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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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八月十五中秋节再有五天就是院试,初一那天绥绥的周岁生日沈玦来过一次国公府,为了不打扰弟弟念书十三生辰那日阿萦就没让沈玦过来。

院试结束后阿萦才将弟弟请到国公府小住了三天,又过了两日八月二十五那日放榜,毫无悬念沈玦高中秀才,且在院试的科试一门中成绩位列前茅,获得了参加第二年乡试的机会。

乡试中第就可以成为举人,如果成为举人,即使在来年的会试名落孙山也依旧具备做官的资格,阿萦对沈玦的要求不高,她只求弟弟一生平安康健、品行纯良,哪怕只是做个七品小官造福一方百姓便足矣。

除此之外每日裴元嗣还是宿在她的房里,两人逐渐恢复到没有吵架之前的状态,不过阿萦才不是给个甜枣就忘记巴掌的人,她一直记得她和裴元嗣之间还有个很尖锐的矛盾并没有解决,表面上对他温柔体贴背地里却琢磨着找个时机和裴元嗣好好聊一聊。

晚上云雨过后见他心情仿佛还不错,她便试探性地央求他道:“大爷,明儿我能不能去脂粉铺看一看,上次和温大娘说好了修葺铺子,现在都一个多月没给她信了,我想明天和她亲口说说,铺子不装了,她肯定白高兴一场,上次阿玦在沈家出事就是她帮的我,我不想寒了她的心。”

阿萦能想通裴元嗣自然高兴,他希望阿萦可以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管家理事相夫教子,每天回来都能看见她围着他忙忙碌碌的娇小身影,而不是抛头露面学那些粗鲁的市井女子,时日一长心都野了,把他和女儿一起抛之脑后。

他颔首道:“明日让三七给你备车,多带几个小厮过去。”

翌日。

裴元嗣上朝后阿萦出府去了一趟温记脂粉铺,上次因为裴元嗣的缘故铺子的修葺计划搁置,温大娘第二日没有见到阿萦不敢贸然动手,晚些时候阿萦才让人给温大娘递了信,说资金有些问题,等过段时日装修的事情再说。

一转眼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内阿萦既没往铺子继续送花露香丸,也没再传温大娘入府学习花露的制作手艺,温大娘疑心阿萦出了什么事。

阿萦今日这么一来,温大娘见到笑意盈盈的阿萦才算是松了口气。

阿萦并未告诉温大娘她与裴元嗣吵架的始末,只说如今她在府中管家理事,府内事务繁忙,等她顾及铺子可能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铺子本就是阿萦的,温大娘没有任何意见,随后阿萦在铺子里巡视了一圈,发现新买的两个小丫鬟嘴甜又勤快,阿萦挺满意的,遂又去后院坐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铺子里的工匠聘请的都是女工匠,前些时日有两个女工匠,一个随丈夫和孩子回了南方老家一个因怀孕请辞,店里空出两个缺,阿萦嘱咐温大娘再招两个女工匠,尽量招家里有困难又勤勉能干的女子帮帮人家,温大娘直夸阿萦善心,阿萦笑笑,看着时辰不早了,这才和温大娘告辞离去。

阿萦辰正出门,从脂粉铺出来是午时一刻,回家的时候便故意在市肆上又逛了两盏茶的功夫。

这次跟着阿萦出来的除了紫苏桂枝两个大丫鬟,马车后头还跟着四个侍卫并两个婆子、两个小厮,一行十多个人架势浩浩荡荡,不管走到哪里都甚是招摇,以至于阿萦在人来人往的市肆都没敢多逛,担心道路拥挤稍作停留便赶紧离开了。

临到锦香院时紫苏不无担忧地提醒道:“姨娘,咱们回来比大爷定的时候晚了一刻钟。”

