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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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简陋的小房遮挡了寒风。贺斐之打好地铺,主动躺在上面,侧身背对木床,道了声“好梦”。

阮茵茵怔了下,以前在镇上的茅舍中,两人也曾挤在一间房中,可每晚道“好梦”的人是她,而他总是不冷不热,仿若没有听见。

吹灭烛台,阮茵茵躺进被子里,望着被月光映亮的窗子,嗫嚅道:“这次多谢。”

贺斐之睁开眼,想说不客气,可时间好似没有比“多谢和不客气”更客套的对话,他重新闭上眼,温声道:“不用见外。”

周遭静幽幽的,依稀能听见正房传出老人鼾如雷的呼噜声,阮茵茵对着黑夜道:“不知要怎么谢你,你好像什么也不缺,但还是想说,有机会,我会报答......”

“山高水远,来日方长,随缘吧。”贺斐之不想从她口中听见疏离的话,索性替她找了另外一种说辞。

阮茵茵翻身面朝窗子,抱着手臂,闭上了眼。

他们之间,不会有来日方长了,再有些时日,二姐就会设计金蝉脱壳,她和长姐也会一同跟着消失。

她连报答他的机会都没有了。也许在别人那里,她不十分在意恩情的亏欠和偿还,但在他这里,她想要还清、两清。

贺斐之并不知她心中所想,更不知她们姐妹的计划,因过于疲累,很快睡了过去,传出了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翌日碧空如洗,阮茵茵从睡梦中醒来,地上空空如也,被褥已经叠放在床尾,甫一打帘,还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与偏房紧连的灶房内,老人昨夜得了贺斐之赠送的银两,今早就抓了圈养的芦花鸡,做了一锅小鸡炖蘑菇。

“醒了,闺女。”老人指了指泥炉上的水壶,“我烧了热水,你去洗漱吧。”

“婆婆,跟我一起的人呢?”

“啊?”

阮茵茵又重复了一遍,稍微拔高了嗓子。

“在院子里打拳呢,小伙子身手真好,是闺女你的福气啊。”

阮茵茵淡笑,也没解释,拎起水壶走向面盆,简单清洗起来。

敞开的门缝中,她瞧见贺斐之正在弓步贯拳,动作流畅,气势如虹,堪比雪中飞鹤。

“闺女,你家夫君今年贵庚?”

阮茵茵讷讷道:“二十有三。”

她也不想接话,可老人都凑到跟前,摆出闲话家常的架势,不回答实在说不过去。

“多少?”老人耳背,没有听清。

“二十有三。”

“多少?”

阮茵茵连回答带比划,“二十有三。”

“咯吱”,房门被推开,贺斐之伴着雪光走进灶房,而阮茵茵还保持着一手比“二”一手比“三”的动作。

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还记得他的年岁,阮茵茵端起水盆去屋外倒水。

水盆中倾出一泓热水,浇在土地上,阮茵茵默了一会儿才回屋,“婆婆,我帮您。”

“啊?”

老人的耳力实在不好,阮茵茵直接拿起锅铲,翻炒起鸡肉,之后添了水,闷上锅盖。

贺斐之净手后,走到阮茵茵身后提醒道:“过了今日,我二十有四。”

过了今日?阮茵茵恍然,腊月是他的生辰月。

“哦。”

“仅此?”

阮茵茵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似笑非笑地问:“不然呢,还指望我送你生辰礼?”

在她生辰的前夕,他花了几个大夜为她打磨发簪,最后连送都没有送出去,贺斐之心下自然是不舒坦,但也知没有计较的资格,“没什么,跟你说一声而已。”

阮茵茵拿起碗筷摆在木桌上,没有再搭茬,她能怎样,难不成还要为他祝贺一番?

他们比陌路人多了一层恩情,可这层恩情不足以释怀曾经的过往,她不愿回头,也从不回头。

饭菜端上桌,老人极为好客地拿出珍藏的汾酒,为两人斟满。

这一带很少能见到售卖汾酒的作坊,老人看起来又孤苦无依,是托邻里从外地带回的?

贺斐之闻了闻酒味,并未品尝,但还是给予了肯定,“好酒。”

老人听清了这句评价,竖起拇指。

为了不拂老人的面子,阮茵茵尝了一口。清甜不涩,醇香不呛,还有一股子后劲儿,喝到微醺刚刚好。

等喝下一杯又一杯,酒劲儿上头,酡红着醉颜晃晃手,“喝不下了。”

这婆婆酒量忒好,一斤半下肚,面不改色。阮茵茵已是酒量超群的人,还是败下阵来。

再看对面的贺斐之,也是面不改色,阮茵茵怀疑他压根没有碰酒。

当老人还要给阮茵茵斟酒时,贺斐之盖住阮茵茵的酒杯,“她不能再喝了。”

老人侧耳,示意他大点声。

贺斐之淡笑摇头,拿过酒坛子放到桌下,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老人委屈巴巴地夹起鸡块,大快朵颐,七旬的老人胃口好、酒量好、牙口好,还真是叫人羡慕。

用过早饭,贺斐之向老人借了一辆驴车,就要与老人告别了。

山水中相逢,也是一种缘分,老人将他们送出很远,依依不舍地挥起手。

贺斐之回眸时,目光一顿,发现老人的手腕上带着一只祖母绿的手镯。

贡品......

