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布鲁斯,你找我聊些什么？”书房内，比利有些坐立难安地看着他面前的布鲁斯。

大脑控住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

他最近好像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真要说的话……难道是因为他背着布鲁斯把超人打了一顿？

还是布鲁斯想和他聊任务报告的事情？

或者是聊希瓦纳和冥思螨？

布鲁斯注视着坐在他旁边明显有些走神的比利,“我想和你聊一聊之后的安排。”

“之后的安排？”比利茫然地重复了一遍布鲁斯的话，他有些没明白布鲁斯的意思。

但不妨碍比利在听完这句话后瞬间坐直了身子。

是正义联盟遭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还是布鲁斯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比利的反应,布鲁斯就知道比利没有明白他刚话的意思。

他叹息着将手放在比利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迎着比利那双有些愣神的蓝色眼睛，布鲁斯说,“你需要在超级英雄，以及普通人身份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找一个平衡？

自认为已经在两种身份之间找到平衡的比利刚准备反驳，就看见布鲁斯对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让比利有什么话等下再说。

布鲁斯对比利说着他这段察觉到的事情，“我曾经以为你有了好几年的经验,已经能够做到平衡这两种身份了，但我今天才察觉到我错了。”

真正属于比利·巴特森的生活少得可怜，他们相处也是同样，蝙蝠侠和神奇队长的相处时间远超比利和布鲁斯的相处时间。

“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原因在。”

布鲁斯叹息着,“是我没有尽到一位父亲的责任,我没有用父亲的身份来陪伴你。”

“……”

比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眨了眨眼睛，有些艰难地思考着布鲁斯刚刚的话。

布鲁斯的意思是,感觉他作为一位父亲对他的陪伴太少了吗？

还算说感觉他作为神奇队长在哥谭露面的次数太多了？

比利沉着地捋了一遍记忆,眼神变得愈发茫然。

“呃，我觉得属于比利的生活还算可以？”

说着比利挠了挠头，他坦然地回望着布鲁斯,“事实上，对于比利来说，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棒了。”

他掰着指头，试图和布鲁斯说他普通人生活有多么丰富，“你，阿尔弗雷德，杰森，迪克，达米安，陶尼先生……

“家人，温暖的房子还有爱，这些都是以前的比利所没有东西。”

“布鲁斯，你不知道这些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比利对着布鲁斯露出笑，“相信我，布鲁斯，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

“哎，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和我聊任务报告的事，我还一笔没动呢。”在布鲁斯晦涩不明的目光中，比利小声嘟囔道。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布鲁斯有些头疼地说，“我想和你聊聊你未来的事情。”

“我的未来？”

比利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重新坐直了，他想了想他粗糙的未来计划，“呃，我大学有点想去福西特上，这样我用神奇队长身份行动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但在布鲁斯阴沉的目光中，比利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说完想法后，比利小声地说，“抱歉？”

“这就是问题所在。”布鲁斯皱着眉，对比利解释道，“不是蝙蝠侠和神奇队长，只是布鲁斯和比利。”

“比利，你现在的生活已经被神奇队长的身份给全部占据了。”

就连他找比利谈话，比利也是第一反应想他要聊神奇队长的相关事情，这不是布鲁斯希望的。

还是那句话，在布鲁斯看来，比利应该过更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生活。

听到布鲁斯的话比利茫然地说，“但不管是比利·巴特森还是神奇队长，这两个身份都是我，这是无法分割开的。”

“如果没有神奇队长呢？”布鲁斯问，“如果没有神奇队长这层身份在，你对未来的规划会是什么？你还会选择成为超级英雄吗？”

“……我不知道。”比利摇了摇头。

从他九岁那年踏入永恒之岩开始，他的未来就彻底驶向了一条更坎坷，也更难以预测的道路。

也是从那之后，比利每天的烦恼从吃什么，晚上住在哪里，变成了有没有辜负巫师赐予他的力量，有没有拯救更多人，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人遭遇了不测。

抛去神奇队长的未来……

比利的神情变得怔松，他很少会考虑这个。

九岁之前梦想现在想起来变得模糊不清，但因为玛丽莲还有C·C的原因，他想过成为一名考古学家。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把他成为考古学家的梦想给踹到了一旁。

曾经，数年前正义联盟彻底淡出众人的视线的时候，他也选择了隐退，那是他第一次选择放弃神奇队长的身份。

同样也是比利第一次去思考，不再是神奇队长之后他要去做什么，要怎么规划未来。

可惜，在当时混乱的环境中他并没有思考出来什么结果。

“我……”比利感觉嗓子有些干涩，他轻声说道，“我曾经放弃过一段时间神奇队长的身份，但结果你也知道。”

比利直直地看着布鲁斯的眼睛，他说，“最终我还是再次成为了神奇队长。”