阿萦点点头,气定神闲地掀帘进去。

裴元嗣也刚下朝,但他比阿萦回来早一刻钟,正坐在阿萦常坐的那张书案上看书,见她进来微微抬眼看过去。

紫苏和桂枝的心情不自禁提了起来,大气不敢喘一声,唯恐大爷知道阿萦去了何处又要生气。

未料裴元嗣只是默默地多看了阿萦几眼,放下书命丫鬟上饭。

二婢顿时松了口气,对视一眼悄悄退下去。

“怎么回来的这样晚。”用饭时裴元嗣问。

绥绥把小盘子里的蔬菜用小手都挑出来放到一边,只捡着饭里的肉粒吃,阿萦用牙箸夹了条菠菜送进小丫头的嘴里,“要吃菜,才能长身体,和爹爹一样强壮。”

绥绥扁着小嘴皱鼻子,摇头晃脑,“不、好吃吃。”

阿萦用勺子抵住小丫头的嘴巴,等她不得已咽下去了这才无奈地道:“去市肆里逛了逛,原想给这丫头买个好玩的小玩具,哪想到市肆人那么多,要不是我们逛了不多时,只怕回来的还要晚呢,”又看着绥绥道:“这丫头也不知随了谁,玩具到手里没几天就被她玩坏了,这哪里是个小姑娘,分明是个小淘气。”

到晚上二人准备安置,裴元嗣先洗完出来,阿萦后进去,裴元嗣身上穿着件白稠亵衣上了架子床,看见阿萦的话本子不知为何反着扣在了他的枕上。

裴元嗣没有多想将话本子拿了起来,本想在阿萦看到的那一页替她折好放回枕下,鬼使神差的,他又将话本子抽出来,打开多扫了两眼。

裴元嗣对话本子没兴趣,不过阿萦近来似乎很喜欢看这本话本子,叫什么“狐仙缘”,听名字就很俗不可耐,这话本子并不厚,估摸也就七八页纸张,裴元嗣一目十行只用了两刻钟的功夫就读了个大概。

故事梗概其实称不上多复杂,难得的是作者笔触细腻真挚、缠.绵悱恻,描写了一人一妖一对痴情男女的悲欢离合,就是偶有些露.骨的描写,裴元嗣拧眉直接翻过去不看,等听到净房里传来“嘎吱”的开门声时,他将书折好放入了阿萦的枕下。

……

渔夫强壮伟岸的身体倾下来,将鱼儿从上到下牢牢罩住,这条鱼终于无处可逃,却又不甘心地负隅顽抗,被渔夫捏住鱼尾扔到案板上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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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萦推开裴元嗣,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雪白的后背。

“又怎么了?”裴元嗣伸手搭着她的肩,低声无奈地问。

她今天格外奇怪,裴元嗣受不了这样的阿萦,她越是躲闪,他便越是渴望,犹如羽毛骚弄心口般,念头起来的时候就像火烧燎原一般摧毁了他的理智。

这样的滋味是从前极少体验过的,因此裴元嗣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和疑惑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把手搭在她的细滑的肌肤上来回摩挲着,阿萦却背着身把手推下去,那姿态像极了还在闹小脾气。

裴元嗣就更疑惑了,她今日回来晚了他都没多说什么,两人上床之前明明还好好儿的,她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就和他怄起了气呢?

裴元嗣不想和阿萦吵架,他想两个人靠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搂着相互和和气气地说话,而不是两人各自背着身子生闷气。

阿萦这时翻过身来,上下扫他两眼,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今日看话本子,看到一个故事,大爷想不想听?”

“什么故事?”

阿萦尖细的指尖圈点着男人的胸口,湿漉漉的杏眼媚眼如丝地斜着他道:“大爷自己偷偷看过了,怎的还来问我。”

她每过一处裴元嗣便身体忍不住颤.栗一下,裴元嗣握住她使坏的小手将她一下子反搂到怀里,在她耳旁喘着气道:“日后不许再看这些书,没得被这书带坏了,学那书里放浪的狐狸精作甚?”

阿萦愕然无语,“我怎的就放.浪了,我怎的就是狐狸精了,我说什么了呀,你……你放开我!”

她越挣扎裴元嗣越兴奋,阿萦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在他脖颈上也挠了两道印子,最后楚楚可怜地求饶道:“大爷饶命,我错了……夫君饶命!”