质地上乘的祖母绿在大周朝是极为罕见的,很多都是贡品,一位清贫的孤寡老人,怎会拥有这等宝石?

贺斐之坐在车廊上,一边驾车一边沉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阮茵茵挑开车帘,杏眼迷离地问道:“怎么行驶得这么慢?”

舌尖都喝卷了,贺斐之将驴车停在路边,转身去瞧阮茵茵,挑眉道:“嫌慢你来驾。”

“我驾就我驾。”甭管驾车水平如何,嘴上不能输,阮茵茵站起身,晃晃悠悠钻出马车,刚要去接鞭子,双脚一软,径自栽倒下去。

贺斐之眼疾手快,将人抱进怀里,大手护在她头上。

阮茵茵想要坐起身,奈何身体失衡,半跪着再次扑回男人怀里。

那汾酒后劲儿太大。

贺斐之没有沾酒,是考虑还要驾车,担心路上遇见问题。那老人劝不动,就都劝给阮茵茵了。

瞧那迷糊的模样,在璨璨冬阳中,皙白娇颜泛着酡韵,唇上似还残留酒的芳香。

贺斐之轻滚喉结,将她推进车厢,自己也跟了进去,“你睡会儿,等醒来就到地儿了。”

驴车很小,只有两把长椅和一个竹篓,阮茵茵躺在上面很不舒服,好在竹篓里有棉被。

贺斐之将两把长椅并拢,铺上棉被,示意阮茵茵过来试试。

阮茵茵晃晃悠悠地坐过来,头一歪,倒在男人肩头。

贺斐之捏捏鼻梁骨,将棉被铺在了厢底,“乖,躺进去。”

阮茵茵眨巴眨巴眼睛,觉着棉被不够厚实,拉着男人一同倒在上面。

女上男下。

冷不丁后背着地,贺斐之怔愣间,胸膛上袭来一方温玉,软软的、香香的,勾缠着意识。

他揽住“温玉”的腰,静静躺在那里,目视上方的厢顶,在狭窄的车厢内,似坠入绵柔的云,飘飘荡荡、恍恍惚惚,理智和自持被击得零碎。

“茵茵。”

怀里的女子没了动静,微张着檀口睡着了。

贺斐之单膝抵地,翻转过身体,将人压于厢底,撑起上半身凝睇女子许久,清润曜黑的眸子晕开两抹红晕,他寻到她的手,强行与她十指相扣,身体慢慢下压,薄唇靠近了她的脸颊。

“茵茵。”

再唤睡梦中的人儿时,嗓音不可抑止的沙哑,自醉般地想要沉浸。

他略过她的额头、鼻骨、鼻尖,气息氤在她唇峰之上,犹豫很久,只与那粉唇轻轻擦过,没有放纵自己去一亲芳泽。

她会生气的。

想到此,他坐起身,深深地呼吸了几次,为阮茵茵盖好被子,钻出车厢去驾车了。

心口悸动犹在,任朔风如何狂吹都消散不去,可转瞬,他又想起了正事。

那老人很不寻常,但对他们并无恶意。

驴车驶离农舍许久,老人收回视线,笑呵呵地打个响指。

可打了许久,也不见回音,她又连续打了几个,还是没有回音。

一掐腰,老人没了好脸,“还不出来?”

远处的山坡下,一袭霜白缎纹锦衣的男子走了出来,眼中含笑,目视驴车驶离的方向,“娘,见到贺斐之感觉如何?”

老人看向来人,侧耳道:“啊?”

段崇显仰头扶额,走近她大声道:“没什么!”

老人撇撇嘴,“怎么躲那么远?”

“贺斐之可是猴精儿,我藏得近,还不得被发现。”

当听说贺斐之和阮茵茵失踪后,段崇显便带着下属前来救援,还特意请出了自己大隐于市的母亲。

母子摊开附近的舆图探讨后,料定贺斐之会择这条路线脱险,于是等在终点,没有如季昶那样盲目地寻找。

而贺斐之并未见过段崇显的生母,自然没有认出。

老人姓董,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翎薇。但除了段崇显,其余下属无人知晓她的名讳。

这对母子若是走在街上,也很少有人会认为他们是母子,毕竟差了四十五载。

董夫人褪去身上破旧的布衣,换上段崇显亲手送上的妆花缎袿衣,若有所思道:“那姑娘和贺大都督有隔阂。”

段崇显搭上母亲的肩,卖力地按揉起来,“贺斐之伤过那姑娘,没那么容易和好。”

董夫人重重一哼,“那就怪他了,媳妇是要疼惜的!”

段崇显无奈一笑,揽住母亲的肩走向山坡前,带她一起纵览白雪皑皑下的峦壑峭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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