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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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意外险的保费并不算高,但架不住程昱公司的员工多啊,而且,这次不是个人业务,而是企业业务,是个非常大的跨步,要是能签下来,不光能提前转正,还会成为重点培养对象。崔新红先前对何秀红的那些怨怼,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她当然明白路圆满为什么这个时间来跟自己提这个事情,这是对自己的补偿。对她来说,有些实在的补偿,比那些轻飘飘的抱歉,对不起之类的实惠多了。

“太好了,谢谢你呀大满,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崔新红一扫脸上的余怒,挂上了欢欣的笑容说道。

路圆满:“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大嫂,那些签合同的资料什么时候准备好?我带你去公司签合同?”

崔新红:“团体合同应该不用一份一份的签,我这就打电话请教我师傅,明天,就明天,明天你带我去找程昱!哈哈,签合同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路圆满站起来,笑着说:“成,那就这么定了,我先回了,明天一天都在家,你准备好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过去。”

崔新红站起来,说:“行,我送送你。”

路圆满:“这么近的路,不用送,你赶紧回去吧。”

崔新红却殷勤地送到门口,在门口时被张翠环叫住,“你在家里看着孩子,我跟大满说两句话。”

崔新红只得停住脚步,目送着自己婆婆和路圆满并肩出去,这老太婆,肯定是要跟路圆满说自己的坏话,这些人是一伙儿的,就知道合起伙来算计自己!崔新红偷偷在心里头啐了一口。

今天发生的事儿,如何让她不气愤?她到处找玲玲找不到,真的以为孩子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当时的绝望、无助,现在想想都觉心酸,当时想着,要是玲玲真找不到了该怎么办,要是被拐去打断胳膊、折了腿去要饭怎么办,她越想越害怕,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后来得知玲玲就在何秀红家里,却没有告诉自己时,对何秀红痛恨到了极点。

路松为这件事情也专门赶了回来,把玲玲哄睡了,三堂会审,审的却不是何秀红而是自己。

张翠环首先发难,针对的就是她的不负责任,玲玲都吓哭了,崔新红都没有注意到,逼得玲玲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跑出去找外援,更可恶的是,孩子都跑出去很久了,直到架打完了,双方和解,她才发现孩子不见了,这是非常离谱的,哪个当妈的不是把孩子当成眼珠子似的,时时刻刻看住喽,一会儿不让离开视线?

张翠环越说越生气,越说气势越胜:“要是你看住了孩子,哪儿有后面的事儿?想把错都赖在你二婶身上,好开脱你的问题,想得美!这得亏是孩子跑去二婶家了,万一要是半路上被拐子抱走了呢!”

“你二婶那是好心,让你长长记性,你还恨上人家了,我呸,你有什么资格恨人家,最恨的该是你自己!你崔新红那点小心思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光顾着看热闹,看黄英怎么打我骂我,孩子哭了你听不见,孩子跑出去你看不见,你心里头痛快得很吧,觉得是有人来帮你报仇了!”

崔新红又羞又恼又害怕,羞恼的是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小心思居然被婆婆给拆穿了,害怕的是因着这次的事情,自己在这个家里就更没有地位了,根据她多年和张翠环相处的经验,这个时候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被喷一顿,她一肚子反驳的话想说,但还是闭上嘴巴,向路松投去求助的目光。

路松看她一眼,有些无奈地开口:

“妈,瞧您说的,新红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尊敬您还来不及,哪儿会想看您的笑话,您想多了!她肯定是光顾着担心您了,这才没注意到玲玲,好在玲玲没丢!我闺女就是聪明,哈哈,将来准能上大学!反正玲玲也没事,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咱们谁也不追究了好吧?崔新红她就是一时间没注意,我二婶也是好心,为了咱们家好,才没和崔新红说实话的,都没有坏心眼,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后就不提了,好不好?”

张翠环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说:“干啥啥不行,和稀泥倒是一把好手!玲玲要是真出事就晚了!你说不提就不提了,你媳妇在心里头不定怎么骂你二婶,你二婶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路松连忙看向崔新红,崔新红会意,虽然心里头不乐意,但嘴上还是保证道:“妈,我想通了,我知道二婶是为了我好,我不会再怨她的。”

路松忙说:“是啊是啊妈,新红这几天上班有多累您也看到了,她现在又得上班,又得顾家,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确实不容易,出点小疏忽也是难免,妈你就体谅体谅,她上班是好事,也能帮我减轻负担。”

张翠环冷“嗤”一声,说:“上班是好事,我们又不是没支持她,你二婶家买了两份保险,小姑家买了两份,你妹妹也买了,一下子就让给她凑够转正份额,你爸天天帮你们带孩子,这还不叫支持,你们还想咋样?”

