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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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石般银河光芒下的,是他比银河更深邃的眼。

“胆小鬼,知道我在旁边,连星星和烟花都不敢看。”

眼眶溢出了泪水,冲刷着商明宝此刻发烫的脸颊:“明明是你不理我,总是对我说冷话……”

“你要我怎么办?”向斐然平静地剖白自己:“被你像个玩厌了的玩偶一样丢在原地,努力想让自己回到若无其事的状态,却在看到你后把自己所有的不平静都告知你吗?指望你的心疼,还是指望你的怜悯?”

“我会心疼……我本来就心疼。”

向斐然勾了勾唇:“是吗?分手吐的血都没换来你一丝不忍心,你心疼?”

“你自己说是胃炎……”

“你脑子呢?”

“我知道是因为我,我去看你了。”商明宝自下而上地与他对望,“随宁知道。第二天下午,你在病房里看手机,我在走廊上看你。我不敢见你,我是胆小鬼。”

向斐然点开手机,点进相册。

他的相册总是分门别类整理得很好,在带着预览图的列表中,商明宝滑到了底。属于她姓名的相册不见了。

她指尖颤抖着,点进大相册不停往上滑着。曾经被她与他合影占满的相册,干干净净的只剩下花草与树木。

“那天我不是在看手机,我在删照片。”

眼泪朦胧了视线,商明宝还在孤注一掷地往上滑着,但汗津津的手心握不住机子,被向斐然面无表情地抽走。

这是她应得的——

这样想着,努力让脸上呈现笑容,但泣出的一声又是那么破碎,她勾住他的脖子,想要凑上去要他的吻。

凡人敬香请神明,她请他的吻。

但向斐然按下了她,宽大修长的手掌着她的脖颈,虎口贴着她的下颌线。不粗暴,但冰冷。

刚刚才稍抬起的脊背,被他重又按回了沙滩上,轻轻的嗡从胸腔震至头脑。

“斐然哥哥……”她迷茫着,只知道叫他的姓名。

“过去的一年半,我每天的代办事项里,永远都有一条关于你。”

商明宝睁着懵懂的眼,不设防地听着。

听到他说:“忘记你。”

每日洗漱上床,借吞下褪黑素片的动作,将“忘记她”一事固定为确切的程序、刻入肌肉记忆。

忘记她。

在明年生日前,你要忘记她。

向斐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你来晚了?”

在铺天盖地的恐慌中,商明宝眼也不眨地否认:“我没有,我没有来晚……你还爱我,你骗不了我。”

向斐然哼笑了一声,掌着她颈项的手的拇指,温柔地、反复地摩挲着她的皮肤。但无论怎么温柔,他的指腹上都已经沾了沙子,在对她的抚摸中带给她粗砺的痛。

他俯下身,低下头,潮热的呼吸笼在她被星光照亮的面庞上,目光从她的眼眸中流连至唇瓣。

“我确实还爱你。”

脸挨得近极了,交睫之距,彼此呼吸里的温度都一清二楚,皮肤若有似无地贴着,像两片叶子的绒毛感触到对方,带起颤栗。

商明宝闭上了眼,耳畔只剩下潮涌。她偏过脸,挨着依着偎着蹭着他的下巴,他的呼吸。

嫣红唇瓣被他吮住时,她身体不可遏制地抖了一下。

向斐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可以如愿地勾住他的脖子,纵情地吻他,将身体抬起贴进他怀里了。

“抱我……抱我。”商明宝呢喃地说。

向斐然抱紧了她,手臂完全地拥住了她的脊背。

吻,不似刚刚泛苦,涌出甜味。这甜是危险的,总觉得是最后一遭,商明宝不敢让自己沉溺,可她还是沉溺了,因为他太擅长对付她的唇舌,知道怎么勾缠吮吸是她喜欢的。

她跪起身,舒展着腰肢,如雨林里拼了命要往上攀援的花,穿着吊带的身体近乎要被他箍断。

营地里已经没有任何一道声响了,只有挂在帐门上的马灯在海风中摇晃。

Essie来电,手机震动在商明宝紧贴皮肤的牛仔裤口袋里,也一并震动给强势挨着她的向斐然。

他代她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划开接听,没给Essie出声的机会:“她跟我在一起。”

