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独立（十八）

新4区和旧4区之间已经特制了交通工具,方便两边往来和交易时货物的及时运送,因此他们很快就抵达了旧4区。

因为有李今念在，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研究所里，医生似乎已经预料到李今念会亲自过来,已经派了人在门口等待。

他们被带往笑面医生的办公室。

“区长！”

“您来啦！”

“区长！”

“……”

现在李今念的手下中有一支改造人军队，现在军队的改造人数量还在增加，每一段时间都有一批被送进来，然后再成为新的生命体被送出去,所有人都是自愿的，所有人也都很乐意接受这样的改变。因此研究所里有不少还在检验期间的李今念的手下，所以一路上遇到不少个，纷纷跟她打招呼。

这两年来,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喊她“夫人”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除了蔺超和李拜仍然带有某一种固执的味道一直这样称呼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刚走到门口,李今念就听到笑面医生的办公室里传来秦玫朵的声音，她的口气听起来非常生气，“应该杀了她，你为什么不立刻杀了她？这才是最保险的办法！在李今念来之前,动手——”

“为什么要在我来之前动手啊？”李今念悠悠然出声,打断了秦玫朵的声音。

秦玫朵猛地转头,看到站在门口面带探究的微笑地看着她的李今念。

笑面医生正在给一盆在人造日光小台灯下,舒展着枝丫享受着日光浴的绿植浇水,看到她便放下了水壶，“喝杯茶吗？”

“喝。秦博士，为什么要在我来之前动手啊？”李今念又问了一遍。

秦玫朵表情有些僵硬，但很快自然起来，笑着说：“我这是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在您来之前动手，省得您还要抽时间出来处理这种小事。反正研究所这边三天两头会出点小问题，已经处理惯了，不过是一个间谍而已。”

苏菲娜立刻握着拳头反驳说：“苏慧才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偷窃情报的间谍，她只是想要知道历史的真相，她是一个正直的历史学家！”说完，对上秦玫朵的眼睛，她立刻又瑟缩了一下，一双大眼睛红彤彤的，怯怯的。

“哦，正直的历史学家？历史的真相？我看到的可是一个偷偷潜入研究所将每个楼层的办公室都翻了一遍的小偷，还巧言善辩。”秦玫朵冷冷地说。

“她、她不是！”

李今念走到笑面医生起身让开的位置上坐下，笑眯眯地仰头看了笑面医生一眼，就好像并不觉得这些时间笑面医生故意在疏远她一样的自然和亲近，然后看着秦玫朵说：“好了，不管是正直的历史学家还是巧言善辩的小偷，那个人呢？先带来我看看。”

秦玫朵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心里恼得很，那个位置是她能坐的？她觉得李今念从头到脚到表情再到说话的语气都那么讨人厌，都在故意针对她，肯定是因为心里对笑面医生有想法，所以才故意这样的。真是贱人，好在时间马上就到了，就姑且再忍她一忍！

人很快就带过来了，带人的是风当归，苏菲娜一看到苏慧立刻就扑过去，“小慧！”

风当归一手将她挡了下来，所以她整个人扑到了他的胳膊上，她脸色瞬间涨红，连连后退了两步，羞怯地看了这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年轻人一眼，“对、对不起。”

风当归没理她，押着人进了办公室。

苏慧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但神志还是清醒的，看起来也还很理智。她看到李今念立刻就有了一些精神，眼神惊讶又警惕地看了笑面医生和秦玫朵一眼，对她说：“区长，我真的不是来窃取资料的，我只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关于历史的线索。”

李今念说：“你需要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是历史学家而不是间谍。”

“我有证据。”苏慧连连点头，“我带了多功能相机，您可以查看，我只拍了历史相关的信息，其他一律没有！”

“你有拍照，为什么不早说？相机在哪？”秦玫朵脸色不太好看地质问。

苏慧心想见了那么诡异的场景，她怎么可能信任你们，但是李今念就不一样了，两年时间已经足够她知道李今念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4区居民爱戴她。她说：“区长，我的手电筒就是相机，就是笑面医生桌上那个。”

李今念挑了挑眉，拿起桌面上那个小巧的小手电筒。

秦玫朵难以置信地看着笑面医生。

仔细一看，手电筒的中心确实有一个摄像头，将它拆开后，果然看到了一个芯片。将芯片插-入一台电脑后，打开文件夹，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无数的照片。一张张地检查，发现确实没有一张是关于机密内容的，拍下的全都是一些或手写或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关于净化区或者蚁巢历史的只言片语。其中有一句让李今念有些在意，因为那句是用红色的笔写的，写得特别用力，将纸都划破了，以至于透过字都能看到写字的人心里浓浓的仇恨：

