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康斯坦丁试探道：“你们已经知道陛下的身份了？”

卡麦尔点点头,脸上带着些许无奈：“正如大侦探福尔摩斯所言，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得知那位陛下是真实存在后，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当场怀疑人生。”卡麦尔叹气。

康斯坦丁干巴巴夸了一句：“那你们心态还蛮好的。”

那可是摩根,你们居然跟我一样叫陛下？你们承认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卡麦尔搭上康斯坦丁的脖子：“嘿,年轻人,不要小看活了几十年的老人家啊！走走走，我们回去详谈。”

康斯坦丁本来是不愿意跟卡麦尔走的，习惯在底层厮混的他对政客和贵族那一套嗤之以鼻，而且他也不觉得一群只知道嘴上说说的家伙能帮他什么。

但跟摩根一路走来出现的各种奇特生物,加上刚刚近距离参与了屠龙大战，他不得不承认一个可怕的猜想：不列颠要变天了。

在这种程度的危难之下，勉强忍受与政府的合作也不是不行。

康斯坦丁唾弃了一把自己灵活的底线,非常直觉钻进车门。

卡麦尔对此并不意外,之前军情五处已经加急对他进行情报收集和人像侧写。总结报告显示，虽然康斯坦丁私生活混乱不堪,并曾多次发表讽刺上层社会和前首相的言论,但是其本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带有一些英雄的特质。

不过,也只有康斯坦丁这样对政治权力完全不感兴趣的超常者,内阁才会放心吧。

卡麦尔也上了车,不过他坐的是驾驶座。

有点年头的黑色宾利外面看上去其貌不扬,但作为军情五处局长的私人用车，车内特殊的改装并不少。

卡麦尔从车载冰箱里捞了罐啤酒出来，抛给康斯坦丁：“路上我们可以聊聊？”

康斯坦丁打开啤酒，狠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从喉咙一路流进胃里，凉气上涌,很好地为他高速运转的大脑降降温。

“事先说好，我知道的可能不比你们多多少。”康斯坦丁摩梭着啤酒瓶，提前预警，“毕竟我跟陛下也没相处很久。”

“至少陛下没避着你，愿意让你跟着。”卡麦尔发动汽车前，掏出手机给下属发了个消息，让对方提前布置好。

“说起来，我没想到陛下居然是这样的。”卡麦尔先挑起话题。

康斯坦丁忍不住点头，是啊，谁能想到在亚瑟王传说里经常作为反派出场跟亚瑟王抢夺卡美洛的妖妃摩根，还有个身份是岛之主和妖精女王啊！

“跟传说里很不一样。”

很好，看来学者们的分析没有出错。卡麦尔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觉得陛下对现在的不列颠，大概会是什么态度？”卡麦尔继续试探。

康斯坦丁了然，这是怕摩根再来一次抢夺不列颠吗？

“陛下看重不列颠本身大于其中生活的人民。”他自觉说得非常委婉，委婉得都不想是自己说出来的话。

我总不能说摩根陛下眼里压根没普通人吧……回想起摩根几次差点要把不列颠“格式化”的操作，康斯坦丁感觉自己背负了太多。

本来摩根在大众的印象里形象就不太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政府能那么快接受，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不要让政府对摩根产生排斥心理，不然，万一哪句话戳到了摩根陛下，不列颠就真的要格式化了！

卡麦尔脸上浮现一丝欣喜：“重视不列颠大于民众吗？这可太好了！”

太好了！内阁不用为亚瑟王陛下吵起来了！是昂撒人又如何，如今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的是我们。想来，亚瑟王不会带着凯尔特人反叛了。

内阁和王室都会松口气吧，毕竟按照亚瑟王在不列颠的知名度和支持度，她振臂一呼，估计真的会有很多人跟随的。

太好了？康斯坦丁一怔，这、这很值得高兴吗？英格兰的所有人都不被摩根看在眼里诶！

康斯坦丁借着后视镜仔细观察卡麦尔，见对方脸上的欣喜不是假的，在脑中复盘一边两人的对话后，一丝不和谐逐渐浮现。

……就算摩根再怎么强大，一招灭了巨龙，也不至于对方上来就称呼摩根为陛下，传说中对摩根的称呼一直以来就没有“陛下”这个选项。

那么卡麦尔口中的陛下能是谁？

康斯坦丁面露绝望，他想起在自己跟卡麦尔扯皮的时候，藤丸立香已经带着摩根和玛修离开了。

去哪儿？按照卡麦尔的说法，他们应该是接了女王陛下的邀请函，去面见女王了。

如果、如果自己的猜想没出错……我宁愿出错！

眼中喊着最后一丝希冀，康斯坦丁问道：“你说的陛下……是亚瑟王陛下吗？”

