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天边隐约泛起了白光。

刚夜巡回来的众人此时聚集在蝙蝠洞内.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今天的罪犯比往常要多？”提姆蜷着腿坐在医疗床上，低头给自己手臂缠着绷带。

哥谭有段时间没这么混乱过了。

“我还以为最近哥谭都这么热闹。”接话的人是杰森。

自从他染了一撮白毛，整个人的画风和蝙蝠洞就有些格格不入了起来。

他十分激情地给自己凑了一套新装备出来,甚至还翻出来了一件棕色夹克。

现在他正在捏着自己的多米诺面具纠结,要不要搞一个别的什么面具戴。

“显而易见。”

一道从蝙蝠电脑旁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沉思，“他们在预谋着什么。”

“达米安？！”布鲁斯的眉毛皱成一团，他朝着蝙蝠电脑的方向看去。

达米安是什么时候进来蝙蝠洞的？

在蝙蝠电脑前有一把宽大的椅子，达米安此刻就坐在那个凳子上。

听到布鲁斯的话，早已等候多时的达米安缓缓地转过身,他双手交叠抵住下巴，幽绿色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众人。

宽大的椅背将达米安整个人遮挡的严严实实,以至于在达米安转过身之前，谁也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只有站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表情不变,作为留守蝙蝠洞的存在,对于达米安的举动他显然是知情者。

阿尔弗雷德说：“达米安少爷坚持在此视察工作。”

“父亲。”

达米安冲着布鲁斯微微点头，他的表情依旧严肃，“你们的手段太温和了,这样根本不能阻止罪犯。”

蝙蝠洞的监控几乎覆盖了整个哥谭。

他已经坐在这里观察很久了。

观察蝙蝠侠,观察罗宾,观察那些哥谭的罪犯们。

但他的疑惑却始终没有得到解答。

达米安看着布鲁斯，“为什么不把那些罪犯都杀了，而是选择交给警方？”

在他看来,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将那些罪犯全都杀死，这样就能一劳永逸，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越狱。

布鲁斯：“……”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熟悉的头疼和无奈瞬间涌了上来。

“达米安，我们不是执法者。”布鲁斯说,“如果我们迈出那一步，那我们和罪犯又有什么区别在？”

“当然不一样！”达米安抬高声音，“我们是为了正义，怎么能和罪犯相提并论？”

就像刺客联盟的目标是清理全世界的罪恶一样。

达米安受到的教育就是以杀止杀。

“同样都是杀人，同样都踩在法律的另一边，而且……”

布鲁斯叹了口气，“杀人并不能解决本质问题。”

作为义警，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游走在了法律边缘。

严格意义来说他们本质上也是罪犯，只不过他们现在和官方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罢了。

哥谭的问题，并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

说完，布鲁斯移开视线，他环顾一圈四周，“塞缪尔呢？”

虽然他不认为塞缪尔有回蝙蝠洞的习惯，但塞缪尔似乎同样不在韦恩庄园。

知情者提姆看向迪克，据他所知塞缪尔应该和迪克待在一起。

顺着提姆的目光，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正在喝水的迪克。

“我们早就分开了。”

早就和塞缪尔分开的迪克放下杯子，有些迟疑地看向阿尔弗雷德，“他没有回庄园吗？”

他以为塞缪尔会回来，毕竟他和其他人在哥谭上蹿下跳了一晚上，始终没有再见到塞缪尔的行踪。

同样没见到塞缪尔的阿尔弗雷德摇头，“塞缪尔少爷晚上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这就奇怪了。

虽然塞缪尔加入他们的时间并不长，但以前从没有夜不归宿过。

当然，对于他们这种昼夜颠倒的义警来说，夜不归宿这种事很正常，毕竟白天才是他们的睡眠时间。

“发生了什么？”提姆看向迪克，“我以为你们两个在一起行动？”

至少在他联系迪克的时候两人还在一起。

杰森耸耸肩，“看来我们的猫头鹰今天是不打算回巢了。”

尽管好奇塞缪尔的去向，但杰森并不打算过多探究，要知道他们这一屋子人加起来，秘密都能淹没阿卡姆了。

众人对视一眼，彼此之间相视无言。

……

而被众人念叨的塞缪尔，此刻正躺在猫头鹰法庭的某个安全屋里思考计划。

首先他需要足够多的炸药，确保能不会后患。

在哥谭想要弄到炸药再简单不过了，唯一困难的就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将炸药装到监狱。

他需要一份监狱结构图。

其次他本人需要和这件事情摆脱关系……

找一些雇佣兵？

算了，先弄到监狱地图，之后再详细研究要怎么作好了。

大概是因为要背着布鲁斯做坏事的原因，塞缪尔有些心虚地决定晚点再回韦恩庄园。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边隐约已经能看见太阳升起时晕染出来的红光。

天亮了。

奔波一夜的疲惫感涌了上来，先睡觉好了，等到傍晚的时候他去监狱踩点看看。

至于名单的事……

塞缪尔总感觉这个操作有些似曾相识。

看着头顶异常花里胡哨的天花板，半梦半醒的塞缪尔迷迷糊糊地想，等他睡醒，一定要让威廉将这些东西全部拆掉。

……

……

“塞缪尔？”

