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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别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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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1

显然是来不及了。

因为陆濯正一手端着杯牛奶,一手端着碟煎好的爱心形鸡蛋,站在床边,形容淡定,好整以暇地看着刚刚打完电话的江序,并且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看来我只是一个夜晚限定男朋友。”

刚刚打完电话并且当着陆濯的面说完了他的坏话的江序:“……”

为什么此时此刻的他那么像一个睡完了就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而陆濯就是那个被他睡了后,不但没有名分还要早起做早餐的贤惠情人。

不对。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差点又被陆濯带偏了的江序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咱俩情况特殊,我妹她又是个大喇叭,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我们全家,到时候我们全家都不同意,非要拆散我俩,那就完啦!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地下恋!”

“嗯,懂了。”陆濯点头,“看来我们序哥暂时还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

江序:“……”

“而且之前对我好也是因为受到他人所托。”

江序:“…………”

“我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江序:“………………”

陆濯长得冷淡锋利,眉眼此刻却淡然低垂,语气里也是温和的陈述,再说出这种听上去十分“懂事卑微”的话,江序觉得那种被霸总小说支配的恐惧又降临了。

“不是!”江序赶紧从床上半坐起身子,看着陆濯着急道,“你没有见不得光,等我们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爸妈,我主要怕现在去说这件事情,会影响咱俩得感情和高考!”

“嗯。”陆濯依旧低垂着眼睫,说,“我明白,只是没想到你对我的好竟然是受人所托。”

“不是这样的!”江序更急了,“最开始我表妹说的时候我都不同意,所以我都没有和你做同桌,我是后面发现你为了哄我给我买了鳗鱼饭,还帮我做了那么多笔记。我觉得你特别特别好,才和你做同桌的!”

“真的?”

陆濯问。

“真的!”

江序答得着急死了。

“那你亲我一口我就信。”

陆濯说得像个恋爱脑的小男生。

江序想都没想,就搂着陆濯的脖子,朝着他的右脸就“吧唧”了一口。

陆濯又说:“左脸。”

江序赶紧对着他的左脸“吧唧”了一口。

陆濯再说:“额头。”

江序抬头又是一口。

陆濯说:“下巴。”

江序想都没想就亲了上去。

陆濯最后说:“嘴巴。”

江序:“吧……”

“吧”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

等等,陆濯这个一脸得逞的忍都忍不住的奸诈笑意是怎么回事。

“……陆濯!”

江序终于反应过来,抄起枕头就准备狠狠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

但陆濯已经眼疾手快地低头亲了他一口嘴巴,然后笑着说:“刷牙,吃早餐。”

“陆濯!”江序都快被他急死了,“你到底有没有生气呀!”

他的确是觉得自己一直在家人面前否认陆濯的身份的行为做得不够好,所以才会因为心虚愧疚而被陆濯骗到。

但陆濯本来就是个有事憋在心里不说的闷葫芦性子。

所以他又怕陆濯是真的不高兴了,却因为顾及他的情绪而故意来了这么一出,岔开他的话题。

一时就被急得有些气红了脸。

陆濯本来是看他可爱,所以想趁机逗逗他,好骗几个亲亲。

结果没想到江序真的这么好骗,不仅好骗,还很心软,甚至真的因为这些事情而在担心他生没生气。

陆濯顿时整颗心都软得不行,也愧疚得不行,他忙低声哄道:“我没生气,也没不高兴,就是逗逗你。”

江序却不信:“你每次都说你没有不高兴,我都不知道真的假的!所以你到底有没有不高兴嘛!”

江序急得眼眶都泛了微红了,陆濯顿时更加自责。

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把和苏幕的“龌龊勾当”老实交代而来,江序怕是能因为这件事情内疚一年。

于是他连忙低声说道:“其实关于苏幕的这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给你……”

“爷爷,爷爷,你孙子给您来电话啦!”

然而陆濯还没说完,江序的手机又响了。

江序低头一看,来电人:[糟老头子]

他顿时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靠。

他怎么把他那还睡在酒店套房的爹给忘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肯定被抓包了!