路松瞧着她妈怎么劝都劝不好,索性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带着崔新红躲了出去。

见屋里只剩下两人,路志刚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今儿这事吧,我也觉得他二婶做得过了!”

张翠环原本在弯腰收拾茶几上的杂物,一听这话,立时将手上拿着的东西摔在茶几上,“嗖”地转身,怒瞪向路志刚,“你什么意思?”

路志刚被她突然的凶相吓了一跳,立时后退几步,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说我自己的想法。”

路家女性地位的提高,是从何秀红嫁进来之后开始的。及至张翠花听了何秀红的,拿占地补偿款批地建房,彻底改变了家里的经济状况,张翠环在这个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彻底改变了家里的男权地位,路志刚的话语权越来越小。

媳妇儿跟二弟还有小妹都听何秀红的,何秀红说一句话比自己说十句还管用,路志刚心里头郁闷得很,一开始他还想着拨乱反正,可是心有余力不足,争不过只能妥协。

这次的事情,路志刚不是趁机给何秀红上眼药,是真的觉得她的做法不妥当,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到处找不见玲玲,还心有余悸,何秀红这么做,不是故意使坏坑人嘛!

他只是想表达下自己的不满,张翠环却是一句诋毁何秀红的话都不肯让他说,横眉立目地朝他瞪去:“这会儿看出你和崔新红是一家人了,你不去怪祸头子,反而去怪他二婶。她从来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都是为了我们才出手教训崔新红的,你不光不领情还怪她,不知好歹!”

自家这个老婆子这些年嘴皮子练得利索的很,以前自己就说不过她,现在更加不是一个档次的,见自家老伴真生气了,也不敢跟她硬顶,喏喏半天才说:“可她也不能骗人啊,我快急死了!”

提起这事儿,张翠环就生气,本来何秀红只是想给崔新红一个小教训,谁知道路志刚掺和进来才把村里那么多人都霍动起来,把事情搞那么大,最后不得不动用大喇叭。

“还不是怪你,那么大人了,一点判断力都没有,要是玲玲真的丢了,我和他二婶早就发动全村人去找了,能由着崔新红自己在村里跟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路志刚:“你是事后诸葛亮,遇到当时那种情况,你能不信,不跟着着急?”

张翠环本就是强词夺理的,这会倒也不反驳,说道:“反正这件事上,他二婶没错,人家是为了谁?我跟你说,路志刚,做人不能太没良心!”

路志刚不光没辨过张翠环,反而落个不讲良心的评价,心觉冤枉得很,但跟张翠环讲理纯粹是自讨苦吃,他锤了锤自己的心脏还是决定闭嘴忍了。

见路志刚闭嘴了,张翠环有些得意地白了他一眼,也不再言语了。

第二天11点多,路圆满在海虹大厦门口和崔新红会面,带了她来到智睿科技,前台徐颖没在,贾晓燕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兼任了行政的主管康小娴将亲自接待了他们,签完合同,拿到智睿科技开具的支票,崔新红仔细地确认了上面的金额后,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里头。

路圆满对康小娴说:“康主管忙去吧,不用管我们了。”

康小娴将合同收起来,说:“行,那我先出去。”

崔新红连忙站起来,说:“要有什么事您就直接打我名片上的电话,要是有朋友想要了解保险的,您想着点我。”

康小娴对她笑了下,说:“肯定的。”

康小娴走了,路圆满也站起来,说:“咱们也走吧。”

崔新红两只眼睛透过会议室透明玻璃往外看了看,说:“妹夫在哪家办公室?我过来一趟怎么也得跟他打个招呼。”

路圆满:“他本来想请你中午一块吃个饭的,结果临时有急事出去了,不在公司,我请你,咱俩去吃。”

