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 172 章

漫长的昏暗的走廊好像永远跑不到头。

艾利克微喘着向前跑，一边跑一边分辨方向。魔形女还倒在监视器的房间里无法给他回应，他只能凭着直觉来找查尔斯。

上帝保佑在他找到他的时候，这家伙还没杀死一个人，不然他一定会用后悔把自己淹死。

艾利克默默的说：上帝啊，我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可查尔斯那家伙就算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时候仍然相信你的存在，相信你爱着这个世界上所有迷途的羔羊。至少为了他的这份信任，请不要让他犯下足以在事后杀死自己的大罪吧。

当他找到那个地方时，他真心的说了声赞美主。

艾利克的手一挥，眼前的钢铁大门就飞了，他走进去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穿着病号服挂着吊针。他走过去，这个古怪的男人没有发现他。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像已经放弃了整个世界，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史崔克上校的变种人儿子，一个可悲的孩子。

艾利克站在男人旁边，单手把他的头抱在怀里，轻声说：“好孩子，睡吧。”一边用手准确迅速的掐断了他脖子后面的脊柱。那里有一个啤酒瓶盖大小的圆形伤疤，他的脖子后面也有一个。那个孩子在他的怀里发了阵抖后，无声无息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次，如果你还会做为变种人出生，希望查尔斯能早一步找到你，把你接到他的学校里来，而不是将你留给你的父母。

艾利克看着闭上眼睛的男人，他应该刚刚二十岁出头，或者更小些，却看起来像个年近古稀的老人一样枯瘦。他应该是一个很强大的变种人，拥有比查尔斯更大的力量，或者跟那个珍妮一样也是一个五级变种人。可是他的父亲却像对待畜生那样对待他，不管有再多的原因，一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不会对自己的父母设防的，这是他的悲剧的原因吗？他信赖自己的父亲，而他的父亲却这样对他。

艾利克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变种人和普通人类之间的矛盾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立？就算是亲生的父母子女之间也无法消磨掉这种分歧吗？

他走向查尔斯，这个脑波器是他为他制造的。查尔斯入侵别人大脑的时候是非常危险的，艾利克不知道变种人的力量在使用时有没有什么禁忌，或许在他使用力量的时候对他也会造成伤害，这伤害或许会很缓慢的让他的身体慢慢变坏，最后无法医治。

他考虑到这些后制造了脑波器，虽然他告诉查尔斯这是为了让他的力量有最大的发挥，却没有告诉他这个东西更会保护他的大脑。

他看着查尔斯，知道他空茫的视线里没有他的存在，他现在应该正自由徜徉在世界上所有人的大脑中。

艾利克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查尔斯，不要杀掉所有的变种人，杀掉所有的普通人。”他摸着查尔斯脖子后面的圆形伤疤。

史崔克用这个药物控制了不少变种人吧。他在这个药物之下吐露了学校的秘密，一半真一半假。

他也用这个药物控制了查尔斯，和其他很多的变种人。比起变种人，他更像一个怪物，一个疯狂的怪物。

艾利克一遍遍说着那句话：杀掉所有的普通人类。他很清楚这种精神控制类的药物会降低人的戒心，让人做出他根本不想做的事。但也需要一定的引导。

史崔克对付查尔斯是用药物麻痹他的神经，然后让他的儿子用能力控制他。只有这样才能让查尔斯做出杀人这样的事，不然以他的性格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别人的。

现在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能力，艾利克想试一试，用他的声音能不能引导查尔斯去杀人。

