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焦虑

在迪克还在脑子打结地想着怎么跟艾莉卡解释的时候,杰森倒是很淡定地回答：“家庭活动。”

艾莉卡……艾莉卡真的信了。

毕竟她刚刚才跟达米安进行了短暂的“家庭活动”，总不可能迪克和杰森是为了她跟杰森之间的关系才打起来的吧？这有什么好打的？

她了然地点头，甚至有点满意：“值得赞扬。”

迪克一言难尽地看着杰森熟练地把艾莉卡安抚下来,姑且承认了他们的家庭活动就是这么武德充沛。

“我没有感受到父亲的气息。”艾莉卡放过了上一个话题，“还有提姆。”

“布鲁斯不在地球，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不过我给他发了讯息,也许他看到消息后会尽快赶回来,提姆去纽约处理少年泰坦的事情了。”

少年泰坦？

艾莉卡在心底重复这个名字。

她记得这个组织,在一年前，提姆曾经邀请过她加入少年泰坦，理由是，这是家族传统。

放在过去,艾莉卡确实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可以预见的是,塞壬迟早会复苏并且找上门来,假若她想要在这场互相吞噬的战争中获取胜利,她就必须要找到办法去削弱塞壬的位格，至少能够让她与祂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对这个世界能有人伤害到塞壬这一点，艾莉卡不抱希望，但是或许封印,可以试试。

法外者的三名成员在艾莉卡的了解中都不具有这方面的能力，但是少年泰坦的人员更加丰富，且能力基本继承自他们的导师，或许是一个合适的先期考察点。

至于正义联盟……艾莉卡并不想直接面对他们，她对自己的定位还算明晰,能与父亲暂且保持和平相处已经是极限了，但是善良正义的人间之神？坚守真理的天堂岛战士？

艾莉卡只觉得毛骨悚然。

将这些思虑都暂且压在心底，艾莉卡面上毫无破绽：“少年泰坦？我记得这个名字，提姆曾邀请我加入，所以我需要做什么来通过入职考验吗？”

迪克愕然：“你打算加入少年泰坦！？”

艾莉卡疑惑：“有什么问题吗？我以为这是家族传统？”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不如说，一直以来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除了蝙蝠家族和弗纳尔几乎与任何人都没有深交，在正常生活常识上严重缺失且性格略微古怪的艾莉卡愿意加入一个少年英雄团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不管是站在兄长的角度还是站在一个义警的角度，迪克都得承认这是一件好事。

但是他没想到艾莉卡会主动提出这个。

迪克感觉有些奇怪。

艾莉卡想做什么？

作为夜翼甚至蝙蝠侠的那部分下意识地开始思考，迪克很讨厌这个，但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希望艾莉卡只是真的想要开始融入人群了，或者真的只是想履行什么胡扯的家族传统，而不是有什么更深刻的不为人知的目的。

我需要彻底调查一边艾莉卡失踪的那一年里的足迹，确认这孩子没有突发奇想地想要做什么，她作为家人的一面是可信的，但是作为流星街人的那一部分却是无序。

迪克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于是在短暂的停顿后，他的脸上重新挂起自然的笑容：“嘿，艾莉，我们可不是什么需要面试入职的公司，你可以直接加入，但是要怎么获得团队的认可就是你自己需要努力的事情了。”

他看向达米安：“正好，达米安也准备加入少年泰坦了，你们可以一起去。”

突然被cue的达米安：？

“格雷森，我……”他的话才刚起头，就接收到了迪克的目光。

在布鲁斯不在的时候，达米安通常都是作为迪克的罗宾来行动，尽管到了现在也经常嘴上不饶人，但实际上，达米安早就在长时间的搭档中跟迪克有了与旁人没有的默契。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转而不悦地蹙起了眉心，算是默认了迪克的安排。

艾莉卡并没有看到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她点头，稍显严肃：“我明白了，作为姐姐，我会照顾好达米安的。”

达米安炸毛：“我不需要！”

……

等到艾莉卡和达米安都回去了自己的房间，迪克才又把杰森拉进书房，询问他关于艾莉卡的事情。

“艾莉怎么突然想加入少年泰坦？”迪克的表情有些凝重。

“也不算突然？小红一年前有邀请过她，那个时候她就说过事情结束之后会考虑。”

“但是在这个时候？在她刚回来哥谭，且弗纳尔马上要去意大利的时候？”

杰森恶寒：“你他妈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

迪克拒绝解释：“你别管，我需要知道你知道的所有关于艾莉卡这一年里的经历的事。”

