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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夜静春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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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春山空。

客栈的老板娘喜不自胜地对了好几遍账本,乐不可支地打着算盘,美得很,美得很。

乱世之中,做点小买卖已是不宜,因前段时间的狄人来犯,这客栈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人人都吓得缩在家中,或拖家带口地逃难——

今日好不容易开张,接待的虽然都是江湖中人,却十分阔绰,一个个身板挺直,仪表堂堂,一眼便知非凡夫俗子,出手也大方,竟将所有房间都住满了。

同行之中,亦有几名女客,其中一位大约是大家千金,戴着帷帽,走起路来也是贵族人家的气派,身边跟着俩嬷嬷侍奉着;

另一个年轻的女客人,生得是冰雪漂亮,额间生了粒红色小痣,声音脆脆的,同一个银发小郎君打打闹闹、吵吵笑笑,老板娘只当这是一对小夫妻,江湖少侣。

谁知待安寝时,队伍中最英俊的那位公子唤了一声青青,女客人便即刻抛下银发小郎君,随他上了楼。

只剩下银发小郎君愁眉苦脸地望关紧的房门。

老板娘在楼下想了半天,对上十遍帐,也没有想清楚他们的关系。

只吩咐厨房烧热水,免得楼上客人事后清洗要用;旁的且不说,那年轻的女客人和英俊公子既然住在同一个房间,看着又举止亲密,如胶似漆,像新婚爱侣……按照往常的规律,一晚上少说也要叫三次水。

做她们这行的,有备无患么。

谁知老板娘等啊等啊等,始终没听到那房间中有什么动静。

花又青一进房间,便直直地躺床上,摊做一个“大”字。

傅惊尘将她拽起,要她去洗澡。

确认了。

花又青想,他同先前的师尊、大师姐等人一样,和清洁咒相比较,更喜欢亲力亲为地清洗。

挺好的,至少不会做出如小师弟那般连续一个月穿同条内裤的事情。

屏风后有木质澡盆,可以容纳一个成人入内清洗,傅惊尘试过水温后,又教她施了个能暂且隔绝小空间的咒语,要她拿来封住屏风后的这部分。

他则叠床铺被,嫌弃被褥不干净,又叠加了三个清洁咒。

没有屏蔽声音,泡在水中的花又青能听到傅惊尘铺床叠被的动静,

沉重的一声,是把褥子铺在床板上,轻飘飘如树叶的声音,则是在铺床单……

她闭上眼睛,不知为何,此刻竟觉得有些安心。

傅惊尘离开的这五年,花又青在玄鸮门中,当真悟出了“影单形只”之感。

金开野对她不错,但若是她和蓝琴之间产生冲突,金开野必定还会站在蓝琴那边;王不留人也好,不过他是个天真烂漫的性格,许多事情都不能讲给他听;有一些相交颇好的师姐妹,都是心思无邪,难以分享更多忧愁,花又青还得将自己的阴暗面藏起来,免得吓到她们。

还有那些隔三差五想要请花又青吃饭、送她剑谱、花朵的剑修师兄们,也只是想和她一同双修,喜欢她的皮囊,而非“花又青”,想一亲芳泽,却不想了解芳泽;

叶靖鹰对她好,也是有条件的,是暗中和傅惊尘达成了某种交易。倘若知道她血有用,大约真会立刻将她关起来,日日抽血去用。

花又青听了傅惊尘的话,小心不受伤,隐藏着血液的秘密和异眼的事情——

包括现在,傅惊尘也不知她身怀异眼。

先天就生有异眼的人不多,大师姐掰着手指数过,开天辟地,历史上记载的例子,十指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例还是百年之前,传闻某个男子自降生起便有异眼,又聪慧,生来便记得前世所有事情;待成年后,他便夜闯皇宫,抢走公主,囚禁在山中,言之凿凿,说公主前世是他的妻子,还说他这个异眼,就是前世公主所修炼而成、取下送给他的。

