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布鲁斯的表情沉了下来,这是小丑死后蝙蝠灯第一次亮起。

他有预感，戈登这次点亮蝙蝠灯的原因和以往都不相同。

……

哥谭总是在下雨。

当布鲁斯赶到蝙蝠灯的位置时，戈登已经已经站在那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戈登没有雨衣,雨水顺着戈登风衣的下摆在不停地往下淌，他像是一座竖立在那里的雕像,背对着蝙蝠灯,一动不动地看着下面的街道。

布鲁斯没有着急下去,他半蹲在滴水兽上深深地看着戈登的背影,两分钟后他才像过去一样，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戈登的身后。

“吉姆，你找我。”像是两片砂纸在打磨一般的沙哑声音从布鲁斯的喉咙中传了出去。

“你比平常来的要晚，被什么事情缠上了吗？”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哪怕是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蝙蝠侠神出鬼没,戈登的心脏还是会猛地一跳。

“一些小状况,我已经解决了。”布鲁斯皱了一下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和往常相差不大的对话,他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戈登回头看了一眼布鲁斯，他的镜片早就因为雨水的冲刷而变得模糊不清。

“这该死的雨天。”戈登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布鲁斯没有说话,安静等待着戈登告诉他这次打开蝙蝠灯的原因。

见蝙蝠侠并不打算接他的话,戈登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他们说你杀了小丑。”

这句话让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我知道这不是你做的。”戈登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蝙蝠侠苦笑了一下，“但上面的人一直在盯着你，尤其是……在正义联盟成立了之后。”

一群不接受政府管辖的超能力者联合起来组建了一个联盟，甚至还光明正大地建立了一个正义大厅作为根据地，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在政府的雷区蹦迪。

诚然,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对于这一切是乐见其成的。

他们觉得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掌控这群一直一来都游离于法律边缘的义警，他们想知道这群蒙面之人的身份，他们想利用这个团队来达成一些阴暗的想法……

但正义联盟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是警告？”布鲁斯深深地看着戈登，这个从他披上蝙蝠披风以来就一直陪伴着他的老朋友。

“不。”戈登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布鲁斯会这样说，他摇了摇头，“只是朋友之间的友善提醒。”

说着，他伸出手想要拍一拍布鲁斯的肩膀。

但下一秒，蝙蝠镖一闪而过的冷光让戈登将伸到一半的手迅速地收了回来。

同时，有什么粘腻的东西‘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雨声轻而易举地盖过了这道异常的声音，淡淡的血腥味从地面上蔓延开来。

天台上原本就古怪的氛围在这一刻跌至冰点。

戈登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清醒自己的劫后余生，他反复打量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在确定了手没有任何问题后，他愤愤地看向布鲁斯。

“我的老天，蝙蝠侠，你疯了吗？”

“这就是你表达友善的方式？”布鲁斯并不会被戈登的反应给迷惑，他抬起脚，将掉落在他脚边的粉色生物踢到了戈登的脚边。

就在刚刚，戈登准备将这个粉色生物放在他的身上。

“你不是戈登，不，或者说你操控了戈登。”布鲁斯眯起眼睛，白色的护目镜上投影出来的数据分析并不全面，刚刚被他杀死的生物显然不在蝙蝠电脑的数据库中。

“你是谁？”布鲁斯握紧了手里的蝙蝠镖冷声问道。

“……老朋友，你今天很奇怪。”站在布鲁斯对面的戈登垂下头，早已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一缕缕地黏在他的脸上。

戈登朝着布鲁斯走了两步，“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你知道的，最近哥谭……”

戈登的话还没说完，布鲁斯的拳头就已经朝着他砸了过来。

“&￥%…*#……”当戈登脸着地的那一刻，他或者说它，它终于放弃的伪装，一串陌生的文字从戈登的嗓子里挤了出来。

“你是谁？”布鲁斯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着。

“不要挣扎了。”当戈登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只粉色的，海星一样的生物。

拥有精神控制能力的粉色海星，布鲁斯将它和比利前不久告诉他的资料对了上去。

——征服者斯塔罗。

“我知道，你是这个星球的守护者之一。”那个粉色海星操纵着戈登说道，“你们在试着阻止所谓的犯罪，试着让这颗星球变得和平。”

戈登动作怪异地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不断有悉悉索索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我做得不是很好吗？”

人们的声音从布鲁斯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在人们的脸上，吸附着和戈登脸上一模一样的粉色海星，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着同样的话，“不再有罪恶，不再有争吵，也不再有痛苦。”

