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她的理想能拯救世界,却救不了自己

——影像展开

芽衣遵从着与渡鸦的约定，在经历了为琪亚娜做了那一顿甜椒咖喱之后，便离开了战舰，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你来了——”

声音自上方响起，芽衣朝那看去，渡鸦正意乏珊珊的坐在屋檐的一角

她轻轻落到地面，扬起一阵灰

“不多不少，正好两个小时，我喜欢像你这样守时的人”

按照约定，我一个人来了”

“看来不用我多问，你已经做好了准备——跟我来吧”

看到这一段

让渡鸦不禁一愣，眉头一挑，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这是…我？”

符华与凯文、苏两人之间的交流并未对身为凯文部下的她们几人有所遮掩

所以渡鸦大致也是知道了这个所谓的答题空间是个什么玩意

但，此时看到自己出现在影像里，而且还是跟那个叫雷电芽衣的女孩对话…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多少会觉得有些奇奇怪怪

在渡鸦奇怪的视线中，影像中的自己带着芽衣走着

行进途中，也不忘唠叨一番：

“孩子们离开后，这里一下冷清了许多”

“都快变得跟下面那片废墟一样了，安静，荒凉，一点生机都没有。”

影像中的渡鸦如此吐槽着，而芽衣也知道渡鸦说的是小空她们，不由有些好奇了：

“她们之后会怎样？”

“会在先进安全的设施里接受y进一步治疗，人工调控的崩坏能环境，定制的程序化护理，更大更自由的空间…”

渡鸦笑着的回答着，不知怎么的，芽衣总觉得在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怨念

“无论是物质条件还是精神体验，都跟“巢”里的生活有天壤之别。”

“当最后一个疗程结束，那些孩子将完全觉醒圣痕。到那时她们就能走出过往，开始新的人生。

当听到这里，芽衣嗤笑了一声，问道：“世界蛇会让她们离开？”

“这些孩子都是珍惜的圣痕觉醒者，我不认为你的同伴会轻易放过她们。”

在同伴这个字眼上，芽衣加重了语气

她所指的人自然不言而喻

胡狼虽然没看过前面的，但一听影像中的芽衣描述的这些，自然知道渡鸦的同伴里也就自己会对所谓的圣痕适格体感兴趣

“哼”

对于芽衣这明显的暗讽，她冷哼了一声，没有计较些什么

因为那也确实是事实不是么？

如果不是渡鸦这个麻烦的家伙，出于研究需求她可能早就把那些好用的小鬼给大卸八块了

当然，出于人道主义她可能会再拼回去

不过样子嘛肯定会跟原来有很大的区别

而影像里的渡鸦在听到这个问题时，也是莞尔一笑，很是笃定的道：

“她们会的，因为这是尊主的命令，是他许诺我的“报酬”。”

“…“报酬”？”

影像中的渡鸦笑了笑，不再说话。穿过蜿蜒曲折的巷道，两人最终在一扇铁门前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了”

“尊主就在这扇门后，他想单独见你。”

她略显轻松的说着

而芽衣则是十分冷静的开口，“开门吧”

“………”

这份果断，不犹豫的姿态让渡鸦默然

她侧眸扫了芽衣一眼，望着那张略显憔悴、眼眸却无比坚定的俏脸视，不禁感叹道：

“真令人吃惊，第一次见面时，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天真、单纯的好孩子”

“可不过几天的时间、你的眼神却判若两人。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一次蜕变。”

她感慨着，给了一个祝福

“…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去吧，祝你好运”

铁门缓缓开启，将芽衣带入一片昏暗的广场

哒——哒——哒——

黑暗中，沉闷的脚步声正在静静地，静静地朝这里走来——

“…你是？”

望着那个到来的身影，芽衣下意识的一窒。

冰冷、空气因男人的到来而冰冷。芽衣感到自己身处一个古老的冰窖之中

一种压迫感自身体深处传来，令她难以动弹。

“凯文卡斯兰娜，世界蛇的领袖”