这不是推辞,程昱是真的临时有事不得不出去。

不管崔新红和家里关系如何,毕竟是亲堂嫂,这次给崔新红帮忙,是为了减少何秀红负罪感,大钱都花了,也不会在礼节上遭人指责,堂嫂到了自己地盘,又赶上中午自然得留下请吃顿饭,程昱把餐厅都定好了,结果通达集团方益民给他打电话,说是来了西关村,想要和程昱见一面。方益民即是程昱的合作方,又是华清大学校友师哥,于公于私都有交情,他提出要见面,肯定得去,就只能抛下崔新红了。

崔新红很是动心,知道路圆满请客档次低不了,说道:“那多不好意思,该是我请你才对。”

路圆满:“别争了,这是程昱的地盘,本来是他要请你的,那就我请你吃饭,让程昱出钱。”

崔新红连忙点头:“那行,不能驳了妹夫的面子。”

路圆满带着崔新红去了程昱预定好的西餐厅,崔新红看着餐厅环境,瞧着服务员殷勤的态度,就餐客人的衣着打扮,眼睛炯炯发光,等坐下后,看见餐单上的价格,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你自己点还是我帮你点?”路圆满问。

崔新红翻看着菜单,下定不了决心,想点最贵的,但价格太贵了,赶上她半个月的工资了,但是不点最贵的,她又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来一次厅,有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次来这么贵的餐厅,也是难得让路圆满出一次血。她自然非常清楚路圆满为什么请她吃这么贵的餐,这样的机会恐怕以后不会再有了。

崔新红舌尖顶顶上颚,说:“我自己点。”她指着菜单最上面的套餐对服务员说:“我点这个。”

服务员重复一遍记录下来,路圆满将菜单合上放到一边,说:“我来一份和她一样的。”

服务员下去,崔新红像是个第一次出门的小宝宝一样,兴奋地四处看着,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

路圆满心想,崔新红这个人其实也蛮简单的,有些小手段,但不算多聪明,爱占些便宜,喜欢小恩小惠。

路圆满不喜欢崔新红,也没打算跟这个大嫂把关系搞得多好,但这回不一样,她着意地挑着崔新红爱听的说,她这个人要想哄好别人还是挺容易的。

崔新红吃着美食,享受着高规格的服务,听着好听的话,心里头对何秀红的怨怪早就烟消云散。

吃完了饭,路圆满将崔新红送去公司,回去跟何秀红说:“合同签了,又请她吃了一顿贵的,我瞧着她挺高兴的,一劲儿说你也是为了她好,以后会长教训,好好看着孩子的。”

何秀红松口气,脸上带了笑容,说:“那就好,要不然我总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不过,我觉得欠了她是因为不能用孩子的事情去惩罚一位母亲,不代表她崔新红事儿就作对了。这会儿想想当时崔新红袖手旁观看热闹的样子我还生气,行,这事儿了了,等找机会的,还得让那个崔新红长长教训。”

“行,妈我支持你!”路圆满明白何秀红女士的心思,所以愿意花钱、出力,让何秀红放下这个心结。这会儿看到何秀红恢复了以往的精神气儿,不由得笑了起来。

…………

上午,路圆满在路口收了张宣传单,是西关村新开的健身房,说是带个了游泳馆,路圆满立时感兴趣,便骑着自己的轻骑小摩托去看,到了才发现,游泳池就是个噱头,里面就两个小方池子,跟温泉池子似的,适合新学游泳的,安全性高,但对于他们这种老手来说就不合适了。

路圆满很失望,业务员不停地给承诺,说这个池子以后还会扩建云云,这种不可能的事儿,她才不会相信。

体育大学的游泳池子很好,可是工作人员私下里收钱的事儿被举报了,管事的人被撤职。体育大学是没法去了,只得再找其他的游泳馆,这家健身房离家比较近,又带着游泳馆,路圆满抱了很大的期望来,却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健身房距离智睿公司所在的海虹大厦不算远,路圆满看了看时间,想着程昱要是有时间就跟他一块吃饭。

路圆满给程昱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程昱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传来:“想我了?”

路圆满啐他一口,调笑着问:“不想你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说正经的呢,你中午有事吗?”

