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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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比喻的话,奚老爷子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最强大Boss。

洛月卿了解原世界剧情时,便觉得奚老爷子是个顶厉害的人物。

幼年丧父失母,却无数次躲开叔伯的陷害,完好长大。

少年时,主动退出奚家争权夺利的乱象,孤身参军数年,回来之后,冷眼看仅剩下的大伯二哥争斗,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将奚家抓在手中。

壮年时,又凭一己之力拉起将颓的奚家,再培养出像奚舟律这样优秀的继承人。

曾有人笑言,若是奚老爷子出生在乱世,那必然得是个名震一方的枭雄。

要见这样的人,洛月卿没点心理压力是假,不过也不至于胆怯,起码还能坦然坐到茶桌前,礼貌喊道:“奚老爷子。”

茶桌对面的人听到声音,这才将视线从窗外挪回,微微颔首,便回道:“洛小姐,您好。”

继而,他将手边的木盒往前一推,又说道:“我老爷子年纪大了,不知洛小姐这种年轻人喜欢什么,只能让身边人帮忙挑了件顺眼的,要是洛小姐不喜欢,也别怪罪。”

他抬起头笑了下,补充道:“回头让舟律重新带你挑一件就是。”

洛月卿这时才瞧清对方模样,虽已年过八十,却像个五六十的人一样,矍铄又有精力,除了满头白发和一双混浊且暗淡的眼眸外,完全看不出年纪。

他淡淡笑着,却比垮脸凶瞪的人更有威慑力,如一头年迈老虎匍匐在王座上,冷冷瞧着众人。

“您客气了……”

“该给的见面礼而已,老爷子我那么大把年纪了,可听不得别人说我小气。”

洛月卿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再听到接下来的话,心里头就明明白白了。

这奚云庭确实小心眼,直接跑到老爷子面前,告了自己一状,虽不知道他怎么说的,但看这架势,奚老爷子确实对自己存了许多不满。

她嘴角弧度稍减,出乎意料地将那木盒拿过来,还笑道:“传统如此,晚辈不能坏了规矩,就只能暂且收下了。”

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既然是老爷子让人挑选的礼物,那必然是极好的东西,都不用打开,我就觉得自己定然是喜欢的很,劳烦爷爷费心了。”

洛月卿不轻不重地将这话接过,还白得了个礼物。

奚老爷子听得眼皮子一跳,在听见最后的称呼后,更是一下子沉了脸。

这气人的功夫,还是洛月卿稍胜一筹。

如枯枝一般的手指在桌面敲打,他眯着眼打量着对方,突然冷笑了下,又道:“洛小姐是个聪明人。”

“聪明谈不上,愚笨倒是常有人说,”洛月卿一本正经地瞎扯。

“若你不聪明,我那傻儿子也不会被人骗得团团转,最后丢了媳妇东西,还灰溜溜来找我告状。”

奚老爷子言辞犀利,许是因为曾经的军旅生活,他说话其实算是直白的,没有差不多阶层的弯弯绕绕。

“比起他,我还是聪明一点的,”洛月卿很坦然地接受,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这无赖的样子,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奚老爷子都堵了下,最后才沉声骂道:“伶牙俐齿的家伙。”

“巧了,这倒是经常有人夸,我也觉得我嘴皮子利索的很,”洛月卿接得更快了,一双桃花眼微扬,嘴角带笑。

奚老爷子张了张嘴,最后实在不能再“夸”出什么,只能冷笑一声。

对面那人也没理会,反倒偏头看向窗外。

老人家会享受,挑的是环城河边的一家木制二楼小茶馆,窗外水波荡漾、杨柳依依,屋里竹帘阻挡、古筝檀香、新茶古董杯,要不是偶尔有穿着现代服饰的人路过,倒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从前。

洛月卿低头抿了口茶水,又看向面色阴沉的老爷子,居然冒出一句:“这茶不错,要不您尝一口?”