【历史只要还有一人铭记，就算他们只剩下最后一个孩子，也要偿还！！他们有罪！他们全都有罪！！有罪有罪有罪有罪有罪有罪有罪有罪有罪……】

“就算是有相机，也不足以证明她不是间谍，万一这只是她失败后的自救措施呢？我看这样，先把她关在这里，严查之后再说。”秦玫朵又说。

“我不想呆在这里，要关也请带我回新4区，区长……”苏慧立刻哀求地看着李今念，她有预感她要是呆在这里会死的，这个秦玫朵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想杀了她的样子。

“闭嘴，你是阶下囚，没你说话的份。再说你潜入的是研究所，研究所有自己的管理方式和权利。”

“我是净化区人，是区长和总统阁下辛苦谈判后争取来的，有什么事情自然由区长负责！就算要关我，也应该关在她能看得到的地方，让我们的管理者魏庄知道！”

“你……区长，你看到了，这个人是不是巧言善辩？”

李今念觉得，秦玫朵好像特别不愿意她把苏慧带走，这有点儿可疑，毕竟这件事，说大也不算大，每年偷偷潜入研究所企图偷点什么的其他区的间谍多了去了，其中肯定有一些是净化区那边的人，只是把锅推到了其他区上而已，怎么到了苏慧这里，反应那么大？

于是李今念把目光转向笑面医生，“你觉得呢？”

笑面医生说：“你带走吧。”

“少主！”秦玫朵瞪着眼，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行，那我带走。”

秦玫朵立刻甩门而去。

李今念问他：“她怎么回事？好像特别不想让我把人带走的样子，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吗？”

笑面医生在边上泡茶，轻笑了一声：“大概是吧，你问问她咯。”“她”指的是苏慧。

李今念却说：“有空再问吧，有你在嘛，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执着茶杯的手蓦地一顿，周身的气息仿佛一瞬间也跟着凝固了一瞬，而后他又自然地将茶杯递给李今念，“我说过作为领导人，你该信的只有你自己。我也不是无偿帮助你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回报的。”

“是是是。”李今念接过茶，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话一般，“我现在比较想知道历史的真相啊。苏慧，你找到了吗？”她在路上已经听苏菲娜说了净化区那个焚书禁言事件，老实说她也蛮好奇的。

苏慧被苏菲娜扶起来，听到这个，立即眼睛发亮，神情狂热，“我已经确定那次事件一定是跟蚁巢有关了，虽然我在研究所里只找到了一些只言片语，但很显然蚁巢内有人知道过去净化区发生了什么！医生，你知道吗？能不能告诉我？”

李今念也期待地看向笑面医生，她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他连大多蚁巢人不知道的蚁巢的历史都知道。

然而笑面医生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那，那能不能让我问一问研究所里的所有人？”苏慧激动异常：“一定有人知道，或许最底层那个人会知道？你们叫他什么来着？虫老，虫老是吗？”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风当归立即呵斥出声，拧着眉头看起来十分不爽地瞪着她。然后又暴躁地看向苏菲娜，“我又没怎么样你，看什么看！”

苏菲娜本来就很胆小害羞，当即低下头仿佛一只鹌鹑一样，金灿灿的头发好像都黯淡了下来，又可怜又无助。

于是他更暴躁了，但也不需要笑面医生制止他，等他下一秒发现李今念在看他，他就立刻撇开脑袋，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李今念现在已经知道风当归为什么每次看到她都要逃走或者躲起来了，笑面医生跟她说风当归不擅长应付温柔的人，而她对他太温柔了一点，所以风当归每次看到她就要跑。

“虫老？”李今念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最底层住着一位叫虫老的人吗？”

风当归立即看向笑面医生，看起来有些紧张。

“对。”笑面医生说。

风当归心脏蓦地提起来。

“我怎么都不知道？”

“他不太适合见人。”

“啊……”李今念没有怎么怀疑地说：“我好久没见你了，一起走走？”

风当归微微松了一口气，看向李今念的眼神又隐隐有些复杂。

笑面医生仿佛被她突然就终止了虫老的问题转向其他话题搞得有些转不过弯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黑眸清澈的冒出问号来，一会儿低低地说：“好。”

……

秦玫朵三步并作两步，飞快下到最底层，她在浓黑的走廊内快步前进，胸腔内有火气在燃烧，“虫老，虫老！”