商明宝攀着他肩膀的身体又往前挨了两步,像是恨不得挤进他的血肉里,一只手解他的衬衣钮扣,一只手贴着他的颈侧。他的皮肤滚烫,颈动脉的脉博被她指尖触着,压着。

向斐然拉开彼此面孔的距离,微眯着眼,平静的双眼里了无情绪,又晦暗得深。

商明宝要凑过去亲他,被他捏着下巴制住。迷茫委屈的两秒后,向斐然就着掐她下巴的姿势凶狠地亲了上去。

她娇嫩的唇这几天饱受日晒瘴雾海风与发炎的折磨,在他的咬吮下破了皮,沁出血珠。

臀瓣终于被向斐然托了起来,整个人分开双膝跨坐到他怀里。

然后呢?没别的事能做了,商明宝埋下头,狠狠地冲他颈侧咬了下去。

浪与风声中的哼声并不真切,但感到他的身体猝然绷紧。

“不嫌脏?”他的沉声就贴在她耳侧,似乎比她更嫌弃这副在丛林里钻了一天的身体。

齿尖刺破了向斐然的皮肤,商明宝的汗和泪水也滑了下来,濡湿在她留给他的牙印上,让他刺痛。

眼泪终于还是决堤了,她松了口,将额头埋在他肩膀上,哭得嚎啕、咳嗽,上起不接下气。

向斐然的掌心温热地盖着她的后颈:“别哭了,商明宝,”他平静地投降,“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会爱你。”

商明宝弓背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衬衣领子,不停摇头。

“抬起头来,看着我。”

商明宝总是听他的话,虽然哭得不成样子了,但还是依言抬起脸。

她哭得很可爱,漫漶星光下,该红的红该白的白。向斐然抚开她汗湿的刘海,露出她光洁的前额与眉心,“我还是爱你,这是我的失败,我向你认输。但你真的来晚了。”

不忍告诉她,联合国总部大楼,她穿着礼服汇入人流的那一个傍晚,就已经带走了所有他对爱的信任。

他是如此拼尽全力,不信爱的信了爱,不会爱的学了爱,认为表达爱渴求爱挽留爱只会招来粗暴对待的,也表达爱、渴求爱、挽留爱了。

但她走得头也不回。

是他的错。

是在爱之一事上不健全的他,爱上了一个过于健全的她。

她离开的道理和初衷他全都懂,她展示了一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的底气和茁壮,认为一段病入膏肓的亲密关系需要冷静修复,便就用充分的决心去冷静和修复。

只是她高看了他。

高看了一个不如她健康的人。

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说,爱是总会盈满的月亮。

对于不健康的人来说,爱是总会残缺的月轮。

有的人永远都不欠缺重头开始的勇气,但对有的人来说,这样的爱只有一次。是孤注一掷拼拼凑凑破破烂烂怀着胆怯与试探的唯一一次,再烂再病再千疮百孔,他也宁肯抱残守缺,而非放手。

目睹过她背向他转面,他就只记得她的转面了。

“没有晚,”商明宝嘴唇哆嗦着,一厢情愿地说,“你还爱我,我也爱你,只要有这两点,我们就不会晚。”

“我承受不了第二次了,babe。”向斐然平静地说,“承受不了第二次你再跟我说状态不对,所以需要分开一段时间。你可以抛下我修复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何况……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像我爱你一样地爱我。

她当然也是认真的、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对于普通人度过平和漫长的一生已足够,对于从前只要两分、三四分的他也已足够。

