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在云层的深处突然传来了异响。

轰鸣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

人们抬起头,仰视着天云之上他们肉眼所窥探不到的地方。

红色。

最开始只是一小点。

人们诧异地互相议论着天边的那抹红色。

但很快，那抹红色染红了整片天空。

“这是什么？”人们颤抖着声音，之前的好奇全都变成了恐惧。

他们尖叫着。

“世界末日到了！”

有牧师站在车顶,他握住手里的十字架，张开手臂高呼着，“有燃烧着的大星，好像火把从天上落下来*。”

和下面人们的慌乱不同,半空中超人、神奇女侠他们之间的氛围安静的过分。

他们凝重地看着天边泛起的白光。

“树的三分之一被烧了……一切的青草也被烧了！*”那名神情癫狂的牧师在那里念,“……日头和天空都因这烟昏暗了！*”

听到这一切的超人顿住，他垂眸看向已经完全沉浸于自己世界的牧师。

“我看见那站在上帝面前的七位天使……”

超人知道这是《启示录》中的话。

他收回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听到牧师这样说，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但现在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蝙蝠侠呢？”因为通信频道里蝙蝠侠迟迟没有接入,超人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担忧。

蝙蝠侠是他们几人当中最靠谱的一个,在这种关键时刻蝙蝠侠从不会掉链子。

可为什么今天蝙蝠侠迟迟没有接入通讯,他们向蝙蝠洞发去的讯息也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回音。

他们都知道，事情变得怪异了起来。

“我们不能在继续等下去了。”戴安娜握紧了腰上别着的真言套索，她侧头看着已经开始放声尖叫,拿起灭火器准备去砸商店橱窗玻璃彻底放飞自我的人们。

她抬手甩出真言套索,朝着下面那群人冲了过去,空气中她的声音在超人他们的耳边回荡着,“我去拦住他们。”

“很抱歉。”绿灯侠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看着正义联盟的众人,有些艰难地说，“我得回OA星一趟，就在刚刚,我和总部失去联系。”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丢下地球不管，但作为绿灯侠，OA星的事同样是他职责的一部分。

“哈尔，我们都知道。”超人伸手拍了拍绿灯侠的肩膀，他看着绿灯侠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去吧，我们会帮你照顾好海滨城。”

他们都知道OA星意味着什么，绿灯侠们的总部OA星失联，这对于整个宇宙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

“谢谢。”绿灯侠对众人点了点头，一路向上飞着，“我会尽快回来。”

下面的人们因为有了戴安娜在，明显变得冷静了许多，但人们仍旧在不安，他们恐惧地看着红色的天空，祈求一般地向戴安娜询问，“神奇女侠，那究竟是什么？”

“抱歉。”同样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戴安娜低声道歉，“但我们已经在调查了，请相信我们，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人们窃窃私语着。

他们当然相信正义联盟会一如往常地带给他们希望，但这次他们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我去蝙蝠洞看看B。”皱眉思考了片刻后，超人对其他人这样说道，“蝙蝠洞失联，这有些不对劲。”

他担心蝙蝠侠遭遇了不测。

“闪电侠，你去找找荣恩，我同样联系不到他。”

“海王。”在一旁飞着，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鹰侠说，“海王同样失去了信号，正义联盟的集结信号海王没有响应。”

其实失去联系的不止是海王、蝙蝠侠、火星猎人他们三个，还有神奇队长。

他们不是很确定神奇队长到底有没有失踪，因为一直到现在神奇队长都没有正式加入正义联盟。

之所以会觉得神奇队长失踪了，是因为天空上的这种异象已经出现这么久了，按照神奇队长以往的作风，他早就应该出现了才对。

“我们分头行动。”超人沉声说，“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

……

当超人一路来到哥谭之后，一种让他灵魂也跟着一起颤栗的悚然感瞬间包围了他。

哥谭人的骨子里似乎都有点排外和疯狂，所以每次超人到哥谭人们的反应都是千奇百怪。

再加上哥谭的蝙蝠侠的城市，所以他很少会来哥谭。

超人的直觉在疯狂叫嚣着危险。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无数的藤曼从铺满板砖的地上钻涌而出，它们覆盖了房屋和高楼，猛地看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哥谭绿化做得有多好呢。