程昱哈哈笑:“你要是召唤我,我就没事。”

路圆满:“程总,程老板,我发现你越来越没正形,我说正经的呢,给我严肃点儿,我现在你公司附近,你要是中午没事,咱俩就在外面吃饭,你要是有事就忙去,我就回家了。”

程昱:“我说的就是正经话,你别污蔑我,我约了财务总监听汇报,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你来公司等我。”

路圆满:“我不想去你公司。上回你不在,我带崔新红去你公司,我一去你的几个总监就用警惕的眼神看我,老以为我是去抢他们工作的。”

也难怪财务和行政部门的头头自危,很多民营公司都是夫妻店,老公管运营,管技术,老婆管钱,管后勤。程昱对路圆满的上心程度公司这些高管都看在眼里,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架势,恨不能把整个公司拱手想送,区区一个管理层职位算什么。

程昱笑:“那你更要过来,过来澄清。”

路圆满:“我又不是没有澄清过,他们嘴上哼哼哈哈的,看他们眼神我就知道他们不信。”

程昱:“不信就不信,他们付出劳动力,我们付出工资,公平交易而已。”

路圆满:“我不是怕他们以为自己要丢工作,对你对公司起了外心嘛。”

程昱:“他们不会,在公司很多年,一直都忠心。”

路圆满:“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就是心眼太好!”

程昱失笑,在路圆满心目中,她自己是个心眼不太好,狠心,冷血,缺乏同情心的人,而程昱也是个善良的,好欺负的。

不得不说,路圆满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的认知都有偏差。

程昱小小年纪就开始工作,自己积累资金,开公司,见识的尔虞我诈太多了,被坑过,也设套坑过别人,该心狠时绝对不会手软,大概是最初的几次见面,程昱总是交接或者直接地被人欺负,才会给路圆满留下善良可欺的固有印象吧。

路圆满这个人啊,明明是个善良的小白兔,非得自觉是个大灰狼,而真正的大灰狼,却被她当成了小白兔。

被当成小白兔,被大灰狼保护着的感觉很好,程昱没有反驳,说:“所以,要不要过来给我撑腰,让他们老实点儿,不敢欺负我。”

路圆满岂能听不出程昱话中的调侃,哈地笑出来,说:“好吧,我找你去。”

智睿公司没有什么变化,但路圆满有阵子没见,瞧着前台徐颖姑娘但是胖了不少,小尖脸都圆了,不由得一愣。

徐颖站起来,叫了声“路姐,您来了。”看见路圆满目光落在自己脸颊上,徐颖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有些下垂的脸蛋,轻咳一声说:“我胖了,胖了15斤。刚来的时候同事就跟我说,咱们公司的员工肯定都得胖,就是胖多胖少的问题,我还不信,谁知道,我胖出了最新记录。”

路圆满好奇:“为什么每个来公司的人都会胖。”

徐颖说:“因为咱们公司在地下一层的食堂吃饭,一顿8块钱的自助,公司把钱打到饭卡里,饭也挺好吃的,大家觉得反正是自助,不吃白不吃,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又整天在座位上坐着不运动,就发胖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路圆满去了程昱的办公室,老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直到程昱和财务总监聊完,两人一块出了公司,准备去吃饭,路圆满才想起,今天没看见贾晓燕。

这个女孩子,不管她什么时候来,她总能第一时间发现迎出来,跟徐颖两人像是争宠似的,在她面前表现。看来贾晓燕这么多次的表现没有白费,没看见她都有些不适应了。

路圆满便问:“那个人事部的贾晓燕呢,就是经常替换做前台的那位?”

程昱怎么会关注一名人事部的普通员工,便回答说:“不知道。”

路圆满:“这个女孩子,之前我每次来,她都能发现,立刻迎出来,今天她没来,我老觉得缺了点啥。”

程昱:“这就是存在感,她通过这种方式让你记住了她。”

路圆满点点头:“还挺有心机的。”

……

何秀红打开电视,扫到旁边放着的台历,这台历还是年前美容中心送的新年礼物,现在美容中心关了,钱被拐跑了,何秀红几个三不五时就去胡广生两个家蹲守一回,但连个人影都没见过。

路圆满没少拿这事跟她开玩笑,笑话她雷声大雨点小,一开始弄得气势汹汹,势如破竹,又是找实习生,又是找美容院财务,又是找集团财务的,把自己弄得跟个名侦探似的,结果,还是啥都没找到,这段时间,不管是她还是张翠环、路梅香,都疲了,对于找回那笔钱已经不抱太大希望。

何秀红瞧着台历上面美容中心的图标就闹心,正想将台历扔进垃圾桶里,转念又想,这哥台历有什么错,给了自己就是自家的东西,闹心归闹心,没有拿自己家的东西撒气的道理。

她瞧着上面的日期,跟路圆满说:“咦,今天3号了?刘满成还没来?”