卡麦尔摸不着头脑，这还需要确认吗？

“当然是啊，还有第二个陛下吗？”

康斯坦丁：……

他语气虚弱：“可，我说的陛下，是摩根。”

卡麦尔：……

他整个人一个哆嗦，黑色宾利车在大街上猛地急刹车，害得跟在后面的车差点追尾。

顾不得遵守什么交通法规，卡麦尔疯狂打方向盘，宾利车直接冲上人行道横停住了。

“摩根？！你确定？”

好吧，听出来了，果然我不能对垃圾政府抱有太多希望。

康斯坦丁深吸一口气：“是陛下亲口承认的。”

卡麦尔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掏出手机疯狂打电话。

“丹顿，你现在跑去女王陛下的会客厅，路上我会跟你说。”电话刚接通，不等对面的人问好，卡麦尔直接进入主题，“听着，情报错误，那位女士不是亚瑟王！是摩根！”

电话对面的丹顿也一个哆嗦，他非常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跑步频率又加快了几分。

女王会客时，为了凸显对客人的尊重和场合的严肃性，是不会带上手机的，因此，要通知女王陛下，丹顿只能跑着去。

他不停在心里祈祷自己能赶得上，只要在女王问好之前赶到——

跟他一样祈祷的还有康斯坦丁和卡麦尔。

如果没及时赶到，女王陛下对着摩根喊亚瑟王……卡麦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不觉得白金汉宫能比巨龙皮更坚固，到时候大家真的要一起去见亚瑟王了。

康斯坦丁扶额：“所以，你们是怎么推测出摩根陛下是亚瑟王这个结果的？”

怎么看这俩人设都完全不一样吧？偏偏聊的时候还诡异地对上了。

卡麦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位从头到尾都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我们很容易就发现你称呼对方为‘陛下’。”

“因此，一开始我们推测那位是伊丽莎白一世陛下。”

英格兰公认的女王陛下并不算很多，能让人心服口服的就更少了。

“但是按照美利坚那边的情报，出现的特殊存在应该是类似神明级别的才对，因此这个推测很快被排除。”

“后来我收到了时钟塔的友情提示，‘亚瑟王终将归来’，加上后续有特工去你们出现的地方探查过，深处有弥漫着大雾的湖……不难推测，那就是苹果岛阿瓦隆。”卡麦尔苦笑一声，“带着王冠，手持权杖，来自阿瓦隆，配上那句预言，加上你对她的称呼是‘陛下’，那位的身份还有其他选项吗？”

“你不知道提出这个猜测的时候，内阁有多少大人物当场就掏出速效救心丸。”

“亚瑟王是女性，她居然是女性！学者们几十年的研究瞬间都成了伪命题。”卡麦尔吐出一口气，“不过你说那位不是亚瑟王陛下，是摩根，那学者们的研究论文和内阁成员们的小心脏可以保住了。”

“不。”康斯坦丁没忍住，出声反驳，“那位不是亚瑟王是真的，但亚瑟王是女性也是真的。”

卡麦尔瞬间就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双眼瞪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也很惊讶，你们用一堆错误的线索和推测却得出了正确的结论。”康斯坦丁幽幽看了眼卡麦尔，“我知道的时候跟你一样崩溃。”

“摩根陛下亲口盖章认证，亚瑟王是女性。”

卡麦尔捂着胸口，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更别说这样一重接一重的。

光一个“亚瑟王性别女”就已经让内阁炸过一次锅了，第一个提出猜测的是个年轻学者，一说完就被大臣们阴阳怪气拐着弯骂。

但骂完之后，经过学者们的严谨推测，这个猜测是正确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内阁大臣们：……我速效救心丸呢？

于是在如铁一般的事实下，老大人们只能哆哆嗦嗦接受了在他们眼里过于离谱的猜测。

我们好不容易自我说服了，结果你现在跟我说，我们认错人了？

坏消息：认错人了，对方不是亚瑟王，是王姐摩根。

好消息：对亚瑟王的结论没错。

“既然这样，那我有个疑问。”卡麦尔扭头看向康斯坦丁，“你为什么要称呼摩根为陛下？”

摩根在任何版本的传说里都在与亚瑟王的王位争夺战中失败，陛下一词完全无法匹配对方。

康斯坦丁坦言：“她确实不是人类方面的王。按照藤丸少年的解释，摩根陛下还有另一个身份，湖中妖精薇薇安。”

“她是妖精的王，这点我可以确认，因为一路上我们碰到了不少的妖精。”

卡麦尔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