但对于要开展第二次的他来说,不够。

她不是要健康的关系吗?未来患得患失、陷入自疑的他,可不健康。一场苦雨,不如不下,一场酸夏,不如不度。

“不是的!”商明宝语无伦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们这次慢慢地来好吗,我长大了,心性成熟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斐然哥哥,像我小哥哥给柯老师机会那样地给我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爱你,像以前一样爱你。”

向斐然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你下了注,你放了烟花,你明明也想我来找你,你给我机会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商明宝拥回他,字字如骤雨般一颗追打着另一颗,“我抓住了,我在这里……我鞋子都跑丢了,你不能出尔反尔……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们找了很久的鞋子。

“找到了你就要答应我。”商明宝打着手电,目光紧紧地寻觅在沙滩上。

只要找到了她跑丢了的鞋子,他就要答应她,再给她一次机会。他没有点头,但商明宝当他默认了。

她的夹脚拖是黑色的,在这黑灯瞎火中找它,宛如在漆黑中找一张黑纸。

向斐然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躬着背,小小而认真的一只。

“可能被浪卷走了。”他淡淡地提醒。

“不会,我是靠里走的。”商明宝将头发撩到耳后,“就在这附近,不可能找不到的。”

总比她记得他七年前随口说的有关烟花的一句话、对上他的电波、莫名其妙发神经一样认为抵达烟花绽放之处便能见到他——要容易。

但……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向斐然陪着她将这条沙滩来回找了五遍。

他一个回家第一件事永远是洗澡的人,为了她,沉默地忍耐着身体上的不清爽。

商明宝的耐心还有,但心底的慌张却越来越浓,低头太久,脖子和腰背都酸疼得厉害,有头晕眼花想吐之感。

老天,你不会真的这么不眷顾我吧?她站直身体,抬起脸。

啊哈,这些星星都躲起来了,不肯赐予她光亮,也面对不了她的质问。

用“既然能诞生在商家成为商明宝便也一定能在这里找回鞋子”的信念感,绝不气馁地找第六遍。

“别找了。”向斐然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不能不找,都已经这么久了。”商明宝头也不抬地回,专注的心神中忽然闪过了一丝银线。

她站停脚步,直起腰。

向斐然以为她找到了。

意兴阑珊的眼眸下,是心跳快了一快。

“不对。”商明宝转过身,长发被海风柔柔地吹着:“你陪我找了这么多遍,说明你也很想找到,给我们一个机会。所以……这个机会你已经给我了。”

“……”

见向斐然面无表情,她自我收拾情绪,状若刚刚什么也没说:“我继续找了……”

向斐然拎住她胳膊:“明天天亮了再找。”

“天亮了找到就不作数了。”

“谁说的?”

“……”

商明宝抿住下唇,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地望着他。

向斐然叹了一声,声音放低,故左右而言他:“睡觉要紧。”

“天亮找到也作数。”商明宝不死心地问。

“嗯。”

“你不会趁我晚上睡觉,偷偷把它丢进海里吧?”她没来由地疑神疑鬼。

“图什么?”

商明宝答不出来图什么,但也看不清向斐然的心,不知道如此漫不经心的倦色下,藏着的究竟是一颗怎样的心。

她不知道,她把这个从不会遇事不决,活得干脆简练的男人,折磨成了两半,一半爱她,一半唾己。

找鞋子吗?不如抛硬币。

向斐然在两侧裤兜里拍了拍。

嗯,没有。毕竟抛硬币是正反概率一半一半,老天也觉得拿来置换万分之一便宜他了。

至中段,一直挡着月辉的浓云倏尔散开,照亮了一丛草海桐的边缘。

一只夹脚拖,鞋尖半埋在白沙里。

商明宝还在严密地找着,但目光全然在错误的方向。

向斐然的脚步顿了一顿,视线停到她背影上的这一秒,风也寂,浪也静。

向斐然,你想叫住她吗?

告诉她,你们的机会就在那里吗?