茶是他点的,好不好,他能不知道吗?!

奚老爷子拿起茶杯又放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怪不得舟律能看上你。”

比他安排相亲的那些世家小辈,有胆量多了,那些家伙连正眼看他都不敢,更别说顶嘴抬杠了。

“但是……”

他话锋一转,凛声喝道:“我奚家的门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我也没踩进去啊,”洛月卿摊了摊手,表情很无奈,她现在连奚家大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咳咳咳!”奚老爷子顿时大咳起来,伸出手想指洛月卿,却又放下。

洛月卿也很有眼力劲,立马递上一杯茶,便道:“我就让您喝两口茶吧,润润嗓子咳嗽就少了。”

这火上浇油的举动,立马让奚老爷子大喝一声:“洛月卿!”

“在呢在呢,喝茶喝茶,”洛月卿还端着茶杯,递到对方面前。

奚老爷子直接将她手拍开,茶杯啪一声摔落地,满地碎片,褐色茶水四处溅出,好不狼狈。

周围的保镖瞬间起身,满是警惕地盯着这边看,一副随时要冲上来的模样

一楼的人听见声响,却没听到上头喊人,只能疑惑等在楼梯口,今儿许久没有消息的奚家老爷子包了二楼的场,并吩咐若无事,尽量不要上来打扰,

“洛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和你绕圈子了,”他冷着脸,扬声道。

“你应该明白奚家的门,你是进不来的,要不是你和舟律匹配度极高,我也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

洛月卿唇边笑意收敛,却没有半点诧异之色,因为之前的原身也这样体验过一次,不过她没有洛月卿现在的无赖,只能低头沉默面对老爷子冷眼冷语。

“舟律是个聪明孩子,也是个极好的继承者,从小就明白自己想要什么,需要做什么去争取,”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看向洛月卿。

“也许洛小姐了解过,奚家曾经险些衰败的事,是因为我那低等级的大伯和二哥,为了争家产所导致的。”

想起往事,奚老爷子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眼尾的皱纹更深:“等级低,脑子就傻,所以我手底下的人都是高等级的精英,而奚家的继承人呢,也要比所有人都优秀、等级高。”

他又道:“你和舟律都是高等级的Alpha和Omega,有着极高的匹配度,按照概率,你们极有可能生下高等级的孩子,也就是合格的奚家继承人。”

奚老爷子加重语气强调:“这是舟律和你结婚的原因,也经过了我的允许。”

他抬了抬眼,打量了洛月卿一下,再道:“可是你没有做奚家女主人的资格。”

他讽笑道:“一个赌鬼父亲?一个病殃殃的母亲?”

“舟律心里也清楚,所以连婚礼都不举办,甚至连带你回家见我的想法都没有,只是领了个证,带你到宴会上转了一圈,给了点钱做补偿。”

不愧是当年纵横商场的人物,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扭曲,但说的都是发生过的事,只是将意思改变了,要辩驳也难,要是旁人听见这些,那估计现在已经在生气了。

洛月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倒自己从旁边找了个杯子,自顾自倒茶浅抿,然后举杯看向老爷子,若无其事道:“这茶确实不错,您真的不喝吗?”

入口微涩,片刻就回甘,浓郁茶香扩散开来,就算不懂茶的人也能品出几分滋味。

奚老爷子这下反而不气了,只平静命令道:“等你生下合格继承人后,你们就离婚,我会给舟律另外安排门当户对的Alpha。”

“当然,奚家不是无情无义的小气家伙,我会另外给你补偿,起码你这一辈子是不愁吃喝,也不需要再担心赌债、医药费了。”

他笑着看向洛月卿,好像什么巨大的恩赐。

洛月卿略微走神,想到了原身的经历,要是按照原定的剧情,这次见面应该还要延后两个月,奚舟律彻底放下警惕,和洛月卿结婚后。

由于明白原身的性格,奚舟律没同意奚老爷子的见面要求,甚至让洛月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但千防万防,也无法阻挡老爷子的请人,最后在奚舟律见客户的时间中,洛月卿被带到了这个茶楼,同样被说了这些话。