江序顿时也顾不上陆濯要跟他说什么,只是一边慌慌张张地换起衣服,一边接起电话:“喂,爸,这么早就起来了呀,今天周末,你也不上班,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电话那头的江自林懒洋洋地喝着咖啡道:“我觉得早上九点三十八分起床应该不算太早,毕竟我那从来不赖床从来没有起床气从来不睡懒觉的儿子,可是起得比我还要早,并且一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没有看见他的人影,难免会担心一下他的人身安全啊。”

江自林说着又抿了一口咖啡。

这辈子除了上学时候从来没有主动早起过的江序:“……”

他爸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外交大员,怎么这么会阴阳,他泱泱大国的大气和体面呢!

但是作为一个第一次毫无正当理由就夜不归宿,还和自己刚刚确认了关系的男友“互帮互助”了一下的心虚之人,江序根本来不及顾得上这些,匆匆换好衣服,慌忙解释道:“那个,什么,爸,我是出来晨跑了,马上就回去!”

然后借着陆濯的手,猛地灌了口牛奶,抄起书包,趿着球鞋,扔下一句:“我先回酒店去应付我爸,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阁楼,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剩下想要解释却根本来不及解释的陆濯独自端着牛奶和爱心鸡蛋留在原地:“……”

算了,还是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解释吧。

毕竟小狗容易炸毛。

还得好好哄。

想着,他把早餐放到书桌上,随手翻开日历的下一页,看着那个早就在十月三十号上画上的圈,想,小狗生日快到了,也不知道该准备个什么成人礼才好。

.

江序则根本没时间想什么生日不生日的。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在江自林那只老狐狸面前蒙混过关,毕竟从小到大只要他在他爹面前撒谎,就没有不被看穿的。

如果真的被看穿了,他爹不能接受他是Gay,或者不能接受他早恋,甚至嫌弃陆濯家穷,该怎么办。

他倒不是对他爸的三观人品没信心,主要是他和陆濯这情况,简直Debuff叠满,再通情达理的家长想要反对,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而假如他爸反对,要求他和陆濯断了联系,提前让他出国,切断他的经历来源,在甩给陆濯五百万让他离开自己怎么办。

不过甩给陆濯五百万也不是不行。

这样他们虽然暂时会分开,但陆濯那么聪明,拿着这五百万去给爷爷治病和创业,肯定会早早的就发家致富,到时候再腰缠万贯地来法国接他,那岂不是……

不行不行,他在想什么呢!

江序觉得自己简直是关心则乱,胡思乱想过了头,他要对自己、陆濯还有双方家长的人品有信心。

可是等到了酒店房间门口的时候,江序整个儿还是如临大敌。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刚刚准备刷上房卡。

“吧嗒——”

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江序:“。”

江自林倚着门框:“不错,我那勤奋如驴,健壮如牛的儿子,终于在晨跑了最少一个小时三十分钟后,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啊。”

江序:“……”

“而且看上去应该还不是一个人晨跑,晨跑后应该还去某个人家里洗了个澡,不然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有件190的衣服了。”江自林双手抱胸,说得非常正经和认真。

江序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慌乱之中好像穿成了陆濯的T恤。

“………………”

完犊子。

那一刻他只能想到求助苏幕。

于是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那个,我确实是去找陆濯晨跑了,但主要是因为他是苏幕的男神,委托我和陆濯互帮互助,不信你自己去问!”

江序一说谎,眼睛就会紧张地瞪得特别大。

和他那位同样美丽可爱且不擅长骗人的母亲一模一样。

江自林也就故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行,那我问问苏幕,不然你和陆濯这关系,好像有点团结友爱得过了头啊。”

江自林说着,慢悠悠地拿起手机,点开了苏幕的微信,按下语音输入,对着麦克风,优哉游哉道:“喂,苏爱民,你哥说他是受你之托,今天早上才去和那个陆濯晨跑的,有没有这回事啊?”