“虫老，虫老……”她一边喊着一边推开一扇门，左右寻找，“虫老……”

房间里没有人，这时身后传来了哒哒哒的声音，一连串的，清脆而怪异，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吵什么？”

秦玫朵转身走出房间，看到虫老从漆黑的走廊深处走出来，即便是从小看到大的画面，秦玫朵每一次看到虫老的时候，内心还是都会产生一种恐怖的感觉。他那数不清的脚和体节都让她感觉到有一种恶心感。这分明是一只又巨大又很长的蜈蚣，只是这只蜈蚣却装着一颗人的脑袋。而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大群正常大小的蜈蚣，它们拥簇着它，就好像拥簇着它们的王。

她忍着恐惧和恶心，气愤地对他说：“虫老，事情不能再拖了，我觉得李今念蛊惑了少主，他好像有意想要让李今念察觉到异样！您必须尽快让他做手术，让他苏醒过来了！”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只是因为嫉妒而告状？”他脑袋后面那数百只的脚哒哒哒地落地，也缓缓地凑到了秦玫朵面前，和秦玫朵的身高一样高，但因为他的身体很长，所以看起来比秦玫朵巨大。如果有人撞见这一幕，定然以为是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秦玫朵产生想要后退的冲动，但她不敢，控制着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张可怖的皱巴巴的仿佛要干枯成骷髅一样的脸凑近。

“千真万确，少主以前不这样的，自从李今念出现后他就变了！他给李今念用了珍贵的‘蛇神’，还将其他部分销毁掉了，不给其他人用，说是因为被病毒感染不能使用，但怎么会这么巧合偏偏是‘蛇神’感染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最合适的心脏，他却好像一点儿都不想动手的样子，帮李今念那么多，就算她是我们推出去的挡箭牌，也没有必要给她做牛做马到这种地步，保证4区不被净化区的人占领就足够了……”

秦玫朵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我当然嫉妒，可是我也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配不上少主，但李今念也是配不上的。虫老，您得管管，不能让少主被那个女人耽误了大事。”

虫老没有说话，但他那几乎要突出眼眶，看起来残酷又冷静的眼睛里有浓浓的杀意。他越过秦玫朵，哒哒哒地往前走，长长的身体好几秒才从秦玫朵身边完全过去。

虫老走到一扇门前，打开，冷气扑面而来。房间最中间摆着一副冰棺一样的东西，但那并不是冰棺，只是一个保存身体的随同这座研究所一起过来的更高文明的医疗仪器。他们称它为“时间凝固舱”，而隔壁小小的营养舱内，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他按下开关，舱门便缓缓地自动划开了，露出躺在里面的那具躯体。

那里面是一个长头发的男人，他的面庞看起来精致而完美，就像上帝用笔细致地描摹而出，可等他睁开那双紧闭的双眼，所有人都会承认，他本人就是上帝的化身。如果楼明玉在这里，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双胞胎，而沈鑫一眼就会认出，他正是那副楼家荣誉走廊上的最后一幅照片里的人。

虫老目光狂热得看着他，“总统阁下……您该醒来了，那些罪人，该受到惩罚了！”

……

净化区内。

从两年前开始，科学界就迎来了他们的盛宴，任何一位有些成绩的科学家都赶到了研究中心，进入没日没夜的研究之中，他们得到了很多灵感，每天都沉浸在恍然大悟和豁然开朗的情绪之中，无数的黑科技一项接一项的面世，让全国居民们大呼不可思议。

也因为这些仪器，他们的改造人计划相比以前取得了极大的进步，成功率也大大提高，以至于他们都没空理会蚁巢那边的事，反正他们已经比蚁巢前进那么多步，等他们发展起来，净化区肯定已经进入宇宙时代，或许已经从这颗星球上迁移出去了，蚁巢的存在已经不足为惧了。

实际上，为什么要对蚁巢那么警惕对待呢？大部分政府高层都只知道表层的原因，是从蚁巢废弃三区事件得来的，那时他们知道，蚁巢人肮脏、贪婪、狡诈、不知感恩、必须得掌控在手中，否则可能会毁坏净化区的安宁。但其实“不能对蚁巢掉以轻心”这个印记，早早的，从几百年以前就出现了，只是为什么，知道的却很少。