原身性格善良,却因为家庭的事情一直很自卑,再得知奚舟律和她结婚只是为了孩子后,也不曾主动开口询问,反倒一直隐瞒着,在心里结下无法释怀的果子。

洛月卿起初了解,还觉得这人愚蠢,被人三言两语就骗了,可如今身临其境才清楚,这老爷子有多厉害。

“奚舟律同意吗?”她斟酢着开口。

“我手里剩下的股份和你,洛小姐你觉得她会选什么?”奚老爷子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对面的人抿了抿唇,没接下对方的话茬,反而突兀问道:“奚舟律的腿是怎么伤的?”

话音落下,茶楼中的氛围突然降到最低点,奚老爷子交叉的手一下子收紧,指腹紧紧按住手背,将鼓起的青筋都压下去。

“我一直很好奇,以奚家的势力,怎么可能会让老爷子最重视的继承人受伤,甚至一辈子站不起来?”

相对于紧绷的老爷子,洛月卿变得轻松了些,后靠向椅背,姿态随意,又道:“我觉得我作为一个被迫备孕的Alpha,是有权知道自己Omega的身体状况,发生原因的。”

“你说对吗,奚老爷子,”她定定看着对面。

这个问题即便在奚舟律毁灭世界之后,也没有得出答案,所有人都缄默不言,好像就能这样泯灭在时间里。

最应当了解这事的奚老爷子,却森然警告:“洛小姐,老爷子我劝你一件事,人要能活的长,好奇心就得少一点。”

“像你一样?”洛月卿在这个时候,接话总是特别快。

奚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再努力也维持不了声音中的冷硬,道:“你父母应该教过你尊老爱幼吧?哦不对,我忘记了……”

他话里带刺道:“你父母怕是没有时间教你。”

洛月卿面色不变,茶杯被放这桌面,里头只剩下浅浅一层凉茶,风一吹就掀起圈圈波澜。

奚老爷子这次学乖了,不给洛月卿接话的机会,立马道:“老爷子我年纪大了,劳累不得,就先回去休息了。”

他眼神扫过窗外,又意味不明地冒出一句:”希望洛小姐记得今天的谈话,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话闭,他起身就走,坐在其他地方的保镖瞬间起立,紧紧跟在身后。

洛月卿没往那边看,又扭头看向窗外,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楼下,后排的车窗半落,依稀能瞧见里面的奚舟律。

柳条被风吹过,翻动翠绿的海波,河边有鱼突然跳起,惊得路人转头去看。

洛月卿看着楼下,奚舟律也抬眼看向她。

没有疑惑不解,奚舟律向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对方不说话,她也不催促,浅灰蓝的眼瞳如大海般沉静。

洛月卿下意识抬了抬茶杯,然后又落下。

这最后一口茶还是被剩下,浅浅一层留在杯底,品茶人悄然离去。

人才走到车前,另一边的车门就已经打开,可洛月卿偏不绕路,就站在奚舟律这边,故意耍小脾气。

而奚舟律只是淡淡瞥她一眼,便又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

前头的司机很有眼力劲,一看这架势,立马就将隔音板放下来。

洛月卿低头弯腰,往里头一垮,顺势就坐到奚舟律腿上,借着这个姿势,直接比对方高了一个头,稍低头看着奚舟律。

奚舟律也不阻拦,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扶住洛月卿的腰,主动帮忙,直到对方坐好,她才掀起眼帘,与之对视。

车厢里陷入安静,司机得不到指令,也不敢贸然开车,于是就停在那儿,车窗上升,彻彻底底遮住里头。

“生气了?”奚舟律扬头看她,刻意放低的声音,显得有些温和。

洛月卿依旧不说话,桃花眼微眯,妩媚艳丽的面容即便在暗色中,也透着摄人心魂的美,让人想起娇贵的厄瓜多尔红酒玫瑰。

诱人,但带刺。

起码,奚舟律这个手搭在玫瑰腰上的人,清楚感受到了玫瑰枝叶上的细密小刺,好像在告诉你,她在茶楼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嗯?”奚舟律发出低低的气音,浅灰蓝的眼眸像是粼粼澈湖,雾蒙又水盈。

“他和你说了什么?”