江序没想到江自林真的会去问,瞬间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手机那头则很快传来了“咻”的一声语音消息回来的声音。

江序的心脏直接提起。

江自林指尖一点,苏幕的声音很快响起:“对呀,小姨夫,是我求我哥去帮忙照顾关爱一下校园里被霸凌排挤的同学,我哥才去送温暖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苏幕的声音天真无邪,听上去分外让人信服。

江自林也就一挑眉:“行吧,还真是这样。不过就算送温暖也要有个度,你们还是高中生,就算再团结友爱也要有个限度,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你收拾收拾,我正好顺路送你去沈老太太那儿。”

江自林说完,才转身向房间内走去。

还好陆濯那臭小子他看着应该算是个靠谱有分寸的人,不然就他早就在发现江序偷溜出房间的那一刻,拎着菜刀杀到杂货店去了。

这个臭小子,真谈了恋爱,他这个当爸的怎么还有点酸。

江序对他爸的这一系列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只是总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给苏幕发道:[谢了]

没想到他这个不靠谱的表妹偶尔还是有靠谱的时候。

想到这里,江序就觉得他瞒着苏幕的这件事情好像有些做错了,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苏幕坦诚交代。

手机那头的苏幕就已经拨回了电话:“哥,你说什么呢!这件事情应该我谢你!你那么不喜欢陆濯,还因为要兑现和我的承诺,帮他这么多,现在还被小姨夫误会了你们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都是我的问题,我给你说对不起还来不及,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客气!”

“不是,我和陆濯……”

江序连忙想要解释。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嘈杂的人群拥挤声,紧接着就是苏幕的一句:“哥,不说了,我要登机了,我们回头见!”

然后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剩下江序听着忙音愣在原地。

登机?

登什么机?

没等他反应过来,江自林就已经换好了西装,看着他再次问道:“你还不换衣服,是打算就这么去见沈老?”

“嗷。”

江序应了一声就匆匆回了房间。

他觉得回头一定要好好给苏幕解释清楚这件事情,不然就凭苏幕这个爱恨极为浓烈的追星性格,要是哪天发现他不声不响地把他男神给拱了,怕不是要提刀把他杀了。

想着,江序就换好衣服跟着江自林上了车。

之前和沈老太太约好的,等到运动会一结束,他就回来继续作品集的集训准备。

江自林还有事要忙,把他送到顾家,就先行离开。

江序则在去画室的路上,顺道路过了庄园二楼的某间书房,里面传来了极其愤怒的痛斥之声,听上去像是那个什么顾家大少,顾珏,在挨他爹的骂。

哼。

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

活该。

江序虽然自己也是个富三代,但向来最讨厌这种仗着有点家世就嚣张跋扈的公子哥。

更何况这个顾珏就因为自己的赛车没跑过陆濯的车,就找人来欺负陆濯,那被骂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最好还能打他屁股几板子。

江序觉得自己非常坏地偷偷诅咒着。

等到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画室,沈老太太正在修改着他之前几幅画的一些光影处理的细节,看见他来了,推了推老花眼镜,说:“怎么,看完你的彩虹回来了?”

江序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原地一愣。

沈老太太看见他呆滞的表情,低头一笑:“你别忘了,我那继孙顾寄青,也在你们学校高中部,就你们那动静,怕是知道的不止我一个哦。”

江序:“……”

他就只想老老实实谈个恋爱,怎么好像全世界都在抓他的包!

“不是!老师,我……”

江序红着耳朵,刚想辩解。

沈老太太就低头看了看画,说:“那你下一幅不如就画《虹》吧。”

江序:“?”

沈老太太调整了一下她的眼镜,把几幅画铺好,没有调侃地说道:“你最擅长的就是在作品里表达情绪,光影的处理和色感天赋也都很不错,这幅《光》的画面结构和明暗处理就非常能体现的光影能力,《追》也能表现你的情绪构建能力,现在正好缺一幅能表达你色彩处理的,所以不如试试就画《虹》,越大胆浓烈的颜色,越难处理,画好了,你的技术能力都能上一个台阶。”

沈老太太的建议非常专业且合理。

而且江序本来就打算把那道彩虹记录下来。

因为在卑微的暗恋和坚定的追求之后,本就应该是雨过天晴的彩虹。

于是江序敛了所有杂七杂八的杂乱心思,给陆濯留了条消息后,就坐在画板前,认真开始画起了画。

这一画就是一整天,连什么时候天黑了都没发现。

直到沈老太太端了碗小馄饨进来,说:“天也不早了,你先吃完馄饨,明天再继续。”

江序才发现居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他连忙接过馄饨,说了声:“谢谢沈老师。”