楼慎知一早起来就觉得心神不宁，眼皮一直在跳，他仔细回想家中的情况、最近做的事，没有一丝不妥，然后他想到了蚁巢，就联络了他的养子，他们净化区的总统阁下。

楼明玉正在看照片，是魏庄拍的，魏庄表面上负责净化区那些人才的管理，实际上是监视新4区的发展以及李今念的，目前新4区的发展都在净化区的允许之下，魏庄一旦发现有谁做出了不合规矩的东西，他就会私下警告和制止。楼明玉让他拍些照片，等幸运者号2.0过去的时候交给人带回来，魏庄就尽职地拍了很多照片，基本是新4区一天天变化的景象，偶尔会捕捉到李今念的身影。

他正在看的这一张，是李今念坐在田埂上和孩子们编花环的场景，她身后站着她的守卫，但她的神情那么亲切温和，孩子们蹲在她身边，眼睛里满是崇拜和尊敬。亲切又不失威严，温柔又不失高贵，难怪区民们拥戴她。新4区铜墙铁壁，必要时刻人人都是兵，谁想引起骚乱，谁就会第一个被打死。为了守护得来不易的珍宝，这些蚁巢人会变得像一条疯狗，就像他们知晓自己人被净化区当成奴隶时一样，不，比之更疯狂。

“真有本事。”他面带笑意，喃喃自语。

这时，放在轮椅上的私人通讯器响起来了，会用这个联络他的人很少，大概是谁他不用想都知道了。按下开关，眼前便弹出来一块光屏，楼慎知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蚁巢那边怎么样了？”楼慎知问。

“您指什么？”

“安格斯系统都打开了吗？”

“都开着呢。”

楼慎知看起来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安格斯系统必须开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关闭。自从安格斯系统被发明出来后，被它笼罩的地域内一切活物都会被Q射线射杀，因此无论是爬出地底的外来生物还是人类都会立刻死亡，无法对我们净化区造成威胁，安格斯系统的存在关乎净化区的平静和未来。不过蚁巢废弃的三个区的那几个节点要经常检查，它之前被他们关掉了那么久，两年前才开始重新运行，可能会有些小毛病，我们——”声音戛然而止。

楼慎知的眼睛睁大，一瞬不瞬地盯着楼明玉的桌面，面部的肌肉抽动着。

楼明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桌面，看到了那些照片。魏庄的摄影技术很不错，有些还特意找了角度拍得很美，在他的镜头下，渐渐发展起来的蚁巢新4区一派生机勃勃的田园风光。

“那是什么？”楼慎知缓缓地问道：“那绝对不是净化区的风景。”

楼明玉说：“这是蚁巢新4区，我们认为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打开安格斯网络系统。”他们本来是要重启的，因为李今念要搬到废弃三区，但谁想到后面她会提出这么诱人的交易，这种时候如果把安格斯系统打开，李今念绝对会怀疑为什么他们一搬过去原本能上去的地面上不去了，然后发现是他们搞的鬼，彻底和净化区撕破脸，那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让他们发展，净化区的发展无疑更快，现在两者，一个是堪称最原始的人类小部落，一个是高速发展的科技时代，相差巨大，看起来造不成什么威胁。

但楼慎知显然不这么想，他出离的愤怒，并且不顾一切地要求楼明玉打开废弃三区的安格斯网络系统。楼明玉当然不可能打开，他们现在和新4区的合作很重要，打开安格斯系统杀了李今念的人，不就是要开战的意思？

“你简直愚蠢！楼家的祖训你已经忘记了，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一定就隐藏在某个角落里，等你一不注意，就来报仇了！未来，有个屁的未来！！”说着，他就关掉了视频。

楼慎知全身都在抖，他想起了那个老旧U盘里的一切，巨大的恐惧将他席卷了，于是他走到了书房，打开了电脑。

这件事楼明玉不知道，是每一代楼家当家人快要死的时候才会告诉下一任当家的事情。所有人都以为安格斯网络系统这个类似于现在最高杀伤力武器一样，运行密码和操控权只在最高领导人手中，却不知道当年安格斯博士设计出这套杀人于无形的武器的时候，楼家是净化区的最高统治者，为了获得内心的安宁，那一点安全感，他们特地让他设计了第二套运行系统，这才是这个武器的主系统，现在的政府手中的不过是副系统。

也就是说，不需要政府那边大张旗鼓的搞，楼慎知这边只要敲敲键盘，输入几行代码几个密码，就能操纵蚁巢上空的那层看不见的网。

楼明玉那个愚蠢的白痴不愿意打开新4区的网没关系，他来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是否开启BS100-BS300范围内的攻击网络网？一旦点击确认，安格斯网络将开始无差别攻击范围内的生命源。请确认是否开启。】

楼慎知毫不犹豫地点击了确认。他心想，最好新4区跑到地面上的蚁巢人多一点，那就能死多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