刘满成每月月末开支,1号晚上固定来还钱,非常准时。

路圆满:“保不齐是工资还没发。”

何秀红点点头,“瞧着他这生活越来越好,越来越有奔头了。”

刘满成找到儿子的下落,生活重新步入正轨,妻子从老家过来,在西关村找了份工作,两人一起奋斗赚钱,偶尔离开燕市,远远去看一回儿子,就像是充满电一般。

两人搬去4号出租楼,住宿条件上了一大截,认真赚钱,认真生活,何秀红瞧着他们,就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正说着,刘满成就站到了门口,隔着门帘叫了声:“房东大姐。”

何秀红转过头,连忙说:“快进来。”

刘满成撩开门帘进来,很秀红一下子就看到他脸颊边上的一块伤,青紫地肿着,还有些泛黄,这种伤,很像是是被人一拳打出来的。

“你这是怎么了,挨打了吗?”何秀红忙问。

刘满成摸摸自己的脸颊,碰触之下还觉得疼,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说:“前两天下班回来,看见有两个男的抱了个孩子匆匆忙忙跑过去,那孩子哭得很厉害,我瞧着觉得不对劲儿,就上去拦了下,问问那个孩子跟这两个男人的关系,结果就打了起来。”

何秀红示意他坐下,路圆满给倒了杯水过来,说:“那可太危险了,您胆子可真大。”

刘满成羞涩地笑笑,说:“我当时就想确认下小孩跟这两个男的是不是一家的,想着,万一这两人真是拐子,这世上就又多了一个像我一样的人。”

何秀红追问:“那两人到底是不是拐子?”

刘满成点头:“是,后来孩子家长找过来了。”

何秀红一拍巴掌:“你可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孩子爸妈不定得多感谢你!”

刘满成挠挠脸,说:“我瞧见孩子爸妈来了,就离开了。”

何秀红:“嗨,你这人,咋还做好事不留名呢!”

刘满成:“我不是为着他们感谢我,就是我自己想做,觉得应该做才去做的。”

路圆满朝刘满成比个大拇指,说:“刘大哥,现在这社会像您这样的人不多了!”

这是个给经济开路,一切向“钱”看的年代,无私奉献帮助别人,不求回报的精神被鄙视,被嘲讽,人们把这种人称之“傻帽”,但是谁不希望社会上多些这样的“傻帽”呢。

路圆满自问自己当不成“傻帽”,但对能当“傻帽”的人,却是非常敬佩的。

何秀红:“真了不起,满城,应该给你申请个见义勇为奖才是,你做的事儿啊,很多人都做不到。”

刘满成搓着双手,不明显的红晕就从微黑的皮肤里透出来,“哪里哪里,房东大姐,我就是个来打工的乡下人。”

何秀红不爱听他这话,说:“怎么,见义勇为还得分打工的还是上班的,城里人还是乡下人不成!”

刘满成被夸得有些窘迫,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来,放到桌子上推过去,说:“大姐,不好意思,前两天脸肿得厉害,我怕吓着您,就晚了两天才来。”

何秀红:“没事没事,我又没规定你哪天还钱,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么要紧。”

刘满成嘿嘿笑两声,指指桌上的钱:“您点点。”

何秀红:“不用点,你我还信不过吗?”

刘满成手掌在裤子上蹭蹭,站起来,说:“那我就先走了。”

何秀红:“行,有空常来。”

第二天下午,路圆满去4号楼给一个租户办理退租手续,退房的时候,发现租户把草垫子给弄散了,好好一个草垫子成了一堆干草,干草从床板的缝隙中掉下去,厚厚的草垫子成了薄薄一层。

“你这怎么弄的?”

租户振振有词,“你们家这草垫子不定住过多少人,早就给蹭坏了,赖不着我。”

路圆满:“每个租户搬走时,我们都会确认屋里的东西,你们每个租户入住之前,也都让你们检查确认过,你说赖不着你可就是耍赖了吧。再说了,这草垫子上可是缝了一层粗布的,布呢?总不能也是自己坏的吧。”

租户:“我就知道,你们就是想方设法不想退我的押金!”