沈老太太倒也不客气:“确实该谢,这可是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的,吃完就早点回家吧,我这把老骨头也熬不住了,我先去睡了。”

说完,就离开了画室。

江序确实也有些饿了,就没再矜持,端着碗,就在小茶几上吃起了馄饨,顺便拿出手机,想看看陆濯有没有给他回消息。

结果消息列表一片空白。

江序撇了撇嘴,刚想吐槽陆濯这个钢铁直男,都不知道慰问一下他辛勤劳动的男朋友,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了一道隐隐有些熟悉的声音。

像是那个什么顾大少,正在给谁打着电话:“草他妈的,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小屁孩,还真是江自林的儿子,正在我家学画画呢,估计那状就是他给老太太告的。但你们别管,我不信江自林那种身份的人还真的能为了一个高中生出手,他儿子我们动不得,但他儿子的同桌我们还动不得?我就不信我出不了这口气,你们就去学校后门堵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弄死弄残,其他的都有我兜着!”

说着,脚步声逐渐远去。

江序抱着那碗小馄饨,愣在了原地。

南雾实外是每周星期天的晚上就返校开始上晚自习,进行一周的周考,而为了停车方便,陆濯的摩托车又一向停在后门,所以这绝对一堵一个准。

那陆濯……

艹!

江序赶紧放下小馄饨,拿起手机就给陆濯打电话,然而对面却一直显示暂时无法接通。

江序这才想去昨天晚上陆濯说过的他手机进了水,没法开机,所以拿去修了。

看样子是还没有修好。

也是,那种四五年的老机型了,早就该被淘汰了,修起来肯定更加麻烦,也怪不得陆濯今天一天都没有回自己的消息。

可是他现在该怎么联系陆濯。

江序立马想到先给徐一涛发个消息,但转念又想到这样陆濯去校外赛车的事情肯定会暴露,万一一不小心在学校传开了,大家好不容易对陆濯扭转的印象,说不定又要贴上什么“社会关系复杂”的标签。

想着,江序顿时也顾不上其他,背起书包,一边叫着网约车,一边着急地跑出了顾家。

一路上,不停地给陆濯打着电话,始终没有接通,他只能着急地催促着司机,请求对方开快一点。

好在司机一听他是要去江湖救急的,立即爽快地加了速。

黄色法拉利从山路上疾驰而下,一路飞快飙至实外后门,在老街前的那条小巷子外停下。

江序果然听见里面传来了骂骂咧咧的打斗声,听上拳拳到肉,动了真格。

再想到之前每一次陆濯被范湃他们挑衅时低眉顺目的样子,江序简直心急如焚。

就陆濯白长的那么大的个子,真的遇上了社会上的混混,那还不得被欺负死!

江序一下就急红了眼,拎起一根棍子,就不管不顾冲进了那条小巷。

昏暗的巷子尽头只有遥远处落下的一点昏黄的路灯灯光,之前见过的那个绿毛和他的同伴,正一人抡着一根棍子朝陆濯劈了过去。

两个人的神情都是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手上的动作也是拼尽全力的狠厉,那动作看上去像是不把陆濯打死,他们就出不了这口气。

江序顿时顾不上其他,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住手!”

就跑过去一把把陆濯拽到自己的身后,朝距离他更近的那个人,狠狠一踹,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老子他妈的有没有说过!别碰我同桌!他是老子的人!”

他的身形单薄,又向来娇生惯养,并不是那种会打架的人,体型更是和对方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一脚愣是把对面那个彪形大汉给踹得疼得弯下了腰,龇牙咧嘴道:“艹!怎么他妈的哪儿都有你!”

陆濯也有些意外:“江序,你怎么来了。”

“你闭嘴!我不来难道看着你被欺负吗!”江序说完就看向绿毛,“我说过了!他是我的人!你们有本事动他,你们有本事就动我啊!”

江序护在陆濯面前,吼得歇斯底里,像只急红了眼的幼豹。

绿毛他们打得过,却完全惹不起,只能朝着他身后的陆濯破口大骂道:“艹他妈的!陆濯你他妈的躲在这么个奶娃娃后面还要不要脸!他说你是他的人,你就是他的人?你这么一个大男人,他妈的难道是他的马子吗!”