他们前世有缘无份,今生终于再续前缘——

但大家都认为这男子在胡说八道。

公主亦然,所以于黑夜中一刀取了男子的命,逃离下山,被侍卫接回宫中。

后有修仙人士查探那男子尸体,震惊地发觉那男子果真有异眼。

可惜魂魄已冷,异眼亦被公主以刀搅个粉碎,再不能取下了。

这个故事告诉了花又青两个深刻道理。

一,前世今生的话并不能当真,轮回转世,不同的环境便成了不同的两个人;

前生是爱人,转世后亦可能是死者和犯罪嫌疑人。

二,无论天生还是后天修炼,异眼都是个好东西,能代代相传,能起死回生,还能取下来随意给人、或被人随意取下带走。

后大师姐还补充一点,告诫她,史书并不可信。

这世界上本没有传说,以讹传讹的人多了,便有了传说——谁知真相如何?大约也只有那静静被公主亲手杀死的男子,才知事情完整原貌。

就像花又青,在真正和傅惊尘相处之前,也只以为他是那种传说中可怖、无恶不作的妖魔人物;

长久相守,才知他其实良心未泯。

他对旁人残忍,对自己也残忍;如此公平的残忍,难道还能称之为残忍么?

——打住。

花又青晃晃脑袋,提醒自己不要再多想。

大约热水澡泡得过于舒服,以至于她大脑也进了水,才会思考这种无聊的事情。

她只知道,久别重逢后的傅惊尘令她安心。

一种诡异扭曲的安心。

在傅惊尘眼中,她是唯一的亲妹妹,是“自家人”。他绝不会想同她双修,看她时也不会想要同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更不会因为她对他笑了一下、就以为“她是不是心悦于我”?

于傅惊尘身上,花又青能久违地找到和师姐师兄们相处的感觉,一言以蔽之——他身上有家的味道。

像娘亲,又像父亲,还像哥哥;像师兄,像师姐,像山上的狗,像刨坟刨出的师尊骨头,他就像花又青自小生长到大的清水派,安全,不必设防。

花又青闭上眼,听到傅惊尘淡淡的声音:“还活着么?”

花又青问:“有事?”

傅惊尘站在床边,不曾靠近半步:“嗯。”

——看嘛,这才是正常兄妹间的对话。

别说是在洗澡了,就算她现在□□地站在傅惊尘面前,他也会泰山崩于前犹不改色地问她近期修炼情况几何、是否有进步,而不会起丝毫旖,旎悱,恻的念头。

花又青高声:“马上就好!”

匆匆忙忙换上衣服,还是她原本穿的那些。

玄鸮门分下来的衣服大多是黑色,她也不例外。黑衣黑裙黑鞋,头发学其他男修,简单地挽成一个发髻,绑紧,免得在打斗时散落,影响视线。

这一身装扮好后,傅惊尘看着她,微微一愣:“我好好一个妹妹,被玄鸮门养成了弟弟。”

花又青挥拳:“哥哥再讲风凉话,小心我和你决一死战。”

傅惊尘笑,从善如流:“青青气质非凡,纵使男装,也风度翩翩。”

花又青说:“这还差不多。”

推开门,穿过走廊去找梁长阳。

途中,傅惊尘又悠悠出口:“不过,为兄有些疑惑——玄鸮门竟还有如此短小的男装?”

认为身高受到羞辱的花又青,愤怒地跳起来,伸长手臂,用力拍了下傅惊尘束发的簪子。

梁长阳和另外两个陌生男弟子已经在房间中侯着了,傅惊尘做了引荐,石山,卓木,都是右护法的亲传弟子,如今唯傅惊尘马首是瞻,算是亲信。

今夜,他们活捉到一名傲龙派的弟子。

傲龙派同狄人勾结已久,此次傅惊尘他们灭了这支侵略的队伍,还是被傲龙派所知晓,石山欲杀人灭口,却不慎让其中一个负伤逃跑,只剩下这一人,已经在拷打中昏迷,不肯说出同伴下落。

五人聚此商议,便是想找出个解决办法。

送冯昭昭入宫是要紧事,傅惊尘淡声说已起过卦,下兑上乾,天泽履卦,乃凤鸣岐山之兆。

花又青似懂非懂,她在卜卦一事上并不用心:“意味着什么?”