但是超人知道，因为毒藤女的原因，哥谭城市中心种植的植物远比其他城市要少一些。

人们在街道上狂欢着，他们用自己粗制滥造的□□朝着街边商店的橱窗玻璃砸去。

有人站在已经废弃汽车的车顶，脸上涂满油彩，画着夸张的妆容，他站在那里高喊着什么。

一场狂欢。

在三分钟内超人阻止了不下十场枪击案，二十场抢劫。

这种频率，即使他是超人，也不免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将罪犯用丢到GCPD门口，超人紧皱在一起的眉毛始终没有松开。

那些呼救的声音几乎要穿透他的耳膜。

这座城市中正在坠落。

当超人来到蝙蝠洞，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愣在原地。

数不清的藤曼遍布在洞穴，那些精密的仪器早就被毁于一旦。

而蝙蝠侠和他的管家阿尔弗雷德，被藤曼捆绑在蝙蝠洞的正中间。

“天啊，毒藤女袭击了蝙蝠洞？”来不及思考，超人冲到了蝙蝠侠身边，他小心翼翼地用热视线烧断了那些藤曼。

“不止如此。”从短暂昏迷中醒来的布鲁斯晃了晃脑袋，身上的伤口让他大口喘着气，“荣恩死了。”

“什么？！”一阵熟悉的眩晕感包围了超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蝙蝠侠，“你说荣恩，他……死了？”

天知道超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多艰难。

“滴——”超人的耳麦在这时恰好响起了，闪电侠惊慌的声音从通讯器的那头响了起来，“超，超人……”

闪电侠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荣恩，荣恩死去了。”

他在通讯器那头哽咽着，又重复了一边，“克拉克，荣恩他离开了我们。”

“拉奥啊。”这是正义联盟成立以来，超人第一次品尝到失去队友的滋味。

太突然了。

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荣恩究竟经历了什么。”及时隔着通讯器，但超人仍旧能感觉到闪电侠的崩溃和绝望，“克拉克，如果我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赶上？”

“是不是我就能救下荣恩？”

超人沉默。

他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就好像一睁眼世界就变得陌生得可怕。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蝙蝠洞，感觉他的身体冷得异常。

火星猎人，荣恩·荣兹，最后的火星人。

今天是灭族之日。

当超人从回过神的时候，闪电侠的通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挂断了。

“布鲁斯，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超人看着已经找到一台完好机器，正在不断搜索着什么的布鲁斯，他痛苦又压抑地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超人的话，布鲁斯顿了一下，他回头深深地看着超人，“我不知道。”

他和超人的感觉一样，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布鲁斯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

“克拉克，在来的时候，你有见到神奇队长吗？”

比利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就连神奇队长也跟着失去了消息。

这很难不让他感到担忧，尽管他知道论实力，神奇队长甚至不弱于超人，但本体的比利只是一个普通人。

比利不会毫无缘由地突然失踪。

离开韦恩庄园的第一天，布鲁斯还能安慰自己比利是遇到了急需神奇队长去处理的事件，但现在已经过去三四天了。

比利迟迟没有消息，而他不管怎么调查都无法找到任何比利的行踪。

“没有，我们以为你会有他的消息。”超人摇了摇头，不止是他，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见到神奇队长。

“……巴里。”得到超人的回答后，布鲁斯沉默了两秒后用通讯器联系上了闪电侠。

“哦，布鲁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不知道外面乱成什么样了。”

还不等布鲁斯说什么，闪电侠颠三倒四的话就劈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你现在在哪里？你知道荣恩他离开我们了吗，天啊……”

“巴里，巴里，冷静下来，你听我说。”布鲁斯不得不打断闪电侠的喋喋不休，“我现在和超人在一起，荣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需要你去福西特市找找神奇队长。”

听到布鲁斯的话，正朝着哥谭跑去的闪电侠停住，转身就朝着福西特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几乎时瞬间，闪电侠就到了他记忆中福西特市所在的地方。

是的，记忆中。

现在映在闪电侠眼前的城市陌生的可怕。

这里不是福西特。

“这是什么……”闪电侠瞪大眼睛，低声呢喃着。

“巴里，你看见了什么？”远在蝙蝠洞的超人和布鲁斯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凝重。

通讯器那头迟迟没有回应，布鲁斯不得不又喊了一次闪电侠的名字，“巴里？”

已经飞速地将面前这个城市跑一圈，全部探寻过的闪电侠停在城市的边缘，艰难地说，“福西特消失了。”

福西特是神奇队长的城市。

尽管神奇队长负责这座城市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神奇队长失踪。

福西特消失。

这其中又什么关联吗？

闪电侠不知道，他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悄无声地从他的背后攀爬了上来，扼住了他的脖颈在一点点地收紧着。