抄在裤兜里的双手,五指蜷了蜷。

他的心跳真像雷鸣,感到被闪电劈中般的艰涩和痛。

喉头也是紧绷的艰涩的,随着吞咽滚了滚,却发不了声。

商明宝。

在你的十一点钟方向。

“不找了!”商明宝扶腰站直,往后抻了抻,吐出累极了的一口长气:“明天白天再找了。”

风和浪声又回来了。

向斐然勾了勾唇,视线中,她往前走的背影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模糊。

她走过了她的十一点钟方向,未曾转头。

到了营地前方,于寂静中小声告别。

向斐然终于得以洗澡,淡水充足,为他洗尽一身汗与尘土。肩颈相连处他看不到,只知道很痛。指尖小心地触碰着,摸出她小小整齐的牙印。

洗完后换上干净T恤,湿着发出来,找了个地方抽烟,顺便让海风吹干头发。

一支烟不经抽,几口就没了。向斐然指尖折着淡黄色的烟尾,又一个人站了很久。

唯有他的帐篷被马灯点亮,在猎猎的风声中,分明记得拉好了拉链的外帐门却在空中翻飞。

她又搞什么?

想也不想便猜到是她,正如那年第一次带她露营,回来时将来偷烟的她逮个正着。

微蹙的眉心在看到跪趴着的商明宝时蹙得更紧了。

未必所有人都睡了,他不方便出声,只是咳嗽了一下。

商明宝愣了一下,保持跪姿从帐篷里退了出来,手里摇晃着一副夹脚拖。

想趁他不在偷偷放进他帐篷里的。

“……”

不是那一双。

向斐然不是傻子,如何能看不出?可能是Essie的,或者是她备用的。

商明宝脸不红心不跳,被马灯照亮的面庞上只有开心和得意:“我找到啦。”

她无声地说,做着唇型。

向斐然久久地凝望着她,继而抿抬唇角笑了笑。

果然是她。宁肯跟命运作弊,也要拿住这个机会。

商明宝站起身,冲他招招手。

向斐然散漫站着,微微倾身,以便她踮脚凑他耳边说话。

商明宝一手拢着,唇里呵出的气息温温热:“我找到啦,你不能说话不算。”

脚跟落地,目视着向斐然,忐忑等他的答复。

不知为何,觉得向斐然今天看她的目光有点怪。

看得太久了,又很认真,锐利的锋芒被藏着,深邃而平静,似乎知晓一切,在从更高的纬度看这营地中小小的彼此。

半晌,他轻点了头。

没有拆穿她。

商明宝笑颜展开,想拥他,又不敢,便将一双拖鞋紧紧压在怀里,眼眶莫名地湿润。

她再次踮起脚来,声音轻送:“回宁市后,你会不会又不见我了。”

向斐然摇了摇头。

“你想见我吗?”

向斐然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轻扬下巴:“回去睡觉。”

商明宝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怀里仍很紧地抱着那双作弊的人字拖。

翌日清早,痛失拖鞋的Essie只能谎称昨晚玩水时拖鞋被海水冲走了。

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只用作返程,惠雯早已统计好了个人的航班时间,定于早晨九点从营地出发回村,再从村寨赶赴机场。

这样的天光下没人睡懒觉,清晨六七点钟便听到各种洗漱动静了。商明宝昨晚上四点多才睡着,真正入眠时间不过两小时,却显得神采熠熠,不仅手脚麻利地将自己的帐篷收了,顺便也帮Essie的也卷了起来。

Essie摸不着头脑,趁下手功夫凑过去:“昨晚上什么进展?”

商明宝牢记不能半场开香槟,轻描淡写但语调上扬:“没进展,只是聊了聊。”

Essie眯眼:“我打电话给你时,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是他接的?”