两人闹了一阵,裴元嗣是有些气她刚才对他爱答不理,便故意闹得她厉害了些,这会儿看她露出这幅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怜惜她身娇体弱,还是放开了阿萦。

阿萦气喘吁吁地趴在他的胸口上,一猜就知道裴元嗣看书又囫囵吞枣了,肯定是觉得她那话本子粗鄙不堪看了两眼扔了。

她从枕下把话本子抽出来,翻到他折好的那一页,“……书生怀疑狐仙是妖,狐仙愤而离去,书生在房内相思成疾郁郁寡欢了三日,这夜窗外窸窣作响,有女子幽幽轻叹之声,书生大喜出门,将狐仙抱……”

书生把狐仙抱到了床上一番痴缠,阿萦略过此处,继续道:“书生好声好气说‘好姐姐恼我多时,今日莫要再与小生置气了’,狐仙冷笑道‘奴是妖非人,怎好再与公子私会,没得损了公子寿元,奴百死不辞!’”

“书生解释道‘小生乡下粗鄙之人,未曾见过天上仙子,那骑驴老道直言姐姐是妖,小生骤听之下惊惧非常,且姐姐玉姿仙貌,实乃人间绝色罕有,小生不免生就怀疑之心,不过人之常情,那日亦并非欲要质问姐姐,只想确认老道所言是否为真,姐姐怒而离去,小生已是懊悔不已’”

“那狐仙一语不发,书生窃喜,趁机将狐仙搂于怀中道‘小生对姐姐一见倾心,便是狐妖又如何,小生情愿损命折寿也要和姐姐日夜厮守,何况姐姐是那九天仙女,还望姐姐怜惜则,若无姐姐在常伴身侧,小生只恐命不久矣’……”

阿萦还欲再往下念,裴元嗣却像是受不了般按下她的书道:“好了,别念了。”

这书生轻佻做作又酸腐,竟为了一个狐女要死要活,阿萦念一句不亚于在裴元嗣耳边上刑,裴元嗣实在无法忍受。

阿萦俏声讥讽他道:“大爷若能如那书生一般温柔体贴甜言蜜语,何愁没有佳人相伴,对您百依百顺,但您每回生气却都凶巴巴地,再美丽温柔的仙女儿都被您给吓跑了……”

“你是仙女?”

“您别打岔!”阿萦杏眼瞪他道:“上次明明是您先答应了我可以打理铺子,可我不过是去了一趟牙行您回来便对我使脸色摔杯子,又不认当初的约定,过后对我连句好话都没有,您知道那段时日我每天心里有多难受吗?”

裴元嗣默然半响,“你发烧生病,我去看你了,你过生辰,我也给你送了礼物……”

“那怎么一样呀!”

阿萦直起身道:“您倒是来看我了,您对我有句好话吗?咱们两个……睡、睡几晚莫名其妙就和好了,那我从前受的委屈也都翻过去不作数吗?我是想您哄哄我,我想咱们俩好好说话,有商有量!”

“春狩时您说不喜欢我去集市,我又不是没答应您,可您答应了我的事您不该反悔呀,你就算不想让我去牙行,我日后不去了便是!可铺子是您送我的,您知道您送我铺子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多喜欢吗?我想把您送我的铺子经营得越来越好,我不想辜负您对我的一片心意!”

阿萦如一串串连珠炮似的质问他,裴元嗣心里其实明明也有很多话也想说,他想说他并不想和她吵架,不想凶她,他会担心她、怕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事,不想她在管家和教养绥绥之外还要操劳……

看着她掉眼泪,他心里也会……也会心疼和难受。

但这些话他说不出来,看着她抿了抿唇,继续保持沉默。

阿萦急了,催促他道:“您快说呀,书生怎么抱得美人归,那是因为人家会哄人,您不会哄人,我下次也不理您了,不让您碰了!”