查尔斯，你会有多相信我？过了今天之后，你又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相信我呢？

查尔斯站在学校里，走廊、墙壁都是崭新的。窗外飘来花树的香气，现在正是春天。

是艾利克帮他把学校建好后的那一年春天，他们正在期待着学生的到来，他们会把这里打造成一个乐园来保护教育那些变种人孩子。

他走在空无一人的学校里。这里的装饰风格都是由艾利克一手打造，他那古怪的坚持让这里完全不像一所学校，而像一间豪华的酒店。

这里好像本来就是一座城堡或别墅，艾利克拿到了包括这所房子在内的附近整片山和湖的地契，然后建成了这所保护未成年变种人的学校。

这里是他们的城堡。

艾利克坚持给所有变种人最好的东西。他常这样说：“哦，为什么那些普通人就能得到那么多的好东西呢？我们本应该享受更多。为了孩子。”

为了孩子，查尔斯妥协了。所以学校里有了漂亮的地板，学生的房间里有了小冰箱和浴缸。庭院里有了大花园和运动场。

艾利克不会伤害变种人，他相信艾利克更甚于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在不该妥协的时候妥协。

艾利克·兰瑟。这个名字陪伴了他大半生的时光，或许在闭上眼睛躺到坟墓里之前，他的身旁也是只有这一个人可以托付。

查尔斯……

查尔斯抬头惊喜的四处望：“艾利克？你在哪里？楼上吗？我怎么没看到你？”他在走廊上急步走，找他。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走廊里。

“艾利克？为什么这里没有学生？你看到学生了吗？”查尔斯喊着。

这里应该有个学生，他刚才就一直跟一个女生在一起，她穿着睡衣，金色头发，很可爱，大概只有十一二岁。“艾利克！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查尔斯发现自己来到了书房。艾利克在书房里？

查尔斯……

他又来到了地下室，光亮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他站在走廊中间。

对了，这里是他们真正的大本营。艾利克在这里放了很多的武器，他总说要做好战争的准备。

“我们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这样说的艾利克买来了战斗机藏在地下。还有导弹、枪、和其他很多东西。

查尔斯……

对了，他还为他建了个脑波室。

查尔斯发现自己就在脑波室的大门口，门上的虹膜扫描确定了他的身份，媲美金库的大门滑开。

艾利克就站在里面，拿着脑波器对着他笑：“来，这是我为你做的，试试看。”

对，这是脑波器。

查尔斯顺从的坐在椅上，让艾利克为他戴上脑波器。

艾利克两只手搭在他的双肩，伏在他耳边说：“你可以用这个连接到全世界人的脑波，试试看！”

他惊喜的展开能力，发现在脑波器的帮助下他的力量像没有边际一样展开。

艾利克搭在他肩头的双手在用力，他在他耳边低沉的说：“……找出所有的普通人类，杀了他们。”

他茫然的照做。脑海里只剩下艾利克的声音。

找出所有的普通人类，杀了他们。

艾利克慢慢取下他的头盔，他没有感受到攻击，而眼前的查尔斯还在使用他的能力。

看来他成功了，他在没有任何变种人的能力的帮助下，仅凭残留在查尔斯脑中的药物就让他去杀人了。

艾利克仰天无声的笑。

这说明什么？说明查尔斯真心的信赖他吗？而他先是把学校的事暴露给史崔克，然后又利用他去杀普通人。

查尔斯，这样你还能把我当朋友吗？

艾利克转身走，手上却一重，回头看，查尔斯抓住了他放在他肩头的手。

他看了仍在脑波器和药物的控制中的查尔斯，回身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手上剥开，一根根拉开他抓住自己的手指，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十分钟后，欧若找到这里，她看着空荡荡的敞开的大门发呆，一边地上扔着一副扭曲的大铁门。

她跑进来，看到一个男人死在他的轮椅上，查尔斯博士却戴着脑波器坐在那里。

她跑上去关掉脑波器，帮博士把脑波器拿下来，担心的看着他：“博士！你还好吗？你能走吗？我们要快点离开！”

查尔斯花了五分钟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欧若？”他迷茫的摇晃着脑袋，“是你在这里？”

欧若顾不上多说，扶起查尔斯博士就向外跑。他脚下踉跄的跟着欧若向外去，却总忍不住回头看，好像有什么人被他遗忘在身后，再也看不见身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