“……我做不到舍弃神奇队长这层身份去考虑未来。”

那句魔法词对他来说不只是一个变身咒语，更像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挣脱的魔咒。

伴随着比利话音的落下，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就变得安静起来。

“……”布鲁斯张了张嘴，半天什么硬是也没有说出来。

太糟糕了，布鲁斯想，这就是让一个未成年去当超级英雄的结果，他还没有真正地去感受过这个世界就已经背负上了沉重的责任。

但比利刚刚说他曾经舍弃过神奇队长的身份，布鲁斯想了想，最终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相关记忆。

“放弃神奇队长的身份，这是你对我说正义联盟解散了之后的事情吗？”布鲁斯问道。

“是。”比利点了点头，“当时……”

重新提到世界融合之前的事情，这让比利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当时的世界已经不需要神奇队长了，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有一件我想问你很久的事情，比利，你是怎么回来这个世界的？”上次他问起比利这件事情的时候迪克打断了他。

布鲁斯看着明显是回忆起了什么，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闷的比利。

他意识到现在或许是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和比利聊起比利身上曾发生过什么的机会。

……

一切都源自于一场爆炸。

一场能够杀死所有超能力者的爆炸。

布鲁斯的这个问题让比利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要怎么回答布鲁斯？

他曾经死过。

就死在那场爆炸。

而他身上的时间线第一次修正，完成那个看不见的时间闭环也是因为那次的爆炸和死亡。

他说不出口。

看着布鲁斯那双钢蓝色的眼睛，比利感觉到了语塞，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里。

他无法告诉布鲁斯他曾经面临过死亡，即使这件事早已经过去，但他知道，将这件事说出来只会让布鲁斯担心。

到了滚雪球的时候了，比利痛苦地想，但他的谎言真的能高超到瞒过蝙蝠侠吗？

“……爆炸。”

憋了半天，比利最终选择省略他死过这件事，委婉地告诉布鲁斯他是怎么过来的，“当时我遇到了一场爆炸，不用担心，面对爆炸的是神奇队长。”

“当时我昏了过去，在醒来后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比利胡乱地猜测着，“可能是爆炸引发了时空裂缝之类的东西，让我掉在了这个世界，就和我小时候不明不白地去了平行世界一样，你说对吧？”

很可疑。

比利表现的很可疑。

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爆炸，那么为什么会沉默那么久？

但同时布鲁斯又敏锐地察觉到比利并没有说谎。

那么就是比利对他隐瞒了什么。

而那件隐瞒的事情就是比利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关键。

再等等，布鲁斯对自己说，今天的问话已经快要抵达比利的极限了，他得再等等，等到比利彻底放下那些过去的时候。

“或许吧。”布鲁斯叹了口气，暂时停止了继续问下去，今天的聊天目的是让比利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身上。

“你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

因为布鲁斯的话题过于跳跃，导致比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布鲁斯说，“就是个人爱好之类的。”

迪克喜欢交朋友，喜欢无拘无束，杰森喜欢一些球类运动，喜欢看书，喜欢和阿尔弗雷德一起照顾花花草草，达米安喜欢冷兵器，喜欢动物，那么比利呢？

比利喜欢什么？

喜欢的事情……

比利有些迟疑地说，“呃，看书？整理卧室？打游戏？帮助别人？”

“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比利的回答让布鲁斯又想叹气的同时感觉头更疼了。

“之前我们聊过，关于你去上学的事情。”想了想，布鲁斯还是决定让比利先去学校，和更多的同龄人在一起应该会对比利有所帮助。

“我已经和校方联系过了，明天就可以入学。”

比利愣愣地点了点头，他对去学校并没有什么意见，或者说他还满期待重新去上学的。

见比利对这个安排并没有什么意见，布鲁斯顿了一下，“还有一件事。”

“什么？”

“正义联盟希望邀请神奇队长加入。”布鲁斯说。

“真的？！”比利原本有些沉寂的眼睛一亮，说不想念和正义联盟众人一起的日子那是假的，只是他没想到正义联盟会再次邀请他。

不过……

比利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加入正义联盟就代表以后他要经常写任务报告，明明在不久前他还在庆幸，没有加入正义联盟可以不用写任务报告。

不过事实告诉他，就算不加入正义联盟，需要交给布鲁斯的报告也不会少。

“那布鲁斯你是怎么想的？”

关于刚刚还对他说希望他不要把过多精力放在神奇队长这一身份的布鲁斯，对于他加入正义联盟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我更希望你能专注比利的生活。”毫不意外，布鲁斯的回答和刚刚无二。

“但我尊重你的想法，比利，我不会强迫你。”

“如果忽略比利和布鲁斯这层身份呢？”比利问，“作为蝙蝠侠是否会愿意邀请神奇队长加入正义联盟？”

布鲁斯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