路圆满:“什么叫想方设法,弄坏东西就得赔偿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路圆满不想跟他多废话,说:“一个草垫子六十块,你入住的时候八成新,扣你三十块的押金。”

四号楼今天的租金涨了20块,从230涨到了250,押一付一,路圆满数出220块钱,又减去电费,正要递给租户,却听见租户说:

“什么破草垫子六十块,别人家都用海绵垫子!我看你们就是变着法从我们租户手里抠钱,都这么有钱了还这样抠,家里的钱都是这么来的吧!”

路圆满嗤笑出声:“我们家的钱怎么来的用不着你操心,扣你三十押金不同意是吧,正好,我也不能白担了抠钱的名声。”路圆满将那卷钱放在自己口袋里。”

租户这才急了,就要扒拉路圆满的口袋,路圆满一把将他推开,手劲之大,把租户推一趔趄,险些摔倒。

“怎么着,还想动手?”路圆满冷冷看他,这个租户个子跟她差不多,细胳膊细腿的,路圆满有自信能打得过他,就是打不过,肯定也受不了欺负,只要在屋里吼一嗓子,就能有人跑来帮忙。

租户口气一下子就软了,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想动手,我就是想把钱拿回来。小房东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我就是不想让你扣我的钱。”

“你把垫子弄成这个德行,不可能不扣。”

租户:“那就扣三十,扣三十吧小房东,我们打工的赚点钱不容易,求求了!”

路圆满:“把这些干草清走,我给你。”

租户答应着,跑了好几趟,才算是把干草都清理出去。

路圆满将口袋里那团钱掏出来,递过去。

租户赶紧抢过来,好似唯恐路圆满再把钱要回去似的急匆匆跑走了。

这样的租户,路圆满每年都能碰上几个,损坏了物品,却不想赔偿。这个草垫子,但凡能整成个个儿,不像现在这样,是一根一根的干草,路圆满也不会让他赔偿。

瞧着只剩下了个光板的床,想着等下还是去买个海绵垫子好了,起码拿着轻省。

干草垫子隔湿防潮,比便宜的海绵垫子要好用得多,经济又结实,出租房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把草垫子糟践成这样的,也不知道这人对这个草垫子到底做了啥。

路圆满将房间打扫干净,走出楼门正见路培树和老梁朝着这边走过来。

“咦,你们怎么来了,有事?”路圆满有些意外地问。

路培树:“真巧,正好看见你了,大满,你们家是不是有个租户叫刘满成?”

路圆满:“是,是有叫刘满成的。”跟路培树对了下信息,确认两人说的就是同一个人。

“你们找他做什么?”

路培树:“有人报案,说他当街抢劫了五百块钱,还把人给打伤了,我们过来调查下情况。”

路圆满:“他抢劫?”路圆满瞪大眼睛,然后笑了起来,说:“他要是能干出抢劫的事儿,应该就不会跟我们家借钱,按月还钱了。”

路培树:“我们跟刘满成也还算熟,之前因为找孩子的事儿打过几次交道,我觉着他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只是,不能靠感觉断案,对方有人证,我们还是得把刘满成带回去详细调查。”

老梁插嘴道:“是啊,办案最忌讳带入个人主观的感情色彩,要讲证据。”

路圆满点点头,说:“刘满成白天都在上班,最近好像是在花园小区干装修,一般晚上7点左右会回来。哥,报案人说刘满成是哪天抢劫他的?”

路培树:“大前天,7月1号那天。”

路圆满点头,说:“昨天路培树去我家还钱时脸上带了伤,说是遇见两个男的抱着个孩子,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就跟上去了,那两个人是人贩子,心虚之下跟他打了起来,他说后来孩子的家长找过来,他趁人不注意就离开了。在他抢劫和见义勇为之间,我比较相信他是见义勇为的,他在我们家住了好几年,对他人性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这些年帮着六七个家庭找到了孩子。”

老梁先开口说:“您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对了,你说路培树昨天去你家还钱,还了多少钱?”

路圆满看了老梁一眼,说:“还了300,去年,他为了找孩子,跟我们家借了3千块,之后每月固定还300。他媳妇也从老家过来了,两个人赚钱,每个月还300,对他们来说也不算是难事儿。”

老梁:“可是他们还得租房,还有其他花销,两人都是干体力活的,恐怕赚的钱也不会太多。用抢劫的五百块还你们,倒也是正常的。”

路圆满跟老梁打过几次交道,都是跟在路培树身边,属于不拿主意,不怎么说话的,今天倒是话挺多了,而且话里话外都在说刘满成就是个抢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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