡然看他,丝毫不掩饰眼底心魔如血:“仙门大比那日,众仙盟齐聚,之前同你共查的那份名单中的仙门高层们,都会出现在那里。”

“师叔……”

陈青木似乎已经料到了什么,面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从牙缝里往外挤出字音:“不、可、啊。”

见他额头青筋都迸起,云摇难得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我没时间等了,也不想等。容他们比他多活了三百年……只要一想到这个,我恨不能立刻拔剑出山,杀尽了他们。”

“师叔,你听我说,这些年我已经在暗中查探了,总有一日,我一定能——”

“他们能联手魔域,除掉你师父,自然就有办法除掉你。更何况,你还要顾及整个乾门的安危,这些年也辛苦了。这件事便交给我吧。”

云摇慢慢吁出口气,“道魔合修邪法,恐是以人命为祭,也耽误不得。”

陈青木僵立良久,短短片刻,连胡子都好像白了几分。

云摇有些不忍看。

他同她一样,是昔日乾门的沉舟上得以逃脱的未亡人,多少年踽踽独行,身后影子里背负着数不尽的亡魂。

乾门忠义,血海丹青,总该有人记得,有人传承。

是她自私,宁死也不想作最后一人。

许久后,陈青木真如块陈年旧木,僵醒过来,声音沙砺:“师叔既心意已决,我也明白了。乾门薪火未传,请恕青木不能与师叔同赴死。百年之后,燃尽此身,弟子当以魂追乾门亡人。”

与话声一同落地,是他磕在她脚下的额头。

砰然如震。

云摇终究未拦,容他磕过,才扶他起身。

陈青木黯然问道:“只是寒渊尊,即便师叔与他决裂,恐怕您一旦入魔,所作之罪,还是会累及他清名?”

“是,所以只要他亲手杀了我,就可以了。”

“……”

陈青木惊栗抬头。

云摇却像在说个与己无关的小事:“仙门大比之日,是我入魔,斩杀碧霄一众,而寒渊尊大义灭亲,斩魔于剑下,来日即便临乾元界仙首之位,也该是得享盛世,万代称颂。”

陈青木失言良久。

半晌,他才涩声道:“师叔当真是……”

云摇把玩着茶盏,乌红眸子懒洋洋地挑着笑意:“视死如归?”

陈青木:“心狠手毒。”

云摇:“。”

“?”

陈青木想了想,摇头:“只是师叔未免太过轻视寒渊对你的感情了。”

“他对我的,感情?”云摇啼笑皆非,“你是指,恨意?”

陈青木皱眉,正要再言。

云摇却摆了摆手:“即便有,也够磨灭了。而就算他心慈手软,到了那日,仍是下不去手,那也没关系,我自会操控他体内邪焰残丝,帮他……弑魔。”

“……”

陈青木有些失语。

半晌,他摇头叹道:“师叔,他会恨你一世的。”

“那多好,”云摇笑了,眼底却如霜雪满覆,“好过如我一般,守着后山孤坟,一世苟且偷生,求死不得。”

在眸底的乌红漫到眼尾前,云摇起身,向洞府后山的方向走去。

余声留在身后:“我死之后,不入山门宗祠,不行祭,不立碑。免累乾门清名。”

陈青木慌忙起身:“师叔!”

“我会给自己砌一座无名空坟,就落在我洞府后山,同他们一起。你若自己憋闷了,便来坐坐,找我聊几句闲话好了。”

云摇话声落时,身影已经消匿而去。

眼前复亮起,一片青山,空地,七座坟茔。

站在七座坟茔前,红衣都似乎黯淡下来。

云摇朝他们走去,像是看见师父与师兄师姐们,全都站在那里。

她一一取下了身上背负的佩饰。

龟甲,金铃,木簪,奈何,发带。

全数放在了那一座座坟茔前。

许久后,少女盈着濯濯泪光,笑着朝最后一座坟茔走去。

她停在碑前,弯下腰,拍了拍上面“慕九天”三个字留下的尘土,然后直接盘膝,毫无气质地坐在了坟前。

“哎,没想到,怎么死都死了,还是要跟你打架抢地盘呢……”

砌一座坟并不难,云摇随便砍了块山石下来。

只是在篆字时,她略微迟疑了。

想了很久,云摇将石碑转过,她在背面题了一行字。

“最后一行字,还是留给你好了。”

簌簌青灰落。

风拂过山岗,也拂出了石碑背面的字痕。

——

宥我做了天下第一恶,逼那圣人弑魔。

-

奉天峰峰顶,凉亭下。

陈见雪握着手中的画卷,低声道:“五师叔祖慕九天的画像,乾门内,也只存此一幅了。父亲一直将它收在洞府密室内,我幼时玩耍误入,被父亲严词喝止,才有印象。”

“若非用那件事支开他,让他无心设禁,我实在无法取到它。还请师兄谅解。”

“……”

慕寒渊坐在亭下,正望着山外云海,对她的话似乎毫无反应。

陈见雪总觉今日的师兄自出现之时,便情绪古怪,稍稍近身都让她有些莫名地发憷。

想到手里画卷,她就更有些迟疑了。

“给我吧。”

耳边清声忽起,陈见雪回神:“师兄当真要看吗?”

“……”

慕寒渊垂首,竟似很轻地笑了下:“你传剑讯找我来此,不就是为了给我看的吗?”

陈见雪在心底叹了声气。

她若是知道他是现在这本就可怕的模样,一定不会选上今日的。

如今箭在弦上,她也只能将画卷放上石桌。

薄薄的画卷,在慕寒渊眼前徐徐展开。

那是一幅竹林抚琴图,画中有两人。

竹林间,溪涧旁,一位红衣公子横琴拨弦,身前空地上,是个穿着玄黑衣裙,在他琴声中舞剑的少女。

画师就让时光停在了两人相对而望的那一眼里。

红衣公子抬眸,言笑晏晏。

眼尾一点小痣。

熠熠如血。

“——”

慕寒渊的神思,五感,七情六欲,尽数凝结在那一眼的刹那里。

耳边只剩滚滚洪流之声,将往昔冲刷而下。

[我叫云摇,九天云霄的云,摇摇欲坠的摇……]

[那你便姓慕吧,慕寒渊。]

[既喜欢那支曲子,等到了仙域,我送一把琴给你。以后你便修音律吧。]

[……]

直到最后一幅画面,是她昔年酒醉,扑在他身前,云摇点着他睫下那颗浅色的小痣,忽轻声笑起来。

她俯到他耳边,像一个吻。

[你生得,当真好看。]

“————”

慕。

琴。

痣。

原来她救下的,于她确不是恶鬼,而是另一个人的复刻,一件赝品。

难怪她抛下他时,可以头也不回。

“——咳。”

“…师兄!!!”

在陈见雪惊颤的声音里,一簇刺目的血,染红了慕寒渊身前的白袍,洒落上画卷。

慕寒渊犹若无感,他抬袖拭去了唇边血迹,然后缓缓垂回手来。

山风止,浮云碎。

溪泉驻流,虫鸟消音。

——天地间万籁被杀死了一个刹那。

而那个刹那里,慕寒渊阖上了眼。

一根血色丝络在无尽黑暗中颤栗。

下一息。

它裂成了万簇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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