“嗯……在谈严肃认真的事,所以不能打断。”

Essie撬不出话来,正想放弃,听到商明宝叮嘱:“对了,回去后把房子和工作室好好收拾一下。”

Essie瞪着眼:“他要来?不会吧?”

商明宝的别墅太偏,平时鲜少接待客人,倒是偶尔会有时尚杂志来采访的,拍摄她的家居,做一期诸如《独立珠宝设计师的家》之类的专题。

“不一定……”商明宝将地钉收进收纳袋里,“但他答应我再给一个机会……”

向斐然不会对她食言的。

“你觉得……”商明宝提前紧张起来,“他会喜欢我的作品吗?会不会觉得幼稚?”

虽然昨晚上他说了什么“用我们的过去供养珠宝设计”之类的鬼话,但是他一定没仔细看过,只是道听途说。毕竟他上哪儿去得知她的品牌呢?「Ming」做得很低调,只在春坎角设店,没有任何社交媒体。

“不会的。”Essie给她打气,“说实在的,自从知道你跟他的过去后,我再看你的手稿和作品,都有了另一种感动。”

商明宝的心便稍稍地安了下来。

她过于焦虑,或者是因为少觉,心跳得比平时更快,说话做事有头重脚轻之感,找个向斐然被杨导绊住的机会,偷偷去雨林边缘抽烟。

被台风刮倒的树干上青苔遍布,商明宝蹲在上面,在尼古丁中舒缓心情。

“借一根?”

抬头看,是傅钰。

“鞋带散了。”商明宝指指。

“哎呀。”傅钰笑笑,蹲身系紧鞋带,在她旁边坐下,“我看看,你抽什么?”

商明宝掏出烟盒:“万宝路。”

“以为你会抽带爆珠的那种。”傅钰抽了一根出来。

“以前抽过一阵子。”

傅钰点上烟,说:“还没问你在哪个品牌做珠宝设计?我买得起吗?”

“这得看了,”商明宝笑笑,“Ming,你可以搜一搜,有官网。”

“好叻。”傅钰掸掸烟灰,“你身上蚂蝗毒素清了吗?伤口怎么样?”

“还可以。”

边抽边聊了一阵,傅钰接了通电话,张口就是:“老公。”

商明宝猛地扭头看她,瞳眸中浸满震惊和疑惑。

那边可能是在问她航班时间,好去机场接她。傅钰三言两语交代完,失笑地问:“你这么惊讶?哦,我知道了,我昨天说自己是不婚主义。”

“不是……”商明宝否定完,抿住唇。

“他跟我一样的,不过不妨碍呀,我想想啊……”傅钰仰眸回忆,“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不过他本来就比我小,还复读了一年。大家同频,蛮自在的。”

“我还以为你对……向博。”

傅钰笑了一下:“不会,是偶像,他和他妈妈都是,好吧,他爸也是。”

她回头指指身后那片庞大岑寂的雨林:“林窗,还记得吗?雨林的竞争,一个位子空出来了,别的生命绝不会跟你客气,讲究什么先来后到,谁先生根发芽谁是赢家了。”

商明宝愣住,听出她的另一层暗示:“你……”

“昨晚上一不小心撞见了一下。”傅钰耸耸肩,“吓我一跳。”

她跳下树桩,把烟在泥土里掐了:“好啦,加油。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文艺工作者,什么都是灵感吗?你会把蚂蝗设计到作品里吗?还蛮legend的。”

“……”

傅钰从她的脸色里读懂答案:“OK不会,走了,谢谢你的烟。”

“等一下!”商明宝叫住她。

“嗯?”

“向博,知道你……非单身吗?”

“知道呀,”傅钰理所当然地回:“他还看过我男朋友简历和论文呢,没看上。”

“……”

等等,所以向斐然一早就知道傅钰有男朋友,也知道她被他们有关不婚主义的对话刺激到了吃醋了恐慌了,那么,听她讲着那么大段颠三倒四酸不拉几的话的时候,他到底什么心情?……他是不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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