奚舟律掐着对方的腰,虎口下的纤薄腰肢,像轻轻一掐就能折断的花茎。

路边有人走过,有时好奇地将目光投来,却无法窥探到里头的一丝一毫。

洛月卿无法回答,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就这样沉默不语。

奚舟律也不是毫无办法,微微仰头,便贴在对方柔软的唇边,低声哄道:“理理我,好不好?”

她这人性子凉薄寡言,除去工作,平日连说话都少,更别说柔声哄谁,如今还是头一遭,生涩地讨好,轻咬住红唇。

“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奚舟律抬眼看着她。

像只笨拙讨好人类的小黑猫。

话音落下,那闷声不出气的人终于有了些许回应,抬手抵在对方肩膀,继而将奚舟律狠压在车座里,然后再反咬住对方。

“嘶……”被叼住的猎物发出声音,试图求饶。

可洛月卿心里头憋着气,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故意在上头咬出一排牙印。

奚舟律没办法阻拦,只能拉住对方衬衫的衣角,将那块薄布料揉得发皱。

带着些许报复性的小兽撕咬,发泄自己受委屈以后的不满。

许是因为洛月卿的独特,奚舟律其实经常会忘记她是个Alpha,如今终于切切实实感受到、身上人带来的迫胁感。

浅灰蓝的眼眸覆上一层水雾,眼尾浮现出清软的嫣红,柔和了过分精致、以至于凌厉的容貌,原本清冷的模样都化作青涩的风情,像是未成熟、还挂在树稍的青梅,透明水珠从薄皮滑落。

“疼……”她低声抱怨,却依旧仰着头、轻轻皱眉承受。

可能是良心发现,又或者是终于发泄完不满,那人的力度终于放轻了些,安抚似的触碰过每一处凹凸牙印。

玫瑰香气掺着红酒味道,悄然将狭窄车厢笼罩,然后凝成最甜腻的玫瑰蜜糖,滴落在奚舟律唇齿间。

捏紧衣角的手微微松开,奚舟律的余光看向窗外,又被霸道的人捧住脸颊,不允许半点分神。

奚舟律无奈,只能任由她继续胡来,毕竟被堵住、甚至快无法呼吸的唇齿,实在无法把周围还有几车保镖环绕的事,告诉对方。

或许那些保镖还在疑惑,为什么要停留在原地,要是时间再久一些,可能还会开个小型会议讨论,奚舟律是否遭到了绑架。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和被绑架也没什么区别了。

盛开的艳丽玫瑰,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伸长的枝叶,化做难以挣脱的藤蔓,将猎物的四肢捆绑束缚,细密小刺带着轻微毒素,阻止了猎物最后的挣扎。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包括车窗外的灿烂日光、不停歇的风声还有烦人的柳条,再也听不见路人的脚步声。

奚舟律努力睁开眼,却只瞧见对方微颤的眼睫。

既然是惩罚,那便少不了几个过分的举动。

比如洛月卿最擅长的解扣子,又或者更过分的举动,从衣尾探入,掐住那一截紧致纤细的腰。

不过奚舟律此刻已无暇在意,被剥夺了全部感官,她无意识伸手勾住对方脖颈,像是一尾溺水的鱼……

衬衫扣子又掉了一颗,露出里头依旧是同色的纯白小件,洛月卿垂眼瞥见,又突然笑起来。

和奚舟律惯来喜欢的衣服一样,看似简约,实际小心思不少,比如现在看见的这件,镂空蕾丝花纹占据半边圆润,看似传统纯白,实际藏着撩人的风情。

随着洛月卿的手掌覆盖,那略显粗糙的布料在掌心泛起痒疼,不过比起更吸引人的柔软、温凉触感,这些小小的刺疼,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身下的人发出一声低哼,想抓住洛月卿手腕阻拦,却无力拉扯住对方,只能扣在对方纤细手腕上,若被旁人窥见,还以为是奚舟律主动将人引到其中。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此刻分外明显。