“你敢!”听到最后一句话,裴元嗣脸色一变捉住她的肩,他要亲过来“教训”她,阿萦就用手捂住他的嘴,怎么都不肯给他亲。

裴元嗣还想学刚刚那样霸王硬上弓,可阿萦那是故意欲迎还拒,这会儿阿萦怎么都不肯给他,他还真不敢伤了她。

“这次的事,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食言而肥。你今日要去铺子,我昨晚不是也应你了吗,你晚回来一刻钟,我不是也没说什么?”

裴元嗣满头大汗,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低声说:“但我真不会说那些话,萦萦,你别为难我了,你想要什么,铺子,首饰,金银珠宝,我都可以给你买。”

阿萦心想她倒是都想要,面上却坚持道:“我就要您哄我,您就学着念一念我也高兴。”

好吧,裴元嗣只能重新捡起那话本子,阿萦便凑过去很期待地看着他,未料他看了几眼忽然丢下书趁阿萦不注意堵住她的唇!

阿萦又气又恼,粉拳捶他,呜呜两声很快沦陷在他强势的密雨急风中。

-

隔两日后阿萦顺利拿着图纸再度出府,上次她和裴元嗣抱怨每回出门跟着一群小厮丫鬟不方便,第二天裴元嗣便让三七去牙行给她买了两个身体强壮的武婢出门贴身侍候。

他虽不理解阿萦为何每天忙成了小蜜蜂一样还喜欢东奔西跑出去抛头露面,但阿萦既然喜欢制香喜欢做生意,他也不想和她再因此闹得不愉快。

临出门前叮嘱她牙行、钱庄和酒肆之类的铺子不许进,若想逛市肆和集市要戴着帷帽提前和他说一声报备,跟着她的两个武婢都不许离身,也不能在外面逗留盘桓到天黑才回家……总之提了一堆要求。

阿萦出门心切全都应了下来,其实这些条件一个个听着唠叨繁琐,细想也都不是很过分,阿萦很满意裴元嗣的通情达理,临走前搂着他亲亲热热地亲了好几口。

和女儿玩了两刻钟,阿萦坐车出府。

马车停在温记脂粉铺前,早有工匠在里头候着。

阿萦把新调制的香丸香露拿给温大娘,随后和温大娘、工匠的领头说起了修葺的要求,因为她不会一直守在铺子里,所以两人听得都格外认真。

末了阿萦给了那工匠五十两银子的定金和十两银子的赏钱,去了后院巡视女工匠们如何制香。

温大娘回来后已经把一部分萃取香露的手艺交给了这些女工匠,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女工匠们已经依葫芦画瓢跟着阿萦教的法子学了个大概,只不过阿萦毕竟从小就学制香,手艺更为熟练,女工匠们短时间无法学到阿萦制香的精髓,修制出的花露比阿萦给温大娘的花露便差了些味道。

比起熏香、香粉、香膏,花露香水的香味更为持久馥郁,且使用方便,不像熏香还要点燃熏衣半个时辰以上才能保持香味的浓郁持久,因此花露在脂粉铺中甫一上架便极受小姐贵妇们的热捧,便是女工匠们制作的价格便宜些的花露也售卖的要比寻常香粉香膏要紧俏。

尤其是幽香扑鼻的梅花香露,那一小瓶要卖三两银子的价格说起来也不便宜,但光是阿萦适才在店铺站那一会儿的功夫便有数名小姐登门询问。

指点女工匠们时阿萦便摘下了帷帽,女工匠们都知道阿萦是卫国公裴元嗣的爱妾,没想到她人生得这样好看还没有架子,说起话来轻言细语耐心温柔,一时都对这个年轻美貌的小妇人心生好感敬佩。

不多时,织香从后角门找上门来。

阿萦净手离开了工坊,避人耳目命紫苏将织香请到铺子后院的暖阁。

织香是阿萦在沈家的耳报神,她刚从卫国公府过来,听说阿萦一早来了温记脂粉铺便匆匆赶过来报信儿。

“姑奶奶,奴婢安插在王嬷嬷身边的小丫鬟说,二夫人今日吩咐王嬷嬷办一件重要的事,奴婢出门时一直跟踪王嬷嬷到街西的回春医馆,您要不要去看看?”