傅惊尘侧身看她,解释:“冯昭昭若进京,有入主东宫之相。”

花又青愣愣。

她忽而有些糊涂了,难道冯昭昭就是未来的姜国皇后冯正熙?那她口中的“青青”旧友……

不对不对。

花又青记得大师姐曾告诉过她的话,水月镜能制造出幻境,幻境只是在重演历史,不会影响到外界。

就像她在第一个幻境中被傅惊尘杀死,现实中的她仍旧是活着的;而且重开一次,幻境中的傅惊尘仍旧不会记得她——

可大师姐又没有用过水月镜,这些都是他们在简单几次实验上的猜测。

不,不要乱想。

花又青的手压在胸口,她想,即使现在的冯昭昭就是未来的皇后冯正熙,也没什么,只是在重演过去;

叫“青青”的女孩子也多了去了,李青青赵青青王青青郑青青。

不要想可怕的事情,这只是巧合。

只是幻境而已。

她出神间,几人已经商议出结果。

一致决定,再拷问那名傲龙派弟子,套取情报,待清晨上路,也能多加防范。

冯昭昭必须毫发无伤地被送入宫中。

石山精通刑罚,准备烙铁印眼皮,长针扎指甲,挑手筋脚筋,就不信他不说。

花又青默默想,喔,这是严刑拷打派。

卓木资产颇丰,想以利引诱之,许以重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此为贪污腐败派。

梁长阳身手了得,主动请缨,去捉来他家人,在他面前一一凌迟。

实乃心狠手辣派。

花又青:“……”

她指指自己,犹犹豫豫:“……美人计?”

石山:“……”

卓木:“……”

梁长阳:“……还有这种好事吗?”

花又青想,自己大约是慈善女菩萨派。

傅惊尘闭眼,叹气:“……青青,做你哥哥真的需要极大勇气。”

他睁开眼,手指轻点桌面,平静:“玄鸮门中,金宗主处有能看过去的水月新镜。”

梁长阳沉思:“若去取,路上也费不少时间,况且,金宗主未必肯借。”

“我曾研究过那镜,虽未做出一模一样的,却意外寻到另一种术法,”傅惊尘声音沉沉,“但我一人不可为之,所以请来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几人自然应承,唯独花又青面色有些不好。

她忽然想到某个曾用以拷问的术法,在各门派混战中,曾风靡一时。

因为过于血腥,风波过后,各大门派组成一个联盟,推举的盟主义正严辞地表示,此等术法太阴毒狠辣,要求烧掉所有记载此术法的书籍,并命所有人不得传下去。

——后来有人又对正义盟主用了此法,发觉他一直在掠夺男童做禁,脔。

傅惊尘平静地说:“我需要打开那人的颅顶,以他血肉做供养,在他大脑之上重现过往幻境。”

……完全不做人派。

话未说完,花又青胃中翻江倒海,她捂住嘴,忍不住冲出门外,一阵干呕,脸色煞白。

傅惊尘看她离开背影,一顿,片刻后,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

……

花又青没有再回那个房间,她吐完后,漱了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暖了好久,犹觉发冷。

将脸埋入被中,她闭上眼。

傅惊尘在一个时辰后才进来。

他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血腥气,满是清冷的梅花香。

只一张床,他脱下外衣,清洗身体后,换上白色中衣,重新上床。

花又青闭着眼。

傅惊尘侧躺在她身后,捏住她一缕头发,轻声唤她:“青青。”

花又青瓮声瓮气:“睡着了。”

“傲龙派同孟国结盟已有五载,这五年,姜国百姓民不聊生,边境更是屡遭洗劫,虐杀,”傅惊尘握着她的头发,像儿时母亲拍他那般,轻轻拍一拍妹妹的肩膀,“湘夫人有预言,今日的冯昭昭,是将来姜国复兴的希望——现今玄鸮门欲同姜国结盟,我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花又青:“……”