那个身穿风衣的白发男人言简意赅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而随着这平静的声音，原先的压迫感也骤然间消失了

芽衣看向那对眼睛，仿佛就像看到了两个空洞

那空洞中，好像…有一种悲伤，一种时间也无法抹去的悲伤，一种仿佛再也无法愈合的悲伤。

看到这一幕

部分人将视线放到了凯文身上

一样的感官…

但少数人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琪亚娜

这位终焉律者的身上，同样有着类似的痕迹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份悲伤，要远远超过凯文·卡斯兰娜

“…”琪亚娜淡漠的扫了一眼凯文

先前对方身上残留的终焉的痕迹就让她有所在意

至于那份与自己有些许相同的气质，她倒是没有在意

此时端正再一观，倒是能够看出对方的人生写满了故事

影像中的芽衣听到这个形式，一愣：

“…卡斯兰娜？”

这自然能够引起她的注意力，毕竟琪亚娜的姓氏就是卡斯兰娜

但凯文显然不会在这方面说些什么

面色平淡的他直接切入正题，开口道：

“雷电芽衣，你有想要挽救的人，但天命和逆熵，都无法实现你的愿望。”

“我向你承诺，世界蛇能拯救那个女孩。”

交易从来都是双向的

得到些什么，与之相对的便要付出些什么。

芽衣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望着眼前这个令人心惊胆战的白发青年，犹豫了片刻后问道：

“…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

男人的话语平静、简短，却有沉重的力量。像是铭刻于恒古石柱上的话律法，难以篡改，无法违抗

在听到这个早已知道的答案时

圣芙蕾雅这边的表情基本都不怎么好

倒是凯文的两个战友

苏不由的嘴角微微上扬

而符华则是无奈的捂住额头

她早就知道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毕竟，芽衣跟自己所认识了那位mei博士，实在太过相像了

无论是外貌，还是智慧，那种相似度，让人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转世投胎一说

符华倒是相信凯文能够分辨出芽衣与mei的区别

…但相信归相信

对于一个跟mei如此相像的女孩，她可不信凯文会光看着，不去动手

不说撩…这个五万年的单身狗基本不可能再找第二个了

但，以符华对凯文的了解

这家伙肯定会想把芽衣放在身边，不让其经受什么伤害

凯文本人倒是没什么反应

只是依旧那么冷淡的抱着肩，看影像中自己的视线就仿佛不在看自己一般

…

“…我要知道具体的方法，然后看着她脱离危险”

直面了那话语的重量，只犹豫了片刻的芽衣便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她望着凯文，低声道：

“如果你们真的能做到…那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或许是因为真的太像了吧

凯文对于芽衣很顺从

他淡漠、却不失温度的平缓着叙述：

“那个叫做琪亚娜的女孩已经危在旦夕，核心的侵蚀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想让她活下去，就必须将多余的核心从她体内剥离出去。方法只有一个”

“我会让你，重新成为雷之律者”

“…什么？”

凯文给出的这个答案，让芽衣一惊，同时也有些不可思议

但凯文只是继续说着：

“你是被选中的律者，你的身体里永远留下了与虚数之树想通的门”

“当第三次崩坏残留的能量被那道门所吸收，你将再度觉醒，从琪亚娜手中夺回雷之律者的权能。”

“新的律者核心会在体力凝结，而征服宝石则会瓦解消失，减少一颗核心，她的症状也会得以缓解”

冰冷的声音敲打着芽衣，令她回想起这几日的怪异。

特斯拉博士的诊断，突如其来的眩晕，还有渡鸦突兀转变的态度

她忽然全都明白了

芽衣看向凯文，面无表情的问道：

“只要我成为律者，琪亚娜就能得救？”

“没错。”

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一瞬间，芽衣面部浮现出了释然、轻松等多种情绪，但唯独没有犹豫