谨慎起见,阿萦先让织香离开,而后告别温大娘,与紫苏一同坐车去了街西的回春医馆。

马车快到到达时,阿萦撩开帏帘顺着紫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个身着银灰色褙子的老妇人身影从一处医馆出来。

不是旁人,正是王嬷嬷。

少顷,王嬷嬷坐上马车走远,车夫将马车驱停在一家名为“回春医馆”的大门前。

阿萦戴上幂篱下了马,紫苏率先走到坐堂的大夫面前,低声与大夫耳语几句。

这位老大夫头也不抬便皱眉拒绝。

财帛动人心,紫苏也不多说什么,从衣袖下拿出一只钱袋子,直接露给老大夫看。

老大夫摸了摸,大吃一惊,向着紫苏和紫苏身后一言不发的阿萦看去。

内心挣扎片刻,他说道:“人多眼杂,请两位娘子去楼上详谈可好?”

楼上雅间,老大夫抓了一把小果子仁般的药材放到阿萦面前,说道:“此乃酸枣仁,酸枣仁有宁神安心的功效,常用于治疗失眠多梦,适才那位老夫人买走的正是此药。”

乍看之下似乎并无不妥之处,阿萦将几粒酸枣仁放在鼻间细细嗅着,问:“敢问大夫,这酸枣仁孕妇可能用?”

老大夫捋着胡须道:“孕妇临盆前失眠多梦正常,实在受不住可少量服用,不过是药三分毒,此药服用多了有催产之效,服用超过六钱更易导致难产,娘子需千万留心才是,”顿了顿,主动道:“适才那位老夫人买了两钱,并未超过剂量。”

从回春医馆出来,马车上,阿萦脸色阴沉。

紫苏低声道:“织香说芸姨娘的产期就在这几日,朱嬷嬷始终对芸姨娘守着形影不离,二爷不在的时候朱嬷嬷几乎与芸姨娘同吃同住,二夫人根本寻不到下手的机会,姨娘还有何处不放心?”

沈二夫人当然不敢下手,有朱嬷嬷跟防贼似的防着她,一旦芸香出任何差池莫说是阿萦,第一个怀疑她的肯定是沈文德。

从前沈文德惧内是因他性情懦弱,而妻子强势有所依仗,就连纳妾都不许他,今时不同往日,阿萦是卫国公宠妾,还生下了裴元嗣长女,虽说裴元嗣颇不认他这个老丈人的身份,沈文德的身份却是跟着水涨船高,以前在朝中许多见他便不给好眼色的同僚、甚至上司都对他毕恭毕敬起来。

沈文德将此归结于女儿的功劳,腰板也跟着硬了许多。

于是打从沈二夫人设计陷害沈玦与芸香之后沈文德就开始明摆着厌恶起这个原配妻子,尤其是有芸香这么个年轻美貌、温柔小意,还怀着他老来得子的小妾日日在身旁娇滴滴地吹着枕头风。

次子沈玦高中秀才,大儿子沈瑞一事无成还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赌亵玩丫鬟,沈文德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沈二夫人这个妻子身上,认定是她教子无方带坏了儿子,沈二夫人在府里的日子别提过得有多烦闷。

她越是烦闷,便越是恨阿萦和芸香,芸香生下的是女儿还好,若是儿子,阿萦料定沈二夫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眼下芸香临盆在即,常言道女人生产便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如果说先前芸香走过了八十难,那么这即将到来的最后一难于她而言才是生死攸关的一场大仗。

就像母亲林氏在入沈府生二弟之前身体康健,却在生产时大出血一命呜呼,人人都以为母亲是胎大难产,十几年过去罪魁祸首沈二夫人依旧作恶多端活得好好儿的,而钱婆子却急病而死,何女医至今下落不明,阿萦不相信沈二夫人会真的置身事外、束手待毙。

即使没有证据,但阿萦坚信终有那么一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她会揭穿沈二夫人所有的罪行,用这毒妇的血为她可怜的母亲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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