绿毛嘴里全是不堪入耳的侮辱脏话,像是想试图用这个激得陆濯和他们单挑。

毕竟在这个片区混的,谁不知道陆濯是出了名的独狼。

虽然年纪不大,还是个所谓的好学生,但他们孤爷寡孙的,能在棚户区这种乱地方,开了这么多年的杂货店,除了有花哥的照拂以外,更多的事因为陆濯是个不要命的狼崽子。

在初中时候就是但凡有谁敢去杂货店收保护费,找麻烦,就一定会被陆濯拎着一根棍子,冷漠着一张脸,硬生生地给打回来。

最狠的一次是,直接一个人撂倒了三个持刀的混混,尽管背上被划了一刀,但临走前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以后要收保护费了,建议直接联系他。

后来那三个混混在医院躺了半个月,硬是没人敢再找上门去。

毕竟不要脸的也怕不要命的。

而就这么一个完全靠着自己从棚户区里打出来的冷漠狼崽子,此时此刻却只是站在那个大少爷身后,一手顺从地被对方拽着,另一只手闲散垂下,说:“嗯,我就是他的人,也是他的马子,有什么问题?”

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作为一个“道上混的”,陆濯能如此坦然地承认可能会让他身份颜面尽失的一句话,绿毛和他的同伴先是一愣。

紧接着他们就是一声气急的冷笑:“行,既然你他妈的都这么不要脸了,老子他们的也懒得管了,今天就连你们家这个大少爷一起揍!”

他们本来就是群亡命之徒,柿子自然要先挑软的捏。

打不过陆濯,难道他们还打不过江序吗。

想着,两人抄起棍子就朝着江序迅猛劈来,而江序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只来得及害怕地闭上眼,转过身,一把抱住陆濯的腰,试图用肉身替他生生挡下下这一棍。

但是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用力往后一转。

他忙睁眼一看,陆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冷着眉眼,把他一把转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抬手迅速捏住了绿毛的手腕,用力一折,对方手里的棍子立时落到陆濯手上,紧接着反手往肚子上果断一击,抬腿猛力把对方往地上一踹。

还不等绿毛爬起,就一脚踩上对方的肚子,用木棍直直指着对方的脑袋,冷声厉斥道:“你们再敢碰江序一下试试!”

他说得冰冷漠然,眉眼间带上了一种毫无掩饰的狠厉。

然而那一瞬间,绿毛躺在地上,感受着他脚下发狠的力度,看着他那双完全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可以完全确认,只要他敢再碰那个大少爷一下,陆濯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让他没有办法再站着离开这里。

另一个人也完全不敢再靠近。

陆濯才垂下手:“我说了我是他的人,就是他的人,所以你们以后想找我的麻烦,随便,但想动他,先考虑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说着,松开脚。

“你们再不走的话,我不介意报警,毕竟我也没做违法乱纪的事,顶多是一个学校的处分,你们觉得我这种人会在意这个吗。”

如果其他高中生说出这种话来,绿毛他们只会觉得对方实在强行逞能,装腔拿势。

可是他们可以很确定陆濯不是。

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陆濯这种从一无所有里爬出来的人,才会是真正的疯子。

只是不知道这个江家的小少爷和这个陆濯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能护对方护成这样。

但他们现在打也打不过,拼背景也拼不过,对方随时还可能真的报警,就算有一万个不服气,也不能真的怎么样,只能含恨从地上爬起,忿忿扔出一句“你他娘给老子等着!”,就擦着嘴角的伤口,一瘸一拐地离去。

陆濯扔下棍子,回头看向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的江序,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刚刚有没有被吓到。”

那一刻的江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陆濯。

冰冷的,漠然的,甚至带了些狠厉和偏执。

和他印象里那个虽然沉默寡言,有些孤僻,但始终温柔细致,除了有些不太爱说话和过于成熟,其他的和其他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区别的陆濯,全然不一样。

他的身边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他突然好像真正理解了为什么花哥和陆濯都说,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说他是温室里将养出来的一朵向日葵,那陆濯就是从肮脏泥潭里生生厮杀出来的一株野草,带着江序从未见过的那些阴暗角落的脏乱和戾气。

只是陆濯平时很好地隐藏了起来,让他忽视了陆濯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苦难,以为他们是真正的同类。

江序立在了原地,怔怔地睁着眼睛,没有说话。

陆濯看着他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原来不同世界的人始终是不同世界的人。

哪怕他试图伪装得再好,可是终究还是会被江序看见阴影之中的那些劣迹斑斑。

而江序本来就不应该看见这些来自于社会底层的无序和混乱。

他垂下眼眸,抚上江序的脸颊,低声道:“江序,对不起,我刚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听我说,我……”

“你会打架?”