抵着座椅跪坐的膝盖泛起了红,白色衬衫多了好些褶皱,不过没有人去在意。

“别……”有人哑着声音想阻止,可却下一秒被咬住喉管,以示惩戒。

可能是刻在Alpha骨子里的本性,又或者洛月卿性格就是如此,在这事上,总是带着几分霸道的小任性,不喜被阻拦。

身后的扣子被很快解开,然后洛月卿的手掌终于免去了刺疼,真真切切地触碰到了。

可洛月卿突然却走了神,贴着对方侧颈,低声开口:“以前我觉得白衬衫要配黑色的才好看。”

奚舟律仰头后靠向座椅,眉头微抬,眼尾微眯,与生俱来的矜贵傲气散去,只剩下欲语还休的撩人风情。

“现在才觉得自己错了,分明还是白色更好,”洛月卿将最后一句补上。

浅灰蓝的眼眸又恼又嗔地瞥她一眼,告诫她适可而止。

洛月卿也不敢太过分,只能低声闷笑,然后默默肯定自己的答案。

奚舟律肤色白,比起布料的纯白,她更偏向于一种脆弱的苍白,像是一片薄到可以透光的瓷片,稍稍用力就能捏碎的样子。

而被纯白柔软布料包裹的瓷片,不仅没有逊色于布料的白净,反倒衬得里头更加细润、脆弱,几乎可以看见细腻肌理下的青色血管。

或许进化尚未完全结束,人类在这方面总特别手欠,不仅没有丝毫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意思,甚至生出莫名其妙的破坏欲。

而本性恶劣的洛月卿,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她甚至故意加重力度,想在试探这瓷片能承受多少,结果在柔软白净的肌理上,刻下线条凌乱又毫无章法的花。

随着时间流逝,午后的太阳越发炙热,明亮光线穿过车窗,映在里头。

奚舟律如此,洛月卿又能好到哪里去,捕猎者总要付出些代价,才能让猎物放松警惕,跳入圈套。

所以及膝的短裙被撩起,被打碎的光斑落在上面,加上艳红指痕,形成了一副斑驳而颓靡的玫瑰油画。

奚舟律偶尔会掀开眼帘,窥视身上人的模样。

也许连洛月卿都不清楚,当自己陷入其中时,会是怎样绮丽艳妩的模样。

洛月卿不是神,更不同于奚舟律高高在上的模样,不需要旁人拉她下神坛,她就是生于泥中的玫瑰,该绽放时毫无保留,肆意舒展开自己的每一片花瓣,任由水珠在枝叶上滚动。

奚舟律呼吸一滞,像躲闪却偏偏被束缚得更紧。

后颈的阻断贴不知何时已没了作用,玫瑰的香气和檀木燃烧的味道,混在一块,将狭窄空间填满,即便排风扇在努力工作,也无法驱赶半分,只能任由玫瑰香气凝结成珠。

——扣、扣扣!