迪克没办法不焦虑，布鲁斯在宇宙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漂着，凯特暂时也不在哥谭，斯蒂芬和卡珊前段时间去了香港，目前在哥谭的能够给予他这个大哥一些支撑的只有芭芭拉。

担任蝙蝠侠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幼时的罗宾迪克或许很期待未来接过蝙蝠侠的披风，但是现在的迪克已经不同了。

他有自己的布鲁德海文，有自己的超英团队，他不需要也并不想成为蝙蝠侠。

甚至有时候，迪克会觉得给布鲁斯代班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情。

他必须得处理好哥谭的事务、关注布鲁德海文的事件、调节好团队里其他成员之间的关系，不能有丝毫松懈，因为他现在不是夜翼，他是蝙蝠侠。

杰森和艾莉卡之间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头痛了，要不是今天骤然被他们之间的情感问题砸晕，又顾及着艾莉卡久违地回到了庄园，迪克恐怕早就把艾莉卡拉到蝙蝠洞里去询问这一年来他错过的情报了。

对，还有艾莉突然恢复的嗓子、被吞噬的阿塔伽提斯、新的能力……

种种复杂的事务挤在迪克的脑子里，让迪克恍惚间都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像是腐朽的木地板一样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平日里总是笑得最畅快的青年大抵不知道自己现在阴沉的表情有多可怕，要杰森来形容的话，大概约等于蝙蝠侠上身。

“听着，迪克，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杰森随口说了个网络烂梗，试图安抚焦躁的大蓝鸟，“我才回来哥谭不久，告诉我，你给老家伙代班多久了？”

“一个月。”迪克下意识回答。

“好，我知道了，f＊＊kbatman。”杰森面无表情地骂了句，“迪克，听我说，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你该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你可以直接去问艾莉卡。”

“No……”

“闭嘴，夜翼。”杰森选择喊了大蓝鸟的外号，让他不必继续呆在蝙蝠侠这个位置上，“我跟艾莉卡之间经历得比你多，我比你更了解那条鱼崽，一年的时间不会让她从小鱼长成大魔王，你可以依旧当她还是那个四岁的小妹妹。”

这一刻，作为这个家里年龄仅次于迪克的次子，杰森敏锐地点出迪克焦虑的重点。

比起最后的那次见面，艾莉卡的变化太大了，她的身形变得高挑，面容变得成熟，能力变得强大，气势变得危险。

没有人能够保证艾莉卡是不是还愿意遵守一年前的约定，没有人能保证这些变化是让艾莉卡变得更好还是更差。

“相信我，你问，她就会告诉你，你现在问我也没用，我也只是一周前在那次病毒任务里遇到她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啧。

杰森很是不爽地在心底嗤声，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站在这种本该是迪克站着的位置上。

他其实知道很多，但是这些现在不应该由他去告诉迪克，安全感缺失的大哥需要亲自从艾莉卡口中得知这些。

“所以现在，滚去你的房间睡你的觉！别他妈在这里学老头子苦大仇深！”

“哦。”感觉被杰森吼了的迪克委屈巴巴地应下，回房间去了。

杰森揉了揉眉心，走出书房。

“你也长大了啊，杰森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书房外的阿尔弗雷德从欣慰地感叹。

杰森有些尴尬：“咳，阿弗。”

阿尔弗雷德没说什么，只是平和地笑道：“欢迎回家，杰森少爷，您也该休息了。”

“晚安，阿弗。”

……

家里三个大人之间的交谈跟艾莉卡和达米安都没有关系，谁都没有把自己的烦躁牵扯到家里两个在他们眼里还是孩子的人身上。

第二天下午，睡了一觉精神状态恢复的迪克暂且恢复了冷静，他找到了艾莉卡，询问她目前的状态。

也正如杰森所说，艾莉卡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将她、阿塔伽提斯、议会和塞壬之间的纠葛和目前面临的困境告诉了迪克。

“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塞壬的问题，祂的苏醒不会那么快，与其操之过急地冲过去把祂吵醒，不如先积蓄力量，寻找万全的方法。”艾莉卡解释道，“我需要找到有能力封印塞壬的人，只要将祂拉到与我同一高度，我就有机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你觉得少年泰坦里或许能够找到这种人。”迪克明白艾莉卡的意思了，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渡鸦。

“或许。”艾莉卡犹豫了一下，“如果我这边找不到，也许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仍旧不了解这个世界，但是你们知道得更多。”

她垂下头，注视着掌心的纹路，轻声道：“哥哥，我不想离开你们。”

死在战斗中是流星街人的归宿，艾莉卡不惧怕死亡。

但是现在，她不想这么早就迎来自己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