“?”

陆濯准备好了一万种道歉的说辞,却没想到江序瞪着眼,抬起头后,第一句话竟然说的是这个。

他有些微怔。

然后江序就像非常生气一样地大声喊道:“陆濯!你演我!你明明会打架,以前还在我面前装得柔柔弱弱,害得我每次都替你担心,每次都害怕你被别人欺负,想找范湃报复都只敢在他脸上画王八,结果原来你会打架,你就是在演我!你个畜生王八蛋!”

“不是……”

陆濯本来以为江序是因为看见他刚才的样子被吓到了,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被嫌弃,结果没想到,江序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而江序看上去像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非常生气:“你既然会打架那你就打回去啊!那些混混欺负你,范湃欺负你,你就早点打回去啊,他们那么坏,你不好好保护自己,你在我这里装什么可怜!我又不会打架!我除了帮你挨打,我还能怎么办!你早点这么打回去,当时也不会挨那个书包那么一下,手上也不会挨那一刀了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心疼!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江序骂到后面,骂着骂着,竟然红了眼。

陆濯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哭什么,只能连忙一把把他抱紧怀里,低声哄着:“对不起,我的错,我不该装可怜演你,我不该瞒着你,但是我当时也怕你嫌弃我……”

“嫌弃你什么!”江序被搂在陆濯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更想哭了,“嫌弃你从小到大都被人欺负,所以不得不学会打架吗!嫌弃你从小就要自己保护自己和爷爷吗!嫌弃你明明就有当坏人的能力,但还是选择了当一个好人吗!还是嫌弃你有肌肉,有力量,有会打架的大长腿,还是会耍帅和装逼!臭东西!”

江序趴在陆濯怀里,嗓音已经彻底哽咽,泪水从眼眶涌出,打湿了陆濯肩背处的T恤。

他不知道陆濯从小到底是受了多少欺负,才这么会打架,也不知道陆濯到底曾经打过多少架,背上才有了那些疤,更不知道陆濯为了掩饰这些他挣扎着生存的痕迹时,是带着怎样的自卑和小心翼翼。

他更不可能害怕陆濯。

连欺负他都只会用亲亲和挠痒痒的陆濯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他只是心疼陆濯,还有些生陆濯的气,于是他越骂越想哭,越哭越想骂。

而陆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直小心藏起的那些不堪的一面,在江序的眼里,竟然只看到了背后那些会让他心疼地苦难。

到底怎么会有这么心软的小孩。

陆濯抱着他,揉着他的头发,温声哄着:“都是我的错,我不好,你先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就要哭就要闹!反正我从小就是个坏脾气的爱哭鬼,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序吃准了无论他怎么样,陆濯都会哄着他,让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哽咽着凶道,“而且你自己都说了你是我的人了,我在你面前哭一哭,闹一闹,骂一骂,怎么了,有本事你别哄啊!”

江序红着鼻子,凶得一点都不讲道理。

陆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人,他忍不住低头笑着:“嗯,好,我是你的人,你随便骂,随便哭,随便闹,就是我怕如果有别人看见了,我们序哥脸皮薄,回头又该不好意思了。”

别人看见了?

这个巷子里还有别人?

不可能啊,这个点了,除非想偷鸡摸狗违反犯罪的,谁会来后门的这条老巷子。

江序不解地抬起了头,然后就顺着陆濯的方向看见了巷子另一头正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箱的苏幕。

而刚刚从法国长途跋涉回来,一下飞机就直奔实外,然后联系不到他哥,才打听到陆濯从后门走了,想来碰碰运气的苏幕:“……?”

说好的“那人好烦勉为其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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