理查德看向站在他们不远处的中年男人，“托马斯，这听上去可不像你的取名习惯。”

“是超女王。”

听到理查德的话，名为托马斯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塞缪尔，目光在塞缪尔手臂处的夹板上停顿了片刻。

“你做的？”

“他来的时候就这样……”

在托马斯的注视下，习惯性撒谎的理查德耸了耸肩，“好吧，我承认有我一半功劳。”

谁能想到拥有超女王基因的塞缪尔骨头会那么脆？

黑发青年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我猜她是想检验一下是否合格？”

要不然怎么会被当作是残次品给丢来？

“我以为按照她的性格，会将残次品直接清理掉。”而不是将残次品丢给基因另一半的提供者。

托马斯说，“亚马逊有条预言，□□新任女王的第一个孩子诞生时，黑暗也会跟着降临。”

这就是超女王会选择留下对方的原因。

但不管怎么看，今天疯狂骨折的塞缪尔都和预言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理查德点评道，“亚马逊人刻在骨子里的迷信。”

托马斯对理查德的话不可置否。

“最近我要去处理东区的事。”

托马斯看向理查德，在处理塞缪尔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他就交给你和阿尔弗雷德了。”

远处，塞缪尔正用一种异常笨拙的方式偷看他们两人。

丝毫没有错过这一幕的托马斯：……

在离开前，托马斯淡淡地补充道，“活着就行。”

“听你的，老大。”格雷森笑眯眯地说。

一直到托马斯的身影消失，格雷森才抬脚走向塞缪尔，他拍了拍塞缪尔的肩膀，“别看了，托马斯可没空管你。”

塞缪尔抿着嘴不说话，埋着头跟在格雷森的身后走着。

他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诞生并不受期待。

“哎，你是要吃东西的对吧？”第一次养活物的格雷森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他做饭需要给塞缪尔也做一份。

那么问题来了，刚出培育仓，几天大的人造人吃什么？

或许他应该找本养宠物大全看看？

说真的，格雷森是真的感觉韦恩庄园需要一个厨子了。

不是阿尔弗雷德那种只会炸掉厨房的厨房杀手，而是真真正正的厨子！

报着这样的想法，第二天格雷森就去雇了一个厨师。

韦恩庄园很大，但住在这里的人就算加上刚来的塞缪尔，一共也就四个。

对阿尔弗雷德打过招呼后，格雷森就把厨师带到了塞缪尔的面前。

“这是新来的厨子。”格雷森慢吞吞地说，“这是塞缪尔，你主要负责照顾他。”

厨师冲着塞缪尔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恭敬地说，“塞缪尔少爷。”

塞缪尔打量着厨师，在心里一点点地评估着对方的武力值。

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他能轻松解决对方。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厨师在看向周围奢华的装饰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贪婪。

在这个充满了恶的世界，很少有真正纯善的人，哪怕对方看起来再怎么无辜。

不要信任任何人，人与人之间需要谎言来维持。

这是这个世界生存的必要常识之一。

理查德并没有去在意厨师的小心思，毕竟八岁小孩都不会被那种拙略的演技给骗。

只是他忘记了，塞缪尔才刚走出培育仓接触这个世界，塞缪尔对世界的认知可能还不如八岁小孩。

直到理查德发现塞缪尔居然对厨师有一丝信任时，他才意识到那个被他忽略的问题。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谁能想到哥谭的统治者，犯罪辛迪加的核心成员之一，夜枭，他的儿子会这么轻易地对陌生人交出信任？

好吧，托马斯说要活着，但没说一点伤都不能有。

这样想着，理查德心安理得地开始了看戏。

大概是因为塞缪尔手臂骨折，这点太容易迷惑别人的原因，很快厨师就按耐不住了。

塞缪尔踹倒突然袭击他的厨师，他稍微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会这么做。

他问：“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钱，你知道这些东西价值多少吗？！”厨师从地上爬起来，这次他没有再掩饰眼睛里的贪婪。

他从怀中掏出枪，将枪口对准了塞缪尔，自言自语地说着，“我应该直接在饭里下毒才对……”

“那你就活不到现在了。”

回答厨师的人不是塞缪尔，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厨师背后的理查德。

同时，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理查德没有去看厨师的尸体，他注视着脸色难看的塞缪尔，微笑着说，“看吧，这就是交付信任的代价。”

“信任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轻易交出去的好。”

时间回到现在。

久违地回忆起过去的理查德掏出通讯器，不紧不慢地给局外人发着信息。

[资料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哥谭那边怎么样？]

几分钟后，局外人的消息发了过来。

[全部都在计划之中，我已经召集了哥谭大部分罪犯……]

看完局外人的消息，理查德的脸上露出笑。

不知道塞缪尔有没有受到他的礼物？

与其说是礼物，倒不如说是恶作剧更合适一些，因为理查德并没有带走塞缪尔基地里的任何东西。

他只是删掉了名单而已。！