“…那我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三年前，是她将我带离了黑暗，没有琪亚娜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为了她，我很乐意回到那片黑暗中。”

她平淡的诉说着，眼神中的意志无可动摇

但芽衣仍然想起了某种不好的可能性，看向了凯文，主动道：

“但如果，我又一次被崩坏操纵，我希望你能…”

话音未完，凯文便直接打断，“你不用担心，那种事不会发生”

“你真正应该关心的，是成为律者之后的事情”

“……？”

芽衣感到疑惑

而凯文则是平静的说出了令芽衣脸色一变的话语：

“这一次，你救得了琪亚娜，可下一次，她依然会涉身险境”

“她必定会下次使用空之律者的力量，一次又一次，为了身边的人，为了这个世界。”

“只要崩坏存在，只要律者诞生，她就一定会挺身而出，不断把自己推向死亡边缘——”

他沉声道：

“直到，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见过无数与她一样的人”

“即使面对死亡和恐惧，她们依然会坚定的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去走自己相信的路”

“…她们走了，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平淡至极的话语中，似乎夹杂着莫大的悲伤。

除了凯文之外

想比没有谁比昔日作为凯文挚友的苏更能明白凯文说的那些

他便是那些人的见证者

而且，在这数漫长的观测之旅中，苏所见到的，如凯文所说的那样的愚者、又或者是英雄，从来都不在少数

特斯拉也紧咬着嘴唇，捏着拳头

在她的同伴里，像这样的混蛋，可是也不在少数啊…

——凯文的话语如冰锥一般，深深刺入芽衣的心，她想反驳，却拼不出一个词

因为那是她心中最深沉的痛，因为那是她无论做出多少牺牲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虽然是那样的无力，但芽衣绝对不愿意面对那样的未来，那样残酷的现实

她抗拒着、自己却都找不到出多少信心

凯文能明白这一点

他望着芽衣，吐出了令芽衣为之一痛的事实：

“你无法阻止她，否则，你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

凯文话音一顿，

“但你有另一个选择”

“你可以选择，成为“蛇”的一员”

“…你说什么？”

芽衣有些呆滞，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对此，凯文则是十分耐心的道：

“很快，律者就将接踵而至，人类与崩坏的战争将进入下一阶段。”

“你可以选择与世界蛇同行，消灭崩坏，捕获律者，封印她们的权能…让空之律者再也无法增长力量”

“只有离开琪亚娜身边，你才能真正的保护她远离危险”

陈述利害，凯文无愧于世界蛇领袖的身份，开始了自己的传销之道，沉声给芽衣画了一个无法拒绝的大饼：

“而当圣痕计划完成的那一刻，你和他，就将回归“人类””

“————”

一声轰鸣，一束光柱，天空在光芒中碾碎，像玻璃一样洒落

在谈话间，这份突然的异样让芽衣一惊，有些不解，

“…发生了什么？”

而凯文则只是扭头看了一眼那突生异象的地方，淡淡的道：

“时间到了”

“门已被开启，不久之后，虚数之树将在这座长空市显现”

“沉睡的崩坏能会从地脉中释出，吸收它们，你就能重新成为雷之律者，为她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若要真正挽救她的生命，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望着芽衣，平静的道：

“是否要相信我，相信世界蛇，我会给你时间来作出决定”

“雷电芽衣，琪亚娜的命运把握在你的手中”

“我不需要说服你，因为你比我更清楚…”

“——她的理想能拯救世界，却救不了她自己”

那一字一句，如同惊雷一般，敲碎了芽衣心中仅存的侥幸

过往的一幕幕，如今的一切都告诉她，眼前这位世界蛇领袖说的是对的

如果继续下去

纵使所有人都能得救

但…唯独琪亚娜…绝对不可能获救

而这，对于被琪亚娜拯救了，将其视作自己的全部的芽衣来说

这样的结局…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