这是一场阴谋，他想，一场针对正义联盟的阴谋。

布鲁斯的手里有福西特市大部分监控权限。

但他只看见了一片漆黑。

什么都没有。

就连他的卫星也无法定位到福西特。

布鲁斯稳住自己的呼吸，努力不让自己的手颤抖，一点点地输入了福西特市的经纬度。

然后他看见了。

在本该属于福西特的地方，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我要去看看。”布鲁斯闭了闭眼睛，他关掉蝙蝠电脑，头也不回地向停在深处的蝠翼走去。

比利，神奇队长，福西特，红色的天空。

这一切有什么关联吗？

超人沉默地跟在布鲁斯的身后，布鲁斯对神奇队长的关注度一直很高，而且这次失踪的是整个城市，他并不意外布鲁斯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边走，布鲁斯一边在网上搜寻着福西特市的消息，但奇怪的是，福西特市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越翻布鲁斯的眉头皱得越深，终于他在踏上蝠翼的前一秒停下了步伐。

他扭头看向超人，“克拉克，你还记得变种人吗？”

“变种人？”超人重复了一边布鲁斯口中的陌生词汇，坦然地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美国队长，X战警，夜魔侠，月光骑士……”就像是报菜名一样，布鲁斯面无表情地念出了一连串他刚刚没有在网上搜到的存在。

“哈？是什么新的超级英雄组织吗？”在布鲁斯的一连串话里，超人的表情变得愈发茫然。

“……不，没什么。”从超人的反应，布鲁斯确定了，超人的记忆，不，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记忆都出了问题。

不，也许世界现在的摸样才是它最真实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布鲁斯突然间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他将手搭在蝠翼上，“红色的天空，查出来原因了吗？”

“钢骨正在调查，但目前没有任何消息。”超人摇了摇头，还不等他再说什么，他听到蝙蝠洞的入口处传来了响动。

有人来了。

熟悉的心跳声传入他耳朵的瞬间，超人刚刚紧绷起来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他转过身朝着来人看去，“戴安娜，你……”来了。

话还没说完，超人全部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他错愕地看着朝他们飞来的戴安娜。

“发生了什么？”在戴安娜的脸上，有三道巨大的抓痕，看样子像是什么大型野兽留下来的痕迹。

但这不应该。

戴安娜是宙斯之女，她的身上流淌着神明的血液，她是半神，是天堂岛的战士。

怎么会有野兽能这样伤害她？

而且那猩红的三道伤口上，此刻正不断地有奇怪的裂缝正在向着周围蔓延着。

那与其说是皮肤，倒不如说是正在龟裂的瓷器。

不止是超人为此感觉到错愕，就连布鲁斯也不例外，他看着戴安娜脸上的三道痕迹，“是豹女吗？”

“是。”戴安娜丝毫不意外布鲁斯能猜到她脸上的伤是由谁造成的，她点了点头，“普里西拉把自己彻底献给了黑暗之神，她用自己的血和珀耳塞福涅做了交换。*”

“赫拉克勒斯的悲叹。”戴安娜抿了抿嘴，“半人马的毒药。*”

“……你会死。”尽管得到了戴安娜的解释，但布鲁斯并不为此感到庆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和超人都知道，在希腊神话里，赫拉克勒斯最终死于半人马的毒。

而现在戴安娜同样中了半人马的毒。

“天……戴安娜，告诉我，我们要怎么才能帮到你。”超人控制不住地向前走了一步。

他痛苦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戴安娜，他的对队友，他最可靠的伙伴之一，“我们已经失去了荣恩，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不。”戴安娜摇了摇头，她的眼里除了平静之外一无所有，“即使是宙斯也无法帮到我，不用难过，克拉克。”

“比起我，现在更重要的是外面的人们。”

无处不在的爆炸，罪犯的狂欢，秩序在这一刻已经脱轨。

……

布鲁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老爷？”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喊他。

“老爷，我希望您知道，我已经不想听到五分钟这个谎言了。”熟悉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布鲁斯愣愣地看着他眼前的白光。

刚刚的一切……

他是在做梦吗？

“老爷？”因为迟迟等不到布鲁斯的回应，阿尔弗雷德有些担忧地看着布鲁斯。

今天的布鲁斯有些不对劲。

“您做噩梦了吗？”

在阿尔弗雷德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布鲁斯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布鲁斯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脑袋，伸手去拿手机。

来电显示。

——克拉克·肯特。

“布鲁斯，我做梦了，我梦见荣恩……”电话接通的瞬间，超人的声音就在布鲁斯的耳边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