突然敲响的车窗,惊起车厢里的两人。

奚舟律一下子拽住衣领,洛月卿猛然起身,一起扭头向外看去。

一身材壮硕的男性Alpha站在外面,一手贴在腰间,一手敲窗,姿态紧绷,眼神谨慎而充满探究。

而轿车前头,那识趣的司机早被拉下驾驶座,被人反手扣在车盖上,很平静的表情,连开口解释都没有,好像早就知道要被这样对待。

随着车窗缓慢落下,那名男性Alpha表情越发凝重,手紧紧抓住腰间的枪,随时准备抬起射击。

直到奚舟律的声音响起,虽然不如以往沉稳清冽,带着些许沙哑的气喘,但还是念出那个安全词:“庞泰。”

这支队伍的队长,敲车门者的名字,这代表着奚舟律没有受到绑架,若是其他字句,他们会立刻拔枪射杀里头的人,无论是谁。

庞泰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向另一边招了招手,表示警报解除。

那司机终于被放开,站起身后面甩了甩手,手腕上已是一圈青紫,可见他们用了多大力气。

“抱歉,奚总,由于车子长时间停留在原地,您又没有给我们传递安全消息,所以我们误以为您受到威胁,采取了行动,”他板着脸开口,虽话是这样说,却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毕竟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只是当侦查的眼神瞥过里面,再一次确认时,他的表情多了几分复杂。

由于时间紧急,奚舟律只是抬手将洛月卿推出点距离,然后匆匆系上一颗扣子,继而便急忙开了窗。

所以里头两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洛月卿跨坐在奚舟律腿上,一手在衬衫衣尾里,一手可怜兮兮被甩在一边,加上两人眼尾的雾气,尚未平稳的呼吸……

庞泰已经默认自己打断了老板的好事。

奚舟律下意识扯了扯衬衫领口,勉强稳住声音:“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耽搁太长时间,这个月工资翻倍当做奖金。”

在这方面,奚舟律从来不会吝啬半点,也不会恼羞成怒责怪别人,过错在她,他们只是做出了该做的措施,哪怕打断了这种事,也应该奖励。

她停顿了下,又问道:“司机呢?”

庞泰先扭头看去,队友给他比了个手势后,他才回答:“刚刚被我们绑住,可能伤了手腕,暂时不能开车了。”

奚舟律接得很快:“放他一个星期的假,补偿两个月工资。”

然后又说道“找个人开车,现在可以回去了。”

庞泰立马点头,立马转身安排。

车窗再一次往上,这次轿车终于启动。

奚舟律揉了揉眉心,却没有推开身上的女人。

洛月卿也不开口,偏头看向窗外。

这事最忌讳的就是中途被打断,哪怕都是成年人,也无法避免此时的尴尬。

“抱歉,是我忘记通知他们了,”还是奚舟律先开口,打破沉默。

洛月卿撇了撇嘴,只道:“谁让你那么警惕。”

这只是句随意的抱怨,从开始到现在,她不知道被这样对待了多少次,从威胁到被刀抵着脖子,刚刚又差点被保镖拔枪以对,虽知道是奚舟律过分警惕作怪,但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过才停留了十几分钟,这群人就围上来,要是以后一两个小时没消息,那岂不是更严重?

洛月卿啧啧两声,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豪门世家的继承人,这皇子皇孙也不过如此了。

奚舟律闻言,先是停顿了下,眉眼闪过一丝犹豫,然后才又一次开口:“因为我小时候被绑架过。”

她拍了拍自己的腿,只道:“这就是那时候伤到的。”

说起平日从不肯提起的往事,她的表情比想象中好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好像残疾的不是自己,提的是别人的故事。

眼尾残留的水雾散去,只剩下那一双浅灰蓝的眼眸,精致苍白的面容半隐在灰暗中,像无法挣脱的阴影。

就像奚老爷子说的那样,她是个聪明人,所以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从那以后,她无论去到什么地方,都有大批人跟着,自己也十分警惕小心。

洛月卿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快速被打断,奚舟律又问:“老爷子和你说什么了?”

不给对方询问的机会,直接掀过、换了话题。

但起码比之前,这样已经算好的了,愿意主动和对方解释,揭开尘封的伤疤,就好像警惕的小猫,终于愿意低头蹭了蹭人类的掌心。

洛月卿没有选择追问,只道:“他送了我见面礼。”

奚舟律眉头一皱,短短几个字就猜出大部分内容,但她仍然不解,这些都是她提前提醒过洛月卿的事,以洛月卿的性子,不至于生气成这样。

她又问:“然后呢?”