“我知你见不得血腥,但有些东西,不是你想不看,它就不存在,”傅惊尘轻声,“人亦有寿命所限,生老病死,意外重重,我树敌颇多,未必能护你一生周全。”

他的声音很柔和,在这安静夜晚中,听来竟格外真诚。

大约是大魔头仅存的那点真心。

花又青慢慢转过身体,夜晚中,她眼睛发亮,仰脸看,傅惊尘手撑着脸颊,侧躺在她身侧,俊美无俦的一张脸,正专注望她。

“我不是没想过,要你远离这些东西,眼不看血腥,手也不沾脏污,”傅惊尘说,“但是,青青,我们生在乱世,天真无知不是福气,只会令你过早夭折——”

又顿一顿,他握住花又青的手,牵引着她,要她去碰自己的脸。

孤命之人,不惧死亡,只惧至亲因他而亡。

傅惊尘闭上眼,说:“哥哥也只是个凡人,并非无所不能,不可能永远都能及时护住你。你可以不做这些事,但你必须要知道,要明白,世界上随时可能会有人这样害你。”

花又青说:“我知道。”

她明白。

乱世之中,礼乐崩坏。

卖儿卖女,只求活路。

“我只有你一个妹妹了,”傅惊尘说,“我希望你有自保的能力,而不是需要人来救。人心易变,你还须自己有立身处世之本。”

花又青小声抱怨:“所以这就是我们一见面就打架的原因吗?”

“算是吧,”傅惊尘轻拍她,哄她入睡,恍然间,又想起妖尸横行的那夜,他背负着花又青,自黑夜中翻跃高山,第一次发觉她是自己亲妹妹时的心情,隔了这么多年,犹清晰传递至心口暖热,“睡吧,青青,不急,剑法差可以慢慢学。”

花又青闷声:“不需要你一直提醒我剑法差!你还想不想我睡觉了呀?”

傅惊尘笑:“好,不说。”

她闭上眼,仍是侧躺的姿态,只是脸对着他胸口,安然入眠。

在傅惊尘眼中,妹妹和之前并无太大区别,只是长高了些。

之前一直误以为她身故,在重新相认后,傅惊尘只觉多有亏欠。

若是他幼时便将妹妹从火海中救走,或许她也不必吃那么多苦。颠沛流离,乱世之中,她还年幼。

他不曾在的那几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养成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明明还是个孩子,说出的话却比许多成年人还要通透。

还有她这一身血……

中衣遮盖下,满臂疤痕,傅惊尘用伤痕累累的手轻轻触碰妹妹脸颊,愈发觉血脉相连之奇妙。

他的肉割后能迅速再生,妹妹的血能解毒祛邪。

二人合该是兄妹。

……

清晨鸡还未鸣,花又青便醒了。

她习惯了晨起取露水,醒后也觉肚饿,看傅惊尘还在沉睡,便蹑手蹑脚,自他身上越过。

小心翼翼间注意到被上隆起某处,花又青不由得心生钦佩,不愧是大魔头,睡觉时亦会将匕首藏于裤中,这谁能想得到啊?

她腹中饥饿,好在客栈老板娘已经做了稀饭,端了一碗在楼下吃,和同时习惯早起的王不留打招呼。

王不留眼下乌青,不知为何,看起来颇为憔悴。

他扒拉几口稀饭,闷闷不乐地问花又青:“昨晚还安全吗?”

“肯定安全啊,”花又青骄傲,“你绝对想不到,我哥哥连睡觉都随身带匕首的!”

背后轰隆一声,花又青咽下稀粥,转身看,只瞧见面色铁青的傅惊尘。

他一脚踩塌了楼梯,手捏一截断裂的楼梯扶手,冷静地站在尘土飞扬的一楼中。

老板娘痛惜尖叫:“——我的百年老榆木楼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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