这就是最近犯罪率暴跌的理由，这就是困扰了布鲁斯这么多天的真相。

因为所有人的思维全部被一个人，不，一个生物掌控着，他们共用一个思维，一个大脑……所以人们就不会再拥有分歧，也不会互相争斗。

毕竟没有人会和自己过不去。

困扰了布鲁斯数天的事情终于得到了答案，但他并不为此而感觉愉快，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愤怒之中。

但人们也因此失去了自由，变成了能够随意操纵和支配的傀儡。

这不是布鲁斯想要的，也不是正义联盟其他人想要的。

……

无数只粉色海星用着那双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布鲁斯，不管是作为布鲁斯·韦恩还是蝙蝠侠，被人无数双眼睛盯着看是常有的事，但那和现在还不一样。

那种非人的冰冷感在这些眼睛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距离布鲁斯最近的戈登对着布鲁斯伸出了手，在他的指尖一只张牙舞爪的粉色海星在蠕动着，戈登的脸上挂着僵硬又扭曲的笑，他说，“加入我。”

“不！”没有任何犹豫，布鲁斯说出了他的答案。

……

[B，你那边怎么样了？]伴随着雨声，夜翼的声音在布鲁斯的耳麦中响了起来。

布鲁斯看了一眼天台上昏倒的人们，低声说，“戈登局长，还有不少普通人，他们被一只海星寄生了。”

[呃，如果我的耳朵没出问题的话，布鲁斯，我刚刚听到你刚才说粉色海星？]夜翼拔高了声音，[比奇堡入侵现实世界？]

“它的名字应该叫斯塔罗，是一只外星生物。”布鲁斯蹲下来，用镊子捏起只剩下半截的海星碎片，将它装进了密封袋里。

[斯塔罗？听起来你知道它。]

“不，我对它的了解也仅限名字和能力。”刚刚布鲁斯已经尝试过了，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将斯塔罗孢子从那些已经被寄生的人们脸上撕下来。

但那些还没有寄生的斯塔罗孢子却能被蝙蝠镖轻易伤害。

不得已，布鲁斯只能将所有人都打晕并绑在了一起。

为什么斯塔罗孢子寄生在人们身上之后生命力会变得顽强？是因为被寄生的人在给它提供能量吗？还是因为只有寄生时斯塔罗孢子才处于激活状态？

越来越多的疑问让布鲁斯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这件事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他需要联系正义联盟，逐一排除并找到斯塔罗本体的藏身地点。

被斯塔罗孢子寄生之后的人们看上去和往常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所以辨别到底谁被斯塔罗孢子寄生了这点就变得困难了起来。

“夜翼，接下来哥谭就交给你了，我接下来得去瞭望塔一趟，我需要和正义联盟商量这次事情的对策。”同时他需要用瞭望塔上的机器检测斯塔罗的孢子，找出对方的弱点。

[没问题。]

切断了和夜翼的通讯频道后，布鲁斯发出了正义联盟紧急集合的信号。

他揉了揉太阳穴，最后看了一眼被他拖到屋檐下，此刻正在昏迷不醒的戈登。

现在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离开的布鲁斯没有注意到，有一把钥匙从戈登的口袋里掉了出去。

如果他注意到了，那就一定会发现，那把钥匙是阿卡姆疯人院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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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坐在蝙蝠电脑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上面的监控画面，多亏了他以前在正义联盟值班的经验，这让他不需要培训，就能帮忙在蝙蝠洞负责一些简单的后勤工作。

自从布鲁斯离开蝙蝠洞之后，比利没来由地感觉有些焦虑。

他的始终直觉在叫嚣着什么，这让他有些坐立难安，他总觉得现在他不应该待在蝙蝠洞，而是应该出现在外面去帮助人们，尽管今天的哥谭看上去很和平。

比利搓了搓指尖，他在布鲁斯离开之前答应了布鲁斯不乱跑。

“这是……”当警报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比利快速地将发出警报的位置给找了出来。

最近在疯狂补哥谭地图的比利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位置是——阿卡姆疯人院。

[蝙蝠少女上线，这里是蝙蝠少女，蝙蝠洞能否接收到信息？]同时，一道陌生的女声在通讯器中响起了。

一旁的阿尔弗雷德愣了片刻，随后脸上露出笑容。

[便士一收到，欢迎回来，蝙蝠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