坐在她身上的女人挑了挑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重复了遍:“然后呢?”

又想起前头发生的事,方才的惩罚也不足以消气。

她继续道:“然后你爷爷告诉我,你和我结婚只是为了生孩子。”

抬起温凉指尖穿过敞开衬衫,点在奚舟律心口,一下又一下,略长的指甲划过细腻皮肉,泛起刺疼的感受。

“等我生了孩子,我们就离婚,他再给你挑一个门、当、户、对的Alpha,”洛月卿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念出。

她突然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弯起,妩媚却令人觉得生寒:“我原来以为奚总行的是缓兵之计,用结婚先拖着老爷子,没想到您想的是去母生子啊。”

其实洛月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对方不说,她也能猜出大半原因,但和原身做对比后,总觉得气闷,可她又不能拉着奚舟律问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她的问题,于是发起莫名其妙的闷气。

奚舟律拧紧眉头,低声道:“我没有这样想。”

“我既然答应了你,那就绝对不可能离婚的,只是老爷子那边……”

“我熟悉他的脾气,你提的那些内容,他不仅不可能同意,还会采取别的办法让你降低要求,逼迫你同意,所以我没有全部告诉他。”

她话音一转,又道:“但是我也没有和他提过离婚这事,只说等他想要的合格继承人出生,再正式和所有人宣布你的身份。”

要是熟悉的人看见这一幕,指不定会如何惊讶,在商海里说一不二的冷血继承人,也会有这样的好脾气,耐着性子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她又提醒道:“别忘记我们签过的协议,你不信我,总该信协议吧?”

甚至怕自己的解释没有说服力,又搬出了之前的协议作证据。

洛月卿见状,撇了撇嘴,不能说自己还在意另一件事,只能没好气地斥了句:“谁让你不提前告诉我?”

奚舟律好脾气地哄:“是我错了,没想过他会这样说。”

也不知道哪个是Alpha,哪个是Omega,像是颠倒过来一样,不过这种事,理亏的那个人确实得卑微一些,比如现在。

奚舟律仰起下颚,又主动贴了贴对方唇边,知道那种方式对洛月卿最管用。

洛月卿便低下头,在对方红润微肿的唇上,小鸡啄米似的,起起落落好几下,是小惩罚也代表着原谅。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上一次在宴会上,洛月卿坐了奚舟律的大腿后,两人就分外喜欢这个姿势,时不时就瞧见洛月卿十分自然地坐下去。

而奚舟律也惯着,对方一坐下,她就伸手揽住对方的腰,护到自己怀里来。

现在也是如此,两人说了那么久的话,竟然没人想到换个姿势,即便刚刚经历一番极其尴尬场面。

绕过护城河,便到最繁华的主城区,这儿最是烦人,车多红灯时间长,时不时就要堵车,一堵就是十几分钟。

奚舟律他们这次就正好不巧,驶入了密密麻麻的车流之中,轿车走走停停,很是缓慢。

不过,里头这两人既不赶时间,又不开车,自然没被堵车所困扰。

小鸡嘬米过后,洛月卿又冒出其他的坏点子,红唇往旁边移,叼住脸颊的软肉轻轻一咬,便冒出一排小牙印。

被咬疼的奚舟律呢,最多就是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腰,让洛月卿不要太过分,免得下车时被旁人瞧见,又得尴尬一下。

从方才的事就能瞧出,奚舟律虽看着凉薄,但对自己人十分大方,哪怕是一次乌龙事件也有奖金可以拿,更别说对洛月卿了。

乖巧听话的小猫受委屈了,那就得多给几块肉哄哄,奚总深谙奖罚之道。

可洛月卿却不是见好就收的Alpha,对方刚拍了拍她的腰,她就冒出一句:“他还说我没有人教,不懂尊老爱幼。”

奚舟律停顿了下,由轻拍变抚摸,不替老爷子做任何解释,只是又多纵容了洛月卿一点。

脸上的牙印加深,精致的人偶被添上违和的标记,幸好这人牙齿整齐,倒也不算难看,反倒有一种被拉回烟火人间的真实感。

奚舟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让她不要太过分,然后又问道:“饿了吗?”

“我让他们准备了饭菜,你上次不是说那个厨师会做龙虾吗?我让他多准备了一些。”

这倒是挺新奇的,洛月卿眨了眨眼,有些诧异地瞧着她,奚总这次哄人还多了点花样?

奚舟律偏头不看她,只道:“我想你肯定吃不下东西,就让他们准备了一些。”

这小茶楼虽以茶为主业,但也有糕点等类可以填饱肚子,当时桌面上也有,只是没有人动筷罢了。

提起这事,洛月卿又想起还有一状没告,突兀问道:“那家糕点好吃吗?”

这茶楼在帝京挺出名的,常有人带客户或好友来这聊天,奚舟律自然也去过几次,但她拿不准洛月卿意思,犹豫地问:“怎么了?”

洛月卿就闷声闷气地回:“我让你爷爷喝茶润润嗓子,你爷爷啪的就是一巴掌,杯子掉了,茶泼糕点上了。”

这人告状挺有个人风格,不提前因后果,想起一个说一个,挺记仇的。

奚舟律眉头一下子皱紧,声音都冷硬许多:“他打你了?”

洛月卿眨了眨眼,回:“也没多疼。”

可被打的那只手却举起来了,摆在奚舟律眼前,让对方自己看。

因奚老爷子当过兵的缘故,他手劲比平常人大许多,而洛月卿肤色又白,这一巴掌下去,自然多了一片红。

奚舟律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心里头愧疚更甚,浅灰蓝的眼眸闪过一丝压抑情绪。

她低声哄道:“我等会让人转回去再给你买一份,你先尝尝喜不喜欢,要是喜欢,以后让他们每天往家里送一些。”

这茶楼既出名,那价格肯定少不到哪里去,一盏茶两盘糕点就是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销,而奚舟律开口便是天天送,丝毫不在意。

可洛月卿却不接受,手往对方脖颈一勾,便摇头:“我不要。”

奚舟律语气温和,好脾气道:“那你想要什么?”

心里头已经盘算起珠宝、衣服、房车,只要洛月卿开口,她都会毫不犹豫。

可这人却笑盈盈地开口:“你。”

奚舟律表情一滞,这倒是她没想到的补偿。

洛月卿也不着急要答复,低头解奚舟律的扣子玩,解开又扣上,反反复复几次。

穿过繁华城区,道路就变得通畅许多,起码不再走走停停,再等片刻,轿车拐入人烟稀少的安静柏油路。

奚舟律终于开口:“我明天要出差。”

这便是不行的意思了?

洛月卿撇了撇嘴,便道:“行吧。”

谁让眼前这个Omega是个工作狂,什么事都没有工作重要。

奚舟律无奈,知道这人又委屈上了,拍了拍对方的腰,又温声道:“h市,那边临海,风景不错,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这对工作如命的奚舟律而言,那可是巨大的让步,洛月卿眨了眨眼,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而奚舟律还在继续:“公司规定每个正式员工都有一个月婚假,我们正好去过个蜜月?你喜欢大海吗?我想我们可以租一个游艇,到公海上玩几天。”

她仰头看洛月卿,寻求她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不过……”

她语气一转,有点抱歉道:“我可能没办法休息一个月,一个星期就是极限了。”

就算这样也是很难得的惊喜了,洛月卿没想到这告状能有那么好的效果,眼睛一弯,立马就笑道:“我去我去。”

奚舟律也跟着笑起来,笑意很淡,但却真真切切存在。

光从外面映来,落在两人眉眼,黑发与粉发交缠